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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嗅到的濃郁血氣,就是心魔帶來的幻覺。 “我們向里走吧。” 越向祭壇深處,兇煞之氣便越濃重。有小紙人的保駕護航,荊雪塵雖然不會受到兇煞的影響,心情卻還是愈發低落。 他記憶中的軟哥哥,雖然不會說話,卻總是有種淡淡的溫柔。即便每個月都會莫名發一次脾氣,也會把自己關起來,從不嚇到他和娘。 ……又什么時候會散發出如此殘暴的氣息。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荊雪塵像是在和小紙人說,又像是在和自己說。 小紙人沉默地窩在他頭頂。 荊雪塵蹲下身,觸摸著祭壇上的刻痕。那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陣法,他認不出來,只好硬生生記在腦子里,預備回去以后問精通符陣的玉盧君。 隨著陣法深入,刻槽中逐漸出現了干涸凝固的血跡,還有褐紅色的毛發。 荊雪塵眼眶微紅:即便時間過得再久,他也記得,那是猙的血與毛。 他輕輕收集起那縷干枯如草的毛,放在臉頰邊,依戀地摩挲著。 閉上眼之后,就仿佛重新回到了童年。山洞陰冷,他滾一圈就能拱進猙暖乎乎的腹下,埋在軟毛里睡。 但曾經潤澤溫暖的皮毛,竟孤零零落在這里,細碎干枯。 “不冷。”他肩頭顫抖,像是在輕輕安撫著那縷毛發,“我幫你暖暖。” 小紙人一直趴在他頭上不做聲。 開始他不過是冷眼旁觀,這妖族jian細要用猙的毛做什么,卻沒想到,那少年竟對他的毛發做出了……如此親密的舉動。 他想起了前兩日讀過的《靈貓行為手札》。 豹子和貓差不多,豹子妖若是用臉蹭什么東西,一定是因為他很喜歡那樣東西——甚至是帶了占有的意味。 他很不解。 “商夢阮。”荊雪塵忽然咬牙道。 小紙人一驚,紙片頭輕飄飄地晃了兩下。 “商夢阮!”荊雪塵的嗓音里滿含憤恨,“你究竟做了什么?!” 小紙人皺起不存在的眉頭:雪塵怎么發現自己附著在小紙人身上的? 在徒弟臨走前,商夢阮將自己的一抹神魂附著在小紙人身上,跟著少年進入了藏寶閣。 cao控紙人太耗心神,他開始寄希望于小紙人能把少年送出來,因而只是在旁觀看,并未干涉。 但意外進入這處隱秘之所后,看到雪塵受心魔所困,他只得親自出手,以神魂之力引少年清醒。 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竟然讓徒弟發現了? 紙人掩不住心緒,隨著商夢阮的驚訝,小紙人也像片風中的落葉,瑟瑟搖晃起來。 而荊雪塵的手已經向他捉來。 小紙人面無表情,心里想著如何捆綁這只不聽話的小豹子,帶回朝云處。 誰料,少年關懷的嗓音響起:“沒事吧?不好意思,是我嚇著你了。” 小紙人面對著他,一臉冷漠地挺尸。 “我沒罵你,你別怕。”荊雪塵解釋道,“我剛才只是想起了一個大壞蛋。” 這里遍布著猙的掙扎痕跡,到處都是血跡和毛發,肯定是商夢阮那個臭冰塊要封印猙,所以在這里欺負他的軟哥哥! 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就不該把耳朵給商夢阮揉!明明把他吃窮就夠了! 荊雪塵義憤填膺,低頭一看小紙人還處于呆呆傻傻的狀態,便道:“那是一個壞蛋,發霉的臭雞蛋。你千萬不要學他。” 一句不夠,他又諄諄囑咐:“就是冷冰冰的一個仙君,長得湊合看,坐輪椅。記住他,以后看見他就躲。” 商夢阮:“……” 荊雪塵還怕他不當回事,故意加重語氣:“如果被他抓到了,說不定會拿你做牛做馬當苦力呢!整個朝云處都是他抓回來的銅走狗!天天累死累活的給我收拾羊骨頭!” 商夢阮:“…………” 他手勁兒一重,“啪嘰”揪下了少年的一根頭發。 第30章 然而小雪豹毛厚, 即便被揪了一根毛,也渾然不覺。 看著小紙人一副“噤若寒蟬”、像是被“嚇怕了”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的威懾效果達到了,便滿意地捏著他重新放回了頭頂。 不到一會兒, 他便覺得小紙人在他腦袋上撲騰著換了個地方, 緊接著, 他的耳朵尖兒便狠狠一抖。 荊雪塵臉蛋微紅,道:“不許摸我耳朵!再摸, 我就把你彈下去了!” 小紙人不解氣似的,又用兩只小細紙手在毛耳朵上狠狠|擼了幾把, 直惹得少年面紅耳赤地把他拎下來,兇巴巴地瞪著他。 小紙人任由他拎著,默不作聲, 有種無辜的感覺。 荊雪塵忽然就覺得, 這小紙人和商夢阮很像。 ——那個臭冰塊上兩次揉他耳朵之后,也是這幅“我沒錯, 你為什么如此敏感”的無辜表情! “特權取消。”荊雪塵惡聲把小紙人攥在手心里, “你就呆在這兒繼續發光發熱吧。” 商夢阮:“……” 果真事不過三。 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亮著腦殼, 發光發熱, 給小徒弟照亮前路。 為了搞清楚這個地下祭壇的作用,荊雪塵一步一步,將自己的足跡踏遍了整座祭壇。每一部分的陣法圖案都硬生生牢記在心,又在腦海中拼湊成完整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