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半空上裴瞻豎起耳朵,與有榮焉挺起胸膛。 不愧是我徒弟! 批完卷子,陸衍把玉簡各自還回去,亮出小黑板準(zhǔn)備講題:“聽課聽課,做完題當(dāng)場消化,下次考試犯同樣錯誤一道題抄一百遍聽見沒有!” 弟子們吼得超大聲:“聽到了!” 陸衍的課講究深入淺出,他沒有什么架子,一邊講一邊用黑板演示,所有題從里到外講得明明白白十分透徹。 文曲靜靜聽著,神色愈發(fā)嚴(yán)肅。 若說他剛剛對這樣一點的小孩有所懷疑,現(xiàn)在全部化作滿滿的敬意。 世上果真有天縱奇才。 下課后,弟子們一個接一個下山,只剩下三個妖修和陸衍。 陸衍慢悠悠收起教材,在尋蒼的提示下抬頭,漫不經(jīng)心說道:“幾位,聽課收錢。” 文曲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恍惚中看到里面有萬千光影交纏,他顧不得什么,率先落下,鄭重行禮:“天衍宗所屬,請求論道。” 陸衍疑惑:“你是?” 文曲僵住。 哦,他忘了,師侄是個真小孩,不一定聽說過天衍宗。 文曲只感覺一顆玻璃心,嘩啦一聲,又碎了。 第16章 早年修仙界還景氣的時候,宗門林立,百家爭鳴,大道萬千,各自持一。 修士入道后自當(dāng)堅定道心,如果遇上跟道心完全相反的理論,而自己又把持不住,久而久之怕心魔潛伏影響道途,所以就有了論道。 身著道袍,開壇焚香,周圍有大能坐鎮(zhèn),以示鄭重。 煢顧峰。 陸衍穿著如往常一般的白色道袍,盤腿坐在講課時常坐的大石頭上,視覺效果看起來稍微高一點,他從儲物袋中拿出幾個蒲團:“來者是客,別客氣,鶴年!” ——而現(xiàn)在,沒有開壇,更沒有焚香。 天衍宗三人珍之重之地請出只有在大禮之時才穿的道袍,每一件道袍背后都繡著他們各自代表的星象,頭發(fā)整整齊齊束起,端的是氣勢恢宏,道意昂然。 鶴年第一次見到這種大事,秉承著氣勢不能輸?shù)脑瓌t,雄赳赳氣昂昂板著臉把蒲團一一放在天衍宗三人面前,揚著腦袋,震聲一吼:“請!” 開玩笑,三個加起來快一千歲的欺負(fù)他家小祖宗,不要臉! 皎如煙尾巴化成雙腿,一頭海藍(lán)色的長發(fā)扎起來,露出精致的面容,鬢角各留下一捋卷卷的貼在兩頰,更顯得雌雄莫辨,他吐氣如蘭,笑吟吟唱白臉:“幾位遠(yuǎn)道而來不要介意,算起來,阿年還小,有失禮之處,萬望見諒。” 深海有鮫人,聲音如泣如訴,月下而歌,捕獵食物。 陸衍跟發(fā)現(xiàn)新商機似的,望向皎如煙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皎如煙被陸衍看得發(fā)毛:“怎么?” 陸衍道:“一會兒你唱首歌我聽聽,這么好的嗓子,不發(fā)唱片太可惜。” 皎如煙:“……” 唱片又是什么? 天衍宗那邊,心態(tài)第一穩(wěn)的貪狼在蒲團上做好,拐杖橫在腿上,她戳戳中間的文曲,嘴唇翕動,傳音道:“師兄,你還好嗎?” 文曲他,確實算不上好,但勉強能穩(wěn)住。 不好的應(yīng)該是破軍。 天衍宗七位長老,文曲居長,是宗門核心;貪狼居幼,是宗門武力值最高的一個;破軍不上不下,脾氣最差,受不得一點激。 破軍一張臉又黑又臭,他向來看不起妖修,此時兩只小妖膽敢如此囂張,簡直是欺人太甚:“我等誠心前來論道,結(jié)果任由妖族胡亂插嘴,貴宗就是這樣待客的?” 比臭臉還沒有物種能比得過尋蒼,狼王懷里有一只雪白皮毛的兔子,此時在狼爪下瑟瑟發(fā)抖不敢亂動,尋蒼腦袋一歪,粗糙的鬢毛蔓延臉部,尖牙銳利凸出唇外,低低從嗓子中擠出一聲狼吼。 本相畢露。 破軍:“……” 破軍恨恨閉嘴。 神造化宗不能干涉論道,妖族卻沒有顧忌。 一塵道人、一問道人、裴瞻坐在一排,沈夢機和拂衣跟海陸空三兄弟坐在一塊,神造化宗諸多有空沒空的弟子們齊聚煢顧峰,來見證這場論道。 一方是神造化宗入門不到一年的五歲弟子。 一方是天衍宗輩分頗高,執(zhí)掌宗門的長老。 以一對三。 破軍憋了好久,率先發(fā)難:“敢問不破師侄,此卷玉簡可是你所著?” 陸衍點頭后又搖頭:“不只是我,宗門有諸多幫助,都是大家的功勞。” 破軍不屑一顧:“妄窺天道,你可知罪!” 陸衍恍然大悟,抱拳說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閣下就是天道。” 破軍吹胡子瞪眼,完全沒料到陸衍會故意曲解倒打一耙,干脆一甩袖子:“黃口小兒!” 一旁觀戰(zhàn)的一塵道人磨磨牙,已經(jīng)在想怎么套破軍麻袋了。 陸衍混不在意,笑道:“閣下既然不是天道,又是從哪定我的罪?” 破軍再傻也知道是被眼前的小孩擺了一道,他把玉簡攤開,絡(luò)腮胡向四周炸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中億萬變化,從混沌初開,到人族鼎盛,我天衍宗觀星辰運轉(zhuǎn),從不敢妄言法則,符文陣法溝通天地,獨一無二,你僅僅入道不足一年,所寫玉簡不過是小兒伎倆,流傳出去,只會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