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于是,張子清主仆三人稀奇的看著一陣風過來的太醫和大太監,又一陣風似的飄出去的太醫和大太監…… ☆、4太能吃 “說吧,診出了什么?” 淡淡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喜怒,轉著拇指的玉扳指冷眼看著前方跪地的劉太醫,可若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此刻的四爺情緒并不平穩。 冷汗直冒的劉太醫以頭磕地:“奴才年老體衰,耳聾又眼花,可若能為四阿哥耗盡余暉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奴才此生無憾!只是奴才家中尚有稚齡孫兒,襁褓之間父母早亡,奴才實在,實在……” 后面的話在四阿哥淡淡的威壓中消弭無聲。 轉著玉扳指,清冽的聲音淡漠依舊:“你放心。” 三個字令劉太醫徹底涼了心。四阿哥當真是沒打算留他活口啊! 聽到死刑判決書他反而不怕了,人就是這樣,等死的時候怕,真正知道活不成的時候反而松了口氣,大而無畏了。 后面的話順理成章,反正是個死,他索性不再秉承太醫院向來保命的中庸之道,反而以一個專業醫者的角度滔滔不絕的剖析了張子清的病情、毒情,針對她的身體提出了一系列的拯救方案,不知是否是怕死后沒得話說了,竟當真是對著冰山一座唾沫橫飛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如斷不了的長江水,連冰山的寒氣越來越重也不以為意,只恨自個不能將語速快了再快,說盡這輩子的話。 “夠了!”忍不住喝止住劉太醫的話嘮,四阿哥按壓著眉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剛才說,她中了毒?” 劉太醫不敢再多言,頷首稱是。 “還有呢?” “小產后身體大虛,恐不孕。” “再有呢?” 劉太醫想了想,搖頭,沒有了。 書房內有長達一炷香的沉寂,劉太醫余光往前偷瞥了下,前方的主子不自覺的轉著玉扳指,鳳眸微瞇,不知在想些什么。突地鳳眸淡淡掃了過來,嚇得他忙低頭叩首,莫敢再放肆。 “劉太醫。” “奴才在。”冷汗再次蹭的下來,要讓他上路了嗎? 沉穩的步伐越來越近,在他面前一公分處停了下來,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光線投在他身上大片陰影。 “今個的事情你知道該怎么辦的。” 劉太醫有片刻的呆滯,瞬間狂喜猛的腦袋砸地:“奴才定守口如瓶!”好人那,好人,鬼門關里稀里糊涂走過一圈的劉太醫為死而復生而泣,自此給四阿哥貼上了面冷心熱的好人卡。 “下去吧,以后張主子的病由你來看,你斟酌著開藥,務必給她治好病。” “奴才定不負四阿哥所托,定當竭盡平生心力,治好張主子的病!”病字上加了重音,鄭重其事,暗指自個丁當守口如瓶,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張主子的‘病’! 淡淡嗯了聲,劉太醫小心退了出去,蘇培盛輕著腳步進來,事無巨細的將自個所看到的張子清的情況匯報給了四阿哥。 聽到張子清瘦的跟麻桿似的,第一反應是奴大欺主,房里的奴才合伙吞了主子的份例,蘇培盛否認了這一說,那兩奴才忠心著呢。第二反應是陰謀論,莫不是故意如此一番周折,好陷福晉于不義?蘇培盛再次否認了這一假設,莫說那劉二實打實的送了多出兩人份例的飯,就那多出的兩人份例,據查證,可是一粒米都沒漏的全都進了張主子的肚皮。說到這蘇培盛不禁咂舌,看著瘦的跟麻桿似的,三個人的份例她怎么就塞進去了? 若張子清聽見好抱屈了,古代女子貓一樣的飯量,一個人的份例能有多少?三個人的份例才剛剛飽呢!再說她才十九歲,還在長身體,更何況,她修煉可是耗體力活的事情,尤其是剛入門的時候,尤耗體內能量,在末世的時候為了修煉她都狠得下心來在修煉初始一日五餐,而今每日就兩餐而已,巨大的能力消耗下,供不應求,她能不瘦嗎? 而這邊四阿哥所想的是,看來真是那毒毒性使然,一邊想那張氏真是個幸運的,虧得這回小產使得藏在體內多年的暗毒提前暴露,從而避免了天長日久侵入五臟六腑,到那時真是大羅神仙都難救了,一方面難得可憐自家的小妾,因著這毒常要餓肚子,自身異狀又不敢嚴明,一日兩餐一餐十兩的塞銀子,兩個月下來竟是花著千兩的銀子才能勉強填飽肚子,忽的他惱怒了,府里該死的奴才!奴大欺主,他的女人吃飯還要管要銀子,不知死活! 不得不說他愛新覺羅家族有著亙古流傳的癖,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死,護其短來那叫一個格外的聳人聽聞,現在他把張子清定在需要在他羽翼下求生的弱者位置,那敢對他保護下的東西伸手的,那叫一個恨則欲其死啊!想起在他眼皮子底下伸手向他女人要飯錢的奴才,還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向他女人下毒長達五六年之久的哪個狗膽包天的人,他一時直覺怒血直沖腦門,這是□裸的挑戰他身為皇子的尊嚴啊!跟他女人要銀子等同于扇他的臉,還有那個下毒的,下的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那天看他不順眼了順道也給他下個吃吃?一想起這茬,他再也坐不住,招來粘桿處,一個字,查! ☆、5空間變異前 晚膳的時候,翠枝照例拿著十兩銀子去‘買’飯,來到食堂發現,‘賣’飯的不見了!! 事情大發了。 翠枝雙手顫,雙腿抖,連免費贈的飯都忘拿了,煞白著臉,流著虛汗,頭重腳輕的一路飄進南苑。 小曲子一見這架勢,心里咯噔一下,忙拉過翠枝詢問。 翠枝咽了下唾沫,定了定神:“劉二不見了。” 小曲子也變了臉色:“你沒問問膳房里的其他人劉二哪去了?” 翠枝訕笑,她看見劉二不見,當時腦袋就嗡了聲,直覺到東窗事發,哪里還想得到問其他人。 小曲子沉吟片刻,勉強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別自個嚇自個,或許劉二他被主子派出去做事也說不準……這樣吧,你在這里陪著主子,這事先別跟主子說,我去膳房看看,指不定是虛驚一場。” 翠枝忐忑不安的看著小曲子離去,她主子繡小蜜蜂愈發的渾然忘我,可她卻愈發的坐立不安,她愈發的肯定,東窗,肯定事發了。 足足半個多時辰,南苑門口翹首以盼的翠枝終于遠遠地見著了小曲子熟悉的身影,雙腿一軟,翠枝差點栽個跟頭。 忙拉了翠枝一把,小曲子埋怨:“不是跟你說你守著點主子嗎,你出來作甚?” 翠枝好脾氣的笑笑:“是主子讓我出來等你……那個劉二……” “回去再說。”打斷她的話,小曲子端著沉甸甸的托盤和翠枝入了房。 看見吃食,張子清忍不住眸底冒狼光,可終究用意志力壓了下去,值得稱贊的是,這兩個月來下意識的糾正行為有了進步,至少現在看見吃的她不會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還能管得住自個的腿,控制住自個的神情,安然處之的跟小曲子他們說兩句話。 “小曲子,跟我說說是什么事。”翠枝半個晚上的不安她可是看在眼里,而且這飯,可足足晚了一個小時不止,看來是出狀況了。 小曲子笑的就跟一朵花似的,湊近張子清,賊兮兮的從懷里掏出一疊子鈔票,哦,是銀票:“主子,您猜,奴才今個見著誰啦?” 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張子清狠狠木著一張臉:“見著皇上啦?” 小曲子得意的笑臉僵了。 “主子,您可真會開玩笑,就奴才這卑賤身份哪能見萬歲?奴才今個見的,可是咱府里的大太監,蘇培盛蘇公公!” 蘇培盛?接過一摞子銀票,細數了下,不多不少剛好就是這兩個月來的買飯錢,聯系著今日蘇培盛帶太醫來診脈的舉動,張子清心里隱約有了個底,心中冷笑,懷疑她偷人?這下知道冤枉好人了?四爺還真是又冷又多疑,心眼還小的比針眼。不過也是她欠考慮了,一人吃三人的份例的確有些顯眼,宮里耳目眾多,難保有心人不算計鬧事,府里的到不至于,畢竟有四爺和福晉兩座大山在,應該沒人敢捋虎須,至于府外嘛,那就是四爺的對頭了,四爺的對頭找也找的是四爺的麻煩,與她何干?再說了,若是連這點小麻煩都應付不了的話,他也坐不上紫金鑾殿里的那把龍椅。 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托盤的份例,依舊多出兩個人的,看來四阿哥倒也不錯,有擔當有責任心,無怪乎后世那么多的四爺黨。 心里有了底,心思也就放開了,讓小曲子他們二人領了自個的份例下去,她眸底掩藏的狼光方一寸寸冒了出來,執著象牙筷力求慢條斯理的夾菜,強大的意念與生理反應相抗,一頓飯吃起來,生生拖到了兩刻鐘。 總算也有些進步。 自我打氣著,待翠枝進來收拾了碗筷,給她凈了手與面,漱了口,早早的打發她下去,而她則爬上了炕,放下了床帳,將一疊摞小蜜蜂帕子推到了一處,心無旁騖的開始打坐凝氣。 這是每日必修的科目,從開始的每日只能凝氣半個時辰,到如今的兩個時辰,這是量的飛躍,張子清無比滿足。體內的靈氣沿著奇經八脈飛速的游走,速度比平日快了五倍有余!張子清腦中一陣清明,久違的熟悉感令她欣喜若狂,她明白,這是結丹的前兆,凝氣的頂峰就是由體內的真氣游走于丹田,而后打散真氣成霧狀在丹田由慢到快行走,欲走欲快,欲走欲烈,最后關頭猶如海上瘋起的漩渦狂肆席卷,仿佛先破而后立,最終破解成蝶凝結成乳白色的丹。結丹不易,需心無旁騖聚精會神,稍有差池就會走火入魔功力盡毀。 張子清有些欣喜又有些擔憂,早知今晚結丹就應派翠枝小曲子牢牢把門的,這要是中途有誰突然而入打斷了她的關鍵期,那她真是前功盡棄了。但愿一切順利吧。 漩渦越轉越快,當最后一縷霧氣盡數浸入乳白色的丹中時,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叮的聲,似什么東西刺入了太陽xue,腦袋嗡了聲似有什么東西炸開,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6怪異的空間 夜半三分,張子清從昏迷中清醒,渾身黏膩的難受,可是她卻無暇顧及,狼一般黑亮的眼于黑暗中愈發的亮了,兩嘴角破天荒的向上勾起,驚心動魄的笑了!無怪乎她喜形于色,因為今個,她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感覺告訴她,空間回來了! 意念一動,她迫不及待的的用意識去查看她空間——里面的大米糧油白面…… 下一刻她雙眼兇光直冒,米呢?面呢?油呢? 她的空間面積上百畝,生活物資整整齊齊的擺放一目了然,可如今的空間竟是灰蒙蒙的混沌一片,意識入內,仿佛走進了灰蒙蒙的匣子里,四周封閉找不到天南地北。 張子清渾身發抖,木然的臉蛋刷下扭曲嚴重,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尼瑪的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 刷!未等她內心草泥馬跑完,下一刻,連人帶她手中撕扯的被子全部原地消失。 張子清驚悚了,全身顫抖了,再木的臉再木的眼神也維持不下去了,灰蒙蒙的一大片吶,天吶,神吶,地吶,她寶貝空間是裝物的,不是裝人的吶啊! 抱著被子她太驚悚,這種經歷她從未經歷過,見鬼了見鬼了,她變異的寶貝空間要噬主了豁! 一個哆嗦,她又從灰蒙蒙的空間里悄無聲息的閃到了臥房。讓她想想,讓她想想,世界變化的太快,她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時代的潮流,誰曾想這空間也會更新換代?瞧這灰蒙蒙的大嘴,可不就跟吃人的妖怪似的?裝人了,裝人了,她的寶貝空間竟要吞人了!! 又一個哆嗦,張子清死死抱著被子,閉著眼睛死勁的催眠著自個…… 清晨,翠枝端著臉盆進來的時候,竟破天荒的看見她主子還在蒙頭大睡?下意識的看看東起的日頭,翠枝激動了,二個月來的頭一次啊,她的主子竟然不早起繡小蜜蜂了? 翠枝端著臉盆又出去了,她主子難得睡個囫圇覺,作為忠仆,她怎忍心去叫醒? 這一覺,只睡得張子清通體舒暢。睜開眼的那剎,張子清直覺的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變異空間倒霉孩子,動動身子起床,這才發現身體黏糊的不舒坦,低頭不經意的一掃,靠,她這是從臭水溝里爬出來的嗎? 全身上下從臉到腳再到每根發絲,全都黏糊著一層油垢,散發出股股惡臭,張子清木著臉目測著,若給身上的這層黑油加點熱,估計緩緩流淌下的熱油會與中石油媲美。 聯系著上一世的情況想了想,大約有些明白了,這凝心訣練到結丹,估計就有洗精伐髓之效,不過上一世排出來的是汗液,而這一世……張子清惡寒,該不是這一世身體垃圾毒素實在太多,忍無可忍了吧? 不過這身污穢……張子清忍不住扶額,讓她怎么解釋這臭水溝的行頭? 被子一蒙,張子清在被窩里吼:“翠枝——” 翠枝急吼吼的進來:“主子!” “翠枝,準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翠枝愣了,小小驚恐了把,主子醒了不繡小蜜蜂不喊著吃早飯,竟然吼著要沐浴? 遲疑只是瞬息。身為忠仆,主子說一,她不會說二,主子說揍雞,她不會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