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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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庭看不見,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是什么東西?” 鳳凰是上古時期的神鳥,原本不該有什么問題,只是白觀塵看著墻壁上這只鳳凰,總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 白觀塵皺了皺眉,跟沈秋庭描述了墻上的東西。 鳳凰。 沈秋庭思索了半晌,才終于想起來方才隱隱約約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兒。 當年被他燒掉的那本書的封底,就繪了一只回首鳳凰,那只鳳凰通體烏色,唯有一雙眼睛是血紅色,看起來又邪氣又古怪,才讓沈秋庭一直記到今天。 他腦子里電光火石地冒出了一個念頭,問:“仙師,這只鳳凰的眼睛在什么地方?” 白觀塵遲疑了一下,握住沈秋庭的手,帶著他摸上了鳳凰眼睛的位置。 感受到微冷肌膚的觸感,沈秋庭愣了一下。 他這師弟一向不怎么喜歡跟人接觸,莫非百年的時間還改了性子不成? 他只當是事急從權,也沒多在意,記下眼睛的位置,偏頭問:“有刀嗎?” 白觀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卻還是從乾坤袋里找出一把包裹著刀鞘的小刀遞給了他。 沈秋庭拿著刀掂量了一下,摸索著找到刀柄,□□之后,飛快地在食指肚上劃了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他趁著流出的血還新鮮,迅速抬手把血抹在了鳳凰眼睛的位置。 他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白觀塵還沒反應過來,沈秋庭的血就以及歪歪扭扭地糊在了鳳凰的眼睛上,還有一些被溢出了眼眶,看上去有些滑稽。 白觀塵擰緊了眉頭:“你做什么?” 血氣與身體命數息息相關,若此物當真邪佞,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秋庭重新把刀塞進刀鞘,偏頭揚唇一笑:“仙師放心,我心中有數。” 其實他心里也沒什么數,只是來都來了,不如試試;死都死了,了不起再死一次,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白觀塵自然不知道他滿腦子的混賬想法,冷著臉給他丟了一瓶傷藥,便仔細地盯著墻面的情況,以防有不測出現。 傷口并不算嚴重,沈秋庭接過瓶子胡亂抹了一把藥上去,便伸長脖子問結果:“仙師,這鳳凰可有什么變化?” 白觀塵實在看不下去了,拿過藥瓶重新給他涂藥。 沈秋庭不知怎么的,有些別扭起來,訕訕道:“又不是什么大傷,這么麻煩做什么?” 白觀塵抓住他不安分的爪子重新涂了藥,剛剛放下藥瓶,墻壁的地方忽然有了動靜。 他回頭看去,只見被沈秋庭涂得歪七扭八的血液像是被什么詭異的力量控制住了,齊齊匯聚在鳳凰的眼眶中,凝結成了一顆飽滿的血珠子。 血珠在眼眶中滾了兩下,像是鳳凰動了動眼珠子,活了過來。 白觀塵手中出現了一把靈力凝成的靈劍,他上前一步將沈秋庭擋在身后,低聲叮囑道:“身體有什么不對及時告訴我,保護好自己。” 墻上刻著的鳳凰忽然動了,帶得整個墻面都震顫了起來。 沈秋庭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干脆抓住了白觀塵的袖子保持平衡。 一道鳳凰虛影慢慢地從墻面上剝離。 漆黑的鳳凰周身沐浴在橙紅色的火焰中,眼睛是血一般的紅色,它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下面的兩個人,拍了拍翅膀,徑直穿過了頭頂的天花板,虛幻的身體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沈秋庭睜著一雙沒什么用的眼睛,只覺得亂七八糟的光源在眼前飛了一會兒,晃得他眼睛疼。 鳳凰飛走以后,墻上出現了一間帶著門的小龕。 白觀塵謹慎地用手中的靈劍打開了門,里面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邪物,只放了一件東西——一塊血玉。 玉被雕刻成了鳳凰的形狀,水頭極好,內部血色紋絡清晰,像是蓄了一整塊玉的鮮血一樣。 白觀塵眼神波動了一下,取出玉匣,將血玉收好,拉了一旁還在探頭探腦的沈秋庭一把,道:“走,我們出去。” 原本消失不見的房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了。 第14章 正是晚秋,天將明未明,河邊一片縹緲濕冷的霧氣。 紀明川盤腿坐在河岸邊的石頭上,雙目化成了冰冷的豎瞳,面容陰鷙地盯著河對岸一塊微微扭曲的空間。 冥河結界在沈秋庭和白觀塵進門的時候就已經關閉了,白骨橋也不見了蹤影,紀明川只能在這里守株待兔。 等到東西被拿到手,冥河結界失去了效用,兩個人自然會重新出現在這里。 至于被他們拿走的東西……把人殺了,重新搶回來也沒什么差別。 想到兩個人的下場,紀明川陰霾了一整夜的心情終于好了些,甚至微微揚了揚唇角。 他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心頭忽然浮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對于危險的預知幾乎是百分之百。 紀明川臉色一變,瞬間站了起來,漆黑的長刀再次握在了手里。 一道森寒的劍光直沖著他的頭顱襲來,他匆忙舉刀防守,卻還是被凌厲的劍光震得后退了三步。 “紀明川!” 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炸響在耳邊,紀明川一直游刃有余的面容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痕。 他幾乎下意識地轉身想跑,面前卻已經站了一個人。 這人的樣貌不過而立,面容清雋,周身劍氣渾然天成,手中握著一把玄鐵重劍,他看著紀明川,皺緊了眉:“你怎么還敢來修仙界?” 紀明川握緊了手中長刀,:“本座來此與你無關,林修,你不要太過分!” 名叫林修的人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提起玄鐵重劍便沖著紀明川砍去。 瘋子,這些劍修沒有一個正常人! 紀明川咬牙格擋,兩個人很快就戰在了一處。 紀明川忙著應付突然出現的林修,也就沒有注意到,他方才一直看著的地方空間微微波動了一下。 沈秋庭和白觀塵并不知道出了門會不會回到原地,為了以防萬一,白觀塵特意用了隱身符,才拉著沈秋庭走出了門。 兩個人藏身在一處半人高的草叢里,沈秋庭聽見不遠處的打斗聲,睜著眼睛看了半天沒看見什么東西,于是拉了拉白觀塵的袖子,問:“那邊怎么了?” 白觀塵言簡意賅道:“是昆侖劍派的林劍尊。” 沈秋庭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 早年紀明川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因為樹敵太多,被一干魔修大能組團追殺,重傷之后被丟出了魔域。他好不容易爬出魔域和北域相隔的冰原,便耗盡了所有力氣,化為了一條赤紅色的小蛇。 昆侖劍派正在冰原附近,林修去冰原歷練的時候正巧撿到了這條小蛇,見這蛇血脈頗為珍惜,便打算把這蛇收為靈寵。 林修養了這蛇五六年的時間,什么好東西都喂過,結果紀明川修養好了,反咬了林修一口,險些毒掉他半條命,還順便卷走了昆侖劍派無數珍藏。 后來林修便放出話去,只要紀明川再踏入修仙界一步,他看見紀明川一次便打他一次。 林劍尊打從年輕起就是個暴脾氣,后來果真也跟紀明川杠上了,凡是見到紀明川,必要跟他打上一場。 這事當年在整個九州大陸都鬧得沸沸揚揚,后來兩個人上了年紀,林修在昆侖之巔閉關不出,紀明川也常年隱于魔域寒潭,這一樁恩怨才算告了一個段落。 這事兒小輩們幾乎已經不太知道了,不過他們家師父那老頭子什么東西都喜歡摻和一嘴,沈秋庭聽他閑磕牙多了,也便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紀明川像是有什么顧忌,只是咬牙切齒地防守,卻并不主動進攻。兩個人的實力本就是旗鼓相當,紀明川一退讓,便落了下風。 煉虛期的打斗瞬息千里,紀明川雖有意在原地繼續等兩個人出來,卻無法擺脫林修的纏斗,只能咬牙切齒地被帶著走。 更何況,既然林修在此處,他想要殺人取物的計劃怕是也要落空了。 看來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 他陰狠地看了一眼小鎮的方向,便跟著林修消失在了天邊。 白觀塵感知到紀明川和林修已經走遠了,解除了兩個人身上隱身符的效果,把沈秋庭從草叢里拉了出來。 沈秋庭全程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那條老妖蛇是如何被暴打的,心里有點遺憾,卻也只能跟著白觀塵走了出來。 這條河送過太多人的命,哪怕冥河結界已經解除了,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地業障太多,至少百年出不了什么靈物了。 沈秋庭動了動鼻子,在血腥味中聞到了一股新鮮的焦糊味。 與此同時,白觀塵看見橋柱邊上出現了一個身著素白裙衫的人影。 其實河上原本是有橋的,就在昨天晚上白骨橋的位置,只是這橋早早便被冥河結界毀去了,只留下岸邊兩根凸出的橋柱。 沈秋庭看不見,十分順手地扯了白觀塵一下,白觀塵便帶著他往人影的方向走了過去。 周曉蕓半跪在橋柱邊上,面前燃了一堆火。她懷里抱了兩三塊牌位,地上又堆了一堆,正在慢慢地把牌位放進火堆中。 被桃木囚困的魂靈從火中掙扎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片灰蒙蒙的扭曲形狀。 這些魂魄被折磨太久,又被魔氣和血氣浸染,已經失去了進入輪回的資格了。 周曉蕓察覺到有人過來,沒有回頭,目光有些空茫地盯著半空中那一片灰蒙蒙的魂。她開口道:“我爹當時跟我講,冬至要給我扯一身布做新衣裳。可是他要去外頭跑生意,一直沒時間帶我去。那天他從外頭回來給我帶了一只銀鈴鐺,說過了節再給我補新衣裳,可是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鈴鐺,神色有些怔忡。 白觀塵沒有接她的話,拿了一張符紙出來,在空氣中引燃了。 符紙中封印了一縷琉璃凈火,可焚世間所有陰霾、苦厄,渡被污染的魂魄去往彼岸。 蒼白的火焰在半空中靜靜燃燒著,灰蒙蒙的魂魄被本能驅使想要逃離,卻被白觀塵以靈力牽住,拉扯進了火焰中。 魂魄上的魔氣和血煞之氣在火焰中一點點洗凈,重新化為了純凈的白色,消散在了人的視線中。 周曉蕓作為鬼修,卻能看到,這些魂魄已經去往輪回道了。 沈秋庭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白觀塵現在在做什么,他蹲下身來,一邊摸索著幫周曉蕓燒牌位,一邊問:“周小姐,你想不想入輪回?” 因為五日輪回經的緣故,周曉蕓的修為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她一直被困在鎮子上,只有一身修為卻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入了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真界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 更何況,鬼修一道逆轉陰陽,本就被天道苛待,能修煉成功的萬不存一。 若是周曉蕓有意,趁此機會幫她重入輪回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周曉蕓搖了搖頭,扯出一個笑容:“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做。” 早晚有一天,她要手刃造成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