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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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又摔了? 那宦官想了一想,揖道:“是。聽說那玉佛摔得粉碎的……” 皇帝嗤聲一笑:“擺駕綺黎宮。”. 同樣好奇著事態(tài)發(fā)展的蘇妤聽到那一聲“陛下駕到”時心里有了七八分的猜測,行至殿門口與迎駕,便覺出皇帝入殿時衣袍夾風(fēng)——或者說是帶著怒氣。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妤沉容下拜:“陛下大安。” 皇帝在她面前停了腳步,面色沉的讓殿中候著的一眾宮人都屏了息。其實早在蘇妤發(fā)落了陸潤儀身邊的人時,眾人便覺得蘇妤膽大得過了頭,竟直接拿有孕宮嬪開刀。 誠然,他們自不知道蘇妤本就同時存著兩種想法,且“死得痛快”還比“活得舒心”的想法來得更強烈些. 他不開口,蘇妤也不吭聲。賀蘭子珩淡看著面前跪得規(guī)規(guī)矩矩、紋絲不動的蘇妤,不知從何處覺出了兩分清晰的賭氣意味。 他也很想和她賭氣,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持續(xù)了短短一瞬便蕩然無存。若論“僵持”的本事,他委實敵不過蘇妤。 無聲一喟,還是皇帝先開了口,冷冷笑道:“剛封了充儀膽子就大了?你明知陸潤儀有著身孕。” “是,所以臣妾才不曾罰她。”淡淡漠漠的回話。皇帝又一聲笑:“那你還有意和她爭?若她的孩子有什么閃失……” “那臣妾給那孩子殉葬就是了。”這毫無所謂的口氣,清清淡淡卻又有著幾分她在他面前常有的生硬。 賀蘭子珩心覺自己這陣子簡直不該由著她賭氣。 “還譏刺陸潤儀愛聽玉碎之聲,朕看倒更像是你愛聽才總激得她去摔。” 皇帝的聲音沉緩卻平靜,喜怒難辨。蘇妤默了一默,叩首道:“陛下說是就是吧。” “……”皇帝幾乎在她面前僵了。終于繃不住,一把扯了她起來,哭笑不得地問她,“你就非得和朕這么頂著?” 蘇妤的神色間似乎有一瞬的黯淡,賀蘭子珩聽到她喃喃說:“不管臣妾頂不頂……陛下要問罪都還是要問的。” 他倏然無言以對。 是,他從前對她如何,根本和她的態(tài)度沒什么關(guān)系。她頂撞也好、服軟也罷,他終究沒多聽過半句。 執(zhí)著她的手很是琢磨了一會兒如何打破這沉寂,他淡淡道:“不是來問罪的。剛才那些話……”皇帝干咳了一聲,“逗你的,別當真。” 蘇妤點點頭。 “這些事是章悅夫人差人稟給朕的。”他自顧自地解釋著,明知她一句也沒問。頓了一頓又道,“朕想說……如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 蘇妤羽睫微抬,靜等后話。 皇帝問她:“你能不能自己差人來稟給朕?” 蘇妤的擔(dān)心又一次多余了,皇帝半點責(zé)備也沒有。笑談幾句就施施然坐下,怡然自得的樣子。 蘇妤也隨著他坐下,抬眼瞧見折枝滿臉擔(dān)憂。她知折枝安排了人下去,不住地打聽霽顏宮的事,生怕陸潤儀有個什么閃失。 她卻是不擔(dān)心的,因為她依稀看見陸潤儀平平安安地生了一個孩子,繼而畫面一轉(zhuǎn),又看到她身著妃位朝服受封。 可見是不可能小產(chǎn). 長秋宮,除卻一正在稟事的宦官,旁邊的一眾宮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坐于下首之人聽罷后,胸口幾經(jīng)起伏才平復(fù)下來,猶有幾分不信任地問他:“陛下當真半點責(zé)怪也沒有?” “是……”那宦官一揖,“除卻幾句有意地假責(zé),就沒再怪云敏充儀什么……” 猛地一擊桌案,卻在瞥到旁邊那人的輕笑時壓住了怒火。 佳瑜夫人笑看著章悅夫人的怒不可遏,徐徐道:“我們都輕敵了,是不是?” 章悅夫人銀牙緊咬,思來想去還是不肯承認,只狠然道:“不可能的……當年陛下肯為了皇裔廢了她,怎么可能容她再傷皇裔一次……” “那就只能是因為她還沒真?zhèn)室崃恕!奔谚し蛉诵σ獠粶p地思量說,“不過這事倒真有意思,也不知她是有怎樣的通天本事,從前陛下厭惡她那般,如今竟還能復(fù)寵至此,嘖嘖……”佳瑜夫人搖了搖頭,“也是陸氏忒蠢,眼瞧著勢頭不對還硬要尋晦氣,活該連陛下也不拿她當回事。” 章悅夫人重重舒下一口氣,只覺自己丟人丟到了長秋宮。 “行了,你也別氣。”佳瑜夫人笑睨著她,“后位之爭,到底只能是你我一爭,輪不到她。” 看著佳瑜夫人的自信滿滿,章悅夫人很是受挫。只有她自己清楚,皇帝近來雖是仍常到她的蕙息宮去,卻是和衣而眠很久了。她一直安慰著自己,如若她是這般的境遇,竇綰必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看竇綰這般的神色……難道不是? 按捺著心中紛雜,葉景秋銜笑抿了口茶,目光微凝:“是,只能是你我一爭。” 但在此爭前,能除掉的絆腳石還是除了為好. 陸潤儀被這一出弄得寢食難安。 沒想到蘇妤當真敢動她,罰了她闔宮的宮人不說,為了她能“好好安胎”,索性跟大監(jiān)打了個招呼不讓那些宮人回來了。 于情于理,大監(jiān)也沒理由不答應(yīng)。 是以霽顏宮中竟無一相熟之人,好在楚充華那邊調(diào)來的人做事也細,也不敢輕視她這胎,一直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陸氏卻是連安胎藥也喝不下去。只覺這日日都要喝的安胎藥比往日苦多了,苦到難以下咽。勉強喝了兩口就擱到一邊,在近前服侍的那宮娥倒是不像從前在身邊的人那樣苦苦勸她,覷了覷她的神色,輕輕道:“娘子若是實在喝不下去……便莫要勉強了吧,奴婢拿去倒了,晚些讓她們煎新的?” “倒就倒了吧。”陸潤儀隨口應(yīng)了,眉心緊皺。她是當真不愿意從前在身邊的宮人死了,且不說是不是擔(dān)心他們的安危——她目下懷著孕,總要為腹中的孩子積德。 一時也有些后悔。她從來不是個聰明人,連她自己也清楚。常常心直口快的,說話做事皆欠考慮。 不同于葉景秋有時還給蘇妤留點面子,她從來沒把蘇妤放在眼里過——不就是個棄婦么?她有什么了不起? 只是從前她位份低、蘇妤亦避世,兩年下來不曾有過什么交集,看不起也就看不起了。 可氣的事,她有孕之時剛好是蘇妤轉(zhuǎn)運的時候。按理說嬪妃有孕該是宮里頭等的大事,她卻就生生讓這么個棄婦搶去了風(fēng)頭。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搶風(fēng)頭。 心里自然是恨蘇妤恨到咬牙切齒,倒要看看這么個棄婦敢拿她這有孕的嬪妃怎么樣,可蘇妤還真就動了刑。 確是她太莽撞了。陸氏不甘的一聲嘆,心里多少有些后怕。蘇妤罰了她闔宮的宮人,皇帝卻一點表示也沒有。這還是她有著身孕,那等這孩子生完了之后呢?蘇妤可還會饒她么? 陸潤儀想著想著銀牙緊咬,躊躇再三,終于一狠心發(fā)了話:“備轎,去綺黎宮。”. 賀蘭子珩毫不理會蘇妤的不安地在德容殿看了一下午折子。蘇妤不安歸不安,經(jīng)了上次的事、僵持了二十幾日、加之今日這一出……眼見著皇帝半點也不怪她,總也不好再和他僵下去。 是以態(tài)度有所緩和。 研墨添茶,這些事蘇妤做得也嫻熟。賀蘭子珩不動聲色地瞧著,見她分明面上仍有惴惴,大概一開口就又是尷尬。 于是整整一下午,候在德容殿里的宮人聽得最多的話,便是皇帝在充儀做了什么事之后,很是客氣地道上一句“多謝”…… 一屋子靜默。 然后皇帝傳了膳,二人同席而坐、同案而食,照樣話不多,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隔閡,同時又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徐幽與折枝對望一眼,均是心中腹誹:這奇怪的氣氛. 有急促地腳步聲遠遠地朝這邊奔來,徐幽定睛望過去,是個宦官。待得他到了殿門口,徐幽伸手將他攔住,眼見他跑得氣喘吁吁,徐幽的問話顯得更是慢條斯理:“你不是韻宜宮的人么?” “是……”那宦官匆匆一躬身,“徐大人安,充華娘娘差臣去了霽顏宮……” 一聽這話,折枝立刻挑了眉頭,輕一笑道:“霽顏宮的人還敢來?莫不是知道陛下在這兒有心要告一狀?別費工夫了,早先那些事,陛下根本不怪充儀娘娘。” 那宦官擦著汗也皺了眉,還沒開口卻見折枝神色一驚。 疾步而來的二人……是她吩咐去探聽消息的人。雖知陸潤儀胎像穩(wěn)固,她還是怕出岔子,如今來得這么急……莫不是…… 但見二人在她面前一揖,急道:“折枝姑娘,陸潤儀來綺黎宮的路上動了胎氣……” 但見二人在她面前一揖,急道:“折枝姑娘,陸潤儀來綺黎宮的路上動了胎氣……” 折枝一驚:“什么?”頓了一頓又道,“她來綺黎宮干什么?” “臣不知……”其中一人緩著氣稟道,“只知潤儀娘子突然說要來綺黎宮,臣便跟上了,誰知到了半路就……” 折枝還要再問,卻聽得徐幽重重一嘆,向那三人道:“進殿跟陛下回話去!” ☆、39、早產(chǎn) 圣駕到了綺黎宮時,幾是闔宮嬪妃均在了。臥房中傳來陸潤儀的聲聲慘叫,讓蘇妤沒由來的心里發(fā)緊——當年也是差不多的情境,太子府的媵妾們皆盡在場,楚氏叫得聲音發(fā)啞,接著孩子沒了,她也從此受盡厭惡。 恍惚間,蘇妤覺出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緊,回神望去,見太醫(yī)自房中走出來,朝皇帝一揖,神情謹肅道:“陛下……潤儀娘子怕是要……早產(chǎn)。” “早產(chǎn)?”章悅夫人當即眉頭緊蹙,朝那太醫(yī)道,“陸潤儀的胎才不到七個月!” “是。”太醫(yī)又揖道,“但……目下確是要生了。臣等已問過查過,是受了驚嚇,又誤食了產(chǎn)婦忌諱的東西……” 佳瑜夫人聞之一凜:“產(chǎn)婦忌諱的東西?什么東西?” “黑三棱。”太醫(yī)答了,續(xù)又解釋道,“此物活血化瘀,但為孕婦所忌,誤用多致小產(chǎn)。不過潤儀娘子胎像一直穩(wěn)固,這孩子大抵能保住……” 這番解釋并沒有什么人在意,眾人好奇的均是陸潤儀如何會誤食了黑三棱。雖則陸潤儀有孕不曾晉位、甚至有失寵之勢,但宮里上下對這胎到底還是上心的。 一時各自靜默,只待皇帝發(fā)話。皇帝面色發(fā)沉,輕道了一句:“交宮正司查。” 屋內(nèi)的慘呼不絕于耳,與正廳里的安寂對比鮮明。民間有言道“七活八不活”,是說七月早產(chǎn)的孩子比八月活得更多,但……陸潤儀這胎算起來都不足七個月,必定兇險。 賀蘭子珩沉默著,思量著近來的種種。上一世,陸氏這孩子生得很是順利,在盛夏出生,母子平安。那時陸氏也算得寵,都不曾遭過這樣的毒手,這一次明顯冷落多了,怎的反倒出了這樣的事? 會是誰去害她…… 蘇妤亦沉默著,慘叫聲入耳間,額上禁不住地滲了冷汗出來。不該是這樣,那夢她也做了不止一次,明明看到她平安生產(chǎn),怎么會出了岔子…… 且不說那黑三棱的事,便是太醫(yī)那一句“受了驚嚇”,自己便已脫不了干系。 一聲啞笑,感嘆當真是天意弄人。從前,夢境時時精準,她卻因為受盡厭惡連翻身的余地也無;如今處境好了、許多夢看得比過去更清楚些,卻是如此的不準了。 如是未能母子平安…… 蘇妤不自覺地偏過頭去打量皇帝的神色,與他視線一對便窒了息。說不好自己在怕什么,又不敢躲避他的目光。 但見皇帝微一頜首,睇了眼旁邊的席位,示意她過去的意思。蘇妤扶了折枝的手站起身,行到他面前一福才落了座,垂眸不言。 陸潤儀的喊聲蓋住了廳中的其他聲響,賀蘭子珩湊近了些對蘇妤輕道:“你先回去歇著?” 蘇妤微怔,搖一搖頭:“臣妾不累。” 皇帝一哂:“如是累了便回去,不必硬撐著。”說著笑意促狹地睇著她,補了句,“你又不是太醫(yī)。” 守不守著都一樣。 “……諾。”蘇妤頜首應(yīng)下,側(cè)頭見一宦官入了殿,一揖道:“陛下,宮正司問出來了。” 好快。 眾人均等著結(jié)果,皇帝沉了一沉,思量著不耐道:“晚些再說。” “諾。”宦官一揖退下,蘇妤側(cè)首間見折枝神色微顯異樣,黛眉一蹙,思忖片刻招手讓她上前,平淡道:“渴了,去沏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