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趕鴨子上架

    “再去一趟黃河？什么意思？”

    張從軍沒有立即拒絕韓科長的請求，這里畢竟是韓科長的地盤，若是完全杵逆他的意思，我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韓科長嘆了口氣，神色嚴肅的說：“實不相瞞，我想你們幫忙調查‘鐵頭龍王’！”

    啊？！

    我們聞言都是一驚，鐵頭龍王的破壞力我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韓科長居然讓我們調查鐵頭龍王，這個請求的難度有點高啊。

    我們好不容易才從鐵頭龍王的手里僥幸逃生，現在又要我們去找鐵頭龍王送死嗎？

    韓科長說出他的請求以后，除了張從軍以外，其他人都在暗自搖頭。

    從我內心來說，我對尋找鐵頭龍王，也是相當排斥的，有句話我忍住沒有說出來：“好端端的活著不好嗎？去尋找什么鐵頭龍王？嫌命太長了嗎？”

    張從軍習慣性地屈起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韓科長，那個……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想要尋找鐵頭龍王嗎？”

    韓科長沉吟片刻，這才緩緩說道：“為了我的父親！”

    “為了你父親？什么意思？能夠詳細講一講嗎？”張從軍問。

    韓科長說：“大概三十年前，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我的父親當年是一個生物學家，受組織的委托，負責考察黃河流域的生物。我的父親對民間傳說中的生物水怪很感興趣，他一心想要調查出這些‘水怪’的真面目，尤其是‘鐵頭龍王’這樣的傳奇水怪，他更是癡迷。作為一個生物學家，如果能夠發現一個遠古物種，或者是目前世界上尚未發現的物種，對于他的人生來說，具有重大意義。

    后來，在調查鐵頭龍王的過程中，我的父親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連同他乘坐的船只也一同消失在了黃河上。

    有人說，我的父親在尋找鐵頭龍王的過程中，遭遇了不測！”

    說到這里，韓科長紅了眼眶，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之所以來這里當保衛科科長，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我的父親，我想尋找他……他的尸骨……但是這么多年，我一直未能找到。

    我想，父親的尸骨是尋不回來了，但是我想繼續完成他的遺愿，跟隨他的腳步，調查鐵頭龍王，看看鐵頭龍王的真實面目，也算對我的父親有個交代！”

    原來韓科長尋找鐵頭龍王，是想完成自己父親的遺愿，他說的這些話確實很令人動容。但動容歸動容，那是他的父親，又不是我們的父親，誰會愿意為了一個陌生人的遺愿冒險呢？

    不等我們開口，韓科長又說：“諸位放心，我來請你們幫忙，當然不會是義務勞動，我拿出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給你們每人提供一份可觀的酬勞！”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我窮途末路，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答應這筆交易，但我現在兜里揣著一百萬支票，腰包鼓鼓的，你再讓我去冒險，我肯定不太愿意。

    可是，還不等我們說出拒絕的話，韓科長便丟下一句話：“哦，對了，你們開來的那輛大巴車，車輛出了些問題，暫時走不了，我已經讓人送到修理廠維修去了，可能過些時候才能修好！”

    說完這話，韓科長面帶微笑：“這件事情我不強求諸位，大家考慮考慮，回頭給我答復！”

    韓科長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退出了房間。

    “我們的大巴車什么時候壞掉了？”雷子傻乎乎的問。

    周波也沒反應過來，還跟著傻乎乎的回答：“呃……會不會是車胎爛了？司機也沒跟咱們說呀！”

    “說個屁！”張從軍低低喝罵了一句，面色陰沉，很不好看。

    雷子和周波對視一眼，兩傻子還不明白張從軍為什么發火。

    我只好站出來跟他們說道：“你兩個是不是傻？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們的大巴車壞了吧？韓科長說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威脅我們，我們的車已經被他扣了，如果不答應他的請求，我們別想離開這里！”

    “我去他大爺，原來是這么個意思！”雷子滿臉怒火。

    周波也罵道：“媽的，剛才他還假惺惺地說不會強求我們，其實早已經斷了我們的退路，真是個jian險小人啊！”

    張夢瑤的倔脾氣上來了，不悅道：“腳長在我們自己身上，他不可能拿鎖鏈鎖著我們吧，我們這么多人，真要離開，他攔得住我們？”

    “天真！”公輸悅白了張夢瑤一眼，擠兌道：“你當這里是排教的地盤啊？你當自己還是當年的排教大小姐啊？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韓科長就是個地頭蛇，這是他的地盤，他要弄死我們，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張夢瑤正欲還口，張從軍豎起手掌道：“好啦，別吵！”，然后張從軍扭頭問古教授：“老古，韓科長這個人，你熟悉嗎？”

    古教授搖了搖頭：“我想想，韓科長這個人，在這里工作也有十幾二十年了，他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退休，跟他的交集并不多，只能算是認識。不過這么多年，也沒聽聞過他人品不好之類的傳言，只是聽說他工作很認真，嚴厲，一絲不茍，很講原則，雖然得罪了一些人，但也獲得了很多高層的賞識，所以一步步做到了保衛科科長的位置！”

    張從軍點點頭：“這個韓科長，是個角色啊，他能當上科長，一點都不奇怪！”

    “二伯，咱們現在怎么辦？”雷子問張從軍。

    張從軍嘆了口氣，輕輕揉著太陽xue說：“能夠怎么辦？韓科長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們不答應幫他做事，就別想離開這里。所以，我們現在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答應了！”

    周波憤岔岔的說：“這種人仗著自己手里有點權力，霸道卑鄙，雷子，走，咱倆去干他一票！”

    雷子搓了搓手：“好啊，我倒想看看，他的腦袋有沒有鐵頭龍王的腦袋硬！”

    這兩傻子越說越激動，一副要出門找韓科長麻煩的樣子。

    張從軍猛地一拍桌子，喝斥道：“胡鬧！那韓科長沒點真本事，能坐上科長的位置？他可是退役老兵，你倆還不夠人家下飯的！再說了，韓科長身上還有槍呢，必要時候，他可以開槍斃了你們！”

    第224章 逢場作戲

    做人，要學會審時度勢。

    這是張從軍教給我們的道理。

    不管自己有多少斤兩，在別人的地盤上，是龍就得臥著，是虎也得困著。

    韓科長在水利樞紐工程里面，權勢遮天，沒有人敢得罪他，否則，他隨便給你安個罪名，你都吃不了兜著走。

    世界就是這樣殘酷，不出來走一走，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是這個樣子。

    晚些時候，韓科長又來到我們房間，笑瞇瞇地詢問我們，事情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們能怎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在心里暗罵韓科長是個笑面虎。

    表面一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樣子，實際上他很清楚，在這里，他吃定我們了。

    像周波和雷子這些年輕人，沒有什么閱歷，也沒有什么城府，不爽都寫在臉上，冷冰冰的站在邊上不做聲。

    張從軍跟他們肯定不一樣，他的心里再怎么不爽，面上卻始終帶著微笑，毫不猶豫的告訴韓科長：“和韓科長有緣相識，大家便是朋友，韓科長需要幫助，我們這些做朋友的，自然是義不容辭！”

    張從軍這話說得很客套，誰都聽得出來，這都是假話，但不過，人家這假話說出來，卻也讓人舒服。

    尤其是韓科長聽在耳朵里，非常受用。

    因為他知道，我們這是屈服了，屈服在了他的yin威之下。

    韓科長在聽聞張從軍的選擇以后，那張臉上立刻露出“會心”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就跟我們有多好關系似的，走過來拉著張從軍的手：“能夠得到張兄的大力支持，我非常高興。走走走，我已經讓人備了一桌簡餐，請張兄以及諸位兄弟移步，小酌兩杯！”

    張從軍拊掌笑道：“甚好，跟韓兄弟相見恨晚，必須喝兩杯增加一下感情！”

    張從軍和韓科長互相摟著肩膀，哈哈大笑著走出房間，不知道的人看見這幅場景，還以為他倆是認識多年的好兄弟呢。

    只有我們知道，兩人都是逢場作戲，其實張從軍的心里，早就把韓科長恨得要死。

    看著韓科長和張從軍離開的背影，我沖雷子揚了揚下巴：“學學你二伯，在江湖上混，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審時度勢，乃生存之根本！”

    雷子一臉嘆服的說：“我二伯的為人處事，我怕是十年都學不會！”

    周波說：“是呀，拿得起放得下，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你讓我對著一個討厭的人強顏歡笑，我真的做不出來！”

    “所以說，你們距離老板……還有很大的差距……”我說。

    “我也做不到，看著那個韓科長老娘就來氣，還吃什么飯，不吃了，回去睡覺！”張夢瑤說著，自顧自走出房間。

    公輸悅走到我面前，嫣然一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種任性的小女孩，不適合你，嘻嘻！”

    雷子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阿九，實話講，我對我二伯都不是很崇拜的，我就崇拜你，你是怎么做到讓那么多女人為你暗里著迷的？”

    我看了雷子一眼，腦袋一偏，從嘴里擠出四個字：“因為……我帥……”

    后面傳來雷子和周波嗷嗷嘔吐的聲音，還伴隨著兩人的叫罵聲：“不要臉……臭不要臉……”

    水利樞紐工程里面非常大，什么配套設置一應俱全，接待貴客的酒店里面，也配備有專門的餐廳，裝潢的大氣豪華。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豐富的酒菜已經滿滿擺了一桌，韓科長還拿出了兩瓶自己珍藏的好酒。

    晚飯的氣氛不算尷尬，反而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融洽。

    當然，我們都知道，這種看上去的融洽，都是大家努力裝出來的。

    我們幾個也不客氣，揮舞著雞爪子，掃蕩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對于韓科長的好酒，我們自然也是沒有放過的，一杯接一杯，兩瓶好酒很快就見了底，韓科長又提了兩瓶出來，直夸我們好酒量。

    其實吧，無關酒量好不好，只是大家都覺得，這趟再去黃河，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幸運的活著回來，這頓晚飯也許是人生中吃的最后一頓飯，所以一定要吃飽吃好，就算丟了命，黃泉路上也不能做個餓死鬼，受人恥笑。

    對于我們來說，這肯定是最壞的打算，不過未雨綢繆吧，最壞的打算我們也得考慮到，每一次的征途，都是直面生死，我們必須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幾杯酒下肚，大家也就索性放開來，開始聊一些其他話題。

    因為我們本身就在三門峽水利樞紐工程里面，所以這話題繞來繞去，最后就回到三門峽水利樞紐工程。

    對于三門峽水利樞紐工程的概況我們并不陌生，來這里之前，古教授已經跟我們講了很多，能吸引人話題，勾動好奇心的，還是那些奇聞異事。

    韓科長作為這里的保衛科科長，每年都要處理很多安全方面的事情，他所知道的故事，應該有很多。

    韓科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幽幽說道：“實不相瞞，我在這里工作了十幾二十年，碰上過的怪事兒確實不少，有些能夠處理，有些確實沒法處理。能夠處理的可以對外公告結果，沒法處理的嘛，就會封鎖起來，成為絕密消息，只有內部的幾個高層人員知道！”

    “那就跟我們講一講絕密的事兒唄！”雷子故意說。

    周波跟雷子唱起了雙簧：“我說雷子，你就不要為難人家韓科長了，韓科長都說了，那是絕密的事情，絕密是什么，絕密是絕對的秘密，當然是不能對外公布的，你說對吧韓科長？”

    韓科長喝了口酒，笑瞇瞇地說：“沒事，反正有些事情解決不了，終究都會成為歷史懸案，跟你們講一講也無妨！”

    “哦？那我們必須得洗耳恭聽了！”張從軍說。

    韓科長輕輕放下酒杯，看了我們一眼，一字一頓的說：“好吧，這件事情發生在十年前，檔案里對這件事情的記錄是‘黃河鬼哭’！”

    第225章 黃河鬼哭（上）

    十年前，韓科長那時候三十出頭，還不是正科長，剛剛升任副科長，意氣風發，斗志昂揚。

    那年冬天，三門峽水庫大壩進行清淤作業。

    之前我們提到過黃河清淤，大壩清淤其實也是一樣的，每年夏天的時候，黃河水位暴漲，水勢滔滔，會挾帶著很多黃沙，沉積在水庫大壩下面。到了冬天的時候，黃河水位下降，河床干枯，便要進行清淤作業，將大壩下面的淤泥全部清除干凈。如果不清淤的話，淤泥會抬高河床，等到來年夏天的時候，黃河水勢一漲，水位就會高過大壩，造成決堤，非常危險。

    清淤作業每年都會進行一次，會有上百名工人在水庫大壩下面工作，挖掘機，翻斗車，輪番上陣，機器的轟鳴聲熱火朝天，即使是大冬天，工人們也穿著單衣，甩著光膀子，干的汗流浹背。

    大壩下面支起很多工棚，那是工人們休息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