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不過多時,幾人便來到芙蓉鎮。入了鎮,墨沉舟只見道路兩旁皆是各色商鋪,熱鬧非凡。道路寬敞,繪制著簡單的符箓使得長街干凈無塵。無數修士行走其上,看到感興趣的東西便進入商鋪,便有接待人員滿面微笑地將其迎進去。 還有一條小小的坊市,全是擺著地攤的修士,上面各種奇形怪狀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甚至有些,明顯不是內陸修真界的東西。 這般熱鬧的景色,墨沉舟眼中微亮,杜月姐弟大概是常來,領著墨沉舟便進了一家外觀富麗,面積較其他商家大得多的店鋪內。這幾人俱是衣著不凡,很快就有看著像是個小掌柜的練氣期修士快步跑了過來,滿面堆笑對杜月杜朗點頭哈腰,“見過兩位杜前輩,前輩有什么需要,就告訴小的,小的一定盡力滿足前輩的需要。”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杜月笑了一聲,便轉過頭向著墨沉舟道,“表妹想看什么,我讓他取來。” 那人見墨沉舟年紀不大,卻衣著非凡,修為竟連自己都看不透,又見素日里高傲的杜月如今卻隱有平等相待的意思,心中一動,忙笑著說,“不若前輩在這里安坐,小的將店里的東西拿給前輩過目?” 墨沉舟正看著四周一個隱有流光的大陣,刻畫大陣的材料卻是二品星辰銀,陣法精妙,隱隱將整個商鋪護在中間,心中暗暗點頭,聽到這人的話,便點了點頭。 那人忙引著五人來到店鋪一角裝飾奢華的區域,請幾人落座又奉上靈茶,才忙不迭地去取鋪中的商品。 等著那人回來的一段時間,杜朗就閑不住,四處望了一望,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跑到一處放滿了散發著各色寶光的法寶之處,端詳了一下,便捧著一件跑回來,給墨沉舟看。 “表妹看這個如何?” 墨沉舟心中咦了一聲。只見這件鐘狀的法寶通體墨黑黯淡無光,小巧玲瓏,仍在法寶堆里并不引人注目,然而再細看卻有隱隱的暗色流光而過,竟是件上品法寶。又持在手中輕輕一晃,聲音清脆悅耳,還未運轉法力便有勾魂奪魄之感,再細看,卻發現鑄造這法寶的材料竟是四品材料,便沖著杜朗點了點頭,將法寶還給他。 見墨沉舟點頭,杜朗頓時眉開眼笑,見那店中的掌柜捧著一堆東西返回,便問道,“這個怎么賣?”說著就去袖中取靈石。 那人見了那小鐘,面上卻苦笑了一聲,“不瞞前輩,這件法寶是本店代為寄賣的,卻是不要靈石,而是要以物換物。” “換什么?”杜朗摸了摸自己的儲物戒,覺得自己身價也很豐富,便問道。 “兩瓶四品靈丹!”那人哭喪著臉,伸出手比了比,“還是要修煉時服用的那一種!”就是因為這個,這法寶現在還賣不出去。這芙蓉鎮不算大鎮,哪里有那么高階的靈丹呢? 杜朗的臉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四品靈丹是筑基后期以后服用的靈丹,他怎么可能會有。想要放棄,卻是真心喜愛這件法寶而心中不舍,遲疑了片刻,咬著牙問道,“我沒有靈丹,但是靈石我愿意多付,便賣與我如何?” 整個修真界靈丹稀缺,同等的靈石卻未必買的來靈丹。那人雖知杜朗有些背景不好惹,卻還是苦著臉搖了搖頭。 見那人不愿意,杜朗不舍地撫摸了那小鐘許久,方才戀戀不舍地準備將它還給那人,卻在半途被方才一直沉思的墨沉舟按住,杜朗疑惑地轉頭,就見墨沉舟微微沖他一笑,將兩個晶瓶拋向那人,“這是四品詹云丹,每瓶十枚。可在修煉時服用,你看是否合用。” 那人眼睛一亮,打開晶瓶一聞,便點頭哈腰道,“卻是正好的靈丹,這件法寶是杜前輩的了!”心里卻想這小丫頭出手好生闊綽,便是四品靈丹也似不放在眼里一般,卻是要好好奉迎。 墨沉舟在眾人含義不明的視線里微笑著將小鐘推到杜朗的面前。微微一笑。 “姨母那里的雪隱絲有表姐的一份,這一個,就算我送給表哥的如何?” ☆、交易 從小到大,杜朗從墨沉舟手里拿到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也并不推拒。喜洋洋地把這只小鐘拿到手中把玩著,又晃了晃,他的臉上就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也不將這件法寶裝到儲物戒中,而是直接掛在了腰間。 杜月對這眼前發生的一幕雖有些皺眉,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自小到大,自家表妹最見不得的便是杜朗這幅望眼欲穿的表情,但凡力所能及,必然會滿足他所想要的東西。她也勸過墨沉舟無數次不要這般慣著杜朗,卻每每總是被她笑嘻嘻地岔開。 而沈氏兄妹的眼神就極為復雜。 沈氏并不是一個大家族。這二人雖說在明陽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而如此輕松地就得到一件上品法寶,卻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要知道,就算這二人的父親沈端方,也不過一兩件上品法寶罷了。若不是這幾年沈磊返歸沈氏,他們又從沈磊身上強奪了幾件極品的法寶,便是只得件一般的法寶就很令他們高興了。一時間,這二人看向杜朗的眼神就充滿了嫉妒,再一想到被墨沉舟搶走的幾件法寶,偷偷看向墨沉舟的眼神怨恨得幾乎溢出血來。 低著頭在呈上來的眾多法寶中翻檢的墨沉舟只做未見,心中卻在暗暗冷笑,只覺得腦海中殺性更重。 杜月卻在望見那二人目光時微微一怔,然后嘴唇微抿,心中有些戒備。 這二人雖說心性不好,可是確實長得賞心悅目。又同穿一身素白的衣裳,更顯的風姿離世,不染塵埃。仿佛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覺,沈吹雪隱蔽地鄙視了一眼杜月和墨沉舟,一只素手執起面前為她準備的靈茶,啖了一小口,眼間波光瀲滟,與沈聽風相視一笑,竟有一種不在人間的風情。 這一笑笑得本就在一旁偷偷看著二人的修士們蠢蠢欲動,在一旁小聲爭論了一番,方有一名俊朗的青年越眾而出,帶著滿面笑容走到這幾人的面前,拱拱手笑道,“天極宗天陽子見過幾位道友。” 這幾日諸宗朝賀之人并未全都離去,因此這芙蓉鎮這幾日竟也有不少外宗修士。 那沈吹雪見果然有人上前搭訕,略帶得意地看了正低著頭挑選法寶靈物的墨沉舟,見她頭也不抬一副無視的樣子,眼中就帶了一些氣惱。又見杜月杜朗也在一旁看墨沉舟挑東西,而杜朗更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些寶物,一雙眼睛亂掃,見到心中喜愛的東西就撿出來塞進墨沉舟挑出的寶物堆里,發出嘿嘿的笑聲,竟將這青年視若無物。 沈吹雪認出這青年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心中為墨沉舟三人這般無視這人心中冷笑兩聲,打疊起精神目光軟軟地落在這青年的身上,軟語道,“能在這里結識道友,也是一番緣分,道友請坐。”神態間說不出的嫵媚。 這幅語氣神情是她自幼在母親身上學的,只要母親露出這般表情,父親無有不應之事。在宗門內的時候但凡她露出這般表情,哪個同門不是一副不為她赴湯蹈火的樣子呢?因此她對這幅表情極有信心。 果然,這青年眼神一亮,道了一聲“叨擾”便坐了下來,與沈氏兄妹攀談起來,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是一副陳年老友的模樣了。 言談中,沈吹雪便知道這青年是天極宗一位元嬰期修士的嫡系血親,掌管著宗門內幾處靈石礦脈,端的是不缺權勢富貴,眼中柔光更勝,一雙眼睛仿佛浸在了水中一般濕漉漉地看在這天陽子的身上。 當日她與兄長費盡了全力迷惑了沐陽宗的金丹修士常觀海,想借著這人的勢羞辱一下沈磊,卻沒想到那常觀海如此不中用,竟被沈磊一劍剁下一只手臂,卻連個屁都沒敢放就灰溜溜地躲回沐陽宗。而知曉沈磊的身份后,常觀海越加遷怒他們二人,他們的父親沈端方為了平息金丹期真人的震怒不得不將二人禁足于家中,這幾日才剛剛被允許出來。 沐陽宗與天極宗同為二等宗門,因此這天陽子的身份著實吸引這兄妹二人。那日墨沉舟的話猶在耳邊,他二人卻是知曉,若是沒有靠山,只憑他二人真是寸步難行。 一時間,沈吹雪就表現出十二分的風情溫柔來,與天陽子巧笑盈盈。 墨沉舟卻是對眼前的一幕暗暗冷笑,暗道了一聲蠢貨,也不理睬。只是喚那個站在他們身邊等待,見到她挑了這么多的寶物的時候,眼中異彩連連,一副幸福的快要暈厥過去了的表情的掌柜。 大客戶,這是真正的大客戶啊! 這掌柜的腰瞬間就塌了下來,滿面堆笑地站在墨沉舟的身邊,掃過那些法寶,臉上笑意更勝,陪笑道,“這位前輩的眼力真是不錯,挑的這幾樣都是咱們店里數一數二的好東西。您看看這件百鳥錦羅裙,通體鮮亮華麗,卻是艷而不俗,皆是以四階靈禽的翎羽編制而成,又被三階靈火淬煉,中階法寶之下,不要想傷到它的主人!”他突然遲疑了一下,方伸出手比了比,“前輩買的東西不少,我可以做主抹一成的利潤,就要……一百五十塊中品靈石!” 這件羅裙美則美矣,卻是太過昂貴,而且防御一般。來看它的女修不少,舍得花大價錢買一件中看不中用的法寶的修士卻是一個都沒有。為這件羅裙幾乎愁白了頭發的掌柜見墨沉舟面色不變,眼皮都不眨的樣子,心中呼出一口氣來。又笑道,“至于前輩挑中的這件玲瓏塔,卻是一件極品的困敵法寶,因是三階靈鐵淬煉而成,便要一百塊中品靈石!還有這,更是……”一時間竟有滔滔不絕之勢,墨沉舟聽得頭疼,頗不耐煩地打斷,“一共多少錢?!” 那掌柜一噎,訕笑道,“前輩果然爽氣!一共卻是要……”他低頭盤算了一下,在桌面上寫下一個數字來,“這些……前輩您看如何?” 杜月一看,眼神就微微一變,馬上從法寶堆中將杜朗看中的幾件取出來,扔到杜朗面前,冷道,“你自己付!”那幾件她原先就見過,都是杜朗早就中意卻沒錢買的好東西。她姐弟二人的父親雖是金丹,卻也不會這般花銷,可想而知杜朗是借著墨沉舟不在意這點東西想要得些好處。 杜朗臉上也有些發紅。他也知道這般有些不太好,可若不是喜歡到極處,他也不會出此下策,見jiejie說破,便訕訕地抓了抓頭。 墨沉舟卻是一笑。 她在意法寶靈物,是因這些東西大多可遇而不可求。卻并不十分在意靈石,見杜月及杜朗眼中都目現赧然,也不去細看,轉向那掌柜道,“就這個價錢,我全要了。” “沉舟!”杜月在一旁急急喚了她一聲,再要說話,便被墨沉舟止住。 墨沉舟生性偏執,恨一個人的時候,千刀萬剮都不解恨,然而想要對一個人好,便是挖心掏肺。她背靠沈謙這個大靠山,杜月一家并不能給她半點助力,然而那付諸于墨沉舟身上的真摯親情,卻讓墨沉舟感覺彌足珍貴。 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來,隨意地拋向那個掌柜,見那掌柜清點之后興奮地點著頭,道,“數目正好,這些便都是前輩的了。”那掌柜略一遲疑,又諂笑道,“若是前輩還有那四品的靈丹,若是用靈丹交換,小人愿再抹一成利!” 墨沉舟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雙鳳眸銳利無比,竟是要看到那掌柜的心里去,直看得他滿頭是汗方貌似漫不經心地道,“我勸掌柜的莫要得寸進尺,不然,怕是以后會不好做生意!” 那掌柜被墨沉舟看得滿頭冷汗卻擦都不敢擦,心中暗暗奇道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看人的氣勢卻比筑基期修士都厲害,恐怕身份非凡,又想到剛剛她一下拿出那么多的靈石眼睛都不眨,心中駭然,面上更添恭敬之色。 一旁的天陽子見墨沉舟出手如此闊綽,眼睛一閃,復又細細看了看他,面色就是一肅,拱手道,“這位道友頗為面善,莫不是當日沈長老化神大典上,那位向沈長老獻上九品靈丹的姑娘。” 墨沉舟先是將那幾件杜朗喜歡的東西推進他的懷來,又不顧杜月的推拒將那件百鳥錦羅裙扔到她的身上,方慢條斯理地抬頭,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她的神情冷淡,天陽子的目光卻是一亮,急忙就說道,“那日聽其他道友說過,道友乃是鼎天峰端木真人的愛徒,如今又得沈長老青眼,真是可喜可賀!”一時間,也不顧墨沉舟眉目間的冷淡,撇下沈氏兄妹一徑和墨沉舟說話。 又聽他興致勃勃道,“那日道友的劍意真是令人驚嘆,吾等修煉如此多年,竟是還不及道友一半火候!” 他說的興高采烈,見墨沉舟并不是無視他,而是多少也會說幾句話,臉上笑意更勝。大典那日他見此女站在鼎天峰首座的身后,又為化神修士重視,就知其身份不凡。再想到方才墨沉舟對杜月二人的善意,心中一動,又和二人攀談,得知兩人是墨沉舟的血親,父親也是為金丹修士,臉上更添笑意。 又見到杜月面容俏麗明朗,雖不如沈吹雪柔媚無匹,然而言談爽利,神采飛揚,又兼家世不凡,與杜月說話時就多了幾分殷勤。只看得沈吹雪眼中冒火,神色不善地逼視著明朗的杜月。 墨沉舟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口中更將杜月夸到了極致,果然就見天陽子看向杜月的目光炙熱了幾分。仿佛曉得了墨沉舟的心思,杜月面上在笑,卻在桌下將手伸手探到墨沉舟的腰間,狠狠一擰,直擰得墨沉舟臉色微微一青。 又攀談了一會兒,見墨沉舟三人臉上微帶疲色,那天陽子極有眼力地寒暄了幾句便告辭而去,臨走之時,卻似忘了沈氏兄妹一般徑直而去。 眼見沈氏兄妹望著自己的眼神怨毒得能噴出火來,,墨沉舟冷笑一聲,滿面諷色道,“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見過世面!不過是個二等宗門,也就你這樣兒的才配來和他搭訕。”她哼笑一聲,道,“教你們一個乖,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就別想攀什么高枝!也不怕摔斷了腿!下一次看人要準一些,免得倒惹得被人恥笑!” 那沈氏兄妹也是被寵愛長大的,哪里受得了這等言語擠兌,羞怒之下竟是拂袖而去。 杜月二人站起身,卻是也不去追,而是輕聲問墨沉舟,“表妹怎么這樣說他們,若是不喜歡,不理也就罷了,若是他們回去和族長告狀,怕是姨母要難做了。”因著沈靜與沈氏疏離,竟是舅舅都不叫一聲。 墨沉舟冷哼一聲,眉間滿是冷厲,道,“這二人心術不正,留著怕是個禍患,倒不若盡早打算!” “打算?” 墨沉舟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那二人消失之處,那眼神中的陰郁使得杜月心中莫名一冷,動動嘴,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卻見那方才還陰郁無比的女童突然展眉一笑,偏著頭看向她。“那天陽子也是個伶俐的,表姐覺得他如何?” 那目光說不出的狡黠精怪,引得杜月無奈地一指點在她的額頭,嗔道,“你這丫頭,才幾歲就知道胡說八道!也不知跟誰學的!你還小,還沒愛過人,不知道若是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她眼中現出一絲向往之色,又突然想起墨沉舟還在面前,臉上一紅,唾了一口,甩了袖子就走。 杜朗沖著墨沉舟擠眉弄眼了一番,便笑嘻嘻地追了出去。眼見杜朗跑走,突然有些沉默的墨沉舟方輕輕吐出一口氣,手指輕輕拂過胸口,她閉上眼,面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嘲諷笑意來。 “誰說,墨沉舟,沒有愛過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咳……每個人都曾經花樣年華過,這姑娘也不例外的說~~頂鍋蓋飄走~~ 一更君~~求留言哦~ 這周末兩天五更,各位親表忘了關注哦~~ ☆、歹毒 出了這間商鋪,墨沉舟三人在小鎮中的商鋪間走走停停,碰上稀罕些的東西不免駐足看上一眼,又和杜月杜朗一路說笑,就有了幾分輕松的感覺。沈氏兄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墨沉舟也不在意。這小鎮說大也不大,莫非這二人還能丟了不成。 說笑間,這三人就來到一間專賣靈獸的店鋪前,眼見杜朗眼中放光,墨沉舟漫不經心地偏頭一看,便“咦”地驚了一聲。 只見這間名為“靈獸閣”的店鋪寬闊的大門前,正有幾名伙計合力拉扯著一頭身形巨大的靈獸。這靈獸通體漆黑,長毛厚實,一顆猙獰的獅子頭顱上尖銳的牙齒齜在外面,在那幾個伙計拉扯它的時候,不馴地搖頭晃腦,間或張著嘴欲咬向那幾人,卻在還未碰到時頸間一條幽藍色的鏈子上藍光一閃,便萎靡了許多。 這靈獸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帶著黑暗氣息的靈氣,竟是極為少見的通幽獅,生長在函元最南方的百幽獄中,品階不過三四品,行動間卻迅捷無比,兼之攻擊力極為強悍而頗受到喜歡豢養靈獸的修士喜愛。只是百幽獄危險無比,傳說中有不止一個九階妖修坐鎮其中,危險程度更勝天目山,因此絕少有修士敢深入其中狩獵。 墨沉舟為這店鋪竟敢真的敢入百幽獄去狩獵妖獸暗暗咋舌,又細看這店鋪,果見出這店鋪的不凡來。卻見這店鋪四周的暗處都隱隱嵌了一個小小的陣盤,暗黑之色,仿佛融進了陰影里,然而那陣盤的材料卻是五階的靈鐵,價值非凡。這一個個的陣盤又是按著一個極為規律的方式聚攏出一個大陣來,卻是有著壓制妖獸靈氣,虛弱等等效果,最內的一層大陣卻是一個高階的防御大陣,極為精妙。 墨沉舟對陣法頗有涉獵,卻并不十分精通,因此看到這大陣不由得對那布陣之人暗生欽佩。 這頭通幽獅少見得很,因此這店鋪前竟聚集了不少人駐足觀望。杜朗向來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便興致勃勃地拉著杜月和墨沉舟擠到最前面,一邊又偏頭對著杜月說道,“姐,這靈獸閣這次的手筆怎么這么大,往日里的靈獸雖然也很不錯,但是這么稀罕的卻從來都沒有過。” 這靈獸閣他往日也來過,雖然也有三四階的靈獸,然而品種卻都是常見的那幾種,哪里像今日這般引人注目呢? 墨沉舟聽了,暗暗沉思,竟覺得那店鋪的主人倒是很會做生意。往日里這通幽獅便是放在這里,來這里的不過都是凌云宗的普通弟子,很少能買得起這樣的靈獸,倒不如販賣些常見便宜些的。而此時沈謙的化神大典剛剛結束,諸宗頗有些高階修士停留,這幾日這小鎮上倒是能屢屢見到他們的身影。高階修士大多身家豐厚,見獵心喜之下,這通幽獅卻是能賣出個好價錢。 果然,墨沉舟就見有兩三位看裝飾明顯是金丹修士的人站在不遠處,頗感興趣地看著那通幽獅。 順著那幾名金丹期修士的方向看去,墨沉舟突然看到人群之中有一人略有些眼熟,在細細看去,正是當日演武之時帶著一大群靈獸上場的那名男修。卻見那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那頭通幽獅,眼中充滿了熱切向往。 當日見過那男修的功法,似乎走的是馭獸一途,這通幽獅倒是極為合適,只是這通幽獅好處不少,又是少見的能夠成長到九階的靈獸,只怕這男修買不起。不過這都與墨沉舟無關,因此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眼。 果見店鋪前,見那通幽獅這么長時間了還不老實,就見一名筑基期修為的修士走了出來,手持一把藍色的小錘,照著那通幽獅的腦袋就是一錘,卻見當這錘子落在通幽獅的頭顱上的瞬間,這靈獸脖子間的鏈條藍光暴閃,嘩啦一聲收緊,那通幽獅仰天咆哮了一聲,卻似無力支撐般趴倒在地上,渾身顫抖。 見到這里,那修士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瞇瞇地對著四周的修士拱了拱手,笑道,“歡迎各位前輩來我靈獸閣,這頭通幽獅是咱們靈獸閣的一位客卿長老機緣巧合之下狩獵而得,若是各位前輩有興趣,便請上前來看看。” 墨沉舟對靈獸什么的并不感興趣,又見杜月杜朗也只是湊熱鬧的樣子,便沒有上前。卻見有幾名修士圍著這通幽獅細細看了,面露滿意之色,那店家臉上的笑意更勝。 果見一名修士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這通幽獅怎么賣?” 那店家便笑瞇瞇地伸出了三個手指,“承蒙惠顧,三千塊中品靈石。” 一聽這個價錢,在場的修士都是聲音一寂,好半天才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墨沉舟都忍不住眼角一抽。三千塊中品靈石,這人真敢開這個嘴!她這一天里統共也沒花出去一千塊中品靈石,卻也算是出手奢侈了。這個價錢,就是金丹期修士都會猶豫的。她目光一側,果見那幾名金丹修士眼中露出一絲遲疑之色,而那名凌云宗的男修眼中黯淡,卻是慢慢退出了人群。 見四周每人說話,那店家竟也不著急,而是慢悠悠地說道,“各位前輩,雖說咱們賣得看似有些貴,可是這是普通靈獸嗎?”他拍了拍身邊一動不動的靈獸,大聲道,“這是通幽獅啊!能成長到九階的靈獸啊!今日錯過了,怕是想再見到一頭,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了!” 他說的確實也是實情,便見那幾名一直冷眼旁觀的金丹修士遲疑了片刻,便也走到那通幽獅的身邊看了起來。杜朗有些心癢,便也跑上前去,卻不看那通幽獅的血氣是否旺盛與否,只是撫摸著通幽獅的那身長毛,沖著墨沉舟與杜月傻兮兮地笑了。 那幾人都看了杜朗一眼,卻見他身上帶著凌云宗內門弟子的暗記,心中雖不快,卻還是當做沒有見到。 就見其中一名中年模樣的金丹修士沉吟了半晌,便沖著那店家道,“三千卻是有些貴了,若是二千中品靈石,我便買了,如何?” 那店家卻是一笑,“本來前輩這樣說,晚輩不敢反駁,可是這通幽獅來之不易,本店的客卿長老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因此特命晚輩絕對不能降價的。” 正待這時,杜朗心滿意足地跑回墨沉舟的身邊,笑道,“這靈獸的手感倒是好得很,樣子也很威風呢。” 杜月為了他的蠢樣撇了撇嘴,覺得和這個家伙做姐弟,真是有些丟人。墨沉舟卻是一笑。“表哥喜歡?”這通幽獅確實難得,若是杜朗喜歡,她買了下來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