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已經快哭不出來了
她重重地磕著頭,每一下都那么地用力。 那沉重的磕頭聲似乎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中,讓看的人面色都凝重起來。 幾個小護士甚至不忍心再看這位年輕的失獨母親。 很快,冷緋心的額頭就腫了起來。 連嗓音都異常的尖銳,顫抖的,恐懼的,帶著喉嚨里震出來的鐵銹味的血腥:“醫生,你不要放棄,醫生,你救救我家哥哥……” 醫生不忍地看著這位年輕的母親,嘴唇嗡動,想要開口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伸手想要扶起冷緋心:“這位太太,您請……節哀順變吧。” 節哀順變,為什么要節哀順變? 她的哥哥明明就還沒有死,醫生為什么要跟她說這樣的話。 冷緋心茫然地抬頭看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事實上,她這會太過悲傷和恐懼,已經有些認不得人了,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醫生,救救我家哥哥! 她瞧著醫生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猛地就抓著醫生的手,那力道十分的大,連這位主治醫生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差點叫出來。 冷緋心緊緊抓著醫生的手,她的指甲甚至都掐進了醫生的rou里,死命地把醫生往手術室里拖:“醫生,你快跟我來,我家哥哥還在等醫生呢。” “……太太,您兒子已經死了。” 醫生痛著皺著眉,示意旁邊的幾個醫生護士把冷緋心拉開。 這位病人的家屬表現得太過激了,而且周圍又沒有其他的家屬,沒有人來安慰他。 他們醫生也不是干安慰這活兒的啊。 旁邊幾個醫生上前去要把冷緋心拉開。 兩個高個子的男醫生一人一邊,抄著冷緋心的肩膀,一個小護士去掰冷緋心掐著主治醫師手腕的手。 剎那之間,冷緋心猛地劇烈掙扎起來,她的手背爆發出駭人的青筋,兩個大男人差點都壓制不住她。 這掙扎就好像野獸落入了獵人的陷阱,被逼走到了絕境,用盡全身的所有的力氣,進行著最后的反抗。 她瘋狂地尖叫著,眸色猩紅,拼盡一切,絕望而又瘋狂,就連聲音也都那么凄厲:“醫生,我家哥哥……” 她掙扎得太過激烈,身體好像爆發出無窮的力氣。 兩個男醫生面露詫異,幾乎都要抓不住她了。 男醫生們沒有辦法,對視了一眼,為了壓制住冷緋心,齊齊發力,牢牢地把她按在地板。 冷緋心的臉頰貼著冰涼的地板,溫熱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滑,已經快哭不出來了,卻還不放棄掙扎:“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哥哥……”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哥哥……” 眼看著冷緋心掙扎得厲害。 一直陪著冷緋心旁邊等手術完成的小護士,忽然就走了上來,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了一個注射器。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蹲下了身,把冰冷的注射器扎進冷緋心的皮膚里。 很快,注射器里冰涼的液體就被推了冷緋心的血液里。 小護士把注射器拔出來的時候。 冷緋心已經不再掙扎了。 她的眸緊緊的閉著,精致雪白的面容安靜恬淡,就像是在剎那之間,她快速地入睡了一般。 安靜地無聲無息。 除了臉上還有淚痕,被人按在地上以外。 這安靜的模樣,簡直讓人懷疑剛才那凄厲瘋狂的尖叫聲是否存在過。 主治醫生皺眉看著小護士手里的針筒,厲聲問道:“你是誰?你給她注射了什么?” 這位小護士看著很面生,突然就給人胡亂注射東西,也沒有經過醫生的同意。 小護士對醫生的話充耳不聞,冷冷地對幾個還壓制著冷緋心的醫生說:“放開她。” 那兩個男醫生面面相覷,抬頭看了主治醫生一眼,得到同意后,手一松,起身放開了冷緋心。 主治醫師繼續問那個護士:“你是誰?” 小護士還沒有回答。 遠處,走廊那頭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 為首的是一個特別高的穿著西裝的男人,五官極其深刻俊朗,一雙黑色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溫度,端正的平視著前方。 黑色的西裝套在男人男模般的身材上,極其貼身,氣勢十分的迫人。 深黑色的頭發,皮膚是古銅色的,整個體型健壯肌rou卻又不過分駭人,從肩到腰,腿的邁步都顯出一種習慣性的漠然和嚴肅。 他帶著頭,身后跟了好幾個保鏢模樣的人。 男人身上的氣勢太過霸道和駭人,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這頭的醫生和護士都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低下了頭,沒有人敢去看他。 每個人都往后退了幾步。給男人讓出了道。 “二爺。”那位小護士見到男人走過來,誠惶誠恐地迎了上去,“冷小姐她……” 她的話只說到了一半,男人就直直從她身邊穿過,小護士本來是想說明一下情況的,卻見跟在慕二爺后面的莫愁對著她搖了搖頭,讓她別再說話了。 站在一邊的醫生看到那小護士和清俊高貴的男人說話,眼底閃過古怪的神色。 慕二爺快步走到冷緋心面前,站定。 幽深冷冽的眸子盯著冷緋心雪白帶著淚痕的面容。 他慢慢地蹲下了身,伸手,兩條結實有力的手臂一手托著冷緋心的背,一手從她的膝蓋窩下面伸過去。 把她抱了起來,動作那么輕柔,就好像抱著一件易碎的寶貝瓷器一般,只要動作再大一點。 她就會壞了。 他低頭去看她。 冷緋心的睫毛很長,一根根疏朗卷翹,現在安靜地閉著眸,上面甚至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滴。 慕容沉沉地閉了眼睛,似乎這樣哭泣的冷緋心讓他異常心痛。 看著她沒有絲毫表情的安靜面容。 轉身,抱著冷緋心大步地往電梯走去。 公安局的陳局在接到交警大隊打來的電話時,正洗了澡,躺在床上,蓋上被窩,準備入睡。 床頭邊的電話鈴聲大作。 第一次掐掉了,那頭馬上又打電話過來。 實在煩的沒法了,這位局長看了眼來電顯示,一把接起電話,他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頭就傳來了交警第一大隊隊長急切的聲音:“陳局,不好了,出大事了。” 陳局長聞言在心里冷嗤了一聲,能有什么大事? 他對著話筒暴怒的罵娘:“隊長,下班了不談公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就拿著那么點破工資,晚上還得做牛做馬?就是人民的公仆也得休息,我掛了。” “陳局,真出事了。”大隊長連忙制止了他,“南家出事了。” “什么?”陳局猛地坐起來,因為大腹便便,差點往后倒,撞到后面的床板上。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誰家出事了。” “南家出事了。大概在一個小時前,局里的兔崽子接到報案說發生了車禍,去一看,是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被撞毀了。這回來一查,好嘛,那輛車是南三的。現場做筆錄,目擊證人說是一輛集裝箱車故意去撞那瑪莎拉蒂的。陳局……” 陳局一個激靈,打斷了大隊長的話:“那車里的人怎么樣了?有事情嗎?” 南家在鷺城有權有勢,這要是南三少在他們的轄區內出了什么事情,還是被人蓄意謀殺的。 他們這一屆的領導班子估計得被剝一層皮,大換血。 大隊長也聽出了陳局話里的著急,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司機當場死亡,南三沒有在車里,車里聽說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女人,現在都被送到醫院里去了,好像在手術,具體情況我們還不知道。” 陳局邊下床,邊示意他老婆給他找衣服鞋子:“通知南家了嗎?” 大隊長哎呦了一聲:“這……我們哪里敢去南家說啊,知道了那車是南三的馬上就給您打電話了,這事兒還是得您親自去跟南家說吧。” 陳局呸了一聲,但也知道大隊長說得在理,他說:“我馬上過去,就在南家那邊集合吧。” 二十分鐘后,陳局開著自己的私家車到了南家門口。 那里,大隊長和兩個小警員已經等著了。 一看到陳局,大隊長就過來了,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小警員就要去按門鈴。 南家門口的保安亭,保安出來了,就看見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站在大門口。 心里疑惑著,出了什么事情,警察怎么來南家了? 保安走上去,問道:“你們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陳局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證:“我是市公安局的,有事要找南黎辰!” “找三少?”保安嘀咕了一句,警察來找三少,這事兒可怠慢不得,連忙回保安亭,打了內線電話給管家。 講了幾句后,再出來,開了門,讓警察駛進了南家大門。 等警車停在南家主宅門口的時候,向管家已經等在門口了。 南家的主宅這個點還是燈火通明,看上去富麗堂皇。 一路過來,是修剪得干凈整齊的草坪,夜色的掩蓋下,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大隊長和兩個小警員頭一次進來南家,一路驚嘆著進來。 想著這輩子在公務員系統累死累活也掙不到這個地兒的買個廁所的錢啊。 向管家恭恭敬敬地彎了個九十度的腰:“幾位貴客,里面請,三少在里面等著幾位。” 小警員感慨了一下,壓低著聲音對另外一個小警員說:“連著傭人都這么高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