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種種證據都指向這場車禍是預謀,王威一個連魚里有酒都無法接受很少有人情往來的人在出車禍當天去參加熟人婚禮還喝了酒,除了故意沒有別的解釋,而在醉酒之后,除了撞人,他沒有違反任何交通法,更是蹊蹺。王威并沒有撞尤然的動機,最大的可能是馬宇用金錢收買他。如果柚子的治療錢是馬宇出的,一切將形成證據閉環,等把證據提交給檢察機關,她就可以馬上回桉城。可現在出了問題。 賀北安的影音室今天換了一套全新的膽機和音響,請馬宇來鑒賞鑒賞,馬宇當然不認為這是賀北安的目的,可兩個小時過去了,賀北安一句話都沒說,一直靠在椅子上閉眼聽音樂。 等他聽得快要睡著了,賀北安才把他叫到了另一間房間。馬宇取出一顆雪茄,點燃,剪掉雪茄帽,雙手送到賀北安手里,賀北安吸了一口,隨即就放任它自己熄滅,“我抽不慣這種東西。”他打開抽屜,抽出一顆大前門,塞嘴里,旁邊的火柴盒里面已經沒火柴了,盒子里有二十根火柴,是沈芷給他一年的抽煙額度,點完這二十根,這一年他就不能再抽了,那時候她真是天真,一點兒不懷疑他會用別的火柴或打火機。而他確實也這么做了。 賀北安靠在椅子上,把玩著火柴盒,他突然笑道:“如果有機會讓你回到十年前,你愿意嗎?” “好不容易混到今天,我可不想再回到過去。” “那你就收斂一點,你要不收斂,有的是人幫你收斂。管好你那一攤子事就行,別的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要再出事,我也給你兜不住。還有,沈芷你不要動,她過不了多少日子就回去了。” “您的人我怎么敢動?” 賀北安笑得很諷刺:“我的人?” 柚子敲門時,沈芷正坐在房間一角看安東尼奧尼,她買了一個投影,電影投在床對面的白墻上。房間只有一盞6瓦的小臺燈開著,就著微弱的光,她時不時在鍵盤上敲擊案件的疑點,她左手手指夾著煙,聽到敲門聲,她啪地一聲扣上電腦,將剩下的半截煙摁熄在煙灰缸里。 “jiejie,有人找你。”是柚子的聲音。 “誰啊?”有人找她?只有賀北安知道她住在這兒。話說到那種程度,兩人再沒見面的必要,她不認為賀北安會再來找她。沈芷快速保存,又用u盤存儲了一份材料,把電腦塞進柜子里,才趿著一次性拖鞋去開門,她買來了一大包一次性拖鞋,現在還沒剩幾雙,事情必須盡快解決,她不能再在這里久留了。 一開門,沈芷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他仍沖著她笑,好像上次根本沒有產生任何不快。他的頭離門框也就幾厘米,站在門口,給人一種壓迫感。 沈芷并沒打算在這里招待賀北安,但賀北安卻毫無禮貌地擠進了門,她并不想當著柚子的面和賀北安理論,她俯下身對柚子說了聲謝謝,等柚子走了,沈芷關門,扯了一張椅子給他。 本來屋里只有一盞小臺燈亮著,賀北安一進來,沈芷馬上開了白熾燈,光白得刺眼,白墻上的影像也模糊不清。 賀北安沒客氣,坐那兒交疊著雙腿看著沈芷笑:“你很不想見到我?” 沈芷站那兒,好像沒聽到,她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擰開給他,賀北安沒接,問她:“有酒嗎?” “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我今晚不打算走了。” “那我去幫你問問今晚有沒有多余的客房?” “你這床應該可以睡下兩個人,我和你。”賀北安仍對著她笑,他松了兩粒扣子,很平靜地提出了他的要求,“沈芷,我后悔了,所以我來找你履行你上次沒履行完的承諾。”椅子相對于他的腿有些局促了,卻并不妨礙他提要求時的自然。 沈芷開冰箱的手凍在那兒,過了幾秒,她拿出一瓶啤酒遞給賀北安:“不早了,你還是回家喝吧。” 賀北安握住她的手指用大拇指摩挲:“你那天的大方不會是假的吧。” 他放開了沈芷的手,接過啤酒,砰地一聲打開,啤酒漫出來,他仰頭灌了一口。 第36章 戲謔 縱使影像模糊, 賀北安也看出了白墻上放的是安東尼奧尼的片子。 “這么多年,你對這個老頭的感情倒是一直沒變過。你什么時候能把對他的注意力投入到我身上?” “你想看什么,我給你放。”沈芷去找胡金銓的武俠片, 好像賀北安來這里是和她一起觀影。 “就放原來的吧。還是外國人的聲音當背景好一點, 你覺得呢?”賀北安看見煙灰缸里的煙頭, “你不是反對我吸煙嗎?怎么現在也抽起來了?” 她的生活很規律,抽煙大概是唯一不良嗜好。沈芷沒回答, 她總不能說健康的生活習慣太無趣了。 “去找別人吧,我今天不太方便。” “別人?可現在除了你,我不想找別人。況且你之前也并不介意。”賀北安去抓她的手, “我不知道你之前有過多少男人, 但你多比較比較總沒錯。萬一你不喜歡快的呢?” 沈芷并沒有展現出那天的大方, 她抱肩站在那兒,是防御的姿勢。 賀北安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解決下欲望,沒什么吧。” 又有敲門聲,柚子捧著一個玻璃碗進來, 里面盛放著新鮮草莓, 等把草莓放到沈芷手上,柚子就愉快地跑開了。 賀北安站起身鎖門, 他從玻璃碗里取了一顆草莓扔進嘴里, 撈起沈芷的腰, 用手指去描摹她的臉, 沈芷偏過臉, 被賀北安用手指箍住,被迫去直視他的眼睛。 他去吻她的耳朵,手伸進她的衣服, 同她說起了以前。 “沈芷,這么多年,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吧。”賀北安主動提起了那件事,“你當年攔著我不讓我打你爸,其實你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吧。” “提那個干嘛,都多少年的事了。”她還記得,她對賀北安說賀老三被舉報是罪有應得,那天賀北安什么表情她早忘了,或者說她當時就沒看清楚,她只記得他紅了眼,堵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鉆出來,他對她說,誰都可以罵他爸,她不可以,因為沒他爸的錯誤她都不會作為一個人存在。 聽到那句話的一刻沈芷確實不怎么想存在。也就是那時,她發現自己毫無立場指責賀老三影響了賀北安的前途,她算他什么人,人家才是一家人。沒人跟她是一家人。 沈芷以前出于革命友誼讓賀北安感受過男女在身體上的不同,那時他們還年輕,容易臉紅。饒是賀北安再嘴貧,也憋得語塞,只顧喘粗氣,不過當他發現沈芷臉紅得發燙,他突然又恢復了以往的善談,開始詢問沈芷的感受,當時沈芷連鼻尖都紅了,一個字也吐不出,眼睛低垂著,語氣卻是十分的決絕,她又變得小氣起來,賀北安揪揪她的耳朵,說馬上就好。即使她大方的時候,也總是不徹底。 這次他的力度比以前更大了些,附在沈芷耳邊問:“你喜歡順時針還是逆時針?”他呼出來的氣息把沈芷的耳朵都給燒燙了,沈芷不說話,賀北安繼續問她,仍是笑著的語氣,“輕一點還是重一點?”他沒等來沈芷的回答,于是下手更重了,賀北安手上的繭子不僅把她給磨軟了,還磨燙了。 這種荷爾蒙的感覺在過去令她感到羞恥,她以前親賀北安也是沒有任何□□的,她只是不想賀北安為了這個去找別人,她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與其讓別人來滿足,不如讓她來滿足,那是她留住他的一個方式,但賀北安的回應總是讓這種感情變了質,他又熱情又直接,這熱情和直接感染了她,讓她從施與者變成了同謀。 和賀北安沒鬧掰那會兒,她還年輕,沒怎么被人愛過,也沒怎么愛過人,所有愛人的方式都承自金美花,她當時拿了父母給她買的玩具炫耀,金美花都要不高興很長時間,而這種占有欲到了她這兒,有過之而不及,到了最嚴重的時候,她不愿意賀北安分注意力給任何人。 她現在已經失掉了對任何人的占有欲,即使現在賀北安緊緊箍著她,想把她嵌進身體里,她也知道他倆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只是他刺激起的□□卻沒收回去。 賀北安突然變得去吻她的眼睛:“沈芷,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喜歡你了。”他天生對崇高保持距離,凡是高尚的詞匯都要戲謔一番,可偶爾看那種錄像帶,夢里將女主替換成沈芷,第二天他甚至會覺得自己骯臟,必須用冷水沖下去。忘了是什么時候他開始接受自己對沈芷的欲望,那同時也伴隨著對未來的構想。他要掙足夠的錢,養活沈芷和她的一窩孩子,讓她一世無虞;要有一番事業,讓她不為選擇自己而后悔。在他剛成年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人生和她完全規劃在一起。 沈芷并沒去質疑賀北安話的真實性,現在她不知道,但在他倆鬧掰之前,除了金美花,并沒有人對她比賀北安更好。 “說這個沒意思,你今天不是來解決欲望的嗎?咱們還是直接一點吧。” “我希望不愛你,或者更愛你。”背景音是安東尼奧尼的電影臺詞,白熾燈關了,臥室只剩一盞小臺燈,白墻上的投影又變得清晰。 賀北安一點不喜歡這個老頭子,嫌他冷冰冰的沒一點兒溫度,總是說愛情的不可靠。 賀北安去親她,還是他以前的方式,仿佛要給她點燃了一樣。他一面吻她,一面將手送到了他以前去過的地方,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毛頭小子,手比以前更有耐心,他附在沈芷耳邊笑:“沈芷,你的身體還是喜歡我的吧。” “那不很正常嗎?大家都是成年人。” 賀北安在他手指曾經到過的地方又加了一分力,“你以前可沒現在誠實。 沈芷不喜歡賀北安提以前,帶著一股子樟腦丸味的過去不適合時時拿出來翻撿,那是屬于老年人的事情。 “我腰前兩天不小心碰了,還沒好,我可不想去醫院,你一會兒輕一點兒。”沈芷再沒給賀北安說話的機會,一邊幫他解扣子,一邊抱住他去親他的嘴。她以前的主動也是蜻蜓點水似的,不像現在,她的主動加熱了他掌心的溫度,同時也讓賀北安更加憤怒。 眼前人和過去的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和沈芷之間隔著的不只是衣服,更是這么多年的歲月。等衣服全都除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并沒有消失。賀北安試圖用越來越近的身體距離來消弭這些年來的陌生,他的手指和嘴唇反復去觸摸以前熟悉的部位,力度越來越大,太輕了,他怕沈芷感受不到。汗液完全溶在一起,分不清誰的是誰的。 沈芷臉上的汗流了又流,賀北安去親她臉上的汗珠,她閉上了眼,自始至終她都沒發出一點聲音。賀北安想起以前她也是這樣閉著眼,可眼角總帶點笑,不像現在。他在她的額頭親了親,微弱的燈光下,她汗珠又從眼角掉下來。 賀北安并沒做到最后一步,他沒強迫沈芷的習慣。他給沈芷蓋住被子,掖了掖被角只留一張臉。他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連句再見都沒說。 電影已經結束,沈芷關上投影,平躺在床上,等著往事自動爬上來。 第37章 愛屋厭烏 一起在賀北安家過年的那幾天, 賀北安的邀約一直不斷,好多朋友都邀他一起去家里過年。他因為沈芷在,一一都拒了。他倆餃子都包得不咋樣, 去商店買了速凍水餃在家里自己煮, 照樣吃得很高興。沈芷并不在意餃子是速凍的還是手工的, 甚至除夕吃不吃餃子都無所謂,她并不在意那些東西。除夕夜里, 沈芷坐在賀北安家廂房房頂,看賀北安放煙花,煙花在天上炸開, 兩人都很節約, 煙花買的不多, 兩百塊在天空一閃而過,放完了,賀北安就坐到沈芷旁邊,兩人并排坐著,看其他人家的煙花爆竹, 炮皮濺到房頂上, 賀北安去摸沈芷的頭發,揪出一小片炮皮的紙屑, 他的手插在沈芷的頭發里一點點給她梳, 他用敞開的大衣蒙住沈芷的頭, 摟住她去親她的嘴, 沈芷一躲, 這吻就落在她的嘴角,賀北安對她說,“你也親親我。”沈芷快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賀北安把這當作對他接下行為的默認,他摟住沈芷的肩膀,去親她的眼睛,等她的眼睛閉上,他一點點去親她的鼻子嘴巴。 賀北安很快就無師自通,一點點去撬沈芷的牙齒,很快沈芷就放他進去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教材,只需要依照本能和天生的耐力,以及沈芷偶爾的大方。沈芷在這方面一點兒都不聰明,總是不小心咬他,不是咬了他的嘴,就是舌頭,他也很耐心,一點點地教她。房頂上風大,賀北安用敞開的棉服把她整整包住。他家算得上獨門獨戶,兩邊都沒鄰居,在沒有月亮的晚上,賀北安把沈芷裹在大衣里肆無忌憚地親她,周圍都是煙花的氣味,帶著點兒過年的喜氣。 回到房間,賀北安建議沈芷照貓畫虎把他剛才教她的方法對他復盤一番,沈芷不愿意,賀北安也不惱,又很盡心且耐心地教她一遍。教完了,賀北安把沈芷的頭摁自己懷里,揉揉她的頭發,捏捏她的臉。他 那時候還年輕,一腔熱情無處發泄,完全不需要沈芷的回應,只要她不拒絕,他的熱情就是用不盡的。沈芷并不喜歡賀北安的某些動作,但她喜歡和賀北安在一起,所以決定對他的一切都全盤接受。 這成了賀北安每天必做的功課,他開始親她親得有點兒狠,鼻子眼睛嘴巴一點兒都不放過,而后去親她的耳朵露在外面的皮膚。他總是在沈芷看電影或者做功課的時候從后面環住她一點點教她。他們原先是坐在地上蒲團上,教著教著就滾到了地上,怕沈芷受涼,賀北安會同她翻個個兒,他躺在地上抱著親她。 這之后再有邀約,賀北安問沈芷要不要一起去。他想把沈芷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們,迫不及待把自己有主的信息傳得人人都知道。可沈芷對他的朋友們沒有任何興趣,她不光自己不想見他們,也不希望賀北安去見,她和賀北安小半年不見了,她希望賀北安陪她一起呆著,哪怕只是一起看電影,什么都不說也好。從小到大,從沒有一樣東西是只屬于她而不屬于別人的,就連父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父母,金美花也有了老周,她希望賀北安是完完整整屬于她一個人的。別人是“愛屋及烏”,她是“愛屋厭烏”,她不喜歡賀北安的朋友們,她甚至希望賀北安的父親能在牢里坐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并沒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賀北安,如果他知道了,或許會覺得她可怕也說不定。 每當有朋友叫賀北安出去,一向小氣的沈芷就會變得大方些,她會抱住賀北安在他臉上親一下,而后對賀北安親她也不閃躲。 賀北安只因為沈芷拒絕過朋友們的一次邀請,沈芷確實對他很重要,可他也不能因為沈芷不顧朋友。第二次他要走時,沈芷再親她,他就抱住沈芷親了幾下,說他很快就會回來,他也確實說到做到,回來得很早。 沈芷沒有指責賀北安的立場,沒經賀北安同意,就幫他買了初五去深圳的機票。等到他的朋友們再邀請賀北安,賀北安已經在深圳了。沈芷沒和賀北安一起去,她獨自回了學校。她去機場送賀北安,把之前賀北安教她的動作笨拙地復制了一遍。 為了加速和賀北安的開店日程,沈芷又找了一份工,連社團活動也不怎么去了,輪滑鞋只好安靜地躺在寢室一角。周彥看她這樣忙,委婉提出如果她缺錢的話,可以借錢給她。沈芷并沒避諱她要和賀北安一起開店,她對周彥說很快她就能掙到開店基金了,并不需要幫忙。 她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心情卻很好,臉上時刻帶著笑,同學都納罕她的精力何以這樣好,竟然從不覺得累。 沈芷并不喜歡后期和賀北安在一起的自己,她還是更喜歡和周彥在一起的感覺,那樣她會覺得自己美好許多。和周彥在一起的時候,嫉妒吃醋患得患失這些負面情緒她都沒有,她和周彥的家人朋友都相處得很愉快,即使周彥選擇了祖國的外交事業,她也很友好地和他再見,并且祝福他。 如果周彥能接受異國戀的話,沈芷可能并不會主動和他分手,偶爾打打電話聊聊天也很好,并不需要天天都見面。 賀北安的車停在街邊,車窗開著,煙霧順著車窗爬出來。煙灰缸里躺滿了煙頭,大多都是抽了一半就截斷,可以看出抽煙的人一次次想放棄,卻又忍不住再吸一支。 夜里十二點,賀北安突然想起沈芷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跳下了車。旅店的大門關著。 也是在這個時間,沈芷打開小臺燈,下床去拿藥箱,剛取出注射液,沈芷就在窗戶上看見了一張臉,那張臉很熟悉,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在做夢。那雙眼睛就這么看著他,也沒說讓她開窗戶。他都多大了,還能干得出夜間爬窗戶的事。 沈芷打開窗戶,賀北安握住她的手,借力跳了進來,他跳得太過輕松,可能當年都沒現在這身手。他沖她笑:“我就知道你會放我進來。” “我要沒醒呢?” “那我就敲窗戶。” “你就不怕別人知道?” “那又有什么要緊?” 窗戶沒關,夜風送進來,賀北安抱住沈芷的肩膀,“我有一種直覺,你一定會放我進來。” 床頭柜上的藥箱很顯眼,以致賀北安很快就發現了,他拿起還沒拆封的注射器,又拿起藥盒打量上面的字,他的眼神越來越凝重。 “沈芷,你不是說你前兩天才碰傷的嗎?” “舊傷,前兩天才犯。” “前兩天?你怎么一直沒跟我說?”如果賀北安沒搞錯的話,應該是他弄的,“你說你喜歡快一點兒,是因為腰疼?” 之前說過的話換了一種情景,就讓很不自在,沈芷沒說話,伸手去拿賀北安手上的注射器:“給我。” 賀北安想起剛才沈芷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沈芷,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沈芷說得很輕松:“不算什么,成年人誰沒點兒慢性病?” 她是真這么覺得,絕對健康的人很少,哪個成年人不是帶病生存。 “你準備自己打針?” “其實很簡單的。” “既然這么簡單,我幫你吧。” 沈芷想要拒絕,可現在盡早把賀北安送走是正經,為這點兒小事爭執反而拖延時間。 沈芷趴在床上,她伸手要去褪后面的睡褲,結果賀北安已經給她褪下了,賀北安拿棉簽去蘸碘伏藥水,一點點去擦即將要打針的地方。 沈芷不說話,她拔掉針帽,吸取滅菌藥水和注射液,動作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