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男人一怔,“我說她媳婦,又沒說你,你生啥氣,” “我就是她媳婦?” “……” “小媳婦?”男人眼眸在兩人之間轉了幾圈,神色古怪道,“難怪一眼看不見就著急的慌,”視線飄向柳秀紅,滿眼艷羨,語帶雙關地說,“老哥,這媳婦,你還真該看緊點,真跑遠了,有的人等著揀回家呢?到時候,還真就找不回來了,” 又拿出一張名片,“相逢即是有緣,我是做服裝珠寶生意的,這里好幾家柜臺店面都是我家的,我看見大哥手里拎著我家店里好幾個袋子,”指指裝旗袍的袋子,“看來小嫂子是喜歡我家衣著風格的,這是我的名片,下次再去我家店里買東西時,出示這張名片,可以打八五折,” “真打折?” “我還能誑你咋滴,” “其實,我在你家店里看見好幾套適合我侄女穿的衣裙,還想一會找著她,帶她去店里試試呢?我拿了這個名片,你不會覺得我占你便宜吧,你要是覺得占你便宜,現(xiàn)在收回還來得及,” 沒說假話,她是真想帶沅兒去買衣服來著! “小嫂子說笑了,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理,別說幾件衣服,就是全買了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這點小錢,我還不在意,”男人挑著眉,似笑非笑道。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柳秀紅笑著接過名片。 男人笑,“妹子,好性子,爽利大方,咱們脾氣相投,今個你們去店里買衣裳,我給你們打七折,哥就在店里等你們了,” 微微眨了下眼睛,“行嘞,找著人,我們就去,” 臨走時,男人有些得意地看了眼二伯父,就算老頭有錢,可他也不差!? ☆、猿糞 ? 人走后,夏嵩山氣的肺都要炸了,一會兒功夫,就從小嫂子變成了大妹子,當誰是傻子呢?當著他的面勾搭他媳婦,當他是死的,本來就不白的臉黑的像個碳包子,低吼道,“不許去,” “憑什么?七折,能省好多錢呢?” “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 柳秀紅飄了個眼神,扭頭走人,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你沒看出來,他對你沒安好心,” “沒看出來,就看出來他是個熱心人,”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面之緣,就給你那么大的折扣,他這是給你挖陷阱,等著你跳呢?” “沒聽人說嘛,人家鋪面多,不差這點錢,他這是看我們買的多,給點甜頭,想做我們的長期生意呢?” “我不許你去,你是我媳婦,當著我的面跟別人的男人有說有笑,半點不知避諱,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顧忌場合,壓著聲音,很是憤怒地問。 柳秀紅呲笑出聲,“你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倒是沒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有說有笑,卻背著我養(yǎng)了別的女人和孩子,你又把我當成什么了?” “……你非要這么講話嗎?我都已經答應你會盡快跟她做個了斷的,你答應給我半年時間的……” 柳秀紅手一抬,阻了他的話,“是啊,所以也請你別忘了咱兩的半年之約,半年內,我也是有機會選擇的,你這般限制我跟別的男人相處,讓我怎么找第二春?這還沒啥呢?你就捕風捉影,瞎想亂猜,這以后我要是真找個情誼相投的男人,你是不是還要往我頭上扣個不撿的名聲,” “什么第二春,什么情誼相投的男人?你是我媳婦,”夏嵩山氣的跳腳。 “你還知道啊,我以為京都那個才是呢?”柳秀紅掀唇譏嘲道。 夏嵩山愣愣地看了她許久,“秀秀,你變了,你變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柳秀紅雖然潑辣,有時候也會耍些小蠻橫,小霸道,小不講理,但那是對外人,對他卻是極好的,溫柔體貼,關懷備至,可現(xiàn)在的柳秀紅,開始對他潑辣、蠻橫、咄咄逼人和不講理了。 柳秀紅也是一愣,苦笑道,“是啊,以前的我就是個傻子,因為你不喜歡,因為想要留住你,我不敢對你使性子,打心里想對你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我對你再好,也抵不過旁的女人一分,我那么壓抑自己的性子,得來的又是什么?好在還不晚,你說變了就變了吧,我原就是這樣的人,你若不喜,不必勉強,半年之約都不用等,沒得讓大家都不痛快,” 丟下這句話,有些踉蹌和失態(tài)地離去! 斜對過的服裝店里,夏大姑正在讓夏鶴寧幫著試穿西裝,這是給大姑父買的,他今年轉了正,成了建設局局長,著裝上面,肯定要講究起來了,夏沅則拉著顧元琛跟外面等著,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兩夫妻的互動,從服裝店開始,跟看小電影似的,一路看了個全,聽了真,神識神馬的,堪比移動錄影機啊,這一波三折的,真人版的虐心虐情大戲啊! 夏沅倚靠在護欄邊,口里含著棒棒糖,看的津津有味,就說嘛,若二伯母這么輕易地原諒了二伯父,那才是真包子,包子是沒前途的! 嗦了下棒棒糖,發(fā)出biu的聲音,同顧元琛傳音道,“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的,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張女士的經典語錄真是經久不衰,” 看向又在發(fā)愣入神的二伯父,“你們男人,是不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失去了才會去珍惜,這叫什么?貝格格!” “……” 這孩子腦殘小說看多了,對渣男的怨念太大,對沒狠狠虐到渣男的怨念更大,顧元琛覺得,她指不定在心里后悔當初原諒自己太早,沒讓她過把虐渣的癮,心里戚戚然,幸虧自己快刀斬亂麻,一見面就強勢地將自己洗白了,打的她措手不及,順便攻克了她的心防,不然,真要像上世那般溫水煮青蛙的來,恐怕有的折騰了。 替夏二伯默哀的同時,也不敢替他說好話,由著夏沅時不時地勾著二伯母爆發(fā)心里的真實想法和負面情緒,以至于兩人的感情是反反復復,復復反反,在心里替夏二伯點香的同時,也希望他能硬氣點,有點決斷,不然有個不省心又看戲不怕事亂的侄女在,有的折騰呢? “也有個別的,比如我,就知道抓在手心,摟在懷中的才是最好的,就算沒有失去,我也知道誰才是值得珍惜的那個,”失去后,就更知道了,更是經不住再一次失去的痛了! “切,”就聽夏沅嗦著棒棒糖嘟囔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小眼風掃向他,顧元琛頭皮發(fā)麻,“我可沒有不忠,跟你在一起后,我整顆心和身都是你的,從未失過,” 再rou麻,也必須表衷心,熄不滅小女王的怒火,至少不能讓她燃燒到自己身上。 “是rou麻和真心,晚上看我的表現(xiàn),”挑了個眉,看向她的胸,“你都開始發(fā)育了,該買少女文胸了,” “臭流氓,你往哪看呢?”夏沅含著棒棒糖,瞪他。 小嘴被糖水打得粉嘟嘟,亮晶晶的,比那糖汁還要誘人,肯定很甜,顧元琛想,抬手摸了把她的臉,笑的一臉yin|邪,“我關心自己的所有物,有什么不對么?” “方才路過一家內衣店,我瞧過了,質量還成,先買兩件穿著,回頭去京都時,我再陪你多挑幾件,” “你個大男人關注內衣店,惡不惡心啊,”夏沅鄙視他。 “我要是不關注,你能想起來?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你不覺得墜得慌,” 夏沅勾開衣領,往里看,“你不說,還真沒覺得,你一說,還真有點,你說古代的女人只穿肚兜,就不怕胸部下垂么?”雖然這肚兜好看,但真心不塑胸。 “別說,從這往下看自己的胸,還真挺好看的,難怪男人喜歡大胸脯,玉雪峰巒,就是比一馬平川和黃土小丘好看,嗯,真香,” “……” 顧元琛要鼻血噴涌了。 “琛子,沅兒,真是你們?” 一道驚喜的聲音在夏沅身后響起,聽這聲音,夏沅就不想回頭。 猿糞啊! 奈何,你不回頭,人家可以轉到你前面來。 “沅兒,我是秀姨啊,你還認識我不?沅兒長大了,真俊,要不是你媽,我都不敢認,真是女大十八變,俊的跟個仙女下凡似的,” 陳秀一臉欣喜,抬手就想摸她,被夏沅偏頭閃過,笑容一窒,略顯尷尬,訕訕地說,“幾年不見,都跟秀姨生分了,” 陳淑香站了出來,一臉慈愛地問,“沅兒,我是mama,你不認識我了么?孩子,你這些年都去哪了,為什么mama每次去看你,你都不在家,以至于我每次都撲個工,現(xiàn)在好了,咱們終于碰上了,肯定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祈禱,可憐我,對了,我給你買了件衣裳,看合不合身,不合身,還可以去調換,上次我遠遠地看見你,估量著你的身形給你買的,” mama?夏沅眨眼,六年半調養(yǎng)生息,兩人這是又打算開始蹦跶了? 難道是生命不息,小怪不止么? 還有陳秀,她是瞧著她腦子還算拎的清,才讓她神志清醒的,怎么,她還沒記住之前的教訓么?還是她以為能夠再攀上夏家?哪來的這個自信? 見她從一個袋子里取出一件公主裙,白色帶刺花的,款式和質量都還成,起碼在這個時代來說,還算不錯了,嗯,比幾年前有進步,至少表面功夫下血本了。 “剛才在店里時,我就一眼看上這件衣服了,想著穿在你身上肯定漂亮的像個小公主一樣,你小時候就愛穿公主裙,說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小公主,那時我總說你小不羞,”幾親昵的語氣,慈母款還真擺上癮了,“還記得么?” “記得,” 陳秀和陳淑香姐兩一臉欣喜,還有藏不住的得意,很快笑容就僵持了,因為夏沅說,“我記得你偷偷地將我的公主裙拿去給陳四妞穿,還嚇唬我不許跟爸爸說,不然就撕爛我的嘴,將我攆出家門,讓我去當小乞丐,” “你記差了,那是我逗你玩的,給四妞的衣裳也是你穿過不要的,”在陳秀的示意下,忙將衣裳展開,“快試試這裙子吧,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后mama會好好補償你的,乖孩子,以前有些事是mama糊涂,一時磨不開彎,以后不會了,一定好好彌補你,像你爸一樣,疼著你寵著你護著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哎,你爸也是的,這些年在外打拼,倒是將閨女丟給別人帶,這男人就是心粗,哪里知道,這別人家再好,也不是自個家,我的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又是一嘆,滿臉憐惜。 同陳秀一樣,伸手想摸夏沅,被她閃開,夏沅還想著她有多少花招要使呢?這才多久,就暴露了自己的意圖,她撇撇嘴,“你可不是我媽,我爸說了,我媽叫夏商婉,” “……” 陳淑香的慈愛和憐惜僵在臉上,眼里閃過怨毒,“我是你養(yǎng)母,養(yǎng)過你六年的養(yǎng)母,沒有生恩,也有養(yǎng)情,” “我三歲半前,我媽還在,之后都是跟著奶奶長大的,” “你……” “陳秀,陳淑香,你們姐兩這又是作的哪門子妖,跑這上演慈母大戲來了,” 夏小香和夏鶴寧從店里出來,其實早在陳家姐兩來時,夏鶴寧就發(fā)現(xiàn)了,沒有出現(xiàn),一來不想跟陳淑香對上,二來,也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陳淑香卻在看到夏鶴寧后,一時呆了眼,這是夏鶴寧,六年多過去了,他竟是一點都沒變,只是氣質更加沉穩(wěn)厚重了,走出來,氣場越來越有他大哥的范了。 他的眼里淡如水,看向自己時,依舊是無歡無喜,無情無意,甚至一點波瀾都不起,這就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現(xiàn)在依舊還愛著,并期盼跟他破鏡重圓的男人,可是對上這雙眼睛時,她就知道,她的奢望終是奢望,六年前不可能,六年后依舊沒戲。 透過他的眼波,她看到一張保養(yǎng)的還算不錯但依舊顯的老態(tài)的臉,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好久不見,你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的,” 好久不見,可不是好久不見,自打離婚后,不管是用什么借口,還是什么時間去,他都沒在家,或者在家,卻不愿跟她見上一面,他們的生活費是打到賬上的,當初離婚要孩子,就是想靠著孩子,跟他多有聯(lián)系,可他以工作忙為借口,從來沒接送過孩子,要么是她送去,要么是大姑和二伯母順便帶回去,再順便捎回來。 便是連夏沅都被送老大家了,她連個借孩子鬧事的借口都沒有,人家忙,沒時間看孩子,更沒時間照顧孩子,便是二老那,一年也難能主動來接阮阮回家住,借口也是現(xiàn)成的,老人家年齡大了,沒精力帶孩子。 初時她們家還拿拿架子,借著孩子多要些好處,比如給她大哥大嫂安排工作,租賃房子,不給,就不讓他們見孩子,后來,人家還真就不見了,就真跟孩子跟了她后,就跟他們夏家沒關系似的,這么撐了兩年,孩子大些后,便是他們上桿子將孩子送去,人家也不稀罕,來就讓你住,不來也不想,她恨極了拖后腿的娘家人,可是又甩不脫。 她存住氣地等了他六年多,結果連句暖和話都沒有,心里很是難受,再聽他說道,“還有事沒?沒事我們先走了,” “現(xiàn)在物價上調,阮阮的生活費該漲了,”沒了情,就只有抓住錢了。 “好,每月漲到五百怎么樣?” 五百?聽著是不少,比人均工資高了不少,可是,“你一個大老板,給自己親生女兒每月五百塊的生活費,這點錢連件好點的衣裳都買不起,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朝地上啐了口口水。 “那你想要多少,” 倒是將陳淑香難為上了,一千兩千,一萬兩萬,跟他那個日進幾十萬的山莊比,都是毛毛細雨,她也不知道該要多少,瞟了眼夏沅,“這事在這不好說,明個我去接阮阮時,咱們細談,” “好,” 目送幾人走后,陳秀輕嘆,“香子,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陳淑香一臉怨憤,“二姐,沒用的,他對我生了提防之心,好容易甩脫掉我們,是不會給我機會讓我再次黏上的,小賤人不受咱們籠絡,旁的招也沒用,” “這小崽子倒是記仇的很,” “那就是一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當初就該掐死她,” 眼里怨毒加深,喃喃低語,“沒有她,我家阮阮就是夏家唯一的女兒,該是千人寵,萬人愛的啊,” “小妹……”陳秀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