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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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上下對她這過不了多少時日就要正經(jīng)做皇后的人自然恭敬有加,總是一絲不茍地行了大禮再請她進(jìn)去。這一日,蘇妤卻被攔了下來。 “竇氏在里面。”徐幽親自迎出來道。語中一頓,又說,“但陛下不在。沈大人和幾位重臣急著求見,陛下便去廣盛殿議事了,她就一直跪在這兒,非得見到陛下不可。” 蘇妤往里一瞧,便看到了那個跪得筆挺的身影,一蹙眉道:“她來干什么?” “自是為竇寬求情的。”徐幽揖道。 蘇妤一凜:“她還不知道?” “沒人告訴她。”徐幽垂眸說,“御前么……夫人您也知道規(guī)矩,臣等也不敢隨口說。” 竇家的事太大了,人人都格外謹(jǐn)慎。 “本宮知道了。”蘇妤微一頜首,提步便進(jìn)了殿。徐幽一見,知她這是有話要同竇綰說,也不攔著,只小心地護(hù)在身邊,以防不測。 . 長跪不起的竇綰聽得腳步聲,側(cè)了側(cè)首,便看到了那正緩步行來的身影,清冷一笑:“云敏夫人。” 蘇妤亦是一笑,頜首說:“佳瑜夫人。” 竇綰對她這般稱呼未多做理會,神色淡淡道:“陛下不在這兒。云敏夫人你有著身孕又正值盛寵,總犯不上和我一樣這么等著。” “是,我不必等。”蘇妤點(diǎn)頭承認(rèn)。如若她愿意,此時去廣盛殿求見,皇帝也必會見她。 冷睇了竇綰須臾,蘇妤終是道出了那句話:“你父親已死了。” 竇綰的身形陡然一顫,她又說:“你也不必等了。” “你……”竇綰不敢相信地回過頭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你說什么……” “我說你父親死了,他自盡了。” 蘇妤一邊說著,一邊在一旁落了座,淺笑著請徐幽帶旁的宮人暫且離開,徐幽有些猶豫,蘇妤便又轉(zhuǎn)向竇綰道:“你記著,今時今日,你最好冷靜點(diǎn)。若不然,本宮讓你父親連全尸也留不得,你信不信?” 竇綰喉中發(fā)出的聲音一哽,默然點(diǎn)頭應(yīng)了,蘇妤再度看向徐幽,徐幽這才放心地帶人離開了。 . “我知道,你到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冤、覺得竇家冤,覺得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陛下逼的,若是陛下待竇家好,你們便不會如此,是不是?”蘇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 竇綰冷淡一笑:“難道不是么?我父親身居相位,若不是陛下迫得太緊,他何至于造反。” “那我告訴你,根本不是那樣。”蘇妤抿唇而笑,“你相信輪回么?” 竇綰微愣,不知她為何問到這個,蘇妤也未等她回答,自言自語般地道:“我信。我不止信,我還經(jīng)歷過。你知道么?我活過一次,頭十七年和這一世一樣,嫁給了陛下、被認(rèn)為害了楚氏的孩子繼而受盡厭惡,最后死在了宮里。” 竇綰聽著,頭一個反應(yīng)是蘇妤瘋了。抬眼卻見她神色靜靜的,一字字都說得平緩認(rèn)真,就沉默不言地聽她繼續(xù)說下去:“知道我為什么死在宮里了么?因?yàn)楸菹滤懒耍 ?/br> 蘇妤回想著前世的事,笑意清淺:“死因……是圍獵時跌下了馬——現(xiàn)在你該明白了?哦,上一世里你還不是佳瑜夫人,是正經(jīng)的皇后,還育有皇次子,陛下唯一的嫡子。按理說,這孩子本就是最有可能繼位的,你們竇家還不是為了‘萬全’,取了陛下的命?” 看得出竇綰復(fù)雜神色中的震驚,蘇妤知道,讓她相信這些太難了。繼而笑意又深了幾分,不疾不徐道:“那年我為什么在你身邊安插宮人、防著你有孕?因?yàn)樵谏弦皇溃憔褪悄菚r候有的孕。” 她又說:“所以……算起來,你于我還有弒夫之仇呢。” 即便上一世時皇帝待她并不好。 . 話不說假、亦不說全。蘇妤只是很想知道,竇綰是不是還有心一爭——如若沒有,她倒是樂得求皇帝饒竇綰一命,畢竟那些事情竇綰這輩子并沒有做,與其這時候殺了她,不如讓她在冷宮活著,權(quán)當(dāng)為腹中孩子積德了。 因果報(bào)償,蘇妤無法不信;為了孩子,無法不小心翼翼。 就這么一個坐著、一個跪著,靜等著皇帝回來。賀蘭子珩進(jìn)殿時,這場面弄得他很是一愣,瞧了眼蘇妤又瞧了眼竇綰,后者便拜了下去,語聲冷冷地道了句:“陛下安。” 蘇妤則是微微一笑,喚人進(jìn)來奉茶。 皇帝落了座,接過茶來喝了一口,遂問蘇妤:“怎么了?” “喏,問她。”蘇妤睇了竇綰一眼。 竇綰再次下拜,卻說:“臣妾有事稟……求陛下屏退旁人。” 知道自己就是這“旁人”,蘇妤很配合地立即要起身離開,感覺皇帝的手在她手上一按,遂頜首笑道:“沒事……臣妾去外面走走。” 大抵猜到了竇綰要說什么。 閑閑地在成舒殿后的涼亭落了座,蘇妤等著御前的宮人來回話。不一刻,即有宮人趕來,擦著冷汗說:“那竇氏……” “怎么了?”蘇妤羽睫一抬,淡笑著問。 “那竇氏怕是瘋了……”何勻連頭也不敢抬地道,“她跟陛下說……說夫人您是妖女禍國,說是什么轉(zhuǎn)世的怨靈……” 果然。 蘇妤一哂,追問道:“然后呢?” “臣看著……怎的陛下跟信了似的,臉陰沉得不信。”何勻瞧著很是緊張,蘇妤卻心下了然:他當(dāng)然信了,本來就是真的…… “哦。”蘇妤無所謂地應(yīng)了一聲,“她自己不死心,就不怪本宮容不得她了。”輕輕一笑,她告訴何勻,“你去稟陛下,就說那些話是本宮告訴她的,為的便是看她是想明白了還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這……”何勻有些為難,心說“夫人您這不是把臣賣了么?” “笨。”蘇妤笑嗔道,“就和陛下說,本宮猜得到她會說什么,叫你稟一聲罷了。” “……諾。”何勻一拍額頭應(yīng)了下來,立刻轉(zhuǎn)身去了。 . 聽了何勻在耳畔的低語,賀蘭子珩倏爾松了口氣——本是滿心忐忑,不知竇綰從哪兒聽的這些話,如若傳出去決計(jì)對蘇妤沒好處。 原是她自己說的。 揮手命何勻退下,皇帝睇了竇綰半晌,悠悠道:“你說的這些……朕知道。” ……什么? 竇綰驚住。 “若說她活了兩世,你就不奇怪為什么這一世不一樣么?”皇帝神色無波無瀾,“因?yàn)殡抟仓鼗盍艘皇馈I弦皇厘e怪了她,這一世,就是來補(bǔ)償她的。” 竇綰一時簡直覺得每個人都瘋了…… “上一世……朕待你、待葉景秋都不錯,最后居然死在你竇家手里。”皇帝說著怒而啞笑,“朕死時看你半點(diǎn)難過都沒有,一時還只是‘略有失望’,重生后碰上迎娶你的事,還怕若是強(qiáng)退了婚會逼死你。” . 他們的這些話,不知竇綰到最后信了多少。不過不管如何,她都在翌日下午被賜死了。 據(jù)去傳旨的宦官說,她沒說什么,便平靜地赴了死。 彼時蘇妤正在成舒殿里,不言不語地剝著手里的花生。直到來稟事的宦官退下,她才輕蹙著眉頭道出了心底的疑惑:“昨日看竇綰的神色,仿佛當(dāng)真驚異于臣妾說的那些事……是不是這一世真的一切都不一樣、她也許當(dāng)真做不出那樣的事?” 沉吟許久,皇帝說了自己的想法,亦解了她心中的些許愧疚:“重生的只有你我,不是竇家、不是她。如此的驚異,大約只是因?yàn)槭虑檫€未走到那一步,又還差許多年,她并不知日后的野心會到何等地步吧。” 野心,總是一點(diǎn)點(diǎn)生出來的。從前的蘇家是,“后來”的竇家也是。 “別想這些了,安心等著冊封吧。”皇帝噙笑,“禮部呈上了日子,下個月月初。” ☆、128尾聲 九月初,天已初涼,陣陣秋風(fēng)中,整個錦都沸騰著。 冊后大典,皇帝繼位至今的第一次冊后大典。 坊間街頭都議論著、交談著,人們都在說“好一番折騰,最后當(dāng)了皇后的還是這位發(fā)妻”,人們都在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果然還是旁人比不上的”。 皇宮里,一切冊禮所用之物均已準(zhǔn)備停當(dāng),蘇妤穿上那一襲朝服,望著鏡中的自己,久久回不過神。 朝服,她曾經(jīng)穿過太子妃朝服,卻從來沒機(jī)會穿皇后的。還以為永遠(yuǎn)都沒機(jī)會了——上一世也確實(shí)是到死都沒機(jī)會。 淺淺一笑,眉目間隱有幾分疲憊,到底還是幸福多些。手撫上系得松松的腰帶,暗說一聲這孩子來得真急,沒等她登上后位便來了,她便只能帶他一同走過這些儀程。 . “夫人,大殿那邊已備好了,請夫人移駕。”郭合在外稟道。蘇妤點(diǎn)了點(diǎn)頭,搭上折枝的手,移步出殿。 步輦就在綺黎宮外等著,仍是夫人儀制,但待得冊禮過后便要換了。 蘇妤回眸看了一看綺黎宮…… 冊禮之后,也不會再回來了。 . 至了輝晟殿外的長階下,便依稀聽聞雅樂陣陣傳來,說不出的莊重肅穆。那片多半時候空著的廣場上,如今站滿了文武百官,頜首肅立,等著她受完冊封、從殿中出來時行大禮。 一步步行上長階,只覺這一路真是很長,長得就像兩世的路。心中心緒紛雜著,默默回想起上一世時,逢年過節(jié)總是遙望著燈火輝煌的輝晟殿,這里的宮宴,她來不得。 如今,卻要在這里受封為后、母儀天下。 榻上最后一階臺階,蘇妤聽得殿門口候著的宦官朗聲通稟:“云敏夫人到——” 殿中是朝中重臣和宗親,人也不少,同樣安靜無聲。 蘇妤抬眸望去,看到九階之上的賀蘭子珩。隔得甚遠(yuǎn),前頭又有珠簾擋著、天子冠冕上還有十二旒,瞧不清他的神色。 但又好像隱約能察覺出點(diǎn)笑意。 蘇妤垂下首,目不斜視地一步步向前行去,走上九階、步入珠簾,輕一斂裙,便要依禮下拜。 “免了……”皇帝忙一扶她,聲音輕得很。 “陛下?”蘇妤神色微滯,遂向皇帝遞了個眼色,意指下頭那么多人看著,還是按著規(guī)矩唯宜。 皇帝卻是一笑,低聲說了一句:“朕在底下試過了,根本看不清上面。” “……”蘇妤啞了聲。心說那總也不能一直站著,一會兒冊禮中,該跪的時候還是得跪,若不然底下總有看見的時候。 “看。”皇帝執(zhí)著她的手一掃旁邊,蘇妤便傻了:這墊子也設(shè)得忒厚。 皇帝說:“這樣省力些。” . 是以整個儀程下來,雖是繁復(fù)冗長,蘇妤倒也真沒怎么覺得累。提裙起身,與皇帝挽了手走下九階,接受一眾重臣、宗親的叩拜。 賀蘭子珩緊握著她,感覺到她在眾人的道安聲中有些微微的瑟縮之意,偏頭瞅了瞅她,低笑道:“不自在?” “……沒有。”蘇妤低一哂,隨著他跨過了大殿門檻。 “陛下萬安、皇后娘娘萬安。”外面霎時便是震耳欲聾的問安聲,蘇妤毫無防備、適才同他說話又走了神,這回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驚了一跳。 穩(wěn)步而行,自當(dāng)中的大道上走過,賀蘭子珩時不時地打量她一眼,看出她精致妝容之下的幾分倦意,便問她:“要不改日再見內(nèi)外命婦?” 冊封皇后之后,內(nèi)外命婦都要覲見,本就人多,加上一番客套道賀,常常要用上很久。漫說蘇妤有著身孕不能勞累,便是沒有身孕,他也不想她受這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