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這到底是哪里,恐怕除了沈謙誰都不知道。 上一世的時候,她從未聽說過有人發現過這么一個地方。然而看眼前的情景,這也應該是一處特殊的秘境。想到這里,墨沉舟就瞇著眼睛四處打量,卻在掃過一處枯黃的草地是眼睛一頓,轉回來又細細看去,心中一驚。 心神戒備著,幾步走到這處草地,墨沉舟卻見這無數干枯焦黃的雜草之中,卻有一株葉片干枯,無精打采地頂著一朵芝麻大小黃花的小草正病怏怏地躺在地面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而其上,一道細微的紅線貫穿它的整個葉片。 生枯草! 墨沉舟心中詫異,而后竟是喜悅。 生枯草是一種只在藥典中出現過的靈草,天生就是枯死的樣子,唯一的特點,就是那道微不可見的血線,可是那血線并不清晰,連修士都不容易發現。便是被發現了,也不過當成尋常的枯草罷了。然而這生枯草卻是煉制延壽丹的一味主藥,最是珍貴,只是這生枯草在幾萬年前就斷絕了,也不知為何竟然隨隨便便長在此處。 而如今的修真界,雖說還是能夠煉制延壽丹,然而卻因為少了生枯草,效果卻是大為縮水。 默默計算了一下,煉制延壽丹時若是加入生枯草,至少也會使修士再延壽三百年,墨沉舟心中興奮,伸手就向著這株生枯草采取。 還未觸碰到靈草,墨沉舟卻感覺到身后一處低矮的灌木叢一動,一道黑影夾著厲風向著墨沉舟撲來。墨沉舟早就蓄勢待發的劍尖一挑,向后劃出一抹凄厲的劍光。 就聽身后一聲轟然巨響,墨沉舟轉身,待看到那身影心中竟是狠狠一縮。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漆黑的身影。丈許高,渾身充斥著妖邪詭異的感覺。身長六臂,其中四臂亂七八糟的插在胸前,竟像是被拼接而成的樣子。那顆頭顱不長毛發,連五官都沒有,僅是扁平的一張,卻扭曲著仿佛在對著墨沉舟咆哮一般。那可怖感,竟讓人毛骨悚然。 墨沉舟也是心中狂跳,然而她畢竟心性兇狠。眼見于此,心中狠厲之色更起,她也不待那不知名的怪物再向她襲來,運轉全力于劍鋒,劃出一道銳利無匹的劍光。 這道劍光狠狠斬向那怪物,那東西竟然也不逃,而是扭曲著沒有五官的面孔,迎面撲向那道劍光,胸前的手臂抓向劍光,卻聽得一聲嚎叫,這怪物的四只手臂被齊齊斬斷,其下的劍光就橫著斬進那怪物的胸前。墨沉舟就看見那傷口出流出的是粘稠漆黑的液體來,卻在甫一接觸到空氣的時候,消散在空氣中。 眼見這古怪的一幕,竟是生平僅見,墨沉舟眼睛一抽,二話不說又是一道劍光,這一次,這劍光順著那怪物的脖子斬了過去,就見黑光一閃,那顆沒有五官的頭顱滾落到一旁,令墨沉舟詫異的是,那怪物剩下的軀體竟然以一種rou眼看得見的速度腐爛融化,最后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顆頭顱還是在原地滾動著。 這情景是墨沉舟從未見過的,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先將腳下的生枯草采了下來收到儲物戒中,延壽丹品階太高,已然達到了八品,以墨沉舟的修為還是無法煉制的,便決定等回去后交給端木錦,也算是她這個弟子的一點兒心意。 又在這處草叢中尋找了一回,確定其中再也沒有生枯草,墨沉舟方才走向那顆怪物的頭顱,隔著老遠就劈出一道劍光,將那顆頭顱切成兩半。 就見那顆頭顱中竟也是漆黑的顏色,其中夾雜著暗紅的液體,還透著一股惡臭的氣味,墨沉舟臉色一皺,忍不住將黑色火焰扔到那上面,卻驚訝地發現,在那黑焰將整個頭顱燃燒干凈之后,竟然流光一閃,其上多了些危險的氣息。 墨沉舟頗覺驚訝,收到掌中,竟感覺這黑焰之中靈氣略有充盈,完全不似剛剛在虛天鐲中得到時的死氣沉沉,心中就是一動。 如果這黑焰也是能夠進階的話,是否這種怪物,就是黑焰進階的關鍵? 心里頭這般想著,墨沉舟卻是四處掃了掃,以圖能夠再遇到一個怪物,卻是一無所獲,便將黑焰收起,戒備著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片空間似乎極為廣袤,墨沉舟獨自一人走了很久數日滿目荒涼暗沉,竟似毫無盡頭一般。然而她卻絲毫不感覺到疲憊。只因在這個地方,除了生枯草之外,竟還是有著其他數種在修真界早已斷絕的靈草,心中帶著疑慮,只覺得此處竟有無數萬年前才有的靈草,墨沉舟還是秉著絕不放過的思想將這些靈草一一采下。 她心中其實對沈謙頗為感念。 這人行事,極有我行我素之意。此密境之事,他之前并未透露半分,然而一旦決定,卻是商量也不打就將她扔了進來。從未想過,若是這密境兇險,而她就此隕落,他到底要怎么像自己的爹娘交代。 然而墨沉舟自己卻是感謝沈謙的。不管這里多么的危險,或許她會死在此地也說不定。然而沈謙也是送給了她一場機緣,不論結果如何,都與人無尤。 想到這里,她的指尖一彈,就見白皙的指尖上現出一縷黑焰,較之前些天剛剛來的時候卻是威勢增強許多,帶給人隱隱的壓抑感。 這些天她又遇到了幾次那種怪物,大多沒有五官,卻還是有的面上帶著一雙眼睛,或是一張嘴。似乎這種怪物能否出現五官取決于功力的高低。最差的一種就是墨沉舟第一天看到的那種沒有五官的怪物,實力大概是在練氣期的樣子。然而一旦那怪物能夠長出五官來,就有些難對付。 幸而墨沉舟如今遇到的最強大的也不過是一只長出了眼睛的怪物,實力大概筑基期后期,且似乎有了一點思考的能力,發覺墨沉舟有滅殺它的可能,竟不像其他怪物那般繼續亡命攻擊,而是轉身就跑。若不是墨沉舟早就防備著,在它的身后給了它一劍,竟是險些被它逃了。 而這黑火的進階,也只是怪物那顆頭顱有用。墨沉舟雖然不知道原因,卻還是將那些怪物的頭顱扔給黑火燃燒殆盡,而其中那顆筑基期怪物的頭顱,給黑火提供的效果最是明顯。 墨沉舟心中也很滿意。雖說這里荒蕪沒有人跡,然而也省了許多與人勾心斗角的麻煩。然而這一日她這一路走來,竟然發現自己兩側不再是遼闊的平原,數里之外開始出現緩緩的山坡。其上寸草不生,全是黑色的山石。不多時就能出現一個幽深的山洞,墨沉舟離得老遠就能感覺到其中帶著一種死寂的陰冷。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住沒有接近。 這個地方開始,竟給了她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饒是墨沉舟膽子很大,卻依舊感覺到心驚rou跳。 腳下的地面已經不再是堅硬的石頭,而是微微有些松軟的土地,黑褐色,卻透著一種墨沉舟說不出來的不祥。 走了一會兒,正看到前方又有一株罕見的靈草,墨沉舟俯下/身,飛快地將它采摘下來,卻在抬起頭的時候目光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只見極遠處的一處洞口之處,竟慢慢走出一個灰衣修士來!離得太遠看不清那被頭發遮起的面容,可是墨沉舟還是能看到那人滿頭未束起的長發在風中飄揚。那人似乎察覺到墨沉舟的視線,向著她望了過來。不知道墨沉舟是否看錯,竟然覺得那人面上一點紅光閃過,卻在她暗自將靈力運轉到極致的時候轉身進入了山洞。 墨沉舟猶豫了一下,見那修士對著自己視而不見的樣子,心中也有遲疑。 不相識的修士之間相互戒備真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她倒是沒覺得那人無視她有多么無禮??墒撬共恢溃瓉沓怂酝?,沈謙竟然還放了其他人進來。 見那修士無意于與自己結交,墨沉舟本身就不是熱絡的性子,心中冷哼一聲,也丟在一旁,抬腳就向著前方走去,卻在一瞬間異變突起。 柔軟的泥土被瞬間沖開,一道灰色的身影自其中躥出,向著墨沉舟就是一拳擊出! 刷地一劍將那身影隔開,墨沉舟定睛一看,就見一名灰衣修士背對著她立在前方,見她打量自己,帶著些許僵硬地轉過了頭。 墨沉舟突然眼神一縮! ☆、靈尸 只見這修士長發披散,身形高大。面向墨沉舟的一張臉一眼已盲,另一只眼開合間透出一抹詭異的血般的艷紅光芒。墨沉舟呼吸一窒,卻見這人身上的灰衣早就腐朽得不成樣子,胸口處被擊出一個碗大的傷口,軀體枯瘦,那顆頭顱僅有一張面皮蒙在頭骨上,竟是早已隕落多時。 墨沉舟只覺得這幾日遇到之事竟是分外詭異。 沒有臉的怪物,死透了還能行動的尸體,心里暗罵了一聲,卻見那修士尸體僵硬地動了動,那只閃爍著紅光的詭異眼瞳落在她的身上,隔了好半晌,竟是艱難地發出一聲干澀嘶啞的聲音,“佑……我……天……元……” 竟是尸身通靈。 墨沉舟只覺得頭皮發麻,又聽不懂這東西在說些什么,只是瞪著眼睛,將劍橫在胸前暗暗戒備。 卻見那靈尸等候半天,見墨沉舟全無反應,獨目中紅光暴閃,現出暴虐兇橫之色,迎面向著墨沉舟抓來。墨沉舟一驚,向著一旁躍開,轉身一道凄厲劍光便自長劍脫出,向那靈尸直斬而去。 那靈尸一擊不中,將地面砸得塵土飛揚,目中紅光一閃,竟是咆哮一聲迎著劍光再次撲向魔沉舟。只見那道劍光幾乎將他攔腰斬斷,干枯的身體飛起無數碎片。墨沉舟不敢遲疑,對著那靈尸又是一劍,將他徹底斬斷。 卻見那靈尸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目中依然閃著紅光,張著一口枯黑的牙齒向著墨沉舟的方向爬來,口中嘶吼著,模模糊糊,卻帶著一股決然的意念。 “……天……元……” 墨沉舟為這種景象竟然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再出一劍,見那靈尸的上半身自頭劈成兩半,這才再無聲息。 墨沉舟看著眼前被她斬碎的尸體,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一股亙古的蒼涼。她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竟讓這灰衣修士在死去后還執著地護持在這里。然而那種就算死去也要守護的堅定,卻讓她微微動容。 墨沉舟很少會敬佩什么人,雖然這靈尸剛剛和自己作對,也不知他生前時好時壞,然而在這修士的尸體前,為了他的這股信念,她還是一只手附上心口,默默向著這個人施了一禮。目光落在這人手指間依然損毀的儲物戒上,和那身破碎不堪的灰衣,她也并沒有再去翻看他的尸體,也沒有使用黑焰,只是掐出一個簡單的法訣,噴出一縷金色的火來,將這修士燒成一堆白色的灰燼,然后連著火后剩下的那枚靈光已失的儲物戒,一起埋在這片土地里。 既然這人就算死后也要守護著這里,那么就讓他與此間,再不分離罷。 心里嘆了一口氣,墨沉舟卻是有些意興闌珊。頭也不回地向著前方走去,她的心情卻并不是很好。 她開始懷疑,沈謙到底知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才來這里幾日,墨沉舟就隱隱的感覺到這里并不是一處普通的秘境。不說那些無臉怪物,就是那灰衣靈尸,就讓她察覺出些詭異來。那種近乎執念的守護。還有,能在死后依舊將執念和一縷神魂封印在尸體中的道術,這般邪異之術,分明就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禁術!就算是在虛天鐲中,她都不曾見過。還有那修士口中的“天元”,竟仿佛是個門派的名稱。 細細思考修真界中是否有個叫天元的門派,許久之后,墨沉舟突然心頭一凜。 她卻是想起,數萬年前,修真界確是有一個天元宗的大宗門,據說在當時的修真界獨占鰲頭,諸宗難以望其項背。且不說化神大乘修士,便是仙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墒沁@么一個大宗門在幾萬年前的仙界大戰中驟然消失了。 有人說天元宗太過驕橫,以致被高階仙人施展無上法力全數抹去,還有人說天元宗在那場仙界大戰之中,立下赫赫戰功,被仙界看重,得以整派飛升。 關于此宗,竟是眾說分壇。 不過若真是那個天元宗,看得出下場不是很好啊。 墨沉舟皺著眉頭前行,就見遠方兩側山坡的山洞中,竟時不時的現出一道灰色的影子,墨沉舟剛剛還有些戒備,卻愕然發現那些灰影仿佛有著固定的徘徊區域,各自逡巡著。只要墨沉舟不踏入他們的巡查范圍,就算是看到了墨沉舟,那些灰影卻是理也不理。 這樣的發現讓墨沉舟松了一口氣。這些靈尸的實力因為早已死去多時,至少也有萬年,實力下降的厲害,并不多么強悍??墒菍嵲诩懿蛔∪硕喟?。若是這么多人蜂擁而上,她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下場。 而且,若是可以,她也并不愿意驚擾這些亡靈,就讓他們維持著生前最后的愿望,繼續守護這片土地,也是好的。 這般想著,墨沉舟突然覺得耳后一股惡風傳來,下意識地一避,就看見一道灰衣身影貼著她的身體一拳砸空。墨沉舟再次一躍,望著那與方才的灰衣靈尸毫無二致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抽,見那靈尸緩緩地轉向她,她突然福至心靈,不由得振臂高呼一聲,“佑我天元!” 一邊毫無廉恥地喊著,墨沉舟一邊深沉地回想道,那第一個灰衣靈尸,確實是這么說的,對吧?! 果然,聽到墨沉舟這般一喊,那道身影卻是微微一頓,抬起頭來。 墨沉舟望見卻是一怔。只見這人和方才的修士一樣眼中透出詭異暴虐的紅光,然而面容卻豐滿許多,甚至能夠透過無數的塵土看得出來,這是一名極為清俊的男修。而那灰衣上也繡滿了暗紋,竟像是極有地位的樣子。 那靈尸側著頭,仿佛是在觀察她,墨沉舟咬了咬牙,又試探著呼了一聲,“佑我天元!” 聽得這一聲,那靈尸目中紅光微微一弱,墨沉舟心頭正一喜悅,卻愕然發現那靈尸中紅光突然暴閃,竟是現出一雙利爪抓向墨沉舟! 墨沉舟心中淚流滿面,一劍迎向那雙利爪,竟發現這靈尸的雙爪竟是毫發無損,心中為這靈尸的實力暗暗驚異,她縱身一躍,卻不敢四處亂逃,唯恐闖入其他死去修士的范圍中,只好向著來時路逃出。 本想將這靈尸甩開就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保護他的宗門,自己尋求自己的機緣。卻未想到,這靈尸就算進了第一個灰衣修士的地界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在她的身后,心中無奈,墨沉舟腳步一停,運轉靈力,只見一道光華璀璨無比的清冷劍光自劍鋒而起,帶著一道嘯聲凌空而起,而她本人也閃過一道虛影,右手成拳直向那靈尸的頭部擊去! 就見那劍光先到,一擊將那靈尸胸口擊得粉碎。那靈尸一頓之間,墨沉舟卻是一拳擊碎了他的頭顱。 眼看著這灰衣修士的身體摔落在了地上,墨沉舟吐出一口氣。依舊像之前一般將這靈尸燒成灰燼,卻在那骨灰中顯出了一個青銅制成的小牌,和兩塊玉瞳簡。 墨沉舟猶豫了一下,撿起其中一個玉瞳簡,見那玉瞳簡上雖有裂紋,卻還算完好。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卻見眼前一閃,浮現出一名帶著笑意的俊秀青年的虛影,正是方才的那名灰衣靈尸的樣子。 墨沉舟卻見他微微躬身,帶著微微的回聲說道,“既然道友能得到這塊玉簡,必然是吾已隕落,能將吾煉化,想來道友也是心善之人。無以為報,便將通行牌贈予道友,可在此處寶庫中得一至寶,以盡吾心意?!彼凵裢蝗槐?,難掩悲痛,“同門堅守不易,再贈道友路線圖,望道友切勿傷害吾之同門,展風拜求。” 這段話后,就見這塊玉瞳簡白光一閃,在半空中蜿蜒成一塊巨大的地圖。墨沉舟卻見自己所在的一路上被分割成近百份,其后又是廣闊無比的空間,卻是這些天元宗弟子竟然全都聚集在這一帶。心中疑惑,墨沉舟卻注意到,在那廣闊的空間的盡頭,被標注出了個大大的符號,想到剛剛那叫展風的修士所言的寶庫,心中卻有些意動。 她并不完全相信那展風的話,修真界中什么人都有,她也不會因那人看起來和善便傻乎乎地輕信。然而她來此處本來的愿望就是修煉,而且此地大概也被沈謙查看過,應該不會太過危險,便決定還是去看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是在這密境中游蕩,也免了錯失機緣。 將那青銅小牌和兩枚玉瞳簡收入懷中,墨沉舟依舊將那人的骨灰埋入土中,便按著早已記在腦海中的路線試著向前走去,果然這一路,竟是再也沒有惹到那些灰衣靈尸。 一連走了幾天,墨沉舟方才走出這片地域,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驚訝的發現,這里竟又開始出現那種無臉怪物了。 然而這一次,這種怪物卻是強大了許多,大多有了一兩樣五官,實力也有些扎手。墨沉舟卻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托大,而是一點一點地自外圍斬殺那些怪物,疲憊時便退回那山坡的范圍,精心修煉。 越向里面走,怪物的實力越強悍,后來竟然隱隱有金丹期的怪物隱現。墨沉舟再逆天也沒逆天到那種程度,便不再向里面走,而是開始找那些筑基期的怪物磨練劍意,順便拿他們的腦袋喂食自己的黑火。 而且墨沉舟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越向里面走,她竟然慢慢發現一些爭斗的痕跡,那些殘留在地面上還未全數散去的劍氣顯示著或許在離她不遠的前方,正有一名實力強大的劍修。而且透過那劍氣可以發現,那名劍修實力卻是要高出她墨沉舟許多。 心中遲疑,墨沉舟就提著一串積攢的怪物的腦袋在外圍被她殺得空白的地方設下一個高階防御陣,然后全心全意地煉化著。這一次,那黑火將怪物的頭顱全部煉化后,飄回墨沉舟的丹田,竟是向著她吐出一道道黑色的靈氣。那些靈氣繼續與從前的靈氣融合,這一次,那些霧氣竟然順利地向著液化的方向轉變而去,直到黑色靈氣沒有了以后方才停了下來。 墨沉舟微微猶豫,卻還是接受了這樣的轉變。 若這才是能夠讓她筑基的方法,就算有危險,她也會堅持下去的。反正修煉一途,本就是危險重重,她早就有此覺悟。 為自己找了一個安慰的理由,墨沉舟正要閉目修煉,卻被一聲暴虐至極的吼聲驚得睜開了眼睛。墨沉舟向著那吼聲的方向望去,就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向著她的方向疾馳而來,而那人的身后,正跟著一只五官都隱隱清晰了的怪物! 這怪物的實力,起碼也是金丹后期?。?/br> 墨沉舟只看了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戰斗 墨沉舟頭也不回地只顧逃竄,卻沒有見到她身后那人在見到她的身影后,如冰雪一般冷冽無波的眼神微微一動,猶豫了一下,卻是向著與墨沉舟相反的方向逃去。 然而那怪物卻也是一頓,望了眼墨沉舟逃竄的方向,卻是嘶吼一聲,一雙利爪中匯聚出一道黑光向著墨沉舟的方向擊去,這才又追向那白衣人。 墨沉舟已覺得身后一股毀滅之氣呼嘯而來而來,頭也不回,腳下越加飛速,同時運轉黑龍經,卻見她的皮膚上隱隱現出細密的黑色鱗片狀紋路,雖然還不甚清晰,卻已見雛形。那道黑光避無可避,自身后重重擊在墨沉舟的背后。就見墨沉舟身上的紅衣紅光暴閃,之后在刺耳的聲響中漸漸黯淡,墨沉舟只覺得一股巨力狠狠沖擊進自己的身體里,“噗”地噴出一口鮮血,在這股巨力的沖擊下止不住腳步,一個踉蹌后在地上滾了數十丈,方才沖進一叢灌木中。 墨沉舟本就重傷剛剛痊愈,這一擊直令她筋骨仿佛斷裂般地疼痛,肺腑之間仿佛破碎了一般的劇痛,在地上翻滾了片刻,她才喘息著咽下溢到喉間的腥甜血氣,心中將那些沐陽宗的雜碎詛咒了上萬次。 那場刺殺中,她的絕大多數防御法寶全毀,就連她從前的那件紅色法衣也毀得再也無法修復。如今這件雖然也是精心煉制,然而卻較之從前那件的防御能力差了許多。想到之前那件法衣令她逃過多次危險,她就恨不得咬碎嘴里的牙齒。 而那沈謙更是缺德,明知道她尚未補充法寶,卻連知會一聲都沒有,一聲不吭地將她扔了來。 嘴里罵咧著爬起來,墨沉舟抓著劍的手絲毫不見放松,神識小心翼翼地掃過這一片區域,見沒有危險,她才望著方才那人消失的方向默默沉思。 若是以往,既然自己已經逃脫升天,墨沉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去承擔這莫名其妙的生命危險。重來一次,她的性命寶貴著呢,那人又與自己無關,她腦子進水才會去幫忙! 而且這些天她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這片區域中,無論那些怪物的實力多高,卻絕不會踏足這片有著無數灰衣靈尸的范圍。不然就憑著這些靈尸雖然人數眾多然而連墨沉舟都不如的實力,早就被這些無臉怪物給滅了無數次了。 因此只要墨沉舟躲在這里,卻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