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 “你找死呢!”景行翻身去掐肖揚的腦袋,兩人滾成一團。 景行這些天經(jīng)歷這么多事,心中郁結(jié),如今有人自個送上門找掐,他若再客氣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咔嚓一聲,姜mama推門進來了。 景行此時正好騎在肖揚身上,方才的打鬧使兩人衣冠不整,面色紅潤,整個床被弄得亂七八糟的。 姜mama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你,你們……” 景行連忙從肖揚身上跳下來,整了整衣服笑道:“媽,我們在玩呢。” 姜mama痛苦的閉上眼睛,“老大,你怎么也……原來以為你一直不找女朋友是因為忙,原來……咋,咋都是有這毛病的啊。” 景行愣住了,他媽未免也太敏感了,連忙解釋,“媽,你不要誤會,我和揚子經(jīng)常這樣打鬧開玩笑。從前你不是沒見過嗎?” 姜mama一聽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啥!你們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啊?” 景行哭笑不得,雖說剛才他們打成一團,可一般人看到都會以為是鬧著玩,畢竟攪基的人非常少,況且誰親熱還掐脖子擰臉的。像他們這鄉(xiāng)下地方,完全就沒有同性戀這個詞的概念,根本沒人會往那里想。姜mama未免也太敏銳了點吧,關(guān)鍵他跟肖揚真的只是在打鬧。 “媽,你瞎想啥呢。” 肖揚也理好了衣服,附和道:“是啊嬸兒,我們在胡鬧呢,我跟行就是哥們。” 姜mama擺了擺手,又退了一步把門帶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行了,你們不用瞞著我了,我還沒有老眼昏花,這點貓膩還瞧不出來?你媽我也不是那老封建,只要你們真心想在一起,我也不攔著。” “媽——我們真不是。” 姜mama瞪了兩人一眼,“孩子都有了還瞞啥!我就說你們兩個咋在城里工作得好好的突然想著回來了,原來是鬧出人命了。” 肖揚和景行此時如同被九天玄雷炸開了一樣,姜mama,你在外面聽了多久了!景行快恨死肖揚了,剛開的屁玩笑啊,這下鬧大發(fā)了。 景行都快不知道怎么說話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媽,你,你,咋,咋知道的?” 姜mama冷笑了兩聲,“你雖不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可你有什么事能瞞得住我?既然有了孩子你們就安定下來吧,這條路不容易走,能尋個知冷熱的不容易。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從小感情就好,現(xiàn)在又有了孩子,今后更要把小家經(jīng)營好。雖然來得突然,但也正是時候,我現(xiàn)在還有些力氣,可以幫你們帶兩年孩子。” 景行和肖揚這下直接囧了,這么坦然的接受這件事,還一點事都沒有的為今后打算到底是要哪樣啊。男人懷孕這種事真的很普遍嗎嗎嗎嗎…… 景行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媽,您,您就不覺得奇怪嗎?” 姜mama抬眼,一臉淡定,“再咋奇怪經(jīng)過二十幾年也沒辦法奇怪得起來了。” 肖揚撲捉到了關(guān)鍵詞,“嬸兒,您這話是啥意思?難道你知道有男人懷過?” 姜mama嘆了口氣,臉色黯然,“原本這些事并不打算告訴你的,可現(xiàn)在你走上了你爸的老路,也就不怕你知道了。” 景行和肖揚頓時倒吸一口氣,這八卦未免太震撼了些! 原來,景行并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女人生的,而是景行爸爸生的。當年景行爸爸挺著大肚子跑到鄉(xiāng)下,正好暈倒在姜mama家門口。姜奶奶是當?shù)赜忻慕由牛粌H會接生還會點土醫(yī)術(shù),一下就診斷出景行爸爸懷孕了。 這種事實在太驚世駭俗,景行爸爸來的時候正好是大晚上,所以瞞了下來不讓外人知道。直到景行爸爸順利將景行生了下來,養(yǎng)了一兩個月,這才對外說起。 而正是當時,姜mama和下鄉(xiāng)放電影的一個小伙子好上了,姜mama當時年輕,瞞著家里把自個也搭進去了。結(jié)果人家不過是玩玩而已,正巧那時候有個到市里工作的機會,直接跑了不見蹤影。可那時候姜mama才發(fā)現(xiàn)自個懷了孕,當時未婚先孕那可是會被唾沫給淹死。 姜mama不敢和家里人提起,細心的景行爸爸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姜mama當時不知所措,就跟景行爸爸如實道來。景行爸爸想著他帶著孩子也沒地方去,他也不可能再娶,干脆兩人假結(jié)婚,把這事給平了。 姜mama的異樣姜家人哪里瞧不出來,見景行爸爸愿意做這冤大頭,便是不做聲答應了,否則這事傳出去,他們姜家在村里沒法子立足了。景行從前一直想不明白,爸爸那樣豐神雋秀又有才氣的人,怎么會給人做了上門女婿,如今才知道原來有這樣的內(nèi)情。 景行爸爸一直很愧疚,覺得因為他才使得姜mama被人拋棄。當時他藏在姜家,后來又突然出現(xiàn),村里早就流傳出了風言風語。為此那男人還專門找了姜mama談話,詢問到底咋回事。 “你爸他就是心思重,所以才去得早。”姜mama一想起景行爸爸眼神里充滿憂傷,兩人雖是假夫妻沒有過實質(zhì)關(guān)系,但是這些年來相扶相持,那關(guān)系一句兩句說不明白。 景行沒想到自個的身世真相竟是這樣,怪不得爸爸眼里總透著憂傷,有時候坐在門口望向遠處好像在等著什么人一樣。問他只是摸著他的頭笑笑,好像通過景行的眼神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姜mama搖了搖頭,“你爸沒說過,我也沒問。不過后來我收拾你爸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張相片,是你爸和一個男人一起照的,我猜你另外一個父親應該是那個人。” 景行眼睛一亮,激動起來,“那張相片在哪?” “我把他放在老宅,就在你爸的遺像鏡框里。你爸等了那么多年,直到死也沒有等到。”姜mama哽咽起來,頓時紅了眼。“我和你爸命不好,又不會看人,結(jié)果都被人辜負了。好在你沒接了我們,揚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倆在一起你爹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景行的臉色很難看,他也沒能逃脫這個宿命,同樣所遇非人。既然誤會讓姜mama安心,那就繼續(xù)誤會下去吧。景行望了肖揚一眼,肖揚點了點頭,景行感激一笑,兩人無形中達成了默契。 “嬸兒,那大叔當年生景行的時候,是咋生的啊?”雖說此時的氣氛不太適合討論這樣的話題,可肖揚作為醫(yī)生,扔忍不住詢問。 姜mama的臉黑了黑,看了一眼景行的肚子,說話都含糊起來,“胎位不正,剖,剖的。” 肖揚摳著字眼鍥而不舍的問著:“您的意思是如果胎位正,可以順產(chǎn)?” 姜mama臉歪向一邊,掩飾自己的尷尬,“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景行爸爸到我們家的時候十分狼狽,身下都是血,景行差點保不住了,就連他爸爸也有危險。景行奶奶當機立斷開的刀,可那時候條件多艱苦啊,匆匆手術(shù)后遺癥也很大,這也是景行爸爸后來身體一直不太好的原因之一。” 肖揚摸了摸下巴,“那還是準備著剖好了,否則沒人會接生,出了問題更麻煩。景行奶奶現(xiàn)在在哪?她可以幫忙嗎,有她指導手術(shù)會更順利些,畢竟她有經(jīng)驗。” 景行奶奶現(xiàn)在雖然有八十多歲,可身體依然健朗,跟景行爺爺不樂意到鄉(xiāng)里住。老兩口現(xiàn)在在村里自己過活,隔三差五的姜mama就會回去一趟。 景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暗道:孩子,對不起,注定讓你活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里。 ========================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末章節(jié)點擊和收藏快4:1了。。orz,求收藏求打分!! ☆、第十章 梁昊權(quán)的心情非常糟糕,一個多月了或者更久,他的工作生活依然一團糟。明明不過是走了一個人,怎么就混亂成這個樣子。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從前他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上。景行都會把文件整理好,以及應對的方案,其中的優(yōu)劣都表明清楚,他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提意見就行。 哪像現(xiàn)在一切親力親為,梁昊權(quán)不由瞪了丁助理一眼,還是堂堂名校碩士生畢業(yè),不如景行一個學哲學的本科生。 丁助理看著梁昊權(quán)暗沉的臉色,再不似剛開始動不動腿肚子打顫,已經(jīng)有種開水不怕死豬燙的架勢。本來嘛,雖說他領(lǐng)了高薪,可他也不是三頭六臂,別的不說,有幾個特助能熟通四國以上的語言?就算是外語系畢業(yè)一般最多也只懂兩門外語。 工作上還罷了,生活水上也讓他事無巨細的全包,拜托,他是給梁氏打工,可也不是賣身給梁氏,要不要連老總的小弟弟也一起伺候。 丁助理沒想到的是,景行當年還真是這么干了,絕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特別助理。 也不是沒人提起,既然一個人完不成那么多任務,多找?guī)讉€一起負責不就行了。可人家梁總傲嬌得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死心只不過是離開了一個人,工作和生活都要接近癱瘓。 人資部莊部長曾對梁昊權(quán)說過,找做事的人容易,找個貼心為你著想,所有事情都以你為中心為你考慮的難。這世上能力強的人難找,而是那份心難尋。所以景行才會那么特別,難以復制。 梁昊權(quán)原本還不相信,可這段時間下來,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丁助理的能力他很清楚,已經(jīng)是非常不錯的了,否則李部長當時不會花重金挖來,也因此才能在極為挑剔的梁昊權(quán)身邊待了一個多月。但是和景行相比,依然不夠看的。不是能力,而是那份心。 “梁總,這是x省林云市糖廠的材料。林云市糖廠一共有十一個分廠,在林云市下屬的十一縣里。一般都是十一月中旬開始榨糖,現(xiàn)在收購雖然倉促了些,但總體來說利遠大于弊。” 梁氏集團旗下有一塊重要的產(chǎn)業(yè)就是糖果,雖然發(fā)展的時間并不長,卻已經(jīng)在糖果市場里占有一席之地,其利潤為梁氏集團總利潤的百分之十。梁氏集團涉及眾多產(chǎn)業(yè),包括能源、房地產(chǎn)、運輸、制造、酒店等等,糖果一項能獲得這么大收益是當初沒想到的。 當初梁氏涉及糖果行業(yè),只不過是因為梁老爺子一時心血來潮,其目的只是為了今后曾孫有糖吃。 梁氏糖果品牌發(fā)展迅速,但由于當年只以為小打小鬧許多規(guī)劃并不成熟。讓競爭對手鉆了空子,在原糖進貨渠道動手腳,使得梁氏糖果成本增加。因此梁昊權(quán)干脆從源頭掐起,收購糖廠自己榨糖制糖。 x省是個種植甘蔗的大省,財政收入之中糖業(yè)占了很重要的一個部分。x省的林云市這幾年糖業(yè)發(fā)展相對較慢,其原因源自糖廠內(nèi)部管理,當年的國企養(yǎng)了一堆蛀蟲,后來又惡性循環(huán)一直萎靡不振瀕臨破產(chǎn)。 其實林云市的土壤氣候條件非常適合種植甘蔗,甘蔗的質(zhì)量也非常好,出糖率很高。這個提案當初是景行做的,可后來因為一些事給耽擱了,直到原糖價格又一次被抬高,梁昊權(quán)這才想起有這么一件事。 “這么短的時間,新機器恐怕是來不及上了,出糖率會低上不少,甘蔗渣的處理也只能按照舊方法一樣浪費。但是我從他們的資料里折算了一下,依然會比直接購買原糖要省掉至少一半的價錢。最關(guān)鍵是,我們不用擔心環(huán)峰那邊做手腳。” 梁昊權(quán)掃了桌上的資料一眼,這個提案景行當時做得很完美,要不是當時發(fā)生了一堆的事,只怕現(xiàn)在機器都給換上了。 “用最快的時間把廠子收購,廠子的整合和領(lǐng)導班子的重組就按照提案上的來,市里政府那邊也趕緊聯(lián)系清楚。” “是。梁總,還有一件事。” “說。”梁昊權(quán)眼皮都沒抬,繼續(xù)處理手里的文件。 “剛才您開會的時候吳叔來電話,梁先生和夫人都從國外回來了,今晚家宴,請您務必出席。” 梁昊權(quán)頓了頓,看著桌上一大堆文件不由頭疼。原本還想今晚加班的,可吳叔專門電話召喚,這意味著非去不可。吳叔是梁老爺子身邊的老人,從小被作為梁爸爸的左右手培養(yǎng)著,哪曉得梁爸爸竟然去研究植物去了,對家中生意不聞不問。 吳叔便一直在梁老爺子身邊伺候著,原本吳叔的兒子吳庸也是想培養(yǎng)作為梁昊權(quán)的左右手,結(jié)果吳庸倒好學起梁爸爸研究植物去了,這些年跟著梁爸爸和梁mama一直在世界各地到處跑。 雖然沒正式認過,但是吳叔就跟梁老爺子親生兒子一樣是梁家的一份子,梁昊權(quán)和吳叔比跟自個到處跑的爹媽關(guān)系還要親密。 吳叔召喚必是梁老爺子又有事要吩咐,果然晚上家宴的時候,梁老爺子就提起梁昊權(quán)找代孕的事。 梁老爺子今年八十了,身子骨還十分利索,可脾氣依然暴躁。前些日子他一老伙計喜得曾孫,不停在他跟前炫耀,把他給嫉妒的。梁家雖然顯赫,可人丁一直不興旺。五代單傳就算了,到了梁昊權(quán)竟然還是個喜歡男人的。梁昊權(quán)公開出柜的時候,梁老爺子差點沒把他的骨頭給打斷。 可梁昊權(quán)跟梁老爺子一樣性子擰得很,寧可被打斷腿也不低頭。兩人僵持了很久,最終梁老爺子不得不低頭,誰讓他自個的兒子兒媳不爭氣就生了這么個寶貝蛋子,成天就知道胡跑,連人影都瞧不見。 “你喜歡男人我認了,我老頭子也不想你禍害人小姑娘。可你瞧瞧你現(xiàn)在多大年紀了,連個伴都沒找到,我跟你這年紀的時候,你爸都會上街打醬油了!”梁老爺子中氣十足,整桌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梁爸爸和梁mama一點沒有伸援手的意思,梁爸爸還火上澆油,“你爸我這么大的時候,你都上幼兒園拿小紅花了。” 梁老爺子瞪了梁爸爸一眼,“你給我閉嘴,就是你這上梁不正下梁歪,當初不多造點小人,今天搞得我們兩家都快絕后了!” 梁爸爸低著頭嘀咕,“這話不也在說你自個嗎。” 梁老爺子青筋都暴出來了,梁mama連忙把一塊紅燒rou塞進梁爸爸的嘴里,“少說兩句。” 梁爸爸這才消停下來,向梁昊權(quán)使了使眼色,兒子,愛莫能助啊。 梁昊權(quán)就沒想過他這不靠譜的爹能幫自己,對著植物久了,人都木了。 “那個左小佐怎么樣了?” 梁昊權(quán)愣了愣,心里黯然,“他只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和他沒關(guān)系。” 梁老爺子嗤了一聲,“沒關(guān)系你還給我頭腦發(fā)熱做了這么多糊涂事,要是有關(guān)系我們梁氏還不都讓你給送人了?” 梁昊權(quán)悶不做聲,左小佐是他心里一個結(jié),觸之不得,棄之不舍。 梁老爺子看他這模樣氣得夠嗆,他梁家怎么出了這么窩囊的子孫!不由吐出一句話“你既然喜歡男人,那就找知根知底的,我瞧吳庸不錯,你們兩干脆在一起湊合吧。” “噗——咳咳。”正往嘴里灌湯的吳庸直接噴得滿桌子都是。“爺爺,我哪里做得不對您可以批評教育,不能用這個來懲罰我啊。” “胡說八道,爺爺這是看得起你。”吳叔狠狠瞪了吳庸一眼,他雖然也被嚇了一跳,可唯老爺子是瞻的性格決定了他一切命令都盲目服從。梁昊權(quán)當年出軌,他家這兒子也跟著湊熱鬧,兩個人能湊一起也省得他們cao心。 吳庸瞟了一臉鐵青的梁昊權(quán),他雖然也不太直,可萬萬不敢招惹梁昊權(quán),他可不想下半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最關(guān)鍵的是,他和梁昊權(quán)一樣是個筆直筆直的一號。“還是看低我吧,無福消受啊。” 梁老爺子瞧兩人一副驚恐模樣,也知道這主意簡直是太餿了,假咳幾聲又道: “你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捐出jingzi,我有了曾孫以后,你以后隨便怎么樣都行。你的事我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了。” “爺爺,這事不急。” 梁老爺子一聽直接暴怒了,“不急不急!是不是我要進棺材了你才知道急?” “爺爺……”梁昊權(quán)一臉無奈,他對找代孕這件事總覺得有些膈應,他的孩子身上流著另陌生人的血脈,這讓他很難接受。 “要么去找代孕,要么你就給我正常了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你自己選吧。” 梁昊權(quán)此時儼然沒有平日在別人面前冷峻模樣,嘆氣道:“爺爺,我們當初約定我三十歲的時候再找的,現(xiàn)在我不是還沒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