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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魚躍龍門記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他連日奔波,又演了這么一場通宵文武大戲,也累得很了。把宋微往里挪挪,倒頭便睡。

    似乎才合眼,便聽得外面喧囂吵嚷。勉強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起身,外間門板就被拍得“啪啪”響。一個奴仆急切叫道:“小侯爺,走水了!”

    獨孤銑猛然坐起,迅速套上衣衫:“來了!把人都叫起來,統統救火去!”

    回手拍宋微一把,就見他扭一下屁股,繼續呼呼大睡。苦笑一聲,即便把人弄醒了,多半也走不動道。沖出房門看一眼,著火的是后院庫房,離這邊還有段距離。然而濃煙滾滾,明焰沖天,勢頭不小。庫房多柴木油料,房子也是磚木結構,湊巧近期沒下什么雨,一著起來,蔓延得飛快。

    獨孤銑趕到后院,自己帶過來的侍衛正指揮府中奴婢滅火。為首的牟平看見他,趕緊迎過來,低聲道:“小侯爺,崔貞跑了。本來把她關在庫房,現下里頭沒人,這火多半是她放的。只怪我們太大意了,想不到這女人竟然這么厲害。要不要馬上派人去追,應該沒跑遠……”

    因見只是個弱質女流,又是府中侍妾,不知小侯爺要如何處理,故而只是綁緊了扔在庫房,落了鎖,便沒再去管。誰料這女人竟然有膽放火逃跑。

    這時又有幾個下人衣衫狼狽地趕來,加入救火隊伍。眾人全力以赴,還是壓不住火勢。畢竟獨孤府舊京老宅,留下的人本就不多,設備也有限。而小侯爺這回輕裝歸來,總共就只帶了四名手下。

    獨孤銑估一下形勢,皺了皺眉,對牟平道:“先救火。”叫過府中兩名奴仆:“馬上告知左右鄰舍,借人,借東西,越多越好!再去告知坊長,萬一火頭燒過了隔壁,立刻敲響平安鐘。”

    此時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時候,也是一般人睡得最熟的時候。長寧坊里又都是深宅大院,獨孤府失火,自家人才剛反應過來,別人家自然更慢。

    鄰里幫忙的很快來了,十好幾個健仆,居然還有幾套軍中規格的水袋濺筒。獨孤銑將所有人手分為三隊,一隊熟悉器械的專以水袋濺筒撲滅高處;一隊壯實有力的專管打水搬運,撲滅低處;剩下的老弱病殘由他自己親自帶領,清空庫房兩側易燃物品,就地取材,從院中挖來泥土,搬來石塊,于緊要處堆起臨時簡易隔離帶。

    如此指揮有力,配合得當,火勢很快得到控制。一個時辰后,徹底撲滅。獨孤銑親自登門向鄰居表達謝意,表示事發突然,禮數不周,過后再正式拜訪致謝。又接待了特地趕過來的坊長,說明下人疏忽,不慎失火,幸未殃及鄰里,定當細查緣由,嚴加管束云云。

    送走坊長,天已大亮,獨孤銑讓管家負責清點損失,吩咐牟平找人追捕崔貞,自己轉身回了前院臥室。心想這女人不簡單,能搞出偌大動靜,定有幫手內應。近兩年父親臥病在床,自己又忙于事務,難得回來一趟。舊京老宅缺了正經主子,竟讓個侍妾作威作福,一手遮天。哼,不抓回來好好正一正家法,我獨孤銑名字倒過來寫!

    打個呵欠,好困。先睡一覺,睡醒了再整治這幫吃里扒外的刁奴。

    走到床邊,才發現毛毯被褥一團混亂,卻沒有人。心道莫不是去了凈房,凝神側耳,毫無聲息。掃視一圈,屬于宋微的衣物均消失不見。他不認為宋微能跑,也不認為他敢跑。再說了,就算真跑了,又怎么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推想大概被吵醒后去了外邊瞧熱鬧,倒頭躺下,接著睡。

    又是才合眼,“啪啪啪”門板聲響,牟平在門外呼喚:“小侯爺!小侯爺!”

    獨孤銑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拉開門:“又什么事?”

    牟平放低嗓音:“勞侯爺趕緊去看看,老侯爺的舊書房,怕是失竊了。”

    獨孤銑聞言,臉色鐵青,一聲不吭,拔腿就往外走。

    書房從來都是重地。太宗遷都,公侯貴族們隨之舉家東遷,重要東西當然跟著搬去了新居。獨孤氏自曾祖一代跟隨高祖起兵,以顯赫軍功受封開國憲侯,位列五侯之首,世襲罔替。早年高祖恩賜封賞之物,許多都留在老宅保存。機密要件是沒有,但珍稀貴重物品還真不少。何況獨孤銑這趟回來,本就受父親囑咐,取幾件舊物。因為是公干順路,便沒有提前打招呼,才會歪打正著,捉jian在床。

    書房內部陳設獨孤銑并不陌生。往年每逢冬春之際,總要隨父親回來一趟,住上幾天。這兩年父親身體差了,經不得奔波之苦,才不得已停止。而祖父尚在世時,長居舊宅養老,幼年的獨孤銑也曾在這里陪伴過一段時間。

    一眼掃去,大面上并不顯,仔細看便能瞧出,少了幾樣小巧擺件。多少值些錢,不算什么。獨孤銑繞到書架后邊,在墻上摸索一陣,輕輕使力,打開一個暗格,將嵌在其中的小抽匣取出來查看。別的東西都沒動,唯獨少了一串水晶珠,兩塊光髓玉。都是從前異域進獻給高祖的貢品,高祖又轉手賜給了憲侯,算得整個老宅最值錢的寶物了。

    獨孤銑冷笑一聲。外敵好御,家賊難防。崔貞跟了父親十年,就是這樣回報獨孤家的恩情。瞥見匣中一個陳舊的檀木盒子,心中忽生不妙之感。伸手一掂,果然分量輕得不對。打開一看,本該收在里邊的金印玉冊,已然不翼而飛。

    這套金印玉冊,乃是昔年開國封侯之時,高祖賜給獨孤氏的信物。其時剛剛結束戰亂,朝廷一窮二白,拿不出多少錢搞封賞。因此金雖是純金,玉也是好玉,規格卻頗為袖珍,印章冊子加起來,不過半片巴掌大。后來每一任皇帝,都會賜給承襲爵位的憲侯一套金印玉冊,自然越來越高端氣派。這最初的信物,不過是個榮譽象征,收在老宅舊書房中,時間一長,也就沒人提起。若非現任憲侯,獨孤銑的父親獨孤琛病中寂寞,動不動回憶祖上光輝歲月,加上這一代的承襲大典預備啟動,硬要兒子回老宅拿些東西去炫耀長臉,即使失竊也不知何時才會發現。

    這套東西獨孤銑小時候拿著玩過。金印上頭刻了四個字:“惟圣時憲”,乃高祖親筆。

    他這才真正惱怒起來。萬一崔貞那貪財無知的賤女人,一出手就把金印熔了,把玉冊切了,獨孤家的臉,往后要往哪兒擱?

    一聲令下,闔府奴仆,從管家到看門人,全部跪到院子里。就在廊下擺張圈椅,挨個審問。

    還不等用刑,全都招了。小夫人如何窮奢極侈,不守婦道,一個個添油加醋,把崔貞這兩年的逍遙放蕩生活描繪得活靈活現,最近半年怎樣勾搭上那宋家貨郎,更是栩栩如生。獨孤銑聽了半天,沒聽出半點有用的,一巴掌拍碎欄桿,眼神冷冷掃過:“你們,誰是崔貞同伙,自己招出來。從屬之罪,只要將功補過,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抓不到崔貞,全部杖責五十,發賣奴市!”

    碧釵戰戰兢兢開口:“小侯爺,小夫人的同伙,依奴婢之見,定是那宋家貨郎。他昨日不曾賣貨,是騎了馬來的,就拴在后花園,出入最方便不過……”

    獨孤府養馬,用以代步拉車,品種一般,長年圈養,乖巧老實。宋微從李曠處租的馬,挑的都是西域良種,野性猶存。往馬廄里一牽,就搞得雞飛狗跳。干脆叫人送點草料,拴在后花園。

    有馬,跑起來當然快。獨孤銑瞇了瞇眼睛,叫兩個侍衛搜查一番,果然不見宋微蹤影,馬匹也消失了。他實在不認為經過昨夜,宋微還能騎著馬跑掉。然而事實勝于雄辯,跑了就是跑了。潛意識里,他一直沒把宋微當作崔貞的同伙,這時不得不面對現實,重新考量。一個放火偷竊,一個接應逃跑,當真jian夫婬婦,配合默契。

    眾奴仆被碧釵提醒,想起了宋微這個現成的替罪羊,不管是與不是,先異口同聲栽到他頭上再說。反正男女私情板上釘釘,怎么也不冤枉。

    獨孤銑揮手止住一堆聒噪,冷冷道:“火不是宋微放的,憑崔貞一個女人,燒不了那么快。”

    這時管家大著膽子抬頭:“稟小侯爺,還少了一個下人。”

    “嗯?”

    “適才忙于救火沒注意,少了小夫人身邊的長隨焦達。”見獨孤銑不答話,管家忙補充,“焦達是小夫人當年帶進府來的。”

    獨孤銑沉吟片刻:“管家,報官,就說跑了一個侍妾,偷了府里財物。東西都是小書房的擺設,你看了就知道。”指指身邊一個侍衛,“秦顯跟你去。”

    站起身:“牟平,你跟我,走一趟西市蕃坊。”

    ☆、第〇〇八章:離鄉未必男兒志,護犢可憐慈母心

    獨孤銑救火前那一巴掌,雖然沒把宋微拍醒,到底睡得沒那么死了。隱約聽得一陣窸窣當啷聲響,迷糊中冷不丁一個激靈,回神驚醒,瞬間想起之前發生了什么。

    看看屋里沒人,掙扎著爬起來,盡最大努力快速穿好衣服,揣好自己的東西,走到窗邊,窺視片刻,拉開門溜了出去。顧不得腰酸背痛,一步一瘸,咬牙跑到后花園。趁著人都去庫房救火了,拉開后門栓,翻身上馬,策騎狂奔。

    奔出不過幾步,渾身便好似顛散了架。下方那受罪的部位,簡直如同插了柄刀子,馬兒跑一步,刀子捅一下,無論如何也沒法繼續堅持。宋微強打精神讓馬停下,使出渾身力氣,扭轉身子,讓自己朝下橫臥在馬背上,然后拍拍馬屁股,那馬兒聽話的跑起來,步履輕盈。

    幸虧時間尚在凌晨,他又盡揀僻靜道路走,否則被人撞見,多半以為馬背上馱了個死人,不報官才怪。

    駿馬一路奔入蕃坊,宋微指揮著兜了個圈子,專走后巷,來到侯小夏家后門。勉強爬下馬,從地上撿塊石頭,扔在窗板上。不大工夫,侯小夏便鉆了出來,一臉興奮:“得手了?怎的回來這么早?滋味如何?”

    隨即發現宋微臉色不對,嘴唇腫著,脖子上還有幾塊淤青:“宋小隱,你這是……搞得太狠,被踹下床了?還是……昏了頭摔溝里了?”

    宋微啐一口,苦笑道:“別提了。那女人居然不是寡婦,她男人突然回來,打了一架。”

    侯小夏驚住:“啊!這下怎么辦?”

    宋微不答話,摘下腰間系著的鏤雕銀香盒,遞給侯小夏:“替我交給我娘,就說我跟商隊跑貨去了,怕她不允,先斬后奏。等過些時候……等過了年,就回來。”

    侯小夏愣愣接過:“你跟哪個商隊去跑貨?你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就這么走了,你娘還不削了我?”

    宋微沉默片刻,眼眶發紅,語氣卻更加堅定:“沒辦法,那男人厲害,我怕給我娘惹麻煩,先躲一躲再說。我這就走了,你晚點跟我娘說。萬一有人找我,你就說沒見著。”

    說罷,抓了抓侯小夏的肩膀,不再啰嗦,硬撐著爬上馬背,提起韁繩往前走。雖然不敢讓馬跑起來,但能被馱著,總比自己走要快點兒。走出一段,他也不回頭,就這么背對著后邊,搖了搖手。

    侯小夏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直模模糊糊的某種感覺瞬間清晰起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胡鬧的朋友,當真不一樣了。他有些擔憂,又有些惶然。仿佛此刻宋微這么走出小巷,正走向不可知的世界里去。

    宋微一路繞著道往馬市走,遠遠看見早起的熟人,便拉下帽子,遮掩過去。他并不去找李曠,走到馬市附近,下了馬,往馬鞍襯里的夾層塞了一疊銅錢,松開韁繩,拍拍馬屁股。那馬兒抬腿就朝自家馬行跑去。

    宋微轉身來到馬市南頭。各個遠行商隊的車馬都停在這里,抵達、卸貨、裝貨、出發,是整個西市的物流中心。這會兒正是最繁忙的時候,騾馬嘶鳴,人頭攢動,老板伙計呼喝往來,奔忙不息,誰都顧不上搭理別人,也沒人去管宋微這個閑人在邊上瞧熱鬧。

    每一家商行每一個商隊都有自己的固定地盤和固定路線。宋微瞄兩眼,立刻鎖定了三家即將出發的隊伍。車子都已裝滿,牲口也已喂飽,伙計們正在整理行裝,看樣子馬上就要動身。

    索家商隊,裝的是珠寶香料,專走京都苑城,去不得。京城是達官貴人大本營,獨孤家的小侯爺,恐怕就是從那里來的。

    高家商隊,裝的是絲綢茶葉,專走西北關外,也去不得。西北人煙稀少,條件艱苦是一方面,更麻煩的是關防森嚴,只要對方通過官府搜查,立即無所遁形。

    穆家商隊,裝的是皮毛藥物,專走嶺南交州,沿途山高水深,四通八達,城邑接連,人煙稠密,正方便匿跡隱形。

    宋微慢慢挨近,瞅個空檔,趁人不備,掀起車頂上蓋著的油布,側身便鉆了進去。他早就看好了,這一車全是皮毛制品,雖然可能過于暖和了些,卻最適合躲藏。他身材瘦長,不必擔心把貨物擠下去。小心地扒出一點空間,將自己陷在一疊羊皮褥子當中,舒舒服服松了口氣。沒多久,便聽得外邊吆喝聲起,車輪轉動,商隊啟程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宋微聽見有人高聲對答,是商隊首領與守城士兵在說話。西都商業發達,每天不知多少這樣的商隊進出,何況是西市老字號,很快便放行了。城市的喧囂步步遠離,四周漸漸變得安靜。車輪轱轆,車身顛簸,然而經過皮毛的緩沖,卻變得十分具有催眠效果。宋微躺在軟軟的羊皮褥子上,起初還想想娘親,很快便身心放松,就這么睡著了。

    獨孤銑帶著牟平到了蕃坊,稍加打聽,便得知宋微家在何處。想不到宋家小子在此地知名度頗高,可見根深蒂固,家業穩當,想來跟崔貞并非同伙。還須加派人手,追蹤那女人主仆方為上策。心里想是這么想,人卻馬不停蹄,向著宋宅直奔而來。

    蕃坊街巷鮮有這般騎著高頭大馬奔馳而過的人物,引得各家店鋪的人都扯長了脖子觀望。

    宋曼姬這一日出門比平時晚。兒子昨日說了,與朋友出去玩一玩,晚上就住侯小夏家。過去宋微成天在外浪蕩,半夜回來也有,徹夜不歸也有,當娘的咒罵一通,終究無法。自從改邪歸正之后,天天按時歸家,這才一晚上沒回來,心里頭居然有點慌慌的。特地晚些上工,想著跟兒子見個面,說幾句話。

    等來等去也不見那混小子回家,宋曼姬心中暗罵幾句,收拾打扮,款款出門。

    才跨出院門,就見兩名男子縱馬而來,不由得駐足階前,等他們過去再走。誰知那兩人徑直騎到自家大門口,勒馬停步,打頭一個揚聲問道:“敢問可是宋家娘子?”

    問得雖然有禮,態度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端坐馬背,居高臨下,明顯沒把地下站著的人放在眼里。宋曼姬抬眼打量,來人二十七八年紀,身形魁梧,五官英挺,不論胯下駿馬,還是身上衣飾,樣樣不是凡品。最重要的是,他如此高踞馬上,傲慢之中帶著沉穩隨意,足以證明這傲慢于他不過是習慣成自然,天生高人一等,令旁人唯有心生震懾,卻難言不滿。

    宋曼姬心中一驚。來人身上有一種遙遠的熟悉感,叫她凜然警惕。

    臉上卻堆起略帶討好的笑:“奴家正是。不知公子有何事?”

    獨孤銑頓了頓,才道:“我是令郎的朋友,路過寶地,特來拜訪。”

    宋曼姬滿腹狐疑,自家兒子什么時候交了這種一看就不是同類的朋友。嘴里卻道:“如此公子來得不巧了,小兒昨日與友人出門游玩,尚未歸家。”

    獨孤銑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還沒回來?不知去了何處?我難得來一趟,宋家娘子可否容在下進門候上一候?”

    宋曼姬狐疑更甚,道:“公子有何事,說與奴家,代為轉告,也是一樣。奴家一介女流,兼有俗務在身,實在不便待客。”

    獨孤銑輕哼一聲,他身后的牟平立刻翻身下馬,一眨眼閃進了宋家大門。

    宋曼姬大怒,叉腰喝問:“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擅闖民宅,欺負我孤兒寡母無倚仗么?下來!跟我去見官!”

    就這幾句話工夫,牟平已經出來了,沖獨孤銑一搖頭:“確實沒有。”

    宋曼姬抓住獨孤銑衣裳下擺,死命往下拽:“下來!你這強盜,憑什么往我家里闖?跟我去見官!”

    左右鄰舍一直探頭圍觀,見變故突生,紛紛圍上來。

    獨孤銑變了臉色,大聲道:“宋微趁送貨之機,盜竊我府中財物,我此番正是要上門追討,不想他竟畏罪潛逃。宋家娘子愿意見官,最好不過,還請各位做個人證。”

    “呸!”宋曼姬一跺腳,抬手指著他,“你放屁!剛剛還說是我家兒子的朋友,轉眼就誣他偷東西,如此反復無常,可見是個jian詐小人。我兒子昨日根本沒有出門賣貨,貨架子還在屋里放著呢!馱貨的毛驢還在馬市沒牽出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兒子跟你有什么仇?這般憑空捏造,血口噴人,與你有什么好處?”

    獨孤銑沒想到這女人反應如此敏捷,口舌如此利落,一時接不上話。他總不能說你兒子睡了我家侍妾,畢竟家丑不可外揚。更不能說我睡了你兒子,想把他找出來好商量商量以后怎么接著睡……

    這時圍觀群眾聽明白因由,七嘴八舌開腔。

    “這位公子,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盜竊財物不是小事,總得拿出真憑實據。宋小郎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可不是,這條街誰不是看著宋小郎長大的?這孩子最多過去淘了點,銀錢上可從來沒有不干凈的毛病。”

    “宋小郎啊,有一萬他能花一萬,有一個他就花一個。賒是賒,欠是欠,說什么時候還便什么時候還。這位公子,定是你弄錯了。”

    最激動的莫過于撒婆婆:“污人清名小心下拔舌地獄!你丟了什么值錢東西,說出來聽聽?我們這西市蕃坊,有的是價值連城物事。宋小隱在這住了十九年,倒看看是什么寶貝入了他眼!”

    獨孤銑一瞧,居然還激起民憤了。不愿多作糾纏,當下氣場全開,一擺手將眾人嘈雜聲壓下去。

    “是不是冤枉,好辦得很,叫宋微出來,官府里說話。”

    當下有人主動跑腿,去侯小夏家找人,又有人陪著宋曼姬,帶上獨孤銑和牟平,一起往波斯酒肆找坊長說話。

    這時已經開市,麥阿薩聽罷緣由,問明來者身份,騰出二樓一個雅間,奉上茶點美酒,請相關人等坐下協商。

    他敬了獨孤銑一杯,才道:“小侯爺光臨敝處,實乃無上榮幸。侯爺府上不幸失竊,敝人深表關切。據我咸錫律令,‘同類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異類相犯者以法律論’,為表公正,若異類相犯,由各方主事者共斷是非。待宋微來了,敝人便與他隨侯爺同赴衙門,有勞侯爺邀請貴長寧坊坊長到場,貴府人證物證,官司訴狀,也請一并呈堂。”

    獨孤銑愣住了。他闖過江湖,上過戰場,站過朝堂,唯獨沒打過這雞毛蒜皮的民事官司,不知道竟是如此麻煩的一件事。聽了蕃坊坊長幾句話,他的政治敏感性也上來了。先前沒在意宋微的胡人身份,這會兒才意識到,這事若處理不好,恐成一場胡夏糾紛。

    放下酒杯,緩了神色:“且待宋微來了再說。”

    不久,有人敲門,進來的卻是侯小夏。

    宋曼姬急問:“小夏,小隱呢?”

    侯小夏看見眼前架勢,緊張得直打哆嗦:“小、小隱他……昨日午后,說是去見個朋友,就走了,沒、沒跟我們在一起。之后,也一直沒、沒見著他。”

    宋曼姬臉色頓時慘白。半是焦心半是做戲,大哭起來:“你這個強盜!我兒子是不是被你害了,故意上門來反咬一口!我兒子在哪里?你還我兒子來!……”

    ☆、第〇〇九章:霧籠西都無覓處,煙消南嶺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