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這是覺得驕傲了?
沈駱安父親的追悼會最終取消了,冉糖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只感覺人生短暫無耐,更是覺得人走茶涼這話太薄涼無情了。他在世的時候,不管怎么樣,還是幫了一些人的,結果這些人全都沒有出現,全都急著撇清自己。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話,也太現實殘酷。 冉糖和黎穆寒踏進了甜蜜期,那邊沈家卻如同墜進地獄。吳珊珊在一邊感嘆,小聲說: “聽說資金都周轉不過來,想退掉廣告費,那個張總硬是扣著不給退。” 冉糖擰擰眉,那廣告還是為了她才投放的,拖到現在也沒看到投入多少,不退不是公平嗎?按照道理,她也實在應該去看看沈駱安才對,不管黎穆寒和沈家有什么恩怨,她和沈駱安之間沒有,沈駱安之前也幫她諸多回,她不能學著別人那樣冷眼旁觀,冷面無情。 “哎,人心冷漠啊。” 吳珊珊又搖搖頭,干活去了,像她這種一病回到赤貧的人來說,也只有搖頭嘆息的份。 冉糖摸摸包,她新進了帳,如果沈駱安實在需要……她倒可以借給他。受人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一點冉糖會一直尊崇下去。 “叮叮……” 她的手機響了,她看屏幕,是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冉糖嗎?你認不認沈駱安先生?” 那邊傳來細柔的聲音。 “是啊。” “你來接一下他吧,他從昨晚就醉在這里,都兩天兩夜了,勸也勸不走呢,我們是海蘭酒吧,怕他出事,可他也沒怎么樣,打救護車他就發脾氣,剛又醉倒了,念你的名字,我就從他的手機里翻出你的號碼來了。” 冉糖掛了手機,匆匆收了東西就走。 “珊珊姐,我去一下。” “哦,甜蜜一點。” 吳珊珊頭也不抬,直接揮揮手,還以為她去找黎穆寒。 冉糖也沒解釋,接個人不用太多時間。 駕車到海蘭酒吧,有個服務生正在門口等她。 “又醉了。” 他推開了包間的門,一股濃烈的酒味兒撲面而來,冉糖掩了掩鼻子,打開了燈。 沈駱安倒在沙發上,篷頭塌面的,胡茬兒鉆了滿下巴,頹廢得不像樣子。 “沈駱安,我是冉糖,我送你回去。” 冉糖推沈駱安的肩膀,連推好幾下,他都沒反應。 “沈駱安,你醉了,我讓人把你抬我車上去,你別亂動啊。” 冉糖趕緊招呼服務生們過來,幾個男生大步過來,抬起沈駱安就要出去。 “放開我。”沈駱安突然一聲低吼,手臂一揮,人又跌回沙發上,他掙扎著去摸酒瓶子,仰頭就灌。 “都是什么嘴臉?”他灌了一口,又笑了起來,吭哧著,伸手抹臉。 冉糖了解這種心境,什么嘴臉?薄涼無情的嘴臉!你錦榮繁華時,不知道多少人圍著你轉,可一旦你出了事,這些人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惹上一身臊。 “沈駱安,我是冉糖,你別喝了,我送你回去。” “冉糖?冉糖才瞧不上我這樣的人!以前瞧不上,現在更瞧不上。” 他又一揮手,喝多的人,掌揚不了力度,把冉糖給甩開了,跌坐在沙發上,彈了幾下才坐穩。 “你別喝了,你要喝倒下了,你媽怎么辦啊?”冉糖跳起來,又來奪他的酒瓶子。 “不怎么辦。”沈駱安又揉了揉臉,語氣非常冷漠,轉過頭來看冉糖,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是巨大的悲慟,無奈,還有失落。 “冉糖怎么會看上我這樣的人?我自己都看不上我這樣的人!” 他啞啞地說了一句,伸手摸冉糖的臉。 “你說,我這輩子還有什么希望?” “當然有啊,你還有mama要孝順,你還有你的公司,資金周轉的事,總有辦法的。” 冉糖小聲勸他,又讓服務生拿果汁過來給他解酒。 “你還真像冉糖!” 他苦笑了一聲,又用力地晁了晃腦袋,低聲說: “她不會來的,她喜歡黎穆寒,那男人心機狠得狠,人也狠得狠,她哪里是對手,總有一天會吃虧,我心痛都沒辦法。” 冉糖有些尷尬,沉默了會兒,見他還是醉意厲害,便讓人扶他出去,送他回家算了。 可沈駱安才站起來,人就直直地往前摔去,眾人一陣陣地驚叫,趕緊打救護車過來。冉糖跟著去了醫院,這人幾天幾夜沒睡,又一次性喝了太多的酒,胃出血還是次要的,關鍵是精神上崩潰,讓他整個人都處于迷糊狀態。 一個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差嗎? 冉糖坐在病床邊,用棉簽給他擦嘴巴。她給沈家去了電話,鄭意茹也住院,沒人接聽,他的手機在剛剛的混亂,也不知道是丟了,還是被人拿了。她一時間找不到人可以照顧沈駱安,更不想沈駱安醒來的時候,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又感覺到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這樣的經歷,與她何其相似啊! 冉糖看著沉睡的沈駱安,輕輕搖頭,小聲說:“你是男人呢,不能比我還脆弱,沈駱安,等病好了就振作起來吧。” 沈駱安沒反應,冉糖的手機在包里震了震,不用想,黎先生來催她下班回去了。 她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出去接電話,黎先生果然很不高興,責備她多管閑事,讓她趕緊滾回去。 冉糖解釋半天,黎先生都油鹽不進。他對冉糖的退讓,僅限于男人之外,一遇上有別的男人出現,對不起,你還是趕緊的回去吧。 冉糖沒辦法,只能去找護士,請護工來暫時照顧,她明天再來。 等辦完了手續,回病房一看,哪里還有沈駱安的蹤影呢? 冉糖里里外外找了幾圈,那個人就像蒸發了一樣,不去所蹤。 冉糖無奈,只有先回去。 等她的車開出去,沈駱安才慢慢地從拐角的男衛生間走出來,看著她的車走遠了,才慘淡一笑,慢慢地走回病房。 他這頹廢的模樣被看了去,還真別想再有什么形象了。 他走回床邊,捂著胃躺下去,護工見他回來,便遞上了一張紙條。 “沈駱安,沒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會過去,我明天來看你,周轉的事慢慢想辦法,我還有一點點,可以先借給你,別太難過,你是男人,記得打我電話。” 沈駱安的心一下就暖了,他握著紙條,死死盯著,突然就用力把紙條掩在了臉上,無聲地哽咽起來。 可是,就像冉糖說的,都會過去!他是男人,沒什么扛不下去! “ 駱安,我聽說你在這里,我找你兩天了。” 鄭意茹焦急的身影匆匆過來了,他抬眼看她,輕輕擰眉,轉過了頭,冷漠得不像面對自己尊重喜歡的母親。 “ 駱安,我給你轉到樓上去吧。 鄭意茹賠著小心,捂著胸口,小聲央求他。 “你上去吧,我在這里就行。” 沈駱安還是淡漠地一句,拉開被子躺下。 “ 駱安……” “出去吧。” 沈駱安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 鄭意茹只好轉身離開,出去的時候,又扭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卻又不得不關上了門,扶著墻,慢慢走回樓上。 沈駱安又盯住了手里的紙條,慢慢地放到唇邊,然后捂到了胸口。 人要倒下去,只需要別人用力推上一把,可人要站起來,有時候只需要這么一點點的暖,就是巨大的力量。 沈駱安想站起來,和冉糖在一起,不再是以前那個吊兒郎當靠父親的沈駱安。 …… 黎穆寒先生看上去沒怎么生氣。 冉糖也沒解釋,她覺得自己看朋友光明正大,光明磊落,沒什么錯。 “吃飯了嗎?”她放下包,轉頭看他。 “嗯。”他躺在沙發上看報紙,淡淡地哼了一聲。 “我沒吃呢。”冉糖走過來坐下,伸手推他。 “你要雪送炭,做好人好事嘛。”他嘲諷了一句,合上了報紙。 “你別這樣,失去親人很痛苦,我去看看他又怎么了?”冉糖微擰眉,準備問問他沈家的事。 “蔡夢婭公司二十五年慶典,讓你們公司做個宣傳廣告,你如果想做就給她聯系一下。”他掃她一眼,繼續看報。 “你知道她喜歡你嗎?”冉糖小聲問。 “嗯。”他又是淡淡一聲。 “呵,你這是覺得驕傲了?”冉糖在他的腿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