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無視了臺下的驚聲尖叫,左手做了個手勢止住臺下幾人和臺上眾人的相助。心中冷哼,墨沉舟右手朝著那柄劍迎去,狠狠抓向劍鋒。 若是從前,她也不敢赤手抓劍,然而她如今剛剛練成黑龍爪,又忖這魏靜剛剛進階筑基就被抽了二十鞭,根基必定極不穩固,故此才敢如此行事。果然在眾人驚呼中墨沉舟一把抓住劍身,不顧劍身傳來的振動狠狠向下一拽,就將劍扯到自己身前。 在場的一眾人都張大了嘴看著墨沉舟的手。剛剛還在為這只白皙的小手將要被斬斷而分外可惜,卻沒有想到眨眼之間形勢大變,反而是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劍被拽了下來。下一刻,眾人看向魏靜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莫非這位,并不是筑基期? 不然怎么可能連練氣期弟子都斗不過。 魏靜目眥欲裂地看著把玩著自己飛劍的墨沉舟,心底一片寒涼。從心頭傳來的巨大的怯意讓她想要轉身就逃,可是這樣想著,身形卻動都不能動。 把玩了一會手中的飛劍,女童對著她粲然一笑,艷若桃李,在她眼里,卻如同惡鬼般猙獰,“師姐就這么點本事?好生讓師妹失望,”墨沉舟翻看著飛劍,嘴中嘖嘖做聲,目中卻冷寒若冰。“您怎么還在用下品法器,莫不是忘了換?這可不襯您現在的身份,既然如此,師妹替您丟了可好?” 說著,墨沉舟淡笑著兩指一用力,咔的一聲飛劍就斷成兩截。 心中驚怖交加,加之法寶被毀,魏靜竟“噗”的一聲吐出口血來,仰面就倒。 “喲,魏師姐暈倒了,”墨沉舟輕輕柔柔地笑了笑,說出的話令眾人都頸間一涼,“既然如此,找兩個人把她請到執法殿去,喂她吃顆醒神丹再請她挨那二十鞭子吧,”隨手把手中的兩截斷劍擲到她的身旁,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透著nongnong的寒意,“襲擊同門呢……” 又瞇著眼,透著一絲冷厲,“咱們鼎天峰不惹事,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院中瞬間寂然無聲,目光全都落在沒入地面的斷劍上。 接下來的放丹出奇的順利,也沒有挑三揀四的,大多數弟子都是快速地掃一眼微笑著的紅衣女童,接過丹藥就走。 從這天開始,鼎天峰有個彪悍的小丫頭才練氣期就收拾了筑基期的傳說開始在凌云宗傳播起來。 另有剛才在臺下擔憂地看著墨沉舟的幾人收了丹藥,笑著看向她。墨沉舟也是一笑,不復剛才的冷厲,搶先施了個禮,“見過幾位師兄。”這一回,語氣中透著幾分親近。 這幾名修士都笑了起來,正中的一位青衣男修容貌俊秀絕倫,望之有如沐春風之感,對著墨沉舟笑得最是和煦。“你啊,竟沒有一時不能讓人省心的。” 這男修點了點墨沉舟的額頭,在她做了一個鬼臉的時候拉起她的右手仔細地翻看端詳,直到確定沒有任何傷痕才松了一口氣,輕聲責備道,“不過是個筑基初期,你若是不喜,交給我們就完了,怎么還自己逞強起來。如果受了傷,又該惹得師母心疼了。” “我這不是沒事兒嘛,”墨沉舟拉著男修的手諂媚地笑著,一雙鳳眸神采飛揚,顯然因這男修心情極好,“二師兄,你可不要告訴我爹和我娘。” 這男修正是她父親墨九天的二徒,名喚唐天風,筑基大圓滿的高手,自幼就待墨沉舟如親妹,因墨九天和墨沉舟的母親沈嵐經常閉關,倒有大半時間是有唐天風和他們的大師兄沈磊帶著墨沉舟。又因沈磊剛剛進階金丹也時常閉關,墨沉舟倒和唐天風感情極好。 雖然墨沉舟另拜鼎天峰,可是還是如同幼時一樣稱呼唐天風為二師兄。 唐天風眼眸一轉,他看著墨沉舟長大,自然知道這個被他視若親妹的小丫頭向來不那么聽話。想到自己的師尊墨九天一貫的強硬作風,心中嘆了一聲,輕輕彈了面前的小丫頭的額頭,柔聲道,“這次便算了,若是有下一次,我便請師母來治你。” 別看他師母不過是金丹中期,這一大一小兩個萬事隨心的人卻最是懼怕她。 想起那位美艷的師母往日在昭云峰發飆時師尊和師妹抱頭鼠竄的樣子,唐天風就忍俊不禁,又想起自家小師妹雖說拜在一峰首座座下,又備受重視寵愛,可是小小年紀就離開家人,哪里能沒有苦處呢?也不過是因為墨沉舟性子堅毅剛強,向來報喜不報憂,方才不顯罷了 吐了吐舌頭,墨沉舟如今裝起天真來真是毫無壓力,“又不是我想要這樣的,都被人欺到門上來了,莫非還要我把臉遞到她的面前任她抽不成?”又抱著唐天風的胳膊睜大了一雙眼睛裝可愛,“師兄還不放心我嗎?向來不主動惹事的。” 敢來惹你的,這不都被你抽回去了! 青衣修士再次嘆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家小師妹雖然睚眥必報,卻也從不主動生事,也不易吃虧,心中更添憐惜。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魏靜被拖走的方向,心中冷笑一聲。 虧得小師妹實力不錯,不然豈不是被這么個賤人傷到了,唐天風雙眼微合,遮住隱隱的寒光。 昭云峰的便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的。 一旁的昭云峰弟子見唐天風不做聲,以為他還是對小師妹有意見,又見到墨沉舟可憐兮兮地掃向自己,俱都開口求起情來。 “師兄,不說不是小師妹的錯,就是她錯了,難道我昭云峰還怕過誰不成?” “是啊,小師妹剛剛那一手真是給咱們長臉,師兄莫要再生氣了。” 一時間七嘴八舌,吵得唐天風頭疼不已,卻也對昭云峰其他弟子愿意對墨沉舟如此維護感到喜悅。裝作凝思了一會兒,方才在眾人隱隱期盼的眼神中無奈點了點墨沉舟的頭,“你啊……” 俊秀的眉目中帶著說不盡的寵愛。 墨沉舟也笑得乖巧懂事。 一旁的鼎天峰和昭云峰弟子早就對墨沉舟的變臉功夫習以為常了,都在笑瞇瞇地看著,卻聽見自院外傳來幾聲大笑,“聽說鼎天峰出了個厲害的小丫頭,來來來,讓師兄來見見。” 眾人笑容緩了緩,看向丹苑門口,就見兩名男修聯袂而來。其中一個身著白衣,面容俊美無鑄,笑容溫煦,眉目間風華無限,便是墨沉舟向來對他有意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能使得門內女修爭相愛慕不是沒有原因的,正是掌教弟子韓白衣。而另一人一身勁服,襯得其身形強悍有力,膚色是修士中少有的黝黑,面容極為俊朗,相比韓白衣的溫潤,卻是另一種的器宇軒昂。 陳天罡! 墨沉舟眼神一動。 這人是韓白衣的好友,師從掌事殿殿主梅宏,資質不過中上,卻一心向道,且極擅斗法,最討厭心性軟弱之人。前一世的墨引凰和蘇柔都不被他看在眼里,態度也極為冷淡,墨沉舟卻對這人頗為欣賞。 墨沉舟卻不知陳天罡也在觀察她。 雖然性格爽朗,陳天罡卻也是通透之人。這女童年紀不大,卻眉目似畫,艷色逼人,一雙上挑鳳眸光華瀲滟,靈氣逼人,眼中卻暗含堅韌,面貌雖稚嫩,卻隱隱有剛毅之色,舉手投足帶著雷厲風行,全沒有宗門內女弟子的矯揉造作。 又想到剛剛從丹苑出來的弟子們的議論,就知這墨沉舟頗有手段。還沒多說什么,心里就已對她多了一分好感。卻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微笑著的好友。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位好友向來對那些柔弱的女修極為憐惜,而極為厭惡飛揚跋扈的女子,自己雖不以為然,卻也知這是好友的天性,這個墨沉舟行事手段頗有些強硬狠辣,倒很合自己的眼緣,卻竟不敢相信能有一日,韓白衣也會面對這樣的女子沒有淡漠以對,反倒笑得一臉溫和。 ☆、風精銅 韓白衣卻是并沒有想這么多。墨沉舟如今不過十歲,還是個孩童模樣,就是心理再變態又能生出什么心思來呢?不過是因為墨沉舟說起話來頗合他的心意,又年紀小不通情愛因此待他如他人無有不同,更讓韓白衣心情放松,更何況墨沉舟一人聯系著昭云、鼎天兩峰,與之交好并沒有壞處,一宗掌教弟子也不是當假的。 墨沉舟隱蔽地將手收回衣袖里,頂著陳天罡略有些探究的眼神微微一笑,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大家子弟的風范。“這位師兄是?” “卻是我的不是了,”韓白衣在一旁溫聲道,“這位是掌事殿的陳天罡陳師兄,陳師兄是梅殿主的高徒,因這幾年一直在外,師妹并沒有見過。” 陳天罡爽朗一笑,“卻是我急躁了,急著想見見聞名已久的的墨師妹,卻忘了師妹還不知道我是誰呢。” 周圍有幾個人便附和地笑了幾聲,鼎天峰的眾弟子卻都無聊地偷偷打起了哈欠。鼎天峰向來與眾不同,他們實在搞不明白這幾句話究竟有什么可笑的,有話直說便是。直感到與宗門內弟子交往起來真是太費事了,實在不如守著自己的爐子來得輕松自在。 低聲和興致勃勃跟著笑的端木平說了幾句話,這幾人揣著墨沉舟交給他們的丹藥和玉簡飛速地遁了。話說丹方在手,鬼才有時間和這些家伙閑扯。 墨沉舟眼角一溜,就轉回陳天罡的身上,笑道,“久聞陳師兄大名,都說師兄最是爽快公正,沉舟想要結識師兄很久了。今日不如在此小坐片刻,如何?” 鼎天峰都是什么德行大家早就知道,倒是墨沉舟磊落明快引得陳天罡有幾分興趣,再說他也不會傻到推拒一位三品煉丹師的邀請。話說若是在平日里,一個三品煉丹師能給你個好臉色就要偷笑了,更何況如此熱情呢?陳天罡一口答應下來。 幾人轉到丹苑后院。不大的一個院子,幾顆青樹,下方是鼎天峰執事弟子閑時收拾的幾塊小小的藥田,不過是最低階的草藥,卻因為照料的精心而長得青翠欲滴,分外惹眼。走到院中的小亭分賓主落座,待到執事童子端上靈茶靈果退下后,墨沉舟挑眉一笑。 “聽說師兄一直在外執行宗門任務,莫非任務已經結束了不成?” “這倒沒什么可隱瞞的,”陳天罡嘗了一口靈茶,覺得除了有些靈氣外簡直淡的嘴里能孵出鳥來,不耐煩如韓白衣般在一旁細細品著,索性一口飲盡,“咱們這次可是和簌玉閣梁子大了,這件事別人不知道,可是咱們師兄妹多少能知道一些。” 陳天罡所言倒是不錯,在座的不過五人,除了韓白衣,陳天罡,鼎天峰的墨沉舟和端木平,就只有剛剛未和昭云峰弟子一起離開的唐天風了。這幾人不是一峰首座之弟子就是血親,并非一般的內門弟子可比,因此也多少知道一些宗門內的秘辛。 “這么說傳言是真的,”端木平頗有幾分唯恐天下不亂,一聽到這興奮的雙眼亂轉,“都說咱們和簌玉閣在平洲為了一條靈脈杠上了,我還以為是說說的,沒想到真有此事!” 墨沉舟看著這個家伙真是有些頭疼。難怪端木錦不待見他,這貨素日里倒也道貌岸然,偏一遇到熱鬧就要上躥下跳地摻和一腳,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就有這么多的熱情。又想到端木錦的詭異脾氣,只能在心里腹誹了一下這個專出怪胎的家族。 陳天罡詫異地看了端木平一眼,“這位是端木師弟吧,”在端木平一陣猛點頭后的濕漉漉看著自己的殷切眼神中隱蔽地抖了一下,慢慢向韓白衣的方向靠了靠,“說起來這條靈脈還是小事兒,竟是從沒想到平洲那塊小地方竟然還出了一條五品風精銅的礦脈,儲量還不小,也是倒霉,這條礦脈有一小塊落到了簌玉閣的勢力范圍。” 五品風精銅啊,墨沉舟了然一笑。 五品風精銅是鑄造飛劍的上好材料,天生帶著一絲銳金之力,摻入飛劍之中可以提升飛劍的鋒利程度,卻因為產量稀少而引得各大宗門對其爭奪的極為激烈。 平洲本是凌云宗與簌玉閣勢力交界之處,在這個地方發現的礦脈,簌玉閣不想著摻一腳真是想都不可能。 唐天風想了想,皺眉道,“這件事我大概也聽說過一些,宗門這幾天遣了不少高階修士過去平洲,金丹修士就有數人。若不是我們大師兄為了穩定境界閉關,也是要去的。不過這條礦脈對宗門意義很大,師兄在這個時候回來,莫不是礦脈的歸屬定了?” 唐天風與陳天罡之前有過幾次接觸,陳天罡對這個溫文清雋的同門師弟印象不壞,笑道,“師弟聰明!簌玉閣這幫雜碎難纏的很,掌教真人本來已經同意把在他們一方的礦脈給他們,沒想到簌玉閣得寸進尺想要一半的礦脈,嘿!”他狠狠一拍桌面,語氣中帶著未散的兇厲“簌玉閣是大宗不假,莫非我們凌云宗是吃素的?我們在平洲和簌玉閣對持了這么久,誰都不服誰,我還以為要再拼個幾年才能分出結果,卻沒想到沈真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進階化神,這個消息傳到平洲,簌玉閣幾乎是一夜之間退出三千里,不僅讓出了平洲,連礦脈都盡歸我凌云宗所有。” 末了還意猶未盡地添了一句,“沈真人真是我們宗門的定海神針!” 聽到這句,韓白衣嘴角一抽,看到墨沉舟和端木平臉上神色不動,持著杯子的手指卻都是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復又想到端木錦聽到沈謙時的暴躁,暗暗嘆了一口氣,溫聲轉開話題,“不過聽說這次為了這條礦脈我們與簌玉閣屢有爭斗,雙方都有不少弟子犧牲,之后我們兩宗竟不知該怎么相處了。” “師兄這話說得錯了,”墨沉舟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冷冷一笑,寒氣四溢。“早在簌玉閣想要與我們平分礦脈之時,兩宗之間就沒有什么交情可言了。再說便是沒有這件事,難道這萬年間我們就沒有其他沖突?九牛一毛而已,”她曼聲道,眼角顯出一抹冷厲來,“天下三宗,看似同氣連聲,背地里都不知有多少血債,哪里還有什么交情可言。粉飾太平罷了!” “師妹說的沒錯,”陳天罡贊許地說道,又可惜地瞥了韓白衣一眼。他這個師弟,大方、溫文,與自己自幼相交,感情極好,卻總是太過平和,與其他宗門交往時總是抱著一種不切實際的和平態度。到底是被掌教真人保護得太好,不知道這修真界從來勝者為王,更何況越是興盛的宗門越是虛偽。不見這廂在平洲打得頭破血流,那廂沈真人進階化神,簌玉閣就已經忙著趕來參加化神大典了。“靖元宗還好,簌玉閣這些年擴張的厲害,就算沒有平洲的事,恐怕掌教真人也會想辦法來抑制簌玉閣的勢力了。” 韓白衣本想不贊同,卻想到屢次和陳天罡說到這個問題是兩人都不歡而散,再加上他如今也很欣賞的墨沉舟也這樣說,欲言又止,掩飾地掂起一枚靈果慢慢咬著。 這一邊陳天罡真是對墨沉舟刮目相看,他向來不喜歡和女修接觸,沒想到這位小師妹言談頗合自己投契,拋了剛才的話題兩個人高談闊論起來。 陳天罡資質比不上韓白衣和墨沉舟,不過這人心胸開闊,又喜歡到處游歷,所見所聞極為豐富,墨沉舟雖然并未出過宗門,然而博覽全書,見識也很廣博,兩個人也不理旁人,湊到一起嘀嘀咕咕,間或大笑兩聲。不過一時半刻,竟然如經年好友一般熟稔。 唐天風也對煉丹頗有涉獵,端木平性情開朗,兩人說著煉丹方面的事情,一時間時間過得飛快。 說笑間,就聽到墨沉舟不知和陳天罡說了些什么,引得他爽朗大笑,拍了拍墨沉舟稚嫩的肩膀,“師妹這點兒小要求算什么呢?包在師兄身上!”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唐天風微笑的臉緩了緩,他看了看墨沉舟此時沉靜微笑時的樣子,覺得有什么不會讓他心情愉快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他就聽見陳天罡大包大攬,“五天后我們幾個師兄弟想要去天目山狩獵妖獸,有了師妹這個煉丹師加入,我們就可以往天目山內圍再進一步了。” 言談間,也有幾分興致勃勃。要知道他們師兄弟幾人修為是不錯,可是天目山危機重重,平日里能在外圍獵些妖獸,卻不敢入內圍一步。而今一個三品煉丹師的加入,就讓他的信心大增。 天目山! 唐天風目視墨沉舟,后者在他略有些幽深的眼神中打了個哈哈,偏開了頭。 自己爹娘什么都好,就是管得自己太過嚴格。說什么不到筑基期不要想要離開宗門,憋得她要瘋掉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敢帶她出去的家伙,說什么都不能放棄。 況且自己如今也有筑基期的勢力,黑龍爪和黑焰更是她眼箱底的絕招,又有不少法寶,打不過,逃跑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想到黑龍爪,墨沉舟的臉隱藏在陰影里默默地扭曲了一下。 雖說如今徒手抵擋法寶沒什么問題,不過還真的是…… 好痛啊…… ☆、兄妹 許是墨沉舟與唐天風之間的氣氛過于詭異,一時間院中寂靜無聲。許久,方才一直在沉默的韓白衣輕輕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我們叨擾了師妹這么久,也該走了。” 陳天罡卻是有些意猶未盡,“再待一會兒也無妨,反正今日也無事。” “改天吧,”韓白衣溫聲道,率先起身,“師兄不是還想淬煉飛劍么。” 一聽到這話,陳天罡一拍頭,一臉惋惜地沖著墨沉舟一抱拳,“師妹見諒了,今日還有其他的事,不過五日后,我自會來請師妹一起去天目山。到時候我們師兄妹再把臂詳談。” 他也是剛剛想起來這次從平洲回來,得到掌教真人賜下的一塊風精銅,他本想從天目山回來在把這塊風精銅凝煉至自己的本命飛劍里。不過若是要想進入天目山內部,還是要花些心思爭取提前把飛劍煉制好,也好多一些保障。 “天色還早,師兄再多和我說說天目山的事情吧,師妹還是第一次去呢。”墨沉舟偏著頭,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誠懇地挽留。 靠!你走了,誰替我抵擋身邊這位的熊熊烈火! 陳天罡有些意動,又一想到還是淬煉飛劍更重要些,便搖了搖頭,“唐師弟也去過天目山,你問他也是一樣的”,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其實只要靈丹多帶些,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兩人再次告辭,墨沉舟目送兩道身影消失不見,刻意忽略著身后那一雙如影隨形般扎在自己身上的幽深視線,對著端木平笑了兩聲,“端木師弟,前些日子你不是說總是練不好平心丹么,反正我還有時間,一起去煉丹房讓我看看究竟差在了哪里。”一副同門情深的樣子。 端木平神經粗大,可也不是傻瓜。唐天風臉上的笑都有些扭曲了,他再待下去豈不是找死!這位可是筑基大圓滿啊。眼睛一轉就打了個哈哈,“哦,哦,是么,師弟都不太記得了,反正也不是大事兒,就不勞煩師姐了。”抓了個靈果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嘎嘣一聲咬在了果核上,然后捂著臉罵罵咧咧地徑直去了。 端木平,你好樣的! 再次遠目了片刻,墨沉舟實在是忍不了了,一轉身,諂媚地撲上去抓唐天風的袖子,“哎呦,二師兄不要總是看著人家嘛,雖然人家貌美如花,可是還是會害羞的嘛。” 扭著人家的袖子一臉的嬌嬌怯怯。 唐天風的表情都已經凌亂了,拼命摁下額角暴起的青筋,唐天風覺得自從這位小師妹出世,他的好修養好心態從此全都喂了狗。什么心性平和淡然都在她次次闖禍后還給了祖師爺。 “小師妹,你真的不適合這種表情。”明明殺伐決斷的一張臉,偏要作出一副小白蓮的樣子,唐天風真心表示接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