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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時彼一時嘛。” 說著已經到了檢票口,明媚囑咐夏春秋一路上注意安全,艾米莉則拉著她悄悄地說:“來的時候別忘了帶點你們家鄉的米酒來呀,咱再醉一次唄!” 夏春秋哈哈大笑,“一定一定。” 回去的公交車上,艾米莉忽然想起什么,轉頭問明媚:“寶貝兒今年你去我們家過年吧。” “啊?不用了啦。” “你又要一個人過!”艾米莉怪叫,“你還真享受孤獨的除夕夜呀!” “習慣了。”明媚笑了笑,從三年前父親出事后,她就一直獨自過年。 “去我家吧。”艾米莉握緊她的手,“你知道的呀,我爸媽一直都很喜歡你。” 這倒是真的,每次去艾米莉家玩,她父母都很熱情,也經常讓艾米莉帶她回家吃飯。但過年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再怎么說,她一個外人,總歸不太好。她也不習慣。 “真的不去,我一個人挺好的。”她反握了握艾米莉的手,眼神瞟向窗外時,問她:“今天星期幾?” “周日啊,你考傻了呀!” “等下你先回家吧,我在前面一站下車,去市區買點東西。”明媚說。 “買什么呀?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正好車靠站,明媚說了聲再見,便匆匆跳下了車。 她看了看時間,九點半,酒吧應該開始營業了。她伸手摸了摸大背包的最里層,那只鐵盒子穩妥地擱在那里,從洛河的教室外面回宿舍的那天晚上,她便將鐵盒子塞進了背包里,背著去考試,背著吃飯,她早就計劃好了,背著去見他。 “橘色”酒吧很好找,在酒吧街算是比較大也比較有名的一家,“橘色”的對面是另一家很有名氣的酒吧,叫“瑪格麗特”。章魚告訴明媚,許或就在“瑪格麗特”做DJ。 明媚站在路邊望了望“橘色”,又望了望“瑪格麗特”,想起上次許或抱著洛河的腰從她面前消失時朝她投來的那記帶著挑釁與勝利姿態的目光,她心里忍不住浮起一層苦澀。深深呼吸一口氣,她推開了酒吧一樓的大門,爆炸般的電子音樂撲面而來,沿著樓梯一路往上,嘈雜聲更甚,滾滾地砸得明媚震耳欲聾。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嘈雜的酒吧,艾米莉雖然喜歡喝酒,但也不太愛來這種人貼人的場所。 明媚站在大廳里往里面張望,時間尚早,但因為剛剛放了寒假,多了許多狂歡的學生,大廳里人也不算少了。透過扭著腰肢的人群與煙霧繚繞,她終于看到洛河,他正微微傾身靠近坐在吧臺邊的一個女生,附耳過去聽她說話。明媚沒有再多想,將背包卸下來抓緊在手中,朝最右邊角落里的一張空桌子走去。 過了片刻,有服務生過來點單。 “一瓶啤酒。”明媚說。 “小姐,今天是周日,大廳需最低消費兩百塊。”服務生提醒道,見明媚蹙眉,他又善意地建議:“吧臺隨意消費的。” 明媚望了眼吧臺,不管哪個角落,都會被洛河發覺,偏偏她不想這么早被他發覺。可兩百塊呀,夠她吃半個月了!正糾結著,旁邊桌的男生忽然開口了:“喂,美女,要不要過來跟我們拼桌?” “這樣也可以的。”服務生說。 明媚望過去,隔壁桌也正在點單,兩女一男,看起來年齡都不大,都是學生模樣。這時女生也開口邀請她:“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吧,正好我們也可以少消費一點。”說完沖她眨眨眼。 原來都是窮學生吶。 明媚放心地過去跟他們拼了桌,閑聊中得知開口邀請她的男生是多大的學生,念大二,而另外兩個女生,則都是剛從外地放假回家。 都是學生,又年齡相仿,很容易便聊到一塊。他們人都很好,見明媚不會玩色子,先是驚呼,然后很耐心地教會她,再四個人一起玩。開始的時候明媚總是輸,因為她的目光時不時便瞟向了吧臺,跟著洛河的身影打轉。叫的一瓶酒很快便喝了個光,臉頰微微發燙。 明媚原本不想再玩了,可那三個人興致正高,她也不忍掃興,便揚手打算再叫一瓶酒,男生卻阻止了她,將一瓶酒推到她面前,“喝這瓶吧,沒關系的。” 這下子明媚可不敢再開小差了,色子也不見得有多難,熟能生巧,多玩幾把總算摸著了點訣竅,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轉眼就到了十二點多。 平時這個點,明媚基本上已經睡覺了,又因為喝了兩瓶啤酒,困意更甚,可她問過點單的服務生,洛河下班時間是在一點半,她只得頻繁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沖臉。好不容易終于熬到了一點二十五分,明媚抓起包,跟拼桌的三個人說了再見,便離開了酒吧。 出了大門,明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天空不知什么時候竟飄起了雪花,還有點大,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在酒吧街的霓虹閃爍下,特別特別美。此刻街上行人已經很少了,只有三五成群從酒吧出來的夜游人,還有仨倆醉鬼蹲在路邊狂吐。 明媚抱著那只鐵盒,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卻始終沒有看見洛河出來,她看了看手機,已經一點四十分了。偏頭的片刻,忽然看見這條路盡頭的轉角處,洛河騎著摩托車過來了,她想也沒想,猛地沖了出去。電光火石間,一聲急剎車與尖叫聲同時響起,洛河驚恐地連人帶車偏倒在了地上,而明媚,整個人也被車龍頭擦在了地上,手中的鐵盒滾進了馬路中央,盒子里的東西撒了一地。明媚晃過神來時,首先不是顧及自己身上的傷痛,而是瘋子般地連滾帶爬地跑到馬路中央去撿那些散落一地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