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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全員非人[重生]稚楚(81)

    煙火下是數(shù)條懸著燈火的攤位長龍,似乎是什么廟會,云永晝陷進去后,一時間被人流推著走,找不到出口。

    走著走著,身邊的妖怪竟然都戴上了面具,有九尾的,有貔貅的,還有狴犴的,煙火之下每個人的面具都明暗交錯,光怪陸離。

    腳步在一個販賣面具的攤位前停下,他有些心動。

    如果戴上面具,就沒有人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或許會更自在一點。

    你可以試試看啊,那里有一個鏡子,老板娘是一只狐貍,為了這場廟會特意打扮成古代女子的模樣,拿著一把劣質的小折扇扇個不停,又啪地一下關上,用扇子尾指了指云永晝面前的一個白龍面具,這個你戴肯定好看,和你這身紅色衣服也配。

    云永晝猶豫著拿起那張白龍面具,轉過去對著掛在攤位側面的鏡子,將面具戴好。

    怎么樣,不錯吧。

    還在猶豫的云永晝忽然間感覺肩膀被什么人拍了一下,一回頭并沒有其他人,另一側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一陣光出現(xiàn),極高的反應力讓云永晝輕而易舉地用光索纏住了來人。只聽得那個家伙在后面叫喚著,哎哎哎,快松開我,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就跟你開個玩笑~

    是衛(wèi)桓的聲音。

    云永晝瞥了他一眼,只見他身上仍舊穿著扶搖的藍色夏季制服,可頭上卻戴著一個鳳凰的面具。

    他扭過頭將錢付了,戴著面具準備離開。衛(wèi)桓見了便兩腿一并,蹦跶著一跳一跳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嚷嚷個不停,你等等我嘛,哎!你腿長了不起啊跑那么快,你這么厲害怎么不飛呢?

    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云永晝嘩的一下展開了自己的雪白雙翼,燦爛的煙火在那一瞬間化作漫天光屑,落在他的羽毛上閃閃發(fā)亮。

    看著周遭的普通小老百姓都朝他這邊看,衛(wèi)桓趕緊加快腳步蹦到云永晝跟前,用他的腦袋拱著云永晝的翅膀,快收起來,大家都在看你。見云永晝不搭理,他又道,好好好,你能飛,你的翅膀最漂亮,可以收起來了吧?

    翅膀又忽然間消失,一片雪白的羽毛落在衛(wèi)桓頭上。

    你解開我啊。衛(wèi)桓拿肩膀撞了他兩下,語氣戲謔,你這么喜歡綁著別人,該不會也喜歡什么捆綁play吧。

    云永晝氣急之下將光索收了。衛(wèi)桓終于得逞,活動了自己的身子骨,像個牛皮糖一樣跟在云永晝身邊,哎,你想不想吃那個串兒?烤得好香啊我想吃。

    不想。

    雖然云永晝無情地拒絕了他,可衛(wèi)桓像是聽不見似的,抓住云永晝就往那個方向去。然后一口氣買了兩大把。老板熱心腸地介紹,這個是火鼠rou,吃了就不怕火hellip;hellip;

    衛(wèi)桓笑著打嘴炮,我也不怕火,我可是鳳凰。

    他聽見云永晝站在一旁冷哼一聲,于是扯著他的胳膊,他也不怕火,他還是龍呢,可以變出火來。

    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女孩慌忙把面具摘下來,一臉興奮,真的嗎?

    當然了。衛(wèi)桓怕云永晝不答應,抱住他的胳膊,快,變一個給小meimei看看。

    云永晝只當充耳不聞,可衛(wèi)桓不依不饒,甚至抓住了他的手,變一個,就一個~

    被他纏得沒有辦法,反正都是戴著面具,也不知道誰是誰,云永晝干脆妥協(xié)。那只被衛(wèi)桓抓住的手,食指上燃起一朵小小的火焰。

    這對他來說簡直不能算火,可那個小女孩卻激動得蹦得老高,真的是火!真的是火!

    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衛(wèi)桓得意地抓著云永晝的手,直起身子面對老板,還有什么rou?

    緊緊抓住的手藏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忐忑不安的情緒藏在精致的假面之下。

    云永晝變化的心跳藏在花火之中。

    升空,盛放,四散,墜落。

    老板認得出山海的制服,知道面前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小妖,于是興奮地搓了兩下手,拿出自己的鎮(zhèn)店之寶回應衛(wèi)桓,還有這個,這個可是好東西,訛獸的rou。

    訛獸?衛(wèi)桓有些驚訝,在這里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他捏了一下云永晝的手,哎,你吃過訛獸嗎?

    走神的云永晝有些恍惚,先是搖了搖頭,然后趁衛(wèi)桓沒有使力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繞到后背。

    那要十串這個!

    買好了一大堆吃的,衛(wèi)桓心滿意足地抱著這些離開廟會攤位,他怕云永晝不跟著來,于是悄悄變出風綢,纏住了云永晝的小拇指。

    藍色的風綢溫柔地牽住一顆別扭的心,將他帶離了喧囂的夜市。

    他們最終停在夜市外的一條小河邊,衛(wèi)桓席地而坐,瞟見云永晝不愿坐下,于是變出一塊大的風毯,自己先坐了上去,我們這樣像不像春游?你小時候有沒有春游過?

    云永晝雖不說話,但好歹坐了下來。

    我是小鳳凰,你是小白龍。衛(wèi)桓靠近了些,都是天上飛的,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吧。

    云永晝懶得搭理,只當他是胡鬧,于是把頭別過去。誰知衛(wèi)桓兩手扶住他的下巴,將他硬生生轉過來對著自己的臉,你別這么高冷嘛。

    隔著面具上的小孔,他們能夠望見的只有彼此的眼睛。衛(wèi)桓的黑眼珠透著一點點幽幽的藍,看起來總是分外的亮,好像這個人無論什么時候都充滿希望。

    我想和你做朋友,衛(wèi)桓的兩只手仍舊扶著,還有一只小畢方,一只小鮫人,他們也想和你做朋友。

    云永晝的眼神避開,我不需要朋友。

    可我需要!

    他愣了一下。這個莫名的回答把云永晝的目光再一次拉回來。

    衛(wèi)桓的眼睛里映著閃爍的花火,我特別需要一只小白龍和我做朋友。說完,他半個身子傾過來,湊到云永晝的耳邊,放心,我沒有說小金烏。

    答應嗎?衛(wèi)桓的聲音里都透著頑皮的笑,他手動幫著云永晝點頭,答應吧,我不管你這就是答應了啊。說著他松開云永晝的手,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鉤?

    云永晝明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坐在那里簡直就像一個木雕。

    但衛(wèi)桓從來不會因為他的冷淡而怯弱,藍色的風綢隨著暖融融的夜風飄過去,在黑暗中熟稔地纏起云永晝的小指,另一端則纏上衛(wèi)桓的。

    拉近,拉緊。

    拉鉤。衛(wèi)桓語氣輕快,轉而一口氣將那個鳳凰面具推到頭頂,朝云永晝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煙火最懂時機,將他明朗的笑臉照得分外好看,連戰(zhàn)損殘留的傷口都閃閃發(fā)光。

    餓死了餓死了,他一口咬住一個小蛋糕,然后將紙筒里的烤rou拿出來遞給云永晝,含糊不清地說著,快吃,一會兒涼了。

    云永晝接過來,打量了一下,最終還是脫了面具,咬下一口。

    味道比想象中好吃很多。大概是餓了,云永晝沒有多想,三兩下將手中的烤串吃了個干凈。嘴里鼓鼓囊囊塞得像倉鼠一樣的衛(wèi)桓又給他拿出好幾串,吃啊,快點兒。

    吃了三串之后,云永晝才發(fā)現(xiàn)衛(wèi)桓一口也沒吃,光盯著他的臉。

    你為什么不吃?云永晝將舉著rou串的胳膊放下來,看著衛(wèi)桓,眼睛微瞇,你動了什么手腳。

    沒啊。衛(wèi)桓眼珠子轉了轉,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hellip;hellip;他一臉期待地望著云永晝,試探性地問出他準備好的問題,你真的很討厭我們嗎?

    聽到這個問題,云永晝的心里下意識出現(xiàn)的答案是否定的。對這個小組的其他人,云永晝遠遠稱不上討厭,尤其是hellip;hellip;

    可他腦子明明是這樣想的,脫口而出卻變成了另一個答案。

    討厭。

    衛(wèi)桓眼睛一亮,繼續(xù)問道,你是金烏嗎?

    不是。

    云永晝自己都驚了,他說出來的話和他心里所想完全南轅北轍。可衛(wèi)桓卻覺得開心極了,從紙筒里抽出一個rou串,開心地轉了轉,沒想到這個訛獸真的這么管用。他湊到云永晝的跟前,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那你想和我們做朋友嗎?

    云永晝分明想要忍住說話,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違背大腦意愿。

    不想。

    衛(wèi)桓長長地哦了一聲,都說吃了訛獸的人就會不受控制的說反話,所以剛剛三個問題連在一起就變成hellip;hellip;你是小金烏,你不討厭我們,而且你想和我們做朋友。

    他笑起來的時候犬齒顯眼極了,像個可愛的動物。

    一點也不可愛。

    就在這句話也跟著從他嘴里脫口而出的同時,天空中炸開一朵盛大的煙花,漂亮的如同墜入銀河。

    嗯?衛(wèi)桓懵了一下,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我沒聽清。

    云永晝緊緊抿住嘴,別過頭去。

    煙火落在湖心,照亮那些在黑暗里悄悄泛起的漣漪。

    發(fā)什么呆?衛(wèi)桓拿著筷子敲了敲云永晝的碗邊,面湯起了一圈漣漪,你不是餓嗎?怎么不吃。

    云永晝輕輕搖了下頭,我在等我的加餐。他的眼神朝衛(wèi)桓身后望去。

    還有加餐?衛(wèi)桓也跟著轉過頭,果然瞧見老板笑呵呵地端來了一小碟子切好的鹵rou,您請好。

    這個看著好吃。衛(wèi)桓生怕云永晝又像之前那樣豎起一個光盾,于是飛快地夾了一筷子塞進嘴里,含混不清道:嗯!這個真的好好吃!

    慢點。云永晝看著他一口又一口吃得真香,于是細心地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衛(wèi)桓感激地接過水一口飲盡。

    忽然聽見云永晝莫名的發(fā)問。

    你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

    衛(wèi)桓放下杯子。一股奇異的力量令他心口不一,埋在心里的答案被強行調轉了另一個方向,像一匹拽不住的野馬,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不喜歡。

    說完他飛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睜大。

    欸?

    作者有話要說:  訛獸。出自《神異經(jīng)》: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其rou美,食之,言不真矣。

    第72章 抱我入夢

    緊緊捂住嘴巴的衛(wèi)桓眼睛轉來轉去, 最終落到了擺在自己面前的這盤rou上。

    唔!他騰出一只手指著那盤rou, 眼睛瞪著云永晝。

    云永晝勾起嘴角,眉毛十分微妙地抬了一小下, 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

    衛(wèi)桓真是死都沒有, 不對, 死過一次再活過來都沒有想到云永晝竟然會做出這種事,這還是當年那個自閉傲嬌怪嗎?

    云永晝又夾了兩片訛獸的rou放在衛(wèi)桓的碗里, 不好吃嗎?

    不好吃。衛(wèi)桓捂都捂不住自己的嘴, 該說出來的答案還是在第一時間逆反之后脫口而出。

    看著當初那個一步步把自己引入陷阱的小九鳳如今陰溝里翻船,云永晝心里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只是現(xiàn)在這家伙還以為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 他大概會多說上一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逗一逗他。

    不過裝傻也有裝傻的樂趣。

    云永晝的臉上作出一副不知實情的淡漠神情,真的不好吃?看來是老板騙我,還說這是店里的特色。說完他便把筷子收了, 將那一小碟rou擱到桌子一角, 我也不吃了。

    別啊, 你得吃啊。衛(wèi)桓本來還等著云永晝也上鉤,可現(xiàn)在只能眼巴巴看他不上當。

    你別吃。又一次心口不一。

    云永晝點點頭,我知道。他臉上的笑快要藏不住,只得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一聲,吃飽了, 要走嗎?

    衛(wèi)桓猛點了兩下頭,可嘴里說的卻是,不走。

    不走?云永晝輕瞟了一下左右,通透的瞳孔又一次對上衛(wèi)桓的臉,你想留在這兒?

    衛(wèi)桓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但是仍舊改變不了訛獸強大的功效,想。

    云永晝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點著,可我累了,我想回山海休息。說完他抬眼看向衛(wèi)桓,眼底藏著不易發(fā)覺的戲謔,你要跟我回去嗎?

    衛(wèi)桓當然想回去,他快兩天沒合眼了,這個人類身子根本扛不住。

    他一臉期待地點點頭,可開口還是反了過來,不要。

    云永晝抬了抬眉,不要?

    衛(wèi)桓在心里瘋狂做著思想工作。

    要。要。要。

    快回答要。

    不要。

    云永晝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點了點頭,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紙幣,站起身,語氣尋常地交代了一句,那我自己走了?

    不好,不要自己走。

    好。

    衛(wèi)桓真的撞死在這里的心都有了。這個該死的云永晝,明明知道這個是訛獸的rou,也知道訛獸究竟有什么功效,這不是故意把他當傻子耍嗎?簡直太無聊了。

    云永晝抬手,像逗寵物一樣,我真的走了?

    衛(wèi)桓都快自暴自棄了,可這張破嘴就是管不住。

    走吧。

    大概是因為心口不一實在讓他心里憋屈得不行,又因為一直不想回答而癟著嘴,坐在那里望著他。衛(wèi)桓現(xiàn)在這副模樣落在云永晝眼里簡直可愛得要命,就像一個委屈兮兮的小動物。

    好想抱他。

    云永晝走近幾步站在衛(wèi)桓的旁邊,朝老板招了招手,結賬。

    衛(wèi)桓心里憋得慌,一看自己還有這么多面沒有吃,于是悶頭想趁著這會兒的功夫把面吃完。老板興高采烈趕過來,一看云永晝遞過來好幾張大面額的紙幣,連忙推了推,哎呀,這太多了,要不了這么多。

    小費。云永晝將錢塞到老板手里,然后無比順理成章地伸手摸了一下衛(wèi)桓的頭,他很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