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只可惜…… “宋公子這般人物,不論要奴家如何侍候,都是心甘情愿的。”窈娘看獨孤銑繃著的臉馬上有開裂的跡象,趕緊道,“未曾想他竟是位難得的溫柔君子,體恤奴家醉中不適,舞罷力乏,不肯叫奴家勉強相就……” 獨孤銑猛地張大眼睛:“什么意思?你是說……他把你從頭親到腳,卻沒有干到底?” 窈娘本就一臉羞澀,突然聽了他如此粗俗直白一句,刷地面紅過耳。未及深思,沖動之下便道:“宋公子與我相約下回,足見情深意長,不是一般登徒子可比。” 真正歡場高手,尤其是以此為業的貴族公子,確實很少有上來就直奔主題的,往往要費許多心思,把個嫖妓弄得像談戀愛。宋微這套,正是上道的表現。 獨孤銑忽地一聲冷笑:“下回?他還有錢嫖下回?” 如果說,起初看在長相和財勢的分上,窈娘對他還有些好感,這時候已經完全退化成負值。對著女支女說嫖字,再沒有比這更失禮的了。窈娘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宇文公子,奴家不問宋公子與你是何關系,于奴家而言,二位都是貴客。請公子不要在我面前肆意詆毀宋公子。他允諾兩月后一旦贏得擊鞠賽,便來探望我。奴家以為,宋公子赤誠坦蕩,不知勝出旁人多少!” 獨孤銑逛妓館,借用了母族姓氏及表字,跟人說自己叫做宇文潤澤,從京城來西都探親。 他嘴里說得難聽,心中其實樂開了花,簡直一群麻雀在心尖上蹦。他平日里也很注意貴族風度,奈何每次跟宋微在一起,就粗俗得過于淋漓痛快,一時得意忘形,不及收斂,惹惱了窈娘這位西都名妓。 他腦筋轉得快,當即站起身,作揖賠罪:“抱歉。在下言語有失,唐突了佳人。”將堆在自己這側的剩余幾匹蜀錦盡數推到窈娘面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于窈娘不過舉手之勞,成人之美,于我卻是重生之義,再造之恩,望窈娘垂憐施援。”說完,靜靜等待答復。 獨孤銑沒有等太久。窈娘裝作不去看眼前價值百萬的錦緞,款款道:“若是奴家力所能及,自當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獨孤銑一笑:“很簡單。我不能時常在西都守著,你替我看住宋微,別讓其他女人,還有男人,打他的主意。我知道你有辦法,肯定做得到。還有,我不管你怎么吊著他,只一條,不許勾搭他上你的床。事成之后,另有重賞。如若不成……” 窈娘不禁問:“不成便如何?” “如若不成,我便將你贖出來,納入府中。你自己看著辦吧。” 窈娘瞬間打了個哆嗦,斂衽施禮:“窈娘知道了。此事殊為不易,還請公子給個期限。” 獨孤銑瞇眼想了想:“就半年吧。” 有了這個時限,條件也就不算太苛刻。窈娘點頭應承下來。 獨孤銑走出麗情樓的大門,已是半夜時分。事情談妥,他懶得在此磨蹭,拒絕了窈娘留宿的建議,起身離開。誰知剛走出幾丈,就察覺周遭不對勁。 他頭一天剛辦完祭祖儀式,請了不少西都本地官宦名流世家貴族代表觀禮,許多原先不認識憲侯的,這回也都認得了。心想莫非有人膽敢太歲頭上動土,趁自己難得逛一趟妓館,半路刺殺?但這可能性實在太低,雖然他已經承爵,卻始終沒有跟皇子們接近,西都也并非權力斗爭中心。不論從哪方面看,都只有被拉攏奉承的分,沒有遭刺殺暗算的命。 這趟妓館之行,僅有兩個貼身侍衛跟隨,之前秦顯跟進室內,牟平守在門外。這時牟平剛要建議侯爺躲到陰暗處,以防對方有弓箭之類的遠程武器,敵人就已經主動現身。 薛璄帶著一幫跟班家丁,手持武器,蜂擁而上,兇狠又沉默。 原來薛三公子被秦侍衛直接甩出麗情樓的大門,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不過他畢竟不是沒腦子的愣頭青,在外頭玩歸玩,很注意不給當官的爹和自己惹麻煩。恨恨回到家中,點齊手下,又叫了幾個平素交好的打架能手,一伙人埋伏在麗情樓附近,專等獨孤銑主仆出來,半道伏擊。他還擔心要候到早上,天亮被人看見難辦。誰知這會兒仇家就出來了。一聲唿哨,抄家伙便沖上去。半夜大路上打群架,只要不死人,過后一拍兩散,誰管得著。 獨孤銑心情正好。聽秦顯說是先頭被踢出妓館那小子,眉毛一挑,權當活動筋骨,放開手腳揍人。三個對十幾個,專挑rou疼筋麻處下手,刀劍也沒拔,血也不見一滴,揍得薛璄一伙全部軟倒在地,抱著手腳哎喲連天。獨孤侯爺撣撣衣袖,騎上馬咧著嘴走了。 這一切宋微當然還不知道。上午他照常到東郊訓練。已經定了重陽節實力雄厚的幾家之間要來一場秋日擊鞠大賽。場內的打球,場外的賭球,早有慣例。翁寰預備掏出箱底押自家贏,據說薛三郎的meimei打算把嫁妝拿出來下注。比賽還隔著兩個多月,好此道者已然將輸贏炒得火熱。毫無疑問,若能贏得決賽冠軍,只等拿箱子裝錢就是。 大賽在即,宋微還要請假,翁寰臉色便有些難看。但他也知道,這家伙就跟那匹和他對脾氣的臭馬一樣,越管越擰。要用他,只能哄他高興隨他去。從翁家林子出來,宋微就看見秦顯一身便裝,等在路邊。 秦侍衛問:“宋公子不是有馬?怎的還騎驢?” 宋微拍拍嗯昂:“這不是,它跟你家侯爺熟么。熟人好打交道。” 秦顯樂了。他極有耐性地陪著宋微回到蕃坊,等他洗澡換衣服取東西,再一塊兒赴侯爺的約。 宋微自打從南邊回來,又換了打馬球的工作,社交圈子跟以往大不相同,街坊鄰居頂多見面寒暄幾句,再沒有過去那些亂晃胡混工夫。路過撒婆婆的胡餅攤,他騎在驢背上吆喝一聲,算作招呼,轉眼便去遠了。 撒小妹望著他的背影,眼眶都紅了。 撒婆婆摸摸孫女的頭發:“別看了。咱這廟太小,裝不下大菩薩啊。” 宋微跟秦顯走得一陣,越走越熟,分明就是去長寧坊獨孤府的路。他勒住韁繩,停下不走了。他認為獨孤銑肯定選了某個酒樓飯莊,因為他相信他明白,自己多么不愿意故地重游。 秦顯似乎早有預料,恭敬又謙卑地小聲解釋:“自從上回失火,府里趁著修復的機會,重新改造了一番。本就是有年頭的老房子,早該翻新了。下人也都嚴加整頓,幾乎全換過。昨日侯爺出門,竟然遭了暗算,幸虧老天保佑,沒出什么岔子。只是如此一來,不好再往外跑。也怕叫有心人瞧見,無端連累了公子。” 秦顯可憐巴巴望著他,滿臉都是祈求:“侯爺說公子愛喝羊羹,這會兒正親自在后廚盯著呢。” ☆、第〇四五章:不怨昏招偏對癥,難敵俗欲本貪歡 秦顯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宋微就跟沒聽見似的,端坐不動,垂頭不語,叫人壓根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嗯昂居然也沒有不耐煩,任憑主人跟一尊泥菩薩似的壓在背上,輕輕刨著蹄子,低頭啃青磚縫里長出來的小草。秦侍衛把侯爺教的說辭翻來覆去倒騰三遍,口水都干了,再編不出合適的理由,閉上嘴,愁眉苦臉陪在一旁。 長寧坊屬于高級住宅區,到了獨孤府附近街道,更是寬闊平整、幽靜氣派,沒多少閑人往來。偶有路過,瞧見道中央兩個人大氣不吭一聲,頂多好奇地打量幾眼,便不再理會。也不知傻愣愣待了多久,前方肩輿步幛緩緩而來,幾個仆人騎馬開道,似是誰家女眷出行。宋微不再發呆,叫嗯昂讓到路邊。秦顯松了口氣,也跟著走到邊上。等那一大群人過去,正要開口再勸,一道白花花的影子突然迎面砸來。下意識接住,卻是個不大的白瓷雙耳酒瓶。 “這是波斯酒肆新到的西域葡萄酒,送給你家侯爺餞行。我就不過去了。”宋微說罷,催動毛驢,沿著來路往回走。 “宋、宋公子!”秦顯喊一聲,張著嘴望著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早說了要牟平來干這費腦子的活兒,偏生侯爺堅持認為自己在宋公子面前更得信任,而且老實人撒謊不易戳穿。這下好了,也不知哪里把人得罪了,功敗垂成。 他正在回府報信和追上去阻攔兩個念頭間猶豫,身后響起熟悉的馬蹄聲。片刻之間,就見自家侯爺從身邊越過,眨眼便追上了前邊的毛驢。 獨孤銑騎著凌云,一人一馬橫在宋微面前:“我擔心你反悔。果然——你反悔了。” 兩人之前并未約定地點,關于不進獨孤府這一點,只宜心照不宣。宋微被獨孤銑抓了現行,措手不及兼惱怒煩躁,索性拿出無賴嘴臉:“對!我反悔了。你想怎么樣?” 獨孤銑與他沉默對視,眼神中滿是壓抑的情愫。宋微恍惚間甚至覺得似乎看見了憤恨與痛苦。他側了側頭,不再看面前的人,轉而看路邊的樹。 “我想怎么樣?小隱,你以為我會怎么樣?我還能怎么樣?”獨孤銑說罷,調轉馬頭,“我明天就走了,下次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來。小隱,就算你真的要反悔,也陪我喝完這最后一頓酒。喝完這一頓,只須你一句話,我再不到你跟前來礙眼。地方你挑,帶路吧。” 宋微不看樹了,抬頭望天。 秦顯所說的那些托辭,雖然明顯是借口,卻也十分合乎情理。憲侯獨孤銑,如今已然在西都公開亮了相,跟他出去,就要有被人撞見繼而后患無窮的心理準備。所以,最好也最無情的辦法,就是從此徹底翻臉不認人。 宋微對著老天,在腦子里把那過程演一遍,過了把干癮,然后悻悻道:“算了。去你家吧。” 話音未落,腰上一緊,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他硬生生從毛驢背上拽到馬背上,橫扣在懷里。緊接著便聽得蹄聲急促,身體顛簸起伏,竟是獨孤銑陡然催馬疾馳。宋微被他牢牢箍住,姿勢別扭又難受,剛掙扎一下,勒住自己的力道條件反射般增強,腰身痛得就像要折斷一般。 “你放開……你他娘……想弄死老子是不是……” 獨孤銑沒有答話,只把手臂松開一點,馬的速度卻更快了。 秦顯與嗯昂眼見兩位主子揚長而去,望塵莫及,在后邊遠遠呆站著。半晌,還是嗯昂先反應過來,刨著蹄子仰頭叫一聲,撒開四條腿追上去。秦侍衛恍然大悟,趕緊跟上。 宋微解除了腰上的桎梏,先狠狠吸了幾口氣。馬上想起這是在光天化日大道當中,老規矩,別叫人看清自己的臉就行。一低頭把腦袋埋進寬闊的胸膛,要多乖有多乖。 獨孤銑被他這動作激得歡欣鼓舞,熱血沸騰。幾乎是立竿見影地,下邊就蠢蠢欲動著站起來搖旗吶喊了。三個月沒碰,曾經熟悉無比的觸感忽然變得耳目一新,一面勾起記憶里最深沉饑渴的欲望,一面又引發對未來最不可思議的期待,只恨路太長,馬太慢,懷里這人太可愛。 他昏頭昏腦地想:小別勝新婚,果然有道理。 宋微聽著他心跳得比馬蹄聲還響,隔了衣服熱氣跟蒸鍋似的往外冒,然后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被帶入到了同樣的頻率和溫度。 事關本能,無可救藥。 早知如此,亦有當初。 他一面放松手腳,閉上眼睛,一面在心里笑著咒了句:“真他娘活該。” 原本就沒剩多遠距離,再加上獨孤銑這般風馳電掣,實際不過幾瞬工夫,就進了府門。 去年獨孤銑離開西都出發南下前,動用雷霆手段,把靠不住的仆婢遣送的遣送,發賣的發賣,偌大個獨孤府,幾乎成了一座空宅。正好京城侯府有老家人愿意回西都頤養天年,便被憲侯派回來,帶著老婆和兒子主持舊宅事務。那場大火本只燒毀后院庫房,卻趁此機會將宅院全部修整一番,陸續費時近一年,恰趕在小侯爺承爵回老宅祭祖前完工。中間因為有獨孤銑親自關照,很多地方都是照著他的意愿弄的,比之過去,面貌大不相同。 宋微怕被人看到臉,因此錯過了欣賞侯府新面貌的機會。六月盛夏,這么一通貼著捂著折騰,兩個人都憋出一身汗。 “先洗澡,再吃飯,好不好?嗯?”獨孤銑口里問著,行動間已經抱著人進了浴房。浴房當中是個極大的浴池,水一直保持著適宜的溫度。由于屋子設計得高敞,位置又比較陰涼,四面軒窗,南風穿堂而過,故而絲毫不讓人覺得悶熱。 宋微聽他遣走了仆婢,才抬起頭來。還來不及看清周遭景象,后腦勺便被一只大巴掌強行托著往前湊,然后唇上輕輕一痛,大面積的濡濕溫軟裹挾上來,強烈的酥麻快感自唇舌向全身傳遞,再也無法自主。一時好似從腳到頭陷入沼澤泥淖,越掙扎越下沉,終至氣衰力竭漸漸沒頂,五感閉塞七竅不通,只剩下最原始最混沌的黑。一時又好似血rou精魂都被吸進八卦丹爐,越炙熱越清明,三昧真火源源不斷,密密包裹細細烘烤,只看見最純粹最灼烈的光。 浴池一側鋪了幾顆光滑而碩大的石頭,供人倚靠。獨孤銑坐在上邊,池水剛及腰腹。他剝了宋微的衣裳,把人橫放在膝蓋上。因為借了水的浮力,彼此都很輕松,獨孤銑甚至兩只手都騰了出來,一面在他胸前摩挲搓捻,一面在后邊探索開拓,同時低頭含住挺立的玉筍,一口一口慢慢品嘗。 覺得宋微熬不住了,他就停下來,直起身,靜靜地看一會兒。看他蒙著金光珠彩一般的黑發漂浮在水面,隨著清波四散蕩漾。看他被欲望和熱氣蒸得白里透紅的臉頰,如同最上等的胭脂釉下彩瓷器。看他皺著眉口申口今,張著嘴喘息,成串的水珠從急速起伏的胸膛滾落。看他急切難耐,終于忍不住伸手撫慰自己。每當這時候,獨孤銑便會立刻捉住他雙腕反剪到背后,繼續拿口舌溫柔伺候。 如此反復幾次,宋微炸毛了。他被整得渾身筋骨癱軟,水中更是無處著力,憋足了一口氣,蹬腿踹人,結果也只濺起幾朵水花。想要罵人,話還沒出口,已然化作喉間一串嗚咽。偏偏獨孤銑握住要害,大拇指堵住通道,俯身親他的臉和耳朵:“小隱,你應我一聲。” “嗯……”宋微胡亂哼哼,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 獨孤銑手上微微施力,痛感和快感冷不防同時擴大,宋微的眼淚立刻逼了出來,轉瞬消失在水里。 獨孤銑轉而親他的眼睛:“妙妙。” 一腳踩中宋微的天雷。 “唔唔……”他拼命搖頭抗議,不料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側頭便嗆了口水:“咳!咳咳……”涕泗橫飛,面紅耳赤,好不狼狽。 獨孤銑一把將他抱起來,面對面跨坐在自己身上,輕輕拍他后背。聲音里包含惡魔蠱惑般的力量:“別急。這就讓你舒服。我保證,世上再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 掐著他的腰提起來,再托著臀一點點往下放。依舊反剪了雙手壓在后背,低頭張弛有度地親吮啃咬他秀氣的喉結。直等到宋微身體不由自主一陣陣打顫,嘶啞著嗓音哭罵哀求:“獨……獨孤銑,你個混蛋……老子,老子……非閹了你不可……”才猛地挺動腰身,激烈而專一的鉆研重點。他不肯宋微自己去碰前面,甚至刻意拉開一點距離,讓可憐的小東西直挺挺孤零零立在中間,獨個兒默默流淚。 宋微空白一片的腦子回了點神。 他知道他在圖謀什么,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很快,就連這點微弱的神智也維持不住了。 再次領略那頭皮都要炸開一般的快感,宋微在心中冷冷地想:“真他娘活該。” 過一會兒,又想:“也真他娘的爽。” ☆、第〇四六章:醉翁之意不在酒,機心若動總關情 翁府馬球訓練場提供午餐,花樣不多,但很實在。想著要跟獨孤銑喝酒吃飯,宋微只在出發前灌了碗面片湯墊底。卻不料吃飯變成被吃,等獨孤銑終于心滿意足地放過他,已經因為超出負荷的饑餓與疲憊,眼前一陣陣直發黑。 逼到極致而后換來的快感,強烈且持久。簡直就像打散了七魂六魄再也無法聚合一般,只剩下零星的意識碎片四處飄蕩。 累過了頭,餓過了勁,既睡不著,也吃不下。宋微整個人癱軟成一堆rou泥,任憑和弄,捏圓搓扁。 浴池邊有座屏風,屏風后設了張矮榻。獨孤銑把他放在榻上,自己轉出去叫人送吃的來。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只等傳喚。獨孤銑接過托盤,揮走婢女,回到屏風后。 主菜是一道羊羹,用了宮廷御廚發明的新式做法:把羔羊rou燉得爛熟,放入冰窖凝成水晶凍,再切薄片裝盤,灑上姜醋汁。這般料理,鮮美清爽,溫和不燥,最適宜夏季進食。 獨孤銑拿勺子舀了一塊,送到宋微嘴邊:“小隱,你嘗嘗。” 宋微眼睛都懶得睜,表情懨懨,意思就是不想吃。 “這是宮里新出的一道佳肴。我上個月偶然吃過,覺得你會喜歡,特地仔細問了做法。這邊的廚子不會弄,試了好幾回才像樣。嘗嘗看,嗯?” 宋微半睜開眼睛,瞅瞅賣相,張嘴吃了。大概覺得味道尚可,咽下去一口,也不出聲,自動張嘴,無言地催促下一口。 獨孤銑瞧他那副等著伺候的大爺樣,心里真是又愛又恨。在臉蛋上捏一把,果然又舀了一塊喂給他。一面喂,一面胡思亂想:他肯這樣乖乖縮在懷里,哪怕頓頓喂呢,也沒什么不好。 膩膩乎乎吃半道,秦顯找來了。原來秦侍衛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手里還捧著宋公子給小侯爺的餞別禮,不敢耽擱,第一時間送了過來,并且特地轉達了此酒的獨特之處。獨孤銑接過那個精致的白瓷雙耳瓶,拔開塞子嗅嗅,面上一派喜色。 回到榻邊,盤坐到地上,滿臉溫柔笑意:“小隱,我總想著你,知道你也想著我,真是什么都值了。” 宋微心說老子想你個屁!然而酒是他自己特地討要的,也是他親自帶來的,更是他當面扔給秦顯,交待送給這混蛋餞行的,真真丁點翻案的借口也找不出。 撇了撇嘴,躺著沒動。 獨孤銑伸手去拿杯子,忽然改了主意。抬起瓶子,緩緩傾倒,一股暗紅色的酒液又勻又細往下流,筆直注入宋微渾圓凹陷的肚臍里。 這地方敏感非常,宋微只覺腹部中心一涼,不由自主抖了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