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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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會試還有幾日,燕云歌抽了天時間去鋪子里翻閱了近一個月來收到的消息。撇開那些無關緊要的,其中有三條引起了她的注意。 柳毅之重返朝堂,出任兵部尚書。 工部尚書近兩個月來頻繁出京,去向不知。 秋燕兩家的婚事順延半年,定在四月完婚。 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消息,只有第二條讓她稍微在意了一些。她問小二來賣消息的是何人,小二想了想回答:“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嬸子,膚色唆黑,個不高,有些胖,別的小人就沒印象了。” 燕云歌揮手讓小二下去,猜測這嬸子不過是個跑腿,找到也無濟于事。再想到好不容易退掉的婚事,又因秋玉恒的攪局,生生給提上了日程,她心里全是計劃生變的惱火。 無塵自外而入,帶進來一室的清明。 見她神色不佳,便問:“遇到難事了?” “嗯。” 燕云歌將分揀出來的消息遞給他看。 無塵看完便用內力催外形,連粉末都瞧不著,本該救世的一雙佛手,如今卻用來替她消滅痕跡。 燕云歌喝完了半杯茶,修長的右手按著脖頸,慵倦道:“秋玉恒步步緊逼,我父親居然都沒殺了他,奇了。” 無塵站在她身后,用指腹從她的枕骨自上而下用力緩慢按壓。 燕云歌瞬間閉目,舒服不可言語。她一手撐在案幾,扶著額,發自肺腑的感慨:“和尚,我哪天要是離了你,肯定活不了。” 無塵聽到這話也只是一笑,雙手的指頭置于她前額,以旋轉方式沿著她的發際按摩。 和尚有雙巧手,文治武學皆有造詣,更難得的還善琴棋,可惜千金難求一曲,這樣的一雙手哪怕不做什么,看著都是享受,何況正在給她捏肩。 季幽挑起紗帳,俯身而入,喚人:“小姐,您要的卷子給抄回來了。” 燕云歌示意無塵停手,接過季幽遞上的紙卷。這是沈沉璧自鄉試到府試的卷子,后日的會試兩人正式交手,她若不做點準備,還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勝出。 粗粗掃了一篇,驚艷有余卻在意料之中。暫且擱了卷子,她問起那名刺客的消息。 “小姐放心,那人被無塵師傅封了幾處死xue,現在就是那幾個孩子都能殺她,已不足為懼。” “她松口了沒有?” 季幽輕微搖頭,斂目思忖著要不要將血影的來歷據實相告,之前不說是于心不忍,亦還想給他機會,如今再不說,她怕血影先開口,反生誤會。 “小姐,其實我知道血影的來歷……” “老大,老大,”趙靈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血影答應了。” 血影的訴求很簡單,要么十萬兩金子,要么復原她的臉。 文香查看了血影臉上和身上的傷勢,道道蜿蜒的傷口爬滿了干澀的皮膚,異常刺眼。她惋惜道:“拖得太久了,你這燒傷起碼五年以上了,我可以幫你易容讓你過常人的日子,但是想要恢復,天下只有我師傅能救你。” 季幽知道趙靈和文香都師從一人,一個浪跡江湖的女游醫,她曾聽趙靈提過她師傅貪財,只是得多貪心才能讓一個殺手五年了都湊不齊診金。 她不由好奇問趙靈:“你師傅出次診很貴嗎?” “很貴,一千金,”趙靈頓了下,補充,“一刀。” 季幽瞠目結舌,難怪血影一開口就要十萬兩,還是金子。 “那還有人找你師傅看病?”她感到難以置信。 趙靈嘆了一聲,“很多。”多到應接不暇,南緬的蘆葦蕩從不缺捧著千金上門只為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可憐女子。 可惜她師傅為醫不仁,便是有銀子上門,還挑三揀四的厲害。很多人一直苦等不到,上門鬧事的也不是沒有,她之所以對血影印象深刻,除了她武功高強生人莫近,她是唯一一個無條件接受師傅苛刻條件的人。 哪怕師傅反復無常,故意為難。 血影面容冷峻,身形高挑精瘦,她面無表情地攏好衣服,看著一言不發的燕云歌,沙啞的聲音聽在旁人耳朵里就有燒灼之感。 “十萬兩,金子,我為你賣命,終身。”她喉管受損,僅這幾個字說得是萬分艱難。 燕云歌手指輕輕扣著桌面,好半晌后才問了季幽一句,“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季幽驚訝,想也沒想道:“小姐,這太荒謬了!她武功再高強也不值這么多。” 十萬兩金子,可以買多少殺手死心塌地,何必執著于一個血影。 “如果她能重傷你,她就值十萬兩。”燕云歌淡道。她何嘗不明白血影的要求荒唐,她看重血影除了她武功高強外,也因這個人守的住秘密,她至今沒有吐露此次刺殺的元兇是誰,哪怕無塵再封她一個死xue她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生死面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季幽與趙靈她雖然信得過,卻不敢賭她們能有一樣的忠誠。 季幽神色微變,就連趙靈也是少見的沉默地看著黛青色的地磚,文香適時打了個圓場,訕訕道:“我師傅那個人云游四海,這會不定在哪個銷魂窩里買醉,你們便是提著銀子也未必能找到人,她性子也怪的很,高興起來分文不取也是常有的事……你們何必……何必現在就為銀子置氣……”眼見氣氛越來越古怪,她也說不下去了。 季幽垂著眼簾,一言不發。 季幽的沉默,讓燕云歌心沉了下去,她抿了下唇,忽而一笑道:“我問還有多少銀子,并非是要用燕樓的銀子。你們忘記那個六博賭坊了?” 季幽抬眼,“小姐是想做局?” “對。”燕云歌毫不掩飾,“這次會試所有人都買沈沉璧勝出,我偏要將他拉下來,等殿試所有人買我高中時,我便選擇落榜,只要賠率夠高,僅這兩場何愁籌措不出十萬兩。” 若是順利,江南收糧的銀子都能撈回來。不怪賭博迷人眼,一本萬利的買賣,誰不動心。 雖然還是不快燕云歌為個暗殺自己的人苦心安排,但她已給了臺階,季幽便松口說道:“鋪子里近月略有盈余,加上我的一些私房,還能拿出一萬兩。” “夠了。”燕云歌點頭,撩了衣袍起身,語氣不容置喙,“這事就這么定了,你們將之前南月先生的屋子收拾出來給血影。”走至血影身邊時,她亦誠懇說道,“我說過你為人賣命我理解,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以前的主子是誰我也不問,我只問你能不能做到忠心追隨我,哪怕是看在銀子的份上。” 血影冷峻的面容沒有一絲動容,她的心冰冷的太久,她吃殺手這碗飯,能給予的便是拳拳忠心,哪怕她已幾度易主,但無論對哪任主子,她自問做到問心無愧。 血影頷首,堅定道:“誓死追隨。” 有這句話燕云歌便放心了,轉頭對另外三人道:“后日便是會試,我要準備兩天,你們這幾日多去幾家賭坊轉轉,不要舍不得銀子,我燕云歌別的本事沒有,制藝、雜文、時筞,能考倒我的人真不多。” 說完邁步離開,血影沒有猶豫地跟上她。 余下三人相互對視,話都說這份上了,還能怎么辦。 只能接受唄。 入了深夜。 燕云歌還在伏案,實在看的累了,她才揉揉眉心,長長地吐了口氣。 “怎么了?”看出她眉宇間隱著一絲愁緒,無塵放下經文,柔聲問。 燕云歌沒有回答,只定定地看著無塵。她入世時,身邊包袱一個,和尚一位,如今不過兩載,就多了季幽趙靈南月,現下又添了文香和血影。身邊的人多了,可是敢性命相托的,唯有和尚。 “凈心?”她看他的眼神太古怪,無塵莫名不安,來到案前,見她在沈沉璧的卷子上做了很多批注,“擔心會試?” “只是有些乏。”燕云歌將頭靠在他懷里,過了好一會,聲音才悶悶道:“無塵,我也害怕的,怕栽在這里。” 無塵正欲撫她的肩膀的手一頓,又輕輕落下,“莫怕,我會陪你。” 他拿起桌上的卷子,她的批注認真到似在著書。 “有把握么?”他將話題引到卷子上。 “這個人很會引經據典,僅這三篇卷子,就涉及四書五經六藝,還有戰筞,他的論點果斷新穎,見微知著更在我之上。老實說,我沒把握。” 沈沉璧言之有物,才華不在她之下,她下午自負的太早,這會心生沉悶之感。 無塵知曉她文采出眾,一貫也不謙虛,第一次聽她露怯,還覺得新奇。他仔細看了三篇卷子,很快笑道: “論點雖新穎,卻沒有格局。” 燕云歌眼睛亮了起來,出彩的文章除了新意,還要有底氣,圣賢書中的道理誰都能引用,可是真要落到實處——這需要足夠多的閱歷。 沈沉璧的那點匠氣和悟性,與她豐富的閱歷相較——她就是文章做不過他,但是論坑人的心思,這個只知閉門造車的狀元之才明顯不是她的對手。 燕云歌自信地笑了,起身親了親無塵,賠罪般道:“這些天要委屈你孤枕難眠,等我拿下會試定好好陪陪你。” 下一刻,有人重重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