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那些血rou模糊的傷痕,成為他今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如果,如果他再強大一些,是不是他的meimei,就不會變成那樣? 他每天都在想,想的心中發(fā)疼。 他想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再受任何傷害,強大到那個剛強的meimei,在疲憊的時候,能夠放心地在自己的肩膀沉睡。 如此想著,這一刻,杜朗的心,突然莫名寧靜。 而在墨沉舟的房中,卻正上演著一出訓(xùn)徒記。 “你這個逆徒!”端木錦喝道,“不好好在房間里養(yǎng)著,跑出去又出了什么危險怎么辦?!”死丫頭死性不改,一想到當日自己差點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端木錦就老眼一翻,險些閉過氣去。 這段時間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墨沉舟身上,大把的好藥喂進了她的嘴里,唯恐留下半點后遺癥。心里罵了那些敢傷她的人千萬遍,心中心疼,臉上還是氣哼哼地翻著白眼不耐地向著墨沉舟的方向拋出一個丹瓶。 墨沉舟笑瞇瞇地接過,隨手打開,就見其中十顆火紅色的靈丹,飄浮在瓶中四處游走,微微嗅一口就是直入肺腑的輕快感覺,感覺到這靈丹中勃勃生機,墨沉舟心知這是極品的靈丹,雖不知道品階,然而可以肯定價值不菲。有心想說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墨沉舟卻還是輕咳了一聲,將丹瓶收進懷中。 鬼鬼祟祟地看了端木錦一眼,見他沒看出端倪來,墨沉舟正要松口氣,卻一轉(zhuǎn)眼就碰上了沈謙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其中的洞徹使得墨沉舟老臉一紅。 見墨沉舟面色蒼白,又不放心地反復(fù)叮囑墨沉舟,端木錦方才與沈謙走出來。 一路和沈謙向著湖都天境而去,端木錦一路上吹胡子瞪眼,口中罵罵咧咧。 沈謙笑著聽了,又聽到端木錦擔心墨沉舟之后該怎么般,就笑道,“你放心,一擊不中,短時間沉舟不會再有危險的。”他頓了頓,“這段時間只要沉舟筑基,以她練氣期就可以獨抗筑基的本事,到時便可以不用太過擔心了?!?/br> “那還得好幾年呢,這段時間可怎么辦?”端木錦疑道。 沈謙突然咳了一聲,眼睛一轉(zhuǎn),“我倒是有個地方挺安全的,肯定沒什么‘人’在那里,你要不要讓她去?” ☆、了結(jié) 卻說墨沉舟得了端木錦的靈丹,心中有些得意,哼哼了兩聲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哪里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在地上慢悠悠地踱了幾步,墨沉舟這才坐回床上,運轉(zhuǎn)了靈力,仔細查看身上的變化。 只見細白的皮膚上開始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細微鱗片,微微泛著細微的光暈。墨沉舟試著捅了捅這些鱗片,彈指間竟有金屬般的感覺。心知這是黑龍經(jīng)進階,墨沉舟也很是滿意。再想到丹田中的黑色火焰,又將神識落入丹田,卻見那黑焰還是老老實實地燃燒著,沒有半分異動。墨沉舟再細細查看,卻發(fā)現(xiàn)那日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丹田中那些金色靈氣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黑色紋路。那些黑色的靈氣極為和諧地和金色靈氣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竟仿佛沒有半點沖突。 墨沉舟眉頭一皺,覺得不太舒服。又想到這功法出自虛天鐲,就有心進入虛天鐲中尋找答案。又想到是為了什么差點丟了性命,墨沉舟眼睛一抽,就運轉(zhuǎn)靈力注入虛天鐲,想著試試看虛天鐲如今是否恢復(fù)了。 然而這一次,虛天鐲依舊將她隔絕在外。 墨沉舟有些失望,又試著將神識探進虛天鐲中。然而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墨沉舟的神識飄浮在虛天鐲中,就見自己撿到的那塊玉片此時竟然正懸浮在大殿的上方,四處光華四射,又有無數(shù)的符箓環(huán)繞在玉片四周,那玉片中向著大殿的方向噴出一縷一縷的靈氣,而大殿的頂端也有一道道光芒劃過,吸收了那玉片的靈氣后又向著玉片噴出更多的金色靈氣,倒仿佛是在全力滋養(yǎng)那玉片一般。 而那玉片此時散發(fā)的令人心神動搖的威勢,饒是墨沉舟此時只是神識,也依舊感覺到仿佛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虛天中中一切都無法取用,墨沉舟撇了撇嘴,便退出了虛天鐲。 她也不知道虛天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既然無法使用,雖然遺憾,她卻并不會氣餒,而是要沉下心修煉,總有一天,她相信會憑著自己的力量重啟虛天鐲。 況且,她也從沒有想過將自己的一切都賭在一直以來的幸運上。畢竟,依靠外物、他人,并不是長久之計。只有自身的實力,才是在修真界行走的最大保障。 墨沉舟沉下心來進入修煉狀態(tài),就感覺身體的靈力活潑躍動,隱隱有更進一步的征兆。那些黑色靈力雖然細微,然而混雜在金色靈力中卻極為顯眼,墨沉舟試著觸碰那些靈力,就感覺道一股股的陰冷感覺自黑色靈氣中傳了過來。 這種感覺和她暴怒時心底的感覺極度相似,墨沉舟想了想,竟還感覺到其中有些親切的意味,猶豫了一下,便還是任那些靈力和自身的靈力糾纏在一起。 這些靈氣彼此混雜,慢慢化成霧氣的時候竟然模糊了界限融合在了一起,然而卻還是跨不出最關(guān)鍵的一步。 不知過了過久,墨沉舟才睜開眼,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天色,見這個時候應(yīng)該會有人來看望自己,便往輪椅上一坐。 果然,過了不久就有一名昭云峰的童子畢恭畢敬地進來,道,“師姐,掌教真人有請。” 掌教真人找她?墨沉舟點了點頭,自己推著輪椅走出房間,又放出一塊手帕狀的飛行法寶來。運轉(zhuǎn)法力連著輪椅落在法寶上,墨沉舟就向著朝陽宮而去。 賀清平此刻正數(shù)著這段時間發(fā)的大財自顧自地竊笑。見墨沉舟推著輪椅進來,咳了一聲,笑道,“你有傷在身,無須那般多禮。” 墨沉舟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沉默了片刻,便將一雙幽幽的眼睛落在賀清平身上,那目光中的幽怨激得賀清平渾身寒毛直豎,真是說不出的心虛。想要瞪瞪眼睛,卻還是有些舍不得。 如今這丫頭可是他心中的寶貝。 不見那百里晗不過是逃出來就幾乎重傷隕落,而自家這位弟子卻是比較兇悍了,不僅干凈利落地斬殺了刺殺自己的人,自己也還是活蹦亂跳的。那百里晗聽說現(xiàn)在還在昏迷呢!又見到墨沉舟眉眼中隱隱的煞氣,竟全沒有初次見血后的害怕,賀清平只覺得分外滿意,心中認定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才,臉上就帶了些笑意出來。 他溫聲道,“你這次受苦了,可惜這其中牽涉復(fù)雜,我也不便和你多說。也沒辦法立時為你討回公道,既然如此,我便允你去藏寶閣第三層取三件寶物,算是宗門給你的補償?!?/br> 墨沉舟身為首座之女,拜在另一峰首座門下,又極受化神長老的重視,竟然幾件法寶就想要安撫她與她身后之人。 只這么一聽,墨沉舟嘴角就一抽,心道這掌教真人真是好生小氣,而且這般說時竟能夠面不改色,理所當然,面皮如此之厚,難怪竟能執(zhí)掌一教。心中腹誹,便假惺惺地推遲道,“弟子如今已無大礙,又并沒有什么功勞,竟是受之有愧?!?/br> “這算什么。”賀清平揮了揮手,笑道,“這一次沐陽宗也算是暴露了,雖說我宗因……”他輕咳一聲,將后面含糊過去,方道,“而不能問罪,然而畢竟有了防備。能引出沐陽宗的心思,你也算立了一功。” 又這般推遲了半晌,墨沉舟方道,“既然真人這么說,弟子也不推遲了,只是……”她遲疑了片刻,道,“弟子最近將要閉關(guān),可否待弟子出關(guān)后再去藏寶閣?”到時候若是能夠筑基,神識更加敏銳,卻是能尋到更好的寶貝。 賀清平也猜到了墨沉舟的想法,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暗罵這丫頭卻也不知是隨了何人,竟然如此貪心狡黠,還要在臉上露出一個笑來,安撫道,“知道你受了傷,想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去罷!還是身體要緊?!?/br> 墨沉舟笑瞇瞇地應(yīng)了一聲,見賀清平?jīng)]有其他吩咐,便退出了朝陽宮,卻見唐天風(fēng)正站在朝陽宮外,對著她微微一笑。 墨沉舟心中微暖,來到唐天風(fēng)眼前,笑道,“師兄是在等我?” 唐天風(fēng)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你身體不好,我實在不放心?!闭僬f,眼中卻望見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向著自己這邊匆匆而來,不露痕跡地將那人的身影掩在身后不令墨沉舟看見,口中笑道,“快隨我回去罷。不然讓師母知道你有一個人四處亂跑,又要生氣了。” 說著一揮手,攜著墨沉舟就如流光一般向著昭云峰的方向而去,徒留那人在朝陽宮外失神遠望。 這一路二人無話,卻是剛剛落在峰頂一處,才要回轉(zhuǎn)洞府之時,二人就聽到不遠處的樹林里面有細微的說話聲。二人對視一眼,唐天風(fēng)放出一面小鏡將二人的氣息掩住,方一同湊了過去。透過重重的樹林看去,卻見到一人高大軒昂,面露不耐,正是墨九天,而另一個輕泣的女子,卻是沈端方的夫人田琴。 卻見墨九天冷道,“你說有什么事怕說了惹我夫人生氣,不敢告訴她,卻是何事?” 神神秘秘的非要來這般偏僻的地方,若不是擔心沈嵐,他才不會理睬這人。 卻見田琴柔弱無比地站在墨九天的身前,偏著臉,帶著十二分的風(fēng)韻,惹人憐惜,“真人不知,大姑奶奶如今行事越來越霸道了,從前不過是對我冷言冷語,如今,”她裊裊泣道,“仗著真人之勢,那一日我與她不過幾句家常,也不知她為何就惱了,竟是要打我。” 那顫抖恐懼的模樣分外柔弱,然而墨九天卻似看不到一般冷道,“那一定是你的錯!”他哼了一聲,“我家夫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你做了什么?!竟敢引得她如此動怒?!”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護的女子,便是連自家女兒都要靠后,如今竟被眼前之人氣的動手,心疼之下,也顧不得再給沈氏一族留有顏面,竟是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著。 那田琴身子一抖,神色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再抬頭,看向墨九天的目光如水一般波光粼粼,透著十二分的情意“真人這般說,竟令琴兒好生失望!自第一次見到真人,琴兒便已經(jīng)對真人暗生欽慕,若不是,若不是大姑奶奶……”她頓了頓,帶著未竟之意道,“能再見到真人,已是琴兒的福分,”說著便向著墨九天靠去,“琴兒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與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點憐惜便……” 話語未落,卻感覺到一股巨力,竟是就被墨九天狠狠搡到地上,她驚訝地抬頭,就見到墨九天一雙冰冷入骨的眼睛看著她,一股無法匹敵的威勢當頭壓的她吐出一口鮮血。墨九天暴怒地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人,心頭的怒火令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揚手,一道冷光在手上匯聚,竟是要將她立斃于掌下,卻突然,身上的一枚極其普通的玉佩急切地發(fā)亮,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這玉佩,見那光芒竟然轉(zhuǎn)為血紅之色,心中一驚,卻是顧不得這女人,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那精血化為一道血線,向著凌云宗之外直射而去。 “再敢讓我看見你,我就要你的命!”卻聽得墨九天殺氣四溢地說道,接著狠狠一拂袖,顧不得其他,眨眼就消失在天際。 這田琴羞憤交加,也不敢停留,便向著另一邊去了。 這二人俱都心思浮動,神識竟也沒有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人看到了這一幕。 而樹林中,唐天風(fēng)看著身旁面露安靜微笑注視著田琴背影的墨沉舟,和她手邊一堆樹枝的粉末,一股寒氣竟然直入肺腑。 或許是擔心墨九天回轉(zhuǎn)之后會將這日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他人,田琴回到住所便堅持要走。如今無人不厭惡這一家人,昭云峰竟是留也不留,任他們攜著沈氏兄妹離去。因著墨沉舟等諸弟子皆閉關(guān),這一路四人走得凄涼,竟沒有一個送行的人。 沈端方猶自忿忿不平,覺得他們慢待了自己這般的貴客,又見田琴等人臉色蒼白,又十分心疼,一路上噓寒問暖,直到快返回家族才看到田琴的臉上露出笑容來。 這一日,他們正馭使著飛行法寶向著族地飛行,卻見沈端方對著田琴微笑道,“琴兒,如今過了劉氏的這道山脈,已是我沈氏的范圍了,你還是休息片刻吧?!边@一路田琴馭使法寶飛快趕路,靈力消耗太快,竟是臉色極為難看。 田琴卻是有些心虛,然而見沈端方一無所知的樣子,又想到墨九天在幾人離去時也未回轉(zhuǎn),便知當日之事墨九天還未有時間告訴沈嵐,雖說心中不甘,也對攔了自己路的沈嵐怨恨非常,卻也知曉要先安撫住身旁這人,以免日后沈嵐生事,便臉上半點不露,溫柔道,“這些不算什么,”她含淚道,“若不是聽風(fēng)吹雪被人陷害,夫君也不會舍下臉面去凌云宗被人羞辱,琴兒心中真是難過。” 沈端方嘆了口氣,道,“我這兩個meimei也不知道怎么了,如今竟是如此跋扈!還有沈磊,如今竟也敢和我這個做爹的對著干,簡直無法無天。”他有些心疼道,“這兩個孩子變成這樣,實是那小丫頭的錯,待得來日我稟告族老,再去申斥她給咱們的孩子出氣!” 見他不滿,田琴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才要再挑撥幾句,卻發(fā)現(xiàn)前方突然彌漫起一大片紅色的霧氣,一時避之不及,幾人竟是撞進了霧氣中。四人只覺得一股甜膩的香甜氣息涌入鼻中,竟是令人有種沉迷的感覺。 深深吸了幾口這紅色霧氣,沈端方就感覺神魂悠悠然地蕩漾,竟是舒服至極,然而靈力的運轉(zhuǎn)卻變得晦澀不已,臉色一白,喝道,“別聞!”另三人也是一驚,紛紛閉住呼吸,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些霧氣竟黏在皮膚上,順著皮膚進入到他們的體內(nèi)。不過半息,這四人就感覺肺腑劇痛,靈力竟然半點都使不出來,紛紛從半空跌落下來。 在地上翻滾了片刻,四人就見到一名紅衣女童正坐在地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見到他們看著自己,便笑著拱了拱手,“見過舅舅?!?/br> 沈端方就心中大怒,忍著腹中的劇痛厲聲喝道,“你怎么在這里!”又看了看左右,厲聲道,“這些可是你做的!” 墨沉舟笑嘻嘻地看了看仿佛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什么,驚恐地向著一旁爬去的沈氏兄妹,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陰冷邪意,慢慢走到沈端方的面前,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直打得沈端方臉上皮開rou綻,驚駭莫名,方慢吞吞道,“來給舅舅送行啊?!?/br> “你,你竟然敢打我!”面上劇痛,沈端方哪里見識過這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沈嵐是怎么教的你?!竟然敢打長輩!下次我倒是要問問沈嵐,是怎么教養(yǎng)的你!” “下次?”墨沉舟笑著反問了一聲,臉色微寒,柔聲道,“恐怕舅舅等不到下次了呢。 “沉舟這是什么意思,你舅舅也不過是和你開玩笑呢。”見墨沉舟語出不善,田琴到底心思多些,覺出幾分不祥來。 墨沉舟卻似沒有聽到一半,對著沈端方又是一個耳光,方道,“舅舅那日賞了我大師兄好大一記耳光,直到如今我都念念不忘,如今雙倍奉還,想來舅舅也當欣慰。” 又遙遙看向田琴,輕笑道,“你仰慕我爹?琴兒?真是個好名字?!彼獠竭^去輕輕撫摸田琴的臉,一雙眼中的陰冷令田琴的心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卻一臉的憐惜柔情,“我爹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人,想來也沒什么意思,倒是我仰慕琴兒你的臉很久了,倒不如讓我開心開心?” 墨沉舟這一摸直摸的田琴毛骨悚然,突覺面上一痛,竟被墨沉舟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便見墨沉舟笑瞇瞇地將一只黑色的小蟲順著傷痕按進去,口中道,“琴兒別擔心,這是好東西。為了討好你,我昨日求了師尊,在鼎天峰的地字號萬蟲窟里尋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腐骨蟲,如今送給你,希望你越來越美,”她的聲音突然陰冷起來,握著田琴的手就是一緊?!懊赖孟乱淮?,能夠迷惑住我爹!” 那小蟲瞬間鉆進了她的面皮,四處亂鉆,田琴只覺得整個臉色仿佛被人生生扯去般地劇痛, 又見沈端方滿目驚恐地扭頭盯著自己,強撐著伸手往臉上摸去,竟摸下了一手留著膿血的血rou,心中恐懼之至,只覺得眼前這個女童竟是個惡魔一般。嘶聲道,“你怎能這樣對我!我是沈氏的族長夫人!” 這丫頭并沒有證據(jù),憑著她的手段,過了今日自然會將沈端方說服。而那沈氏姐妹皆有顧慮,她這么多年早就看明白了!田琴這般想著,卻見墨沉舟突然無趣地丟下她,坐回地上,笑瞇瞇地撐著手看著他們笑,仿佛看白癡一般?!拔夷林圩鍪?,何曾在意過這些?殺了也就殺了,誰能奈我何?”她慢悠悠地看著天,臉上透出邪氣來,輕聲笑道,“本來你們想要我的命,我都想要放過你了,不過是想裝得可憐一些,過幾日叫宗門施壓將這兩個東西關(guān)到雷神獄去,大家不扯破臉,全了親戚的情分也就完了。卻沒想到你們這幾日愈發(fā)得寸進尺,非要把我惹生氣,你看看……”她一攤手,無奈地說,“到了如今,自己找死,卻不是我的錯了。” 她一邊輕聲說話,一邊看著田琴那張美貌絕倫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血痕,然后慢慢融化成一股股的膿血,聽著這女人凄厲的恐懼尖叫,心中升起一絲暢快感。 早知道,就不該受娘親的影響,對這些蠢貨容忍了這么多天,竟是都有些不像她墨沉舟的作風(fēng)了。不過是個小家族罷了,素日不在意些也就完了,莫非還真的叫他爬到自己的頭上不成?便是面對其他高階修士,她也沒顧慮過這么多! 咂了咂嘴,將心中那股憋得她上火的濁氣吐出來,墨沉舟方笑瞇瞇地對看到田琴面容俱毀,嘶聲哀嚎而目眥欲裂的沈端方慢條斯理道,“很久沒看到過舅舅這般的蠢貨了,夫人出了墻,你竟是無知無覺,也不知從前被帶過多少的綠帽,”她的眼睛不懷好意地在一旁看著眼前一幕嚇得噴淚的沈氏兄妹,道,“更不知道,舅舅有沒有辛苦地幫別人的崽子養(yǎng)得這般出色!” 又在突然怔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的沈端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活靈活現(xiàn)道,“琴兒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與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點憐惜便……”學(xué)了一下,她抓了抓頭發(fā)客套道,“未學(xué)出你夫人的精髓,只是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這般的賤人了!”火上添油問,“當日,她可是這般也對舅舅說過呢?” 見那沈端方一副世界都在眼前破碎的崩潰樣子,墨沉舟心中竟然升起一股無法壓抑的暢快,又對著向著一旁,妄圖將自己縮成墨沉舟看不見的一團的沈氏兄妹,眨了眨眼睛,陰聲道,“至于你們兩個,我實在沒什么好說的,不過你二人挺幸運的,竟然還讓我浪費了這么多的‘紅髓’,你知道這值多少靈石么!若不是不想臟了我的劍,依著我,你二人一人一劍才干脆呢!” “你不能!”沈吹雪恐懼至極,突然嘶聲道,“我爹可是沈氏族長!你今日敢對我們動手,就不怕沈氏找你問罪!” “說你傻你還真傻!”墨沉舟無奈了,搖頭嘆息道,“我現(xiàn)在身受重傷閉關(guān)呢!哪里有時間來殺你們?你信不信,到時候,為我作證的不是一個兩個。況且,”她的目光突然冰冷,“一個小家族而已,殺了也就殺了,誰敢來向我問罪!若是沈氏真的這般不識相,他日你們一同黃泉作伴,也算是一族團聚!”她哼笑道,“送你去投胎前再教你個乖,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們那些小心思詭計,簡直就是看都不夠看!” 這時,她望了望天色,站起身扭了扭頭,笑道,“看我,為了讓你們當個明白鬼竟然說了這么久的話,哪里還像我!罷了,就當是對自家親戚的一點福利罷!” 聽著不四人突然爆發(fā)的猛烈地尖銳的痛呼聲,就見到那四人眼眶爆出,七竅都流出黑血來,皮膚俱成了妖艷至極的血紅色的鱗片。墨沉舟方吸了吸鼻子,嘆道,“聽說那劉家從前和你們有仇?瞧瞧你們,鄰居都得罪成這樣,什么人啊這是!” 又笑瞇瞇地觀賞了數(shù)息,見那四具被丹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一點一點將身上的鱗片抓脫后猙獰可怖的身體不再掙扎,墨沉舟方才走到他們的身邊,哼著歌將四人的儲物袋拽下來收起,一把黑火將他們燒的精光,在黑火返回丹田噴出一股黑色靈氣后,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又運轉(zhuǎn)法力將那片“紅髓”化成的紅霧吹散,收了隔絕空間的陣盤,方心滿意足地回轉(zhuǎn)宗門。 一邊走,墨沉舟只覺得心中舒暢,精神抖擻,腹誹著她早就該這么干了,忍他個毛線!還讓自己這般不快活,一邊興沖沖地踏入剛剛踏進凌云宗的護山大陣。正要真的回去閉關(guān),墨沉舟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就感覺迎面一股惡風(fēng)襲來,竟是連抵抗之力都沒有,瞬間便暈了過去。 ☆、怪物 墨沉舟是在一片靜寂中清醒過來的。 她張開眼,就見入目四周昏暗無比,山石料峭,竟是個還算寬敞的石洞。墨沉舟心里一驚,飛身躍起就去拔身后之劍,劍在手中后,才發(fā)現(xiàn)見衣衫完好,靈力運轉(zhuǎn)正常,就連儲物戒也還在手指上,心中一怔,卻見一張白紙從身上飄下來,墨沉舟伸手一接,只見其上鐵畫銀鉤地寫著幾個大字——好好修煉!一個大大的嘆號畫出凌厲的痕跡,顯然極為用力。 這字跡是她第一次見,然而墨沉舟的腦海里莫名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名字。 沈謙! 想到這里,墨沉舟心頭一松,方有閑暇仔細打量這個山洞,卻感覺到一股陰暗無比的感覺。墨沉舟運轉(zhuǎn)靈力匯于雙目,就見空氣中漂浮著無數(shù)一絲一縷的黑暗,充斥著陰煞之力。 這等詭異的地方使得墨沉舟心中一沉,遲疑了片刻,她還是向著洞口外走去,就見洞口之外,竟是一片荒蕪。天空還是暗沉壓抑,僅有沉沉的暗色光亮,仿佛隨時都能夠當頭壓下。地面上只有除了一簇簇干枯的灌木,就僅有一片一片枯黃的草叢。 墨沉舟待了這么久,竟然一絲聲音都沒有聽到,此處的壓抑死寂,透著一股令人憋悶的感覺。 將長劍持在手中,墨沉舟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落在地面上,就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在腳下升起。她低頭,就看到這黑得邪異的店面上隱隱透出暗暗的血色,心頭就是一驚。 深深吸了一口氣,墨沉舟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豐富的靈氣,心中就輕輕松了一口氣。作為修士,只要靈氣沒有斷絕,就多少有了保障。只是這靈氣中微微蘊含的一股子死氣卻讓她有些遲疑,然而想到沈謙總不會有害她的理由,她的心中也稍定。 然而心中,卻還是有些怒火。她真是不明白,沈謙這人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難道來這么一個地方,就一定要將她擊昏?此地如此陌生,莫非這人便不能多寫幾個字,對她說說詳情不成?竟當真是想讓自己自生自滅不成? 雖然她本就是想自食其力,然而起碼也要告訴她,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罷! 這般想著,墨沉舟極目遠眺,就見遠遠的地平線方向也透著一股濃重的血色,頗有壓抑的感覺。手中的劍蓄勢待發(fā),一步一步走出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