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進(jìn)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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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辰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皮德羅和佛朗哥以喝完了第三瓶酒。看著清洗干凈,打扮一新的徹辰,連佛朗哥也是眼睛一亮。 十四歲的年紀(jì),徹辰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同齡人中也不算矮了。他鼻梁挺直,嘴唇紅潤,雙臂纖細(xì),兩腿修長,皮膚白凈的如來自東方的瓷器一般;而那眼珠子,又像是夜空中的星點(diǎn)般,熠熠生輝。 “呵。皮德羅,你侄兒真是個天使。”佛朗哥少見地夸獎起一個人來。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誰的侄子。”皮德羅見老朋友夸獎徹辰,越發(fā)蹬鼻子上臉起來。渾然忘記了自己那副長相。 “佛朗哥叔叔,我常聽我叔叔說起您。他說您是個真正的騎士。”徹辰坐到了桌子的一邊,給佛朗哥倒上了一杯酒。 “不可能吧,你那個臭嘴叔叔也會夸獎人?”佛朗哥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聽徹辰夸獎自己是個真正的騎士,心里卻很是受用。 “是的。叔叔說您是位仁愛的騎士。”徹辰特意把重音放在了“仁愛”上面。 “徹辰!”皮德羅率先開了口。他看了一眼佛朗哥,然后瞪了一眼徹辰。 佛朗哥的臉掛了下來。顯然,他聽出了徹辰話里有些弦外之音。而那個“仁愛”,恐怕也不是在夸獎自己。 “小朋友,你想說什么?” “佛朗哥叔叔,”徹辰急切地說道“扎莫什耶的村民每年都承擔(dān)高昂的地租,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他們今年已經(jīng)交過了地租,可現(xiàn)在你們卻要拿走他們最后一顆糧食,這讓他們這個嚴(yán)冬怎么活?” 徹辰雖然從尤里那里知道米哈伊爾村長他們在別的地方還有存糧,可他還是希望佛朗哥能夠依著騎士的信條,把從村里搜來的糧食還給村民。 佛朗哥放下了酒杯,酒水在杯中晃動著。他的雙眼如兩道利劍般盯著徹辰,而徹辰也是毫不示弱,硬是迎著佛朗哥的目光。 良久,佛朗哥開口對徹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小朋友,騎士信條中有仁愛這一項(xiàng),可也有責(zé)任和忠誠。我是一名騎士,可我更是斯摩棱斯克的傭兵團(tuán)團(tuán)長,是共和國的軍官。我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hù)這個國家。在平時,仁愛確實(shí)是一名騎士應(yīng)該遵守的準(zhǔn)則,可現(xiàn)在是在戰(zhàn)爭的邊緣,每個人都應(yīng)該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保衛(wèi)這個國家——騎士拔劍、教士祈禱、農(nóng)民出糧、商人用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zé)。” “可是。”徹辰想反駁,可他的話剛出口就被佛朗哥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是不是想說沒收他們?nèi)康募Z食是在太殘酷了?我們并不是要拿走這些,而是替他們暫時保存起來。不然等俄國人和扎波羅熱哥薩克來了,這里的一切都將會被他們奪走,他們還會用火與劍把這里犁一遍。扎莫什耶將寸草不生。” 佛朗哥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到那個時候,那些糧食將喂飽他們的士兵和暴民來屠殺善良的人民。這個時候,你的仁愛在哪里?至于讓這里的人缺糧,你大可以放心,費(fèi)奧多大人已同意給他們留下三天的存糧,等吃完了就可以來城里領(lǐng)取下一個三天的存糧。” 佛朗哥的話說的有理有據(jù),竟讓徹辰無可反駁。當(dāng)然,這也是因?yàn)閺爻侥昙o(jì)太輕了,閱歷太少。等他經(jīng)歷了更多的事情,樹立起自己的價(jià)值觀,他才能反駁佛朗哥的觀點(diǎn)。 “好了,好了。老朋友,就你的道理多。還欺負(fù)一個孩子。徹辰,我的侄兒。也給叔叔倒一杯酒,和叔叔說說你是怎么逃出來的。”這時候,皮德羅適時打了圓場,把話題轉(zhuǎn)了出去。 作為老兵油子,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佛朗哥能在扎莫什耶能有意外的收獲。這兒的村民都是即可憐又狡猾的人,這點(diǎn)從那個破敗的教堂就看的出來——越窮的地方的人,對上帝的信仰就越虔誠,因?yàn)樗麄兂松系蹧]有可依靠的。所以反而教堂就越漂亮;而扎莫什耶的教堂這么的破舊,顯然這里的人找到了不靠上帝而活下來的方法。 “是,叔叔。我是被一個真正的騎士救的。” 徹辰見皮德羅問起來,忙把從被擒到被救出的一連串的事情經(jīng)過繪聲繪色地說起來。 徹辰一張嘴把故事說的跌宕起伏,皮德羅也是聽的如此如醉,可佛朗哥卻聽出了些異樣。等徹辰講完,佛朗哥開口問道“徹辰。那人真的說起自己是多米尼克公爵麾下的騎士?” “是的,他們還說是替那個多米尼克公爵去斯摩棱斯克送信去的。” 佛朗哥低頭看著酒杯,陷入了沉思。 徹辰說的不可能是假話,可那叫鮑庚的信使的身份就太可疑了。佛朗哥在斯摩棱斯克多年,從來沒有聽說費(fèi)奧多城主和所謂的多米尼克公爵相熟;并且,那隊(duì)騎兵的裝備太過華麗了。鑲著寶石的刀劍,千里挑一的戰(zhàn)馬,這都不是一隊(duì)信使所能擁有的。鮑庚,這個所謂的信使到底是什么身份,佛朗哥也是想不出個名堂來。 “老朋友,你怎么了?”見佛朗哥沉默不語,皮德羅問道。 佛朗哥搖了搖頭,驅(qū)散了心中的念頭。他雖然面冷,卻是個心細(xì)的人。自己雖然懷疑,可并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況且只要自己回了城,詢問下城門的兵士是否有這么一隊(duì)信使入城,就能知道真假。何必現(xiàn)在說出來,徒增大家都煩惱。 “沒什么。哦,對了。皮德羅,我們馬上就要趕回斯摩棱斯克去了。你們要和我一起走嗎?”佛朗哥問道。 “當(dāng)然,我們今次就是要護(hù)送商隊(duì)去斯摩棱斯克的。等辦完這趟差事,我們還想加入斯摩棱斯克的軍隊(duì)。” 皮德羅早就有打算跟著佛朗哥一起進(jìn)城,這時候佛朗哥問起來,哪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 “那好,我去整理下隊(duì)伍。等一個小時后,我們就出發(fā)。” 說完,佛朗哥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