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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的交戰(zhàn),一個催他上進,學那拋妻棄子的高人一般,唯有舍棄一切執(zhí)念,才能早登極樂;另一個聲音則不斷的提醒他穆錚待他有多好,他若是離開了,穆錚一定會傷心難過得無以復加,他不能對不去人。 掙扎之下,青右難以倉促做出決定,他只得匆匆朝山石道人施了一禮,抱歉的道:“道長,請容我多想一想。” 山石道人神色坦然,似乎他這樣的表現(xiàn)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他自然會應(yīng)允,卻不著痕跡的提點了青右一句,“你須記著,凡界眾生如蟻,終須忍受分離之苦,此時不能忍心,日后必有大慟。” 第40章 胸無大志 青右一愣,幾乎福至心靈般的明白了道長的意思:人與妖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世人皆須經(jīng)歷輪回,穆錚也總有一天會白發(fā)蒼蒼,竟至老死,而他若修行得宜,卻有無窮無盡的壽數(shù)可享,等那時穆錚不在了,他又去找誰陪伴呢? 活人永遠是比死人難熬的。這話小白其實也隱隱約約的向他提示過,否則他怎會始終對周六冷然相對,還勸他及早娶妻生子?凡人有凡人要過的一生,他們身為異族,本來就不該過多插手,那不是愛他,是害他。 青右就這么呆呆發(fā)愣的功夫,山石道人已飄然遠去,不見蹤影。 兩人不過說了會子話,可當青右從亭子里出來,卻發(fā)現(xiàn)天色已近黃昏,太陽都慢慢沉下去了。他不禁想起一句話: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不管那老道是否使了何種術(shù)法拖住了時間的遷移,青右的肚子卻扎扎實實餓了。他還惦記著福壽居的豆腐皮包子,想著再不快趕去,那家鋪子就該關(guān)門了。 等他揣著滿懷熱氣騰騰餡料充實的包子回來,卻發(fā)現(xiàn)穆錚已在屋內(nèi)等著他。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青右說道,趕緊又吞了一個,生怕有人跟他搶似的。 “想你了。”穆錚起身微笑,極熟練的吻住他的唇。 唔,早知道就不要吃了。青右后悔不已,最少也該先漱個口才對,現(xiàn)在他嘴唇油汪汪的,怎么親啊! 穆錚倒不介意,仿佛揩的不是他的油,而是包子的油。他促狹的一笑,“好香啊!” 青右厚臉皮的掩蓋了自己偷吃的事實,道:“方才路過一家胭脂鋪子,所以沾染了些。” 穆錚看向他懷中的物事,“出去那么久,就買了這點吃食,沒干別的?” 青右下意識想起山石道人的一番談話,心虛又不能言,只得支支吾吾的點了點頭。 他甚少騙人,如今卻要對穆錚隱瞞這樣的一件大事,難免有些愧怍。 穆錚卻不疑有他,只捏了捏他鼓鼓的腮頰,親昵的道:“開飯吧。” 原來他特意等他回來一起用膳,到現(xiàn)在肚子還是空著的。 青右望著燈影下俊逸非凡的身影,一時間心神恍恍惚惚。 * 許是吃得過飽消化不良,加之存了滿腔心事,這一夜青右睡得不是很好。皎潔的月華沿著竹窗流瀉而入,往常在他看來是無比的自然風光,今夜卻嫌它刺目。 他就在這淡淡的月光下出起神來。 要是他真的決定隨山石道人上青冥峰去,該怎么對穆錚說呢?孩子的事倒是容易解決,他自然要為穆家留下一系血脈,到時著人送來便是,況且他為著修行,務(wù)必得拋卻一切前塵雜念。不過,穆錚會怎么想他呢?會恨他么,怨他么,明明說好了要陪他一輩子,如今卻失約了——他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當然也有可能,穆錚等過些時就把他給忘了,聽說凡人的記憶多不長久,也許他會如常的娶妻、成家、立業(yè),等過個十年八年,也許要不了十年八年,穆錚再想起年少時這段故事,沒準會一陣恍惚,仿佛有個叫青右的名字從他生命里路過,可他已經(jīng)忘干凈了。 青右不愿意這樣。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非常的自私,當初是因為腹中這塊rou的累贅,也不管國公府的情勢,一意孤行的就來賴上穆錚;現(xiàn)在他要走了,又巴不得能在穆錚心里留下一點影子,好歹記得他這個人,也不算白白相識一場。 可一個人怎么能什么都想要呢?老天爺想必也會覺得他太過貪心、不肯成全的。 青右就這樣耿耿不寐,翻來覆去,跟烙大餅似的,時不時的就得挪動一下手腳。 他就這么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空當,穆錚支著手臂起身了,兩眼如寒星般瞅著他,“怎么還不睡?” “太熱了,睡不著。”青右忙道,其時只關(guān)了半扇窗,散淡的涼風徐徐透入,是斷斷談不上燥悶的。 穆錚沉默了,繼而問道:“你有心事?” 其實打從青右抱著包子回來那會兒他就發(fā)覺了,小妖怪平常見了他總是一副歡歡喜喜的神氣,恨不得立刻撲到他懷里,但今日卻意外的有些閃躲:他又不兇,也不會收妖的法門。 要不是怕包子的餡汁弄臟衣裳,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有事瞞著他,并且是不可對人言的事。 青右躊躇了一會兒,覺得此時正是個機會。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要是拖泥帶水的,沒準那山石道人也會失去耐心,不肯收他為徒了。 他就原原本本的將亭中的言語告訴穆錚,簡而言之就一句話:他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穆錚的臉于是更加沉默,如玉般的容顏籠罩上一層陰翳,半晌方問道:“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