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而這天深夜,她正在閉目修煉,卻突然覺得外面一陣靈力動蕩。她駭然張眼,卻見得那籠罩在城上散發(fā)著淡淡光輝的屏障,竟突然消失不見。而在一陣喧嘩之中,墨沉舟就見得兩道碧綠的靈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城后禁制的方向,電射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狐妖再好看,也不是這女主的菜呀~ ☆、129情 墨沉舟一怔,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那兩道碧光已然重重轟擊到了封印之上,只聽得自封印之處,傳來一陣轟然的巨響,然后突然爆發(fā)出耀目的強光,整個巨城都微微動搖。但聽得自那鎮(zhèn)星塔之處,突然傳來一聲“孽畜”的怒叱,之后數(shù)道靈光乍起,向著那封印之處射去,卻在半途,便被城中一道突然升起的金色屏障擋住,被阻在了半路。 而就聽得那封印之處又是數(shù)聲撞擊聲,那封印的靈光被碧色的光芒掩蓋,墨沉舟就聽見一聲聲什么東西破裂的聲音,然后那靈光逐漸黯淡,竟然有了不支之像。 而這時,那自遠方向著這邊疾馳過來數(shù)道各色的靈光,在黑夜中無比的醒目。墨沉舟清楚地看到,那疾飛而來的,竟然是數(shù)名高階的妖修。卻也是筆直地向著城中撲來。 那被金色屏障阻擋住的數(shù)人咒罵了幾聲,之后卻是分成了三路,一路停留在那屏障之前,一路迎著那妖修而去,而最后一道靈光,卻是向著城中一處奔馳而去。而在此時,卻是有著更多的人影自各個族地之中升起,直奔那些妖修而去,試圖將妖修抵御在城外,墨沉舟遲疑了一下,卻向著那城中的方向而去。 今日之事,卻是透著些許古怪。那護衛(wèi)巨城的屏障,根本無法自城外破解。而這般無聲無息的消散,莫非卻是這巨城之中,混入了妖獸不成?墨沉舟面色凝重地向著,卻在飛馳到一處族地之前,聽到了幾聲怒斥,然后此處突然靈光大作,其間還帶著女子的哭求之聲。她的心一沉,就向著那靈光之處飛去,才到了近旁,便見得那一片寬敞的空間的中間,正聳立著一根透明的高大的柱子,卻正是那每個族地之中都存在的,共同支撐起城外屏障的聚靈柱。 這聚靈柱只要同時發(fā)作,便會將整個巨城牢牢護住。而其上還有數(shù)個精妙的陣盤,卻是可以調(diào)節(jié)出城中各處的屏障,也是為了預防百幽獄中修士一不小心被妖獸闖入,四處破壞而造成更大的損失。然而卻沒有想到。今夜,卻被人用來作為了那阻擋修士狙擊妖修的手段。 聚靈柱前,此時光華大作。墨沉舟就見得此時,一名白發(fā)的老者正氣急敗壞地站在柱前,怒聲呵斥著一名伏地痛苦的年輕女修,然后在這女修一個勁兒地磕頭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將她手中的一塊靈氣逼人的玉玨搶了下來,幾步上前,便要將那玉玨填塞回那聚靈柱此時空出的一處。 顯然,那玉玨,卻正是聚靈柱的中樞。 見到此,墨沉舟心中一緩,心知只要這老者能夠重新掌控這根聚靈柱,其他族地之中的聚靈柱也可以再次恢復,那么那些妖修,也就不足為慮。心中一松,她便又見到那女子一丈開外,卻還有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此時趴在地上,正在努力地想要爬起來,卻怎么都沒有成功。那雙瘆人的綠眼之中,卻是充滿了敵意地注視著那女子,而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有氣無力地耷拉著,卻正是那幾年前,墨沉舟在城西見過的那個小小的混血女童。 而就在那老者手中的玉玨將要放入聚靈柱之時,那哭泣著的女子,卻突然仿佛被刺激了一般,突然撲出,死死地抱住了那老者的雙腿,無數(shù)的眼淚自她那張姣好的面龐上滾落,她嘶喊著哀求道,“老祖!老祖!靈兒求您了,放了蒼行吧!”之后卻是大哭著困住這老者,再也不肯松手。 “你這孽障!”這老者的眼中,現(xiàn)出幾分悲傷,卻在瞬間被怒火掩蓋了下去,怒聲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個妖修?!若是將它放出百幽獄,你就是整個修真界的罪人!你什么時候,竟然被個妖修迷惑至此?!” “他答應過我,老祖!”那女子掙扎著將那玉玨死死地抓住,和那老者爭搶起來,悲聲道,“蒼行只是想要保住性命而已。老祖,你不知道他在那妖修之中,過的是什么日子!您成全我們吧,求您了!老祖,老祖靈兒保證,我們只要離開百幽獄,絕對不會再在修真界中做什么,到時候我會看著他的!放他走吧!” 她拼了命地和那老者糾纏著,而就在此時,那封印之處,突然傳來一聲碎裂之聲,卻聽得一聲喜悅的嘯聲自那封印處傳來,那兩道碧影,卻是瞬間消失在了封印之處。眼見到此,那女子的目中,露出十足的喜悅,一雙淚目中,帶著無數(shù)的情意癡癡地看了過去。而那老者,卻是大怒,一腳將那女子踹飛了出去,眼睛中露出無數(shù)的懊悔,卻是不再猶豫,一把將那玉玨塞回了聚靈柱。 但見得瞬間這聚靈柱光芒大作,騰空升起一道耀目的靈光,而那在這靈光升起的瞬間,各個族地之上,也陸續(xù)升起了靈光之柱,而在空中匯聚之后,開始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金色巨碗狀屏障,向著巨城倒扣而來。 眼見到這里,這老者方才松了一口氣,卻是又是一個耳光隔空將那女子扇飛了幾丈,看著她恨聲道,“你這個孽障!我宋家,怎地竟然生出了你這般不辨是非的畜生!竟是枉費了家族耗盡心血將你撫育到了今日,竟然勾結妖修!畜生!待我將那孽畜斬殺,回來再收拾你!”說罷卻是對著默然無聲的墨沉舟冷冷地說道,“墨家丫頭,你給我將這畜生看住了!她若是敢逃,”他微微一頓,卻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立斬不赦!” “是!”墨沉舟垂頭應下,那老者微微點頭,卻是頭也不回地向著那封印之處追去。 而墨沉舟看著那因自家老者的話而怔忡不已的女子,心中嘆息了一聲,卻還是落在她的身旁,手中彈出一道靈光,將她束縛住,這才看向那妖修的方向。 聚靈柱恢復,那將眾人攔住的靈光已然消失不見,那數(shù)人卻是皆向著封印撲去,試圖將那逃走的兩名妖修攔下。而那令人奇怪的是,那些追來的妖修,竟然也是怒聲呵斥著什么,眼見到那碧影消失,竟然不再和面前的人修糾纏,反而在屏障護住巨城之前,拼著身上被斬出了無數(shù)的傷口,撲向那碧影的方向,而且還紛紛地揮出了無數(shù)的攻擊,看那行事,竟是要將那妖修在徹底擺脫封印之前,將他斬殺。 這情形,不僅墨沉舟看到,那女修也見得極為清晰,卻是悲呼了一聲“不!”,便轉到墨沉舟的身旁,拼命地磕頭,直將額前磕出了無數(shù)的血痕,哀求道,“墨meimei,jiejie在這里求你了,放了我吧!”她突然一頓,又突然哀聲道,“我知道我背叛了百幽獄,罪大不赦。可是這一切,都和蒼行無關的。是我,是我要放他走的,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你了!” 墨沉舟淡淡地看著眼前再也沒有半分驕傲地匍匐在自己的面前的女修,眼神恍惚了一下。這個名為宋靈的女修,是百幽獄宋家最為年輕的天才。七十歲的金丹期修士,便是在整個修真界,也是佼佼者了。長得又美麗,性格也溫婉可人,在百幽獄中,很受喜*。便是只與她有過幾次接觸的墨沉舟,都對她頗有好感。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才,卻成了今日的模樣。 而她背叛了一切所為的,卻不過是個或許滿口都沒有一句真話的妖修! 她的眼前一晃,似乎很多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一個女修,悲切地扯著一名俊秀離世的青年的胳膊,從來都不曾流過眼淚的眼睛中,聚滿了無數(shù)的淚水,苦苦地哀求著,愿意放下她一貫追索的長生與一切,只為了能和他永遠在一起。 可是后來呢?還不是被那人,再無情意地掙脫開來。 她看著宋靈,只覺得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飄渺,“你為什么還要救他呢?”墨沉舟輕輕地哼笑著,低聲問道,“你沒有見到么?那人,他只顧著自己逃脫,何曾再回頭看你一眼?!莫非他真的不知道,你為了他所作的這一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不成?不過是不*你罷了!欺騙你,然后自己在別處逍遙,等到很長的時間過去,他再說起你時,大概也不過是嘆一句,你真是個傻姑娘罷了!” 在宋靈突然一僵的身形里,墨沉舟瞇著眼睛輕聲道,“你說的蒼行,當年我也遇到過。方才逃離的,是兩人罷?我還記得,遇到他時,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性妖修。”她玩味地說道,“那女性妖修的修為并不強,他卻依舊要帶在身邊。而你,莫非你以為,他好不容易逃出去,還會回來救你不成?” “就算這樣,”宋靈顫抖著,低垂著頭讓墨沉舟看不到表情,可是卻有無數(shù)的水跡筆直地摔落進泥土里,她哽咽著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我*他呀!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一個人!人和妖,就不能相*么?你們眼中的異端,是我的*人呀!我只是想要幸福,為什么就不行呢?!” “誰都沒有說過不行!”墨沉舟卻是冷冷地說道,看著眼前執(zhí)迷不悟的女子,只覺得終于能夠明白那宋家老祖的心情,那是寄予了厚望之后,卻被完全破滅了的悲痛,“相*沒有錯,可是卻不能危害到他人!你自己去想!”她突然厲聲道,“那蒼行,一介妖修,返回修真界,是否真的能夠如他所說,絕對不會傷及到我修真界中的修士?!若是妖修的誓言能夠相信,那么我等諸族,舍棄了人世的繁華,戰(zhàn)死了無數(shù)的族人,駐守在了這百幽獄中又有何意義?!” “那又如何?!”宋靈卻是突然嘶聲喊道,“別將外面說的那么干凈!你們在外,不也是相互爭斗?!我都聽說過!修士之間彼此廝殺,又比那妖修好到哪里去?!” “所以你就真的放了一個妖修?”墨沉舟只覺得失望之極,面對著眼前這一張布滿了憤怒的臉,再也沒有半分興致。“我人修爭斗,再怎么樣也是內(nèi)部之事,卻從沒有過勾結異端之事。”她微微一嘆,道,“別的我也不愿再說,只盼那蒼行,對你還有些情分,日后,會真的能回來解救你。” 宋靈這次,是真的捅了馬蜂窩!只怕百幽獄中諸族,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墨沉舟想到此處,心中憐憫地一嘆。 作者有話要說:有姑娘被騙了嚶嚶嚶~~作者君好心疼飄走~~ ☆、130相似 百幽獄中修士駐守萬載,從沒有過這樣惡劣的事情。便是從前有被那些妖修迷惑而產(chǎn)下混血的女修,卻也都從沒有想過,要將那些妖修放離這百幽獄。而就在墨沉舟不愿再和只知道哭泣的宋靈說話的時候,卻見得遠處都是一道靈光而來,到了她的面前現(xiàn)出身形,卻是那面露幾分急色的越容海。 他一臉惶急地趕來,卻見得墨沉舟無事,面上微微一松,然后再看向那宋靈之時,卻是眼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厭惡和恨意,之后扭過頭不再看她,只對著墨沉舟冷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墨沉舟莫名其妙地問道,心說這城中安全的不能再安全,這人問得真叫人迷惑。 “有妖修潛進來了!”越容海臉色一肅,望著城中那又和眾高階修士廝殺到了一處的妖修,冷冷地說道,“聽說是奔著各家族地去的,想要破壞聚靈柱!”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宋靈,冷道,“若不是這人叫我等露出了破綻,我們怎么會這般手忙腳亂!” 墨沉舟卻是望著那已然再次將巨城護住的屏障,和那無數(shù)被隔絕在外的妖修,冷笑著說道,“想要沖進城池,談何容易!既然是為了聚靈柱而來,我便在此看看,誰敢來搗亂!”越容海見她這般,卻也淡淡頷首道,“所以我才被派來助你。兩個金丹,就算是抵御不了那些高階妖修,然而求救的時間,還是有的。” 聽到這里,墨沉舟冷哼了一聲。卻在此時,卻突然聽到那封印之中,傳來一道清越的巨大的聲音,在整個城池上空回蕩不休,“各位道友,為何一定要對我蒼行不依不饒?如今攔我,不過是不想放走我二人兩名妖修,各位卻是否知道,那妖族的領地,已然被妖修侵蝕出了無數(shù)的空間裂縫,再過不久,此處空間塌陷,到時候逃離百幽獄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妖修了!眾位不去尋那些妖修的麻煩,卻又為何與我在此糾纏不休?” 聞聽此言,墨沉舟與越容海都是面上變色,而那城中的妖修,卻更是暴怒道,“蒼行!你這叛徒!竟然出賣妖族,今日不將你斬殺,我等誓不罷休!” 而那封印中卻傳來一聲慢慢變得遙遠的輕笑,“各位道友果然是當機立斷,既然這樣,蒼行先行謝過。”他的聲音更加細微地說道,“想用我蒼行的妖身,支撐那空間通道?!諸位是不是想得太過理所當然?既然對我無情,卻也不要怨我對諸位無義了!”說罷,卻是笑聲裊裊,似乎已然是逃得遠了。而此時,但見得那封印之處,竄出數(shù)道靈光,直撲向那因這話怒吼連連,不顧四周修士的攻擊而想要逃離此處的妖修,墨沉舟就見得漫天的靈光四起,將那些妖修牢牢地困住。 而這時,卻突然有一道黑色的暗影,速度極快地向著墨沉舟身后的聚靈柱撲來,墨沉舟眼中厲色一閃,劈手就是一道凌厲之極的劍光,那黑影被劍光一擊,卻是悶哼了一聲,似乎是知曉不敵,卻是向著別處逃去。 墨沉舟哪里容得他逃脫,手中靈訣一掐,就有數(shù)道炙熱的紅光筆直地射去,瞬間便將那黑影的身上射出了幾個透明的窟窿。那黑影痛吼了一聲,便轉過身來。墨沉舟但見得眼前這妖修一張尖嘴,身后一對漆黑的翅膀,似乎是某種飛禽所化,卻是冷笑道,“既然來了,道友為何這般焦急地想走,莫非是我墨沉舟,招呼不周?” 那妖修遲疑了一下,然而見墨沉舟與越容海不過是金丹進階,眼中厲色一閃,也不言語,呼呼地將身后的翅膀扇了數(shù)下,之后猛地向著二人就是一扇,墨沉舟就見得無數(shù)的黑羽如同利劍一般,鋪天蓋地地向著此處而來。她的目光撇到此時正眼含懼色地看著這些黑羽的宋靈和那混血的小丫頭,遲疑了片刻,手中突然現(xiàn)出一個雷球,但見得這雷球迎風就漲,將眾人都牢牢地護在其中,之后這雷球之中電弧躍動,卻是瞬間將那些已到了眼前的黑羽悉數(shù)化去。 待到此時,那越容海卻是哼了一聲,向前一步邁出了雷球,劈手就是一劍,之后手中一動,一道綠影脫手而出,待那妖修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瞬間將他的頭顱洞穿。而與之合作了這么多年,墨沉舟卻是極有默契地向著那妖修一指,手中一道靈光直撲而去,將自那妖修尸身上逃出的一道靈影向著自己攝來,之后便極快地將那靈影封印在一個玉匣之中,之后眉開眼笑的將之收起。 眼見到墨沉舟笑得直瞇眼,越容海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之后冷冷地哼了一聲,鄙視地轉過了頭去,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樣子。而見他這般表情,墨沉舟心中呸了一聲,暗罵了一聲裝模作樣,之后卻是神色平常地將那已然現(xiàn)出了原形,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鷹的妖尸收起,這才收起了雷球,笑瞇瞇地對著越容海說道,“這些妖修實在是膽子太大,竟然還敢在我們這里討野火,合該身殞,卻是便宜了我等。” 雖然是帶笑,然而一雙眼睛,卻還是擔憂地看向那城池上空,正在搏殺的人影之上。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妖修在高階修士的圍殺之中,竟然還能支撐了這么久,顯然其中,有著更加高階的妖修。而方才那蒼行的話,也令她心中不安。 若是此處空間,真的被那妖修找到了脫困之法,擔憂妖修逃出這百幽獄,只怕會將那被困萬載的怒火,全數(shù)發(fā)泄在外面的修士身上,倒是修真界只怕就要大亂! 就在她這般想著的時候,但聽得一聲厲嘯自那鎮(zhèn)星塔而出,一道壓得墨沉舟身形一沉的恐怖威勢乍起,卻是數(shù)道劍光自鎮(zhèn)星塔上呼嘯著斬向那些妖修,仿佛摧枯拉朽地將那全部的妖修斬落,之后劍光一轉,化作數(shù)十丈長向著那巨城之外的妖修橫斬而去,斬落了無數(shù)的妖修之后,方才消散不見。 而那鎮(zhèn)星塔上空,卻是慢慢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手中長劍光芒萬丈,冷冷一哼,就是將那城外的妖修震得齊齊吐血,之后再也顧不上城中的同道,向著遠處疾飛。而那人影也不再理睬那些妖修,卻是向著城中一招,便將那些方才摔落在地面上的重傷妖修向著鎮(zhèn)星塔一攝,轉眼便消失在了鎮(zhèn)星塔之中。 直到這時,墨沉舟方才吐出一口被壓抑住的濁氣,看向那鎮(zhèn)星塔的方向目光灼灼。方才那人,竟然是自家那位頗為奇怪的三叔祖。而那散仙一擊,竟然有如此威勢,經(jīng)生生將那無數(shù)已然化形的妖修斬落,那劍光中的赫赫威勢,只看得人心神搖曳,不能自己。 心中知曉這是境界差距過大而造成,墨沉舟也不以為意。而看著那些高階修士都退回了鎮(zhèn)星塔,知曉這次的動亂已然被解決,這才有心思將目光落在那已經(jīng)雙腿伸直坐在地上,抬著臉看著空中緩不過來神的混血小丫頭,掃過那宋靈手腕上,一個尖利的圓形牙印,心中了然。 方才這女孩,只怕是在宋靈破壞這聚靈柱之后,為了阻止她而一口將她咬住。想到那孩子口中的一口利齒,便是連墨沉舟,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而如今,她卻是慢慢地向著那女孩走去,就見得那個小丫頭在她走過來的時候,突然渾身一個哆嗦,之后仿佛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雙帶著綠光的眼睛狠狠地盯在了墨沉舟的身上,身后的尾巴筆直地豎起,在墨沉舟越來越接近的情形里,口中慢慢發(fā)出了威脅的低吼,仿佛隨時都能夠撲到墨沉舟的身上。 墨沉舟卻是對著她的敵意視而不見,然而一邊走,一邊仿佛是輕描淡寫地問道,“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住在城西吧?卻為何跑到了城南來?” 她這般一問,那女孩臉色一頓,氣勢卻是突然便低落了下來,許是因為年紀還不大的緣故,黑漆漆的小臉上,露出一份不安和忐忑。一只手,卻是下意識地向著衣襟摸去,然而大概是因為方才與宋靈的爭執(zhí),衣襟此時散開,竟從里面,落下了兩株靈草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兩株靈草上。那女孩的眼中露出慌亂,之后卻是又狠狠地盯住了墨沉舟的表情,只是渾身都在顫抖,一雙手向著頭護去,顯然是準備在接下來的拳打腳踢中護住要害。 城西那般貧瘠之地,怎么可能會有這樣新鮮的靈草。再加上這女孩出現(xiàn)的時間,墨沉舟就曉得這靈草也不只是從那個倒霉的家伙處偷來的。心中好笑,卻還是將那兩株靈草拾起,之后在那女孩縮成一團之后,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扒開她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將那靈草塞回到她的手中,之后又將一瓶適合這個孩子修煉的靈丹放在她的手心,和聲道,“今夜之事,你為我諸族立下了大功!雖然你們住在城西,然而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愿意以自己的力量守護這座城池,這樣的作為,比那些只知獲取不知回報的人,強出幾條街去!” 這女孩看著月色下,墨沉舟溫和的笑容,嘴唇慢慢咬緊,低下頭許久之后,慢慢將手中的丹瓶推到墨沉舟的面前,小聲說道,“她在做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只是她從前看著我被別人欺負,卻只知道在一邊看著,我很討厭她。所以今天看到她,我才想著要報仇而已。” 墨沉舟一怔,然而看著女孩倔強的臉,突然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能在這時還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你也算光明磊落了。不管如何,丹藥我是送給你了,卻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收回去!”那城西,竟然還有這樣有趣的小丫頭,真是叫她吃驚。 那女孩也是眼中微微發(fā)亮,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用力地點著頭說道,“阿笙哥哥說過的,做人不可以撒謊,不可以口是心非。不可以占別人的便宜!”她見墨沉舟的目光在手中的靈草上一溜,就大聲說道,“他們,他們之前都打過我!這些靈草,就算是補償了!” 墨沉舟見她理直氣壯,感到十分的好笑,正要說些什么,卻感覺到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影。她抬頭看去,就見得一名俊秀絕倫的少年驚慌地跑來,看見到這個女孩,眼中微微一松,卻是見到眾人之后身形一頓,之后跑到女孩的身旁,上下將她掃視了一遍,急聲道,“有沒有哪里受了傷?”就算是在慌亂之時,他的身上依舊帶著安寧清凈的氣息,而墨沉舟目光在他的身上頓了片刻,眼見到他的頭上,露出了一雙潔白的豎耳,便慢慢起身,退回到冷眼旁觀的越容海的身旁,看著那女孩急切地搖頭,然后將靈草和靈丹全都奉到那少年的眼前,一副獻寶的樣子,眼神莫測。 還記得,從前也是這樣。她浴血在外,與那些修士爭奪廝殺,然后將得到的寶貝,全都交到那個會對著自己微微笑著的青年的手上,那么的一心一意,全心依戀。受再重的傷也不怕。 墨沉舟看著那女孩艱難地站起身,在少年的攙扶下,笑得那么開心,對著墨沉舟的方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后緊緊地抓著少年的衣袖,在他溫和的目光中,慢慢地走遠。 “他會后悔的!”越容海突然聽到墨沉舟冷冷地看向那兩人的背影說道,“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竟然會和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會害怕她,覺得她那么殘忍。會討厭她,因為她的身上,總是有無法消散的血的味道。他會認為,和她一同長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會從她的身邊逃離,會寧可和一個凡人女子過平淡的生活,也不肯在她的哀求之中回頭。”就算為了他做了再多的事,他也永遠都不肯回到你的身邊。那個少年的神情,和她*過的人那么像,便是連話都相像極了。 “沉舟,不要爭奪。”他不知道,不爭奪,哪里來的修煉的機緣。 “沉舟,不要殺人。”他也不知道,那樣的艱難的環(huán)境里,不去殺人,就只能被人殺死。 “沉舟,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永遠都不知道,只要她退讓一步,就會被那些修士撒成碎片。 他安然地被她護在羽翼之下,從不知道外面的風雨。然后卻慢慢地開始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慢慢轉身,最后在某一天,攜著一個弱小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憐憫地嘆息。 “沉舟,對不起。” 那么簡單地離開她,忘記從前的誓言,忘記從前的約定,再也不肯回頭。 也忘記,那都是年幼的時候,也是如同那遠去的少年一般,彼此攙扶,彼此心疼。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她一直都沒有改變,可是那個曾經(jīng)對她說要永遠在一起的少年,卻終于還是變了,變成了那樣,厭惡著她為了他所做的一切的人。 越容海站在墨沉舟的身旁,怔怔地看著她的臉上,露出的復雜的表情。那樣平靜淡漠的眼睛中,卻仿佛有著最激烈的感情在翻涌。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緊緊地抓了一把般疼痛難忍,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去撫摸她那張隱藏著旁人無法察覺的痛苦的臉,然而卻在想到了什么后,一只手,終于頹然地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女主的悲摧史終于現(xiàn)出了冰山一角,大家歡迎~~ ☆、131備戰(zhàn) 之后的幾日,城中反常的平靜。宋靈在那日被人帶走之后,便再也沒有了消息。而這幾日,墨沉舟就在墨家的族地潛修,同時也在等待命令。 那一夜,墨沉舟清楚地見到數(shù)道靈光自那鎮(zhèn)星塔中離開,向著那妖族的所在而去,便知道,那是城中的修士,前去探查那蒼行所言,知否為真。然而她自己的心中,卻隱隱感覺到,那妖修所言,只怕都是真的。那些不曾露面的高階妖修,只怕一直都在尋找可以避開那封印脫困的方法。而那五百年一次的獸潮,與其說是沖擊封印,倒不如說是為了迷惑人族修士。 墨家這幾天,無數(shù)的修士默默地穿梭,那演武場上,早就沒有人。這種無聲中帶著肅殺之氣的環(huán)境,竟然令墨沉舟心中翻騰不休,無法入定。而就在這一日,但見得城外幾簇靈光掠過,直撲入鎮(zhèn)星塔中,之后就有一股極為可怕的暴怒之意在那鎮(zhèn)星塔擴散開來,竟然是整座巨城都晃動不休。 就在墨沉舟駭然看向那鎮(zhèn)星塔的方向之時,卻見得幾道劍光自鎮(zhèn)星塔中閃出,之后一道竟然徑直射到了自己的面前,懸浮不動。墨沉舟一把抓起,便發(fā)現(xiàn),這是一道命令她火速趕往鎮(zhèn)星塔的飛劍傳書。心中一凜,她便不敢耽擱,直奔那鎮(zhèn)星塔而去,待得進入塔中,便見得自家三祖坐在一張條案之后,而更前方,正有一名氣急敗壞的老者憤憤地拍著桌子罵道,“畜生狡猾!三千年前,我就覺得這獸潮不對,也曾經(jīng)去探查過,卻沒有想到,這些畜生竟然將通道,設在了那等污穢之地!我如今,倒是要佩服那些妖修,論修為,也不差我等什么,竟然能忍得住在那種地方,日日夜夜地沖擊空間屏障!” 眼見到墨沉舟一臉莫名,墨家三祖卻是眼中透出幾分笑意,嘴角動了動,而墨沉舟就是嘴角一陣抽搐,心中為那些妖修感到極為的憐憫。 看來妖修另辟蹊徑,想要脫困而去,這件事是假不了了。卻沒有想到這些妖修,竟然將通道設在了玄蛇一族排泄之處。玄蛇這一族,卻是與其它的妖獸不同。只要不能夠修成人身,那么每隔一天,便要排泄一次,又因其本身的特性,其污穢程度,遠遠超過其它妖獸。因此排泄之處,便是個大羅金仙,時間久了也要閉過氣去。 而那些妖修卻要在此處“做事”,當真是可憐至極。 而那老者,卻是咒罵了片刻,便緩下了表情,皺眉道,“卻也是我等的運氣,那蒼行所言及時,我去查看時,空間通道還未完全破開,而且極度不穩(wěn)定,便是通過,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他面上冷笑道,“便是這樣,也絕對不能讓這些畜生有機會逃走,不然但凡走脫一個,我等豈不成了罪人?!” “那蒼行又該如何?”又有一人皺眉問道。墨沉舟這才留意到,這塔中眾人,竟然都是一身修為莫測,然而一身的氣息,卻與自家那位默不吭聲的三祖相當,竟然至少都是一位大乘修士,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竟然有十幾位,心中就微微訝異。 這般多的高階修士,竟然萬載之中還未將那妖修誅除殆盡,只怕那妖修的實力,要重新估量了。 而這時,那老者卻是冷笑著說道,“那蒼行雖是個妖族的叛徒,然而也是妖修!莫非還真以為我等要將他放過不成?!我已然傳書給三宗掌教,追殺那蒼行,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為禍世間。”又恨恨地一錘桌面,怒道,“那青狐與通幽獅,再與我等交好,卻還是怎么都不肯去與同族廝殺,不然那蒼行怎么有機會逃脫,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還要如何?!”卻有一人不滿地開口,“那青狐的神通,你能接得下來?如今兩不相幫,已然是這萬年以來我等蓄意結交之后的局面,你就知足罷!”這人頓了頓,便突然問道,“不過將那蒼行放離的丫頭,又該如何?” 他這般一說,墨沉舟就見得一名老者面容微微一黯,之后卻是淡淡地說道,“宋靈之事,是我宋家管教不嚴!宋靈從此,去我族姓氏,打入九幽第八獄五十年,如若不死,便逐出百幽獄,再也不允許其回歸!” 墨沉舟聽到此處,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九幽是百幽獄中天然形成的一處關押叛逆的所在,其中重重環(huán)境,極為惡劣。墨沉舟曾經(jīng)試著進入過第一獄,在其間竟然感覺到刀斧加身,皮rou崩解之勢。而這每一獄都會更加惡劣,若是那第八獄,只怕宋靈那柔弱的女修,都活不過三年。而且就算是不死又如何呢?沒有了姓氏親族,離開了自幼長大的百幽獄,她又有哪里可去?這般懲罰,卻是有些太過嚴苛了。 果然就有幾人的眼中,露出幾分憂郁。這些人看著這些小輩長大,都有不少的感情,然而在見到那位宋家的老者面色冷凝,一副不容更改的樣子之后,便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然而此時,墨家三祖卻是淡淡地開口道,“宋靈有錯,卻沒有錯到要打入第八獄的地步,便讓其在第四獄反省三十年,以贖其罪過。至于其他,便是宋家家事,我等也不便插手。” 這樣的處置,卻是能保宋靈一命了。墨沉舟也覺得她罪不至死,因此便也松了一口氣。眼見得那宋家老者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松緩,便知曉他的心中,也是對那宋靈帶著幾分心疼的。 這幾位卻是對墨沉舟視若不見地繼續(xù)說這話,待到接下來又有數(shù)人進入鎮(zhèn)星塔,方才停住話音,向著墨沉舟幾人看來。 許久,那方才暴怒的老者方才開口說道,“前幾日之事,想必你們也深知。妖族不馴,妄圖脫困。如今被我等發(fā)現(xiàn),只怕這接下來的獸潮會更加激烈,以圖拖住我等的腳步,爭取出時間打開那空間通道。你們都是我百幽獄中的精英修士,如今更要竭盡所能,遏制那些高階妖獸。”之后轉向墨沉舟的方向,緩聲道,“聽說你如今,已然是六品煉丹師?這接下來的幾天,且將其他的事情放放,你卻是要盡可能地多多煉制靈丹。至于煉制靈丹所需要的材料,盡可以在城中的庫房支取!” 墨沉舟沉聲應諾。這老者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后臉色一肅,說道,“這一次,只怕那妖修之中的高階妖修也要出世了。三千年前,我就和其中一位打成了個平手,只怕這些年下來,那人更有進益!你們且記住,若是碰到了化神大乘期的妖修,不可與之相抗,我允你們逃離!” 神色間,似乎對接下來的情勢并不樂觀。而眾人卻是見到不僅是這老者,便是塔中這些高階修士都是一臉凝重,都是心頭一緊,連忙應了一聲是。而接下來,這塔中眾人又是對眾人殷殷叮囑了一番,方才將眾人放走。而就在眾人踏出鎮(zhèn)星塔,墨沉舟就見得方才在塔中一聲不吭的越容海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待到眼前,卻是瞇著眼復雜地看了她數(shù)息,這才冷冷地說道,“那獸潮之中,你可千萬別死了!” 若是你死了,我找誰報那族弟被殺之仇!墨沉舟默默地將他接下來未說出的話續(xù)了下去,心說這位老大真的不是一般人,就這么一句話,這么多年竟然叫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了!真是討厭!便皮笑rou不笑地說道,“道友放心,墨沉舟一定會留著這條命,到時候等著道友和我了結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