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眸
書迷正在閱讀:她圈住了我、斗羅之開局攻占圣魂村、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傲嬌小女傭:總裁撩上癮、獨(dú)家蜜愛:老婆大人休想逃、絕地求生之升級狂人、絕世龍婿、離婚后傍了好多金主(NPH)、只有神知道的世界gl(快穿、變態(tài)辣)、重生元末做皇帝
燕云歌在房里寫了一個早上,在旁伺候筆墨的趙靈已經(jīng)悶得要發(fā)瘋,神情哀怨說道:“我這日子過得也太苦了,同是折草賊,我?guī)熃氵@會不定這哪里風(fēng)流快活,我來榮城這么久,卻連男人的手都沒有拉過?!?/br> 趙靈是個直性子,還是個不通文墨目不識丁的直性子,燕云歌只是覺得與其放她出去惹事,不如拘著她。她擱下筆,不甚滿意地看著右手寫的字,到底是不順手啊,這字竟連以前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把剛寫的字揉成團(tuán),她回道:“你師姐早晚要出事,你與其羨慕她,不如多想想等那日到來,該去哪里撈她?!?/br> 趙靈嘆了口氣,“真進(jìn)去了還撈什么,我們早準(zhǔn)備好這一天了?!?/br> 這般認(rèn)命倒是新鮮。燕云歌大感意外道:“男人就這么好?值得你為他們付出性命?” 她的上輩子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處處留情卻從不深情,男人于她是偶爾寂寞時的消遣,是朝野上互不退讓的死敵,也是戰(zhàn)場上腹背可托的生死之交,二十八歲便官拜國相,她的前世可以說做到了極致。可惜運(yùn)氣不大好,在與大秦的那一戰(zhàn),那枚凌空而來的利箭穿破她的胸膛,她連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 壯志未酬身先死,她的心情不可謂不悲痛。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一個五歲女娃,她本來欣喜不已,覺得這是上天垂憐,讓她一展宏圖來了。 可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對勁。一手一足軟綿無力,周圍的人更是防她如賊,不讓她通文墨,不讓她與外界接觸,而她就在這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經(jīng)文聲中模糊了壯志。 若非那一日,莫蘭來了,她還是三心寺中帶發(fā)修行的女和尚。 好在這世的身份尚有可為,國相府的嫡女,有一個內(nèi)心軟弱卻愛女如命的母親,一個寡情薄幸目前看不出能力如何的父親,一個自以為是的糊涂祖母,哦,還有那對母子。 這個勉強(qiáng)撐得起門楣的家世,以及了卻和尚弟子的身份,可以教她脫離世俗管教,給了她女扮男裝四處行走的機(jī)會。 “錯錯錯。”趙靈搖搖手指,“是長得好看的男子才值得我為他付出生命?!?/br> 燕云歌卻不以為意道,“你有過那么多男人,到底是你睡了他們,還是他們睡了你?分得清嗎?” 趙靈先是一愣,忽地噴笑,“照這么說,好像都是我吃虧?!币娧嘣聘栌珠_始畫畫,她有些奇怪道:“老大,我們不是答應(yīng)了南月要幫他翻案,可你怎么什么動作都沒有?” “誰說沒有,”燕云歌手中筆墨不停,認(rèn)真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個案子的卷宗肯定已上報刑部封存,不過當(dāng)?shù)馗脩?yīng)該有最初的判決文書。我們過幾天就來個夜探府衙,把那個文書偷出來。” “干嘛要過幾天,我今天就可以去,歇了幾天骨頭都癢了?!壁w靈摩拳擦掌,燕云歌也不理她,信筆作畫又提了幾句詩,外面?zhèn)鱽砭茦切《穆曇舻溃骸肮樱瑯窍掠腥苏夷?。?/br> 趙靈去開門,問:“我們在這無親無故的,誰找我們啊,是不是弄錯了?” 小二道:“小的不知,只聽掌柜說是南云錦的管事到處在問有沒有姓燕的公子,聽說問了好幾個酒樓客棧,最后問到咱們這來?!?/br> 燕云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小二先下去,便擱了筆帶著趙靈去樓下大堂,剛剛走過長廊,她入眼便看到了一個人。 來人穿了一身玄色直綴,五官俊美,氣質(zhì)風(fēng)華,及腰的長發(fā)用玉冠半挽,靜靜立于走廊的拐角處,好似在等著誰。 燕云歌的身形在一般男子中都屬于高挑瘦長,這名男子的骨架卻比她還要大得多,可惜從趙靈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得見背影。 趙靈心思一動,不由得暗想,這位公子回頭,必然是位美人。于是立在長廊上,整理了衣衫,露出了天真浪漫的微笑,轉(zhuǎn)頭問燕云歌:“老大,我今日這身如何?” “好得很,”燕云歌笑答,知道趙靈看見美人就走不動路的毛病又犯了,略可惜道:“可惜晚了,那公子已經(jīng)走了?!?/br> 趙靈一聽,連忙探頭去看,之前站在那的人影果然不見了,直嘆兩人沒有緣分。 “走吧,”燕云歌勾起嘴角,下了樓梯朝大堂走了過去,道:“別讓南月先生久等了。” 那頭的段錦離動了動眼皮,轉(zhuǎn)過身來,也只看見一個墨色華服廣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燕云歌到時,大堂只有管事一人,他見燕云歌來,趕緊來打招呼,說他們東家已經(jīng)得到消息,稍后便到。 見管事表情慎重,她猜測是有事商議,便做主從大堂換到了包房。 等南月走進(jìn)來,她起身相迎道:“南月先生,坐?!?/br> 南月甫一落座,就出聲:“其實(shí),今日來找燕當(dāng)家,是有一事相求。” “哦?”燕云歌正在倒酒,聽到這話,倒頗為詫異,不說有事相商,上來就是請求,看來是大事。 趙靈聞言,主動出去為二人守門。 燕云歌看了眼,含笑道:“先生現(xiàn)在但說無凡?!?/br> “此事說來十分強(qiáng)人所難?!蹦显码p手?jǐn)n在袖間,往日斯文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為難:“昨日南云錦的桑園,遭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yán)峻的蚜害……” 燕云歌不說話,只靜靜地聽面前的人把話說完,似笑非笑道:“然后呢?” “寶豐行是南云錦最大的主顧,如果燕當(dāng)家肯在交貨時日上寬限一二……” “只是寬限一二就可以了?”燕云歌微微勾起嘴角,看著面前人錯愕的表情,漫不經(jīng)心地道:“南月先生,不如直接說您要什么?” 南月從容地端起燕云歌方才倒好的酒,抿了一口,下定決心說道:“南云錦愿出雙倍的價錢購回寶豐行余下的所有絲綢。” “看來南云錦處境十分艱難?!毖嘣聘枇巳稽c(diǎn)頭,給他斟酒。 “在下愿意和燕當(dāng)家換個人情。當(dāng)日燕當(dāng)家所提之事,在下可以幫忙。” 話到這里,燕云歌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她滿不在意笑了笑,這事算嚴(yán)格算起來,她半點(diǎn)不吃虧,只是他的人情,她卻有點(diǎn)好奇了。 “南月先生可以給在下什么人情?金銀財帛在下不缺,貨源物資寶豐行自有渠道,若說管事一職,眼下倒也不是十分要緊。所以,南月先生可以給我什么呢?” 南月詫異,略一思量,不由試探問:“燕當(dāng)家想要什么?” 她敲著桌子,目光如炬,看得南月心里緊張,唯恐她會提出什么殺人越貨的要求。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小半天,燕云歌才緩緩道:“我要一張陸華書院的薦書,先生可辦的到?” “什么?”南月震驚,他完全不能理解,想要考科舉直接去書院報名就是,就是過了時限還可以補(bǔ)錄,何必弄虛作假這么麻煩。“你想做官?” 她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含笑反問道:“很奇怪?” 南月皺眉道:“朝廷并未有規(guī)定說工商之家,不得預(yù)于士。雖然今年的秋試是趕不上了,但燕當(dāng)家可以在九月入學(xué),來年先從鄉(xiāng)試考起?!?/br> 燕云歌不由得笑出聲,點(diǎn)頭道:“那樣太慢了,我不耐去讀書,只想早日參加科考?!?/br> 南月眉頭皺得更緊,這人總不會以為一去就能考上吧? 燕云歌抬了眼,繼續(xù)道:“如果此事強(qiáng)人所難,便罷了……不過我另有一事……” 聞得此話,南月終于舒了眉頭,他平生最厭惡弄虛作假,往日賬本就是差之毫厘,他都要不眠不休把賬對出來。讓他去弄張假薦書,實(shí)在有違他處事的原則。 燕云歌認(rèn)真看著他,非常認(rèn)真地道:“我要先生假意投誠白容,實(shí)則替我做事?!?/br> 一聽這話,有什么在南月腦海中轟然炸開。 燕云歌勾了勾唇,繼續(xù)道:“當(dāng)然,在那之前,我也可以先送個人情給先生?!?/br> 見他毫無反應(yīng),她說道:“白容手里有一份知府大人至關(guān)重要的把柄。如果知府聽命于白容,要出手打壓南云錦,你覺得最有可能的會是什么?” “這、這……” “蠶桑絲織業(yè)一直是朝廷稅收的重中之重?!彼c(diǎn)到為止。 話已至此,南月瞬間明白過來,猛地起身,怒喝道:“這不可能!朝廷稅收有明文規(guī)定,他豈敢擅自征稅?!” 上菜的小二到了門口,聽到里面的爭執(zhí)聲,不由停下了腳步,趙靈敲了敲門道:“老大,是否要上菜?” “進(jìn)來吧?!毖嘣聘枰黄谷?,南月還在激動處,憋了個臉紅。 小二端著菜盤將菜一盤一盤放了上來,瞧著兩人面色不對,很快就告退撤了下去。 房中又只剩下兩人,南月終于恢復(fù)了理智,忍住心中怒火,鎮(zhèn)定道:“一切只是燕當(dāng)家的猜測,我不相信堂堂知府敢知法犯法?!?/br> “對,是我的猜測。是真是假過幾日,先生不就知道了。知府確實(shí)不敢從重征稅,可是下個季度的稅,他要提前收也無不可。你以為你南云錦蚜病的消息瞞的了幾日?就是瞞得住,該交的稅還是要交,怕就怕南云錦的多事之秋才剛開始?!?/br> 南月被她說的心亂如麻,早沒有坐下來吃飯的胃口。南云錦雖日進(jìn)斗金,可花錢的地方也多,桑園管理和養(yǎng)護(hù),土地的各種賦稅,底下又這么多管事伙計要吃飯,加上這次要賠商戶和女工的違約金,如果官府再提前征稅,他哪里籌措的出這么多現(xiàn)銀。 看他坐立難安,一副想馬上甩袖離開的模樣,燕云歌撐著頭,悠然自得道:“南月先生這么在乎南云錦,可有想過要走到哪一步?” 南月回頭看她道:“燕當(dāng)家什么意思?” “南月先生是希望逃過這一次,還是希望永遠(yuǎn)不要有第二次?” 南月皺起眉頭,眼中冷意已讓燕云歌明白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溫和道:“先生放心,沒有得到先生的首肯前,我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燕當(dāng)家,”南月眼中滿是警告:“在下不過是個小小商賈,縱使有幾分能力也不過是個打算盤的小人,承燕當(dāng)家錯情,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對方是朝廷命官,還望燕當(dāng)家三思。” 聽到這話,燕云歌忍不住失笑,搖頭道:“先生誤會了,在下是不能殺人的?!?/br> 她的經(jīng)脈一日未好全,她就要一日限制于這條約定。 燕云歌心中默默哀嘆,南月卻冷著臉,無意在此留戀,拱手道:“告辭。” 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燕云歌嘆息了一聲,她話還沒有說完呢,本是想問他對做皇商有沒有興趣,哪知這人這么心急。 “趙靈,”燕云歌把趙靈叫了過來,吩咐道:“這幾日幫我盯著南月,看有沒有人找他,或者是他去找什么人?!?/br> “盯人啊……”趙靈苦著臉:“這種事情最無趣了!” “若非我無人可用,”燕云歌嘆息出聲:“也實(shí)在不想讓你去?!?/br> 趙靈被噎得不輕,覺得她這話著實(shí)傷人,沒來得及反駁,又聽到她道:“雖然無聊,但不用性命相搏,且南月也算個美男子,你將就著聊勝于無吧?!?/br> 能把噎死人的話也說得這么漂亮,您也算獨(dú)一份了。 趙靈在心里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