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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輕輕揉著蜂鳥的羽毛,他手里確實有些底牌,但還是不夠。 不知道落雁城那邊,尋蒼會不會為他帶來好消息。 ** 落雁城。 賣書人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勉強稱得上體面的衣服,他伸出手:“阿涼。” 阿涼像個普通小孩子一般,額頭沒有了尖尖的角,紅瞳變成黑瞳,身邊沒有黑氣纏繞,他活潑地跳過來,拉住賣書人的手,仰頭喚道:“爹爹?” 賣書人牽住阿涼的小手,從狹窄的胡同走到熱鬧的街上,一步一步朝著廣林齋的方向走去:“阿涼,爹爹帶你去見不破哥哥和阿蘿jiejie好不好?” 阿涼眼睛一亮,差點跳起來:“真的嗎?好喔!” 賣書人走得不慌不忙,問道:“如果不破哥哥和阿蘿jiejie打起來,阿涼會幫誰呀?” 小孩緊皺眉頭:“他們為什么會打起來?” “爹爹是問萬一呢?” 阿涼一手握拳,苦思許久,下定決心,說道:“阿蘿jiejie好厲害的,不破哥哥會不會打不過?我有辦法了,我會告訴阿蘿jiejie不破哥哥救過我,讓他們不要再打了,如果他們非要打,我就耍賴抱住阿蘿jiejie,這樣他們就打不起來了!” 賣書人空余的另一只手揉揉小朋友的頭,輕聲說道:“那阿涼可要一定記得。” “嗯嗯,爹爹放心,阿涼記性可好啦!” 廣林齋。 尋蒼一言難盡地蹲在樓梯上磨牙。 一啄道人正在給無臉傀儡梳頭,聽著耳邊的磨牙聲說道:“不破的話你也帶到了,丹藥我也發下去了,堂堂狼王,干嘛非得在我這邊委屈窩著?” 尋蒼繼續磨牙。 要不是陸不破有事求自己,誰想在這待似的。 一個化神修士,正事不干天天給傀儡梳頭,把傀儡當祖宗供著,廣林齋亂成狗窩都不讓傀儡動手收拾,這個傀儡還沒有臉。 尋蒼活了三千年堪稱見多識廣百毒不侵也沒見過這cao作。 “篤篤篤。” 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 一啄道人忙著梳頭,動都沒動,對尋蒼說道:“肯定找你的。” 尋蒼懶得跟他爭辯,黑著臉打開廣林齋的門,只見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門外,尋蒼狼鼻子動了動,仿佛聞到什么不好的氣味,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問道:“找誰?” 賣書人拱手作揖,嘴角拉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們欲去后土城找陸不破陸道友。” 尋蒼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你們認識陸不破?” “嗐,這不是巧了,”賣書人一拍大腿,激動道,“我是陸不破失散三十多年的老朋友啊!” 第28章 不出陸衍所料,極致元素空間里儲存的劫雷并沒有支撐太久。 魔族來勢洶洶,任何事物都不能成為他們突破封印的阻礙,包括代表天道的劫雷。 黑與白的對峙逐漸分出勝負,黑氣濃郁到凝成實質,仿佛可以吞噬萬物,它們的呼嘯聲愈發尖銳,將威力越來越小的劫雷包裹在里面,直至連破碎的空間戒指也被腐蝕,無形的魔物們發出勝利的呼號。 半空中巨門的輪廓更加明顯,帶有詭秘氣息的紋路顯現出它們的真面目,僅存的封印仍不放棄,金色脈絡化作鎖鏈,極品靈石中的靈氣被急劇抽干,牢牢鎖住魔界之門。 “咳咳……”袁槊從昏迷中醒來,封印是使用后土城秘法,為此袁槊作為陣眼失去了一滴心頭血,修士的心頭血何其重要,所以袁槊才會逃跑不及,被壓在廢墟之下。 如果城主夫人沒有戴陸衍送的金簪,作為陣法中心最直接沖擊的接受者,兩個人不一定能完完整整活下來。 袁槊單手撐地,他個子很高,仍然需要仰頭才能看見那扇若隱若現的魔界之門。 一岳道人問自家兩個師弟:“還有辦法嗎?” 他的重劍作為正面防御并未撤出,此時被魔氣腐蝕得跟狗啃似的,好在重劍不是一岳道人的本命靈器,否則這么一通啃,一岳道人不死也殘。 一塵道人面色凝重,并沒有回答師兄的問題,轉而問貪狼長老:“天衍宗藏書萬千,貪狼師妹可有主意?” 貪狼長老的緊握拐杖,她梳得整齊的發髻有幾縷散落在肩頭,沒有空再盤起,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有是有,但封印大陣已到破碎邊緣,無論什么辦法,都只能暫時阻止,無法重新封印。” 神造化宗的上任掌門隕落之后,修真界再沒有一個大乘期修士。 有心無力。 破軍也嘆息道:“師妹說得對,而最后那個辦法,不到萬不得已……” “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眾人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城主夫人霍然轉身,她是與袁槊在天地見證下合籍立誓的道侶,后土城的一切對她開放,包括他們血脈中隱藏的秘密:“你……” 袁槊沖夫人的方向點頭,目光柔和地對袁持招招手:“阿持,過來。” 袁持光著膀子,強壯的青年扶住受傷的父親:“爹?” 袁槊從胸口拿出一枚令牌,珍之重之放入袁持手中:“我當時想托不破道友把后土令轉交給你,后來他說要我親自教會你什么叫責任,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袁持是個二傻子,不代表他聽不懂言外之意,他長高以后,很少再像小時候那樣撒嬌,因為后土城的同伴們會說他還是個吃奶的孩子,不配做少城主,沒辦法守護后土城,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下令牌,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父親,袁持不會組織語言,難得開始耍賴,把后土城的令牌推拒出去:“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