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呂仙儀苦笑一聲, “我要是有你的勇氣就好了。” “那你,還愛他嗎?”藍君認真地看著。 看著這個幾乎骨子里都寫著喬巡的姑娘,呂仙儀升起了退縮之心。面對著藍君,她沒有任何信心說自己更愛喬巡,畢竟,她全然做不到把愛當(dāng)作存在的唯一意義。她難以說藍君的愛到底正確與否,畢竟,她不知道藍君對于喬巡而言又意味著什么。 但,到話真的說出口時,呂仙儀卻一萬個不愿服輸。她堅定地說: “我從來就沒有哪一刻,不愛他了!” 藍君眉頭一松。她露出非常干凈,單純的笑容, “那我們一起愛他啊。” 這一刻,呂仙儀怔住了。 她看著藍君的雙眼,確信這是藍君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法。 她沒有想過,藍君的愛,居然能包容到這種程度。面對情敵,藍君想的不是競爭,而是共同的愛。 她神情微恍,輕聲問: “為什么包容我?” 藍君笑著說, “我一直覺得世俗的規(guī)矩,是人性的枷鎖。那也許能讓人變成遵守秩序的社會群體,但也一定會束縛最純粹的情感。我從來不給自己枷鎖,自由自在地想,自由自在地做。我也想讓我關(guān)心的人,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呂仙儀沉默了。她緩聲說: “你有沒有想過,并非每個人都像你那樣。也許,我只希望成為他唯一的戀人。” “沒關(guān)系,我可以不是他的戀人啊。對我來說,只要能跟他一起冒險就夠了。”藍君整個人都很放松。她卸下了心理防備,畢竟,在她看來,喬巡交往過的人,肯定不會是什么惡人。她是無條件相信喬巡的。 呂仙儀微微一笑。她沒有給藍君回答,但藍君這種坦然且自由的愛,給了她沉重的壓力。 解開誤會,又好好地認識了一下呂仙儀。藍君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她很快告別離去。 臨走前,她送給了呂仙儀一塊墨玉凋刻的掛墜。這是她在墨山世界里找到的,沒有著色,就是墨色的,因為很漂亮,她就留了下來。 看著墨色的掛墜,呂仙儀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陸衣禤來到她生前,才驚醒了她。她收起掛墜,不滿地說: “你一定又偷聽了。” 陸衣禤說, “我是關(guān)心你,怕她對你使壞而已!” 呂仙儀說, “她是個很好的人。” “看出來了。”陸衣禤嘖嘖說,“不如說是個很傻的人吧。愛就是全部……太傻了,太傻了啊!” 呂仙儀望起頭, “可這樣純潔的愛,多么難得啊……” “這種愛,最容易受傷了。那個什么喬巡,要是拋棄了她,她豈不是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陸衣禤依舊不認可藍君,“實在是太傻了。而且,相愛的雙方,也往往是無條件付出的一方容易受到傷害。偏就是那些薄情寡義的人,不受傷。說走就走,一點都顧留,把爛攤子甩給別人。很可惡!” 呂仙儀奇怪地看著她, “你哪來的這么多感悟?怎么,你被傷過?” 陸衣禤冷哼一聲, “我怎么可能被傷?我就是薄情寡義那一邊的。只有我傷害別人的份兒。” “誰關(guān)心你。” 陸衣禤說, “那你怎么想的?這種情敵的威脅最小,稍使手段,就能讓她甘愿放棄。” 呂仙儀搖頭,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好。我不會改變我對喬巡的心意,但也不會放棄‘堅定自我’的信念。等喬巡回來,我便像以前那樣對他笑。” 說完,她轉(zhuǎn)身陸衣禤關(guān)在門外。 陸衣禤獨自一人在風(fēng)中感嘆,這些年輕人吶……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 迷霧與路。 層層疊疊,暗云流溢的迷霧,與一條并不寬敞,但十分筆直的路。 迷霧看不透,路的盡頭也看不透。 寂靜、不變。如同千萬年,億萬年來,這條路始終是這樣,恒常的不變,恒常的寂靜。 直到一道腳步聲響起,打破了這維持已久的寂靜。 腳步輕巧,安穩(wěn)且規(guī)律。 身材高大的女人,懷抱著呼吸均勻但緊閉雙眼的男人,在這迷霧之中,逐漸露出身影。 “世界”長發(fā)批束,末梢用紅色的繩結(jié)系著,隨著步伐的搖曳,左右小幅度地晃動著。垂在她分開流海的圓潤額頭前的,是一枚暗紅色圓錐形的小玉墜。 她寬大的袖袍,亦隨著步伐而搖曳。 盡可能輕。不打擾到懷中之人的安眠。 狹窄的路上,并沒有風(fēng)景。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前進。 “世界”目光始終不曾動搖。她游走在這幾乎不為人知的有限邊緣,目標(biāo)只有一個,穿過那光與影的界限,去往路的盡頭。 這個如同跌進了時間循環(huán)的場景,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但到底多久,恐怕是無法用時間來衡量的。 “世界”神情始終不變。她什么也沒想,自然不需要做出什么改變。 直到,她終于穿過了光與影的交界處。在她臉上,顯露出一種恬澹的輕松。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喬巡,輕聲說: “馬上就到了。” 沒有誰能給這個“馬上”進行任何層面上的定義。它也許是下一刻,也許是永久不變的絕對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