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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吊墜還在我這里江簡簡簡(3)

    可能是內(nèi)心里對父親的懷念,又或者是覺得大人們的愛情太過可悲,反正這么多年來付杭對老太太向來敬而遠(yuǎn)之,只做到孝順的義務(wù)。

    其實有時候付杭覺得可能他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聽從老太太的話罷了,因為越長大越發(fā)現(xiàn)生活這個玩意兒在他這里來看是麻木的。

    至于何家的傭人,對付杭自然也是親近不起來的,就算表面上對他畢恭畢敬可實際上暗地里嘲諷他的不在少數(shù)。

    付杭依稀記得有次午睡起來,他迷迷糊糊的下樓時聽見幾個傭人嘴碎,嘴里的話是他從未聽過的惡毒與下作。付杭那時是怎么做的?他好像什么也沒做,他呆滯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因為那些大人們的惡語就像一張向剛出生不久的生靈撲過來的網(wǎng),把獵物緊緊地裹住,硬生生的不讓它呼吸,直至它最后慘死網(wǎng)中時,耳旁能聽見的都是那些惡語人的歡笑聲。

    付杭有些害怕,可就在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時,有一只比他稍大點的手緊緊握住了他,把他帶了下去,站在了那些傭人面前。

    大概就是從那時起,何渠晟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同的存在了,是黑暗里的一束微光,照亮了整個無邊的暗夜。

    作者有話要說:

    何弱雞:我家懂事說我身上有星星!還很閃!

    李小衾:呵,人渣。

    第四章

    付杭第二天醒來時,時間有些早。初春晨曦初露,陽光順著窗紗自窗外撒下,好似在屋內(nèi)的窗前鍍了曾金邊,而窗外那些起伏的丘陵在朦朧中似乎帶著點翠綠,一切都是些城市里不曾見過的景色,莫名讓人心情愉悅。

    付杭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趴在另一半床上的伯爵。伯爵哼了一聲又翻過了身子把肚皮露給付杭,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付杭笑了笑,卻也是沒有把這只蠢狗踢下床,而是任勞任怨的幫它揉了揉肚皮才下床洗漱。

    畢竟他得承認(rèn),夢見小時候何渠晟的感覺并不算太糟,也可能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太好了,讓他不怎么想跟一條蠢狗生氣。

    付杭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伯爵已經(jīng)趴在了衛(wèi)生間門口,朝著他叫了兩聲。

    付杭了然,把李衾準(zhǔn)備好的行李箱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伯爵的狗糧以及自己的衣物。伯爵他養(yǎng)了將近三年了,蠢狗什么性子付杭自然是清楚的,它朝你叫只有三個原因,要么是餓了要么是累了要么是想出去遛彎。

    付杭揉了揉伯爵的腦袋,如廁把衣服換上后,坐在床邊抓了一把狗糧放在手上給伯爵吃,另一只手則滑動著手機(jī)屏幕。

    李衾昨天晚上就給他發(fā)過消息了,采訪的視頻確實是沒有完整版的播出來,而微博熱搜也在一時間內(nèi)全部撤了。和付杭估計的差不多,鄭辭幫安清雅護(hù)住了名聲,沒再讓這件事情往外擴(kuò)展,至于安清雅那邊,她昨天晚上便把公關(guān)稿發(fā)給了李衾,李衾本打算跟付杭商量著要不要改動什么,結(jié)果打了兩通電話也沒見有人接后,估摸著付杭可能是睡了,于是只要付杭醒了之后給她回個電話過去。

    付杭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李衾好像還沒醒,一句標(biāo)準(zhǔn)的國罵中帶著濃重的鼻音。付杭在屏幕之后偷笑了一會兒,他好像一時忘記了李衾那很重的起床氣。

    李衾睡得有些迷糊,只是道公關(guān)稿我給你寫好了,發(fā)你郵箱了。你看一下沒問題我就讓下頭的人今天十點鐘給你發(fā)了。

    沒事,看不看都無所謂,清雅什么為人我還是知道的。再說你辦事兒一般都沒什么岔子。你還沒醒?付杭眼底里帶著笑意,語氣里卻不見得有半分真誠,辛苦了。

    算了吧你,一天到晚凈閑得慌給我找事兒,李衾似乎是醒了,語氣清醒不少,對了,上個月你要我去聯(lián)系的那個話劇吹了。董老師那邊似乎并不希望你出演,不過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如果什么時候你正兒八經(jīng)的尊重他,就重新回去寫字,離開娛樂圈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我知道了,付杭眼底帶著笑意,他還說了別的嗎?

    沒有,他說他對你無話可說,李衾突然笑出了聲,你說你這傲嬌得要死的老師,啥時候能改改這脾氣?我想著當(dāng)時我找他的時候,人家看著是一臉的不情愿卻又比誰都擔(dān)心你。

    沒辦法,文人傲骨可能在董老師身上就只有傲嬌了,付杭嘆了口氣,他身體還好嗎?

    看著挺好的,李衾道,不過你也知道他那病脫不了多久,醫(yī)生跟曲老說,可能最多不過一年,董老師又不愿意治,沒法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付杭沉默了一會兒,不了,去了也是被他趕回來,還不如不去。替我跟他問聲好。

    李衾了然,兩人又聊了幾句別的才掛了電話。

    付杭一時間有些惆悵,他知道董老師的病是治不好的,肺癌晚期就算換肺活命的幾率都不大,更何況一個文人無論以什么樣的方法赴死,那也一定要走得體面。

    董老師不愿意接受化療也不愿意服藥,用他的話來說,那是命,他認(rèn)就是了,又何苦糟蹋自己本來就不算長的后半輩子。

    董老師的豁達(dá)、及時行樂,付杭是學(xué)不來的,雖然他也曾經(jīng)不怕死,但那和董老師的不怕卻是大相徑庭。他的不怕死是源于年少時的一腔熱血與一敗到底肝腦涂地,而董老師的卻是嘗盡世間酸甜苦辣后的上善若水順其自然。

    文人都說世人三境,他只怕是連底層一境的悟性都不曾有,又何談重新執(zhí)筆寫字。

    付杭自嘲的笑了笑,可轉(zhuǎn)眼緩過神來時卻只發(fā)現(xiàn)伯爵的狗糧被它自己糟蹋的不成樣子,灑了一地不說還碎了不少,一旁的傻狗正吐著舌頭看著他,仿佛在邀請他欣賞自己的杰作。

    付杭皺眉,沒忍住一個巴掌拍到了狗頭上。伯爵嗷嗚的叫了一聲,夾著尾巴往廁所竄了。

    付杭看著一地狼藉,有些頭疼,沒辦法只能認(rèn)命的下樓去拿掃帚,可剛下到大廳時,便撞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個人坐在一樓客廳里看著電視,見他下來了眼角帶笑,付杭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說一聲,昨天跟你何伯伯出去了,回來的晚,也沒來得及見見你。

    付杭沒說話,只是站在一旁強(qiáng)笑。何曾幾時,他回個家都要報備了?

    老太太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xù)說著,過幾天渠晟也要回來了,你們兄弟兩個也好好聚聚。魏沁似乎也要跟著回,你要不要把笨笨也接回來?老爺子八十大壽,人多熱鬧嘛。

    付杭沒接老太太的話茬,也沒吭聲。老爺子八十大壽能請到的人絕對不少,表面上是慶祝生日,可實際上就是資本家的商會,既然這樣又何必帶個孩子來湊熱鬧。更何況何渠晟還要攜著魏沁出席,那種場景不知道為什么,他想想都覺得有些頭疼。

    付杭沒理老太太,自己去拿了掃帚準(zhǔn)備上樓。

    付杭,老太太叫住他,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些什么嗎?

    付杭沒吭聲,站在原地過了半晌才道,笨笨我不會在那個時間里帶回來,許媽會照顧他。

    那清雅那邊hellip;hellip;

    付杭挑眉,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我們離婚了,去年她出了月子就離的。我依著您的意思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媳婦還是你選的,滿不滿意也都這樣了。

    老太太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嘲諷,神情里是不情不愿的意思,但是你也不能說離婚就離了啊,這商業(yè)圈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看你的笑話,而且清雅也是,我只是看她算得上名門淑女,誰知道hellip;hellip;

    你別說了,清雅是個好女孩兒。如果沒什么其他事兒我先上樓了。付杭沒有顧及老太太的后話,看著老太太這幅樣子,付杭只覺得有些氣惱。

    付杭一直覺得自己的脾氣是隨著母親的,犟得狠,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做過的事情大多不會回頭看,但是他始終覺得老太太欠他一個道歉,欠他一份作為母親對兒子應(yīng)該有的關(guān)懷。

    但這話兒付杭不會和老太太說,李衾曾經(jīng)用了一句話形容他同老太太的關(guān)系,打碎牙齒和血吞,吃飽了撐得活受罪。

    大概是因為付杭小時候沒少被老太太打,長大之后也說不上和老太太有多親近,所以很多事兒,無論對老太太說不說于付杭來講意義都不大。因為付杭能想到老太太的說辭和看法,而一想到老太太的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就總會頭疼。

    這些年,付杭和老太太說不上幾句話,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忙老太太看不上的事業(yè)。

    其實付杭自己心里清楚,何家地位擺在那兒,就算自己是老太太帶來的拖油瓶,那自己的行為多多少少也關(guān)乎著何家的面子,自己從事演繹事業(yè),背后對何家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會少。

    所以大概更多為了讓老太□□心,當(dāng)初老太太張羅著讓他娶安家的女兒,他就娶了。至于對安清雅,付杭說不上有多喜歡。

    畢竟如果只用貢獻(xiàn)自己少的可憐的愛情,就能脫離老太太的束縛并且維護(hù)何家事業(yè)上所謂的面子,他何樂不為。只是有時候可能連付杭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被帶到了何家還是被賣到了何家,他有的時候也是怨的,怨老太太對他的態(tài)度和感情。

    但付杭明白,那段婚姻對他來講是安逸的,因為他喜歡和安清雅的相處方式,不用爭執(zhí)也不用斗嘴,很輕松,就像正兒八經(jīng)的親人一樣,相互陪伴依靠。

    如果當(dāng)初安清雅追求的不是愛情而是親情,那付杭覺得陪著她就那么一輩子走下去也不算一件難事兒

    付杭拿著掃帚回到房間,看著一地的狗糧,自嘲地笑了笑,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rèn)可能是年齡大了,他總喜歡用如果那種假設(shè)。就像明知道一切都是回不去的,卻還是歇斯底里的渴望著。

    等付杭打掃完了,伯爵還是趴在廁所的涼瓷磚上,耳朵耷拉著,尾巴有氣無力的擺動,見付杭進(jìn)來了那雙眼睛朝著他眨了眨,不一會兒就又閉上了。

    付杭在心里暗罵一聲傻狗,卻又只能嘆了口氣拍了拍它的狗頭。畢竟也是剛初春的天氣,廁所的瓷磚還是太冰,付杭怕伯爵的肚子受不了,還是認(rèn)命的把它哄回了臥室。

    伯爵有時候就像個孩子,傻里傻氣的什么都不會,只會賣萌還會給他找麻煩。付杭有些粗暴地揉揉了狗頭,隨后又瞟了一眼那袋零散的狗糧,看起來只能再去買一份了。

    付杭起身下樓,將掃帚還了回去,走進(jìn)廚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飯煲里放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付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老太太,勾了勾嘴角,自己給自己添了一碗粥坐到了餐桌上。

    付杭其實猜到了,粥是老太太熬的,除了老太太沒人能把一碗粥熬的那么香、那么稠。

    每次老太太同他關(guān)系鬧僵都是這樣,老太太什么都不說就煮一碗粥,兩個人像是心照不宣一樣,一碗粥下肚,過去的一切就全當(dāng)過去了。但是表面上的爭執(zhí)能夠化解,內(nèi)心里的疙瘩又能怎么解決就又是另說了。

    付杭吃完就上了樓,給經(jīng)常去的那家寵物店發(fā)了消息,讓他們把伯爵經(jīng)常吃的狗糧準(zhǔn)備好,隨后就從何渠晟房間的床頭柜里拿出了一把車鑰匙。

    只是當(dāng)付杭從床頭柜里摸出那把鑰匙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那里頭會有把鑰匙。好像關(guān)于何渠晟的很多細(xì)節(jié)他已經(jīng)暗暗的記在了心里,那人的喜好、習(xí)慣、生辰八字hellip;hellip;

    想到這里,付杭不禁笑了一下,一面笑自己過分追憶往昔,一面笑自己多愁善感。

    伯爵趴在他腳邊,見他笑了以為是高興,還傻里傻氣的朝著他叫了兩聲。付杭沒忍住,就又是一個巴掌下去了,用的力氣并不算是很大,但是伯爵就是又夾了尾巴,準(zhǔn)備往廁所竄。

    付杭沒理它,只是從行李箱里拿出了遛狗繩,伯爵看見了,二話沒說撒著腿往外跑,跑到房門口朝著付杭吐著舌頭叫。

    跟我玩,你還嫩了。付杭抱著狗頭揉了揉,牽著伯爵便下了樓,走過客廳時給老太太打了聲照顧就直接去了車庫。

    何渠晟的車自他出國之前就有兩輛,后來時不時回國何伯伯送沒送過車給他付杭不知道,他只知道進(jìn)了車庫之后按下車鎖鍵,只有那輛捷豹的車燈閃了。

    這輛車付杭記得,是當(dāng)時還在上大學(xué)何渠晟幫何伯伯解決了一個商業(yè)合約,何伯伯送給他的。

    那份合約案里,付杭也幫了不少忙,因此付杭曾經(jīng)開過玩笑要何渠晟把這車賣了帶著他出國旅游一次,結(jié)果后來上網(wǎng)搜了一下這車的價格,嚇得付杭當(dāng)即了改口,只是讓何渠晟請自己吃了頓飯就草草了事。

    付杭走過去拉開車門把伯爵領(lǐng)了進(jìn)去后,自己便坐上了駕駛坐,正準(zhǔn)備發(fā)動車子時,忽然瞥見了后視鏡上的吊墜出了神。

    付杭自然是知道那個吊墜里是放著什么的,像鬼使神差似的,付杭一把將那個吊墜扯了下來放進(jìn)了口袋里,然后才發(fā)動了車子。

    因為那份吊墜里裝著的是他如今過于羞赧的少年心事與不能說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太太:我就慣得你。

    何渠晟:明明是我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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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付杭輕車熟路的去了寵物商店買好了狗糧,站著同寵物店的老板聊著天。這老板他是認(rèn)識的,原來是圈里的一個二線明星,后來轉(zhuǎn)行開了家寵物店,都是幫著些圈里愛貓愛狗人士代養(yǎng)一下,或是賣賣寵物或是捯飭狗糧貓糧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