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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除雪塵的心魔耗費了他大量神魂之力,以他現在所具備的靈氣,確實無法帶他出去。 “你是個法器,對吧?真奇怪,在這里所有法器符文都失效了,只有你還能正常運作。”荊雪塵蹲著研究他,“你的制造者肯定很厲害。” 這句話不知道怎么戳到了小紙人的心坎,眼睛的光芒閃了閃。 那種暗藍色,就像云層散去后,月光親吻雪山之巔。 “真漂亮。”荊雪塵微微彎眸。 小紙人的眼睛又閃了閃。 ——這少年與旁人相處,從不吝嗇溢美之詞。大概只有和他這個師父在一起時,才總是像進入新環境的野貓兒一般,稍有風吹草動,便渾身炸毛。 他正思索著,忽見半妖少年滴溜溜轉動著貓眼兒,像是在打什么壞主意。 “既然你的光這么漂亮,不如把光散播到更多地方吧……咳。”荊雪塵在他的瞪視下訕訕收回了壞笑,“我的意思是,可以再亮一些,幫我照個明嗎?” 言罷,少年便將手心伸到小紙人身前,微微笑了一下。 那雙鎏金似的眼眸中,映照著藍色流光。 ——映照著屬于商夢阮火焰的顏色。 小紙人微微一晃。 他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分離神魂時,他給小紙人注入的欲神過量,導致他情緒太鮮活。而這具紙做的軀殼太脆太薄,根本遮不住心緒。 他心中有些不安,登上了少年的手心,又順著手臂向上爬。 荊雪塵知道他想換個地方,便問:“你想去哪?” 小紙人仰起脖子,看向少年毛茸茸的發頂。 ——根本控制不住想揉豹子毛的欲|望。 在他的視線下,荊雪塵的豹耳朵抖了抖,軟噠噠地有些發熱。 少年齜著小虎牙抗議:“那里絕對不可以!” ———— 自荊雪塵墜入黑暗空間之后,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藏寶閣外的弟子,有的垂頭喪氣,有的志得意滿,受眾人矚目。 “我這不算什么。”被圍繞的弟子謙虛道,“我這只是一件玄階法器,而姚師兄拿到的可是地階法器!” 他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姚潛澍身上。 “剛入門就通過了地階法器的考核?聞所未聞!” “不愧是姚氏一族的小少爺。” “……據說也不算是嫡長的少爺,是外面不知哪個女人生的,抱回來過繼給了族長。” “噓,小聲點。” 但姚潛澍根本沒注意到這些閑言碎語,自打他出來之后,便一直盯著藏寶閣,甚至沒有變換過姿勢。 “姚師兄。”聞人襄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姚師兄是在等雪塵師兄嗎?” 她這個動作讓姚潛澍想起了荊雪塵,少年害羞或者緊張時,總會不自覺地做出這個小動作。 心儀少女的幽幽體香傳來,姚潛澍滿心里卻只想著好友,根本沒注意到。 “我們約好的,我一走他會馬上就出來。”他抿唇道,“可是直到現在都……我怕他出事。” “不會的有事的,”聞人襄寬撫道,“我們現在也知道了,之前說有生命危險,不過是聳人聽聞。雪塵師兄一定很安全。” 有耳尖的聽到他們的對話,插嘴道:“指不定那個‘約定’就是哄姚師兄出來的借口呢。姚師兄出來了,就沒人和他搶更好的法器了……” 還沒等姚潛澍開口,就有其他弟子氣勢洶洶道:“住口!大師兄為人友善,樂于助人,哪里容得你詆毀?” 他身邊幾個弟子紛紛附和。 那個插嘴的被斥責得面紅耳赤:“你,你們怎么……”怎么立場變得這么快? 前兩天不還看不起那個走了狗屎運的“大師兄”嗎?怎么今天叫的這么順口? 他不知道的是,那幾個弟子都是在第二層拿到法器的弟子,見識過荊雪塵救人的一幕,又受了他的幫助,自然是站在他那邊的。 姚潛澍當然也不信,好友支開他是為了騙他。 “管事長老。”他壓著眉頭問,“如果真有人墜入深淵,玉牌也丟了,會在里面迷路嗎?” “不會。”管事長老斬釘截鐵道,“藏寶閣下面是一個大型傳送法陣,只要掉下去,都會被傳送出來,沒有例外。” ———— 但很顯然,荊雪塵就是那個例外。 此時他正緩緩行進在黑暗中,頭頂著淡藍色的光暈。他微微一動腦袋,那團光就像是探照燈似的,照亮他視野所及之處。 小紙人冷著臉趴在他的軟毛之間,活像只抱窩的母雞。 荊雪塵最終還是同意了小紙人的要求。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怕黑,自己又不會發光,就只能任由小紙人坐地起價。 ……他高貴的大妖腦袋,怎么如此命途多舛,屢遭玷污呢。 小雪豹滄桑嘆氣,繼續探索。 他掉下來的位置離一座高臺不遠,他爬上高臺,延著臺階邊緣行走,隔一小段路就用尾巴掃掃,留下自己的氣味。大約一柱香之后,又重新遇到了自己留下的信號。 他走的是一個圓。 這座高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廢棄祭壇,其中的血腥味基本散去,可能有十年左右無人侵擾。 血腥雖散,但猙留下來的兇戾之氣太重,逐漸形成了迷障,使誤入其中的荊雪塵心魔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