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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秦景然低頭,撇了撇嘴,小聲道:“我都十五了,別把我當小孩子啊。” . 晚宴進行到一半,舞姬們剛表演完,外面的宮人就進來稟報,說是可以觀賞煙火表演了。 每年宮里的煙火表演都是一絕,宮里的貴人們,宮外皇城附近的百姓們都會來觀賞煙火表演。 于是一行人移步閑月閣東側那個巨大的觀景臺,觀景臺面積大,觀賞位置也很好,一向是宮里欣賞觀景表演的極佳之地。 不過宮里觀賞煙火的最佳位置其實是御花園的那個極高的眺望臺,只是那望臺極高,一般人不敢上去,而且面積也不夠容納這么多人,才被閑置下來。 郁寧還是第一次來觀景臺,不禁覺得新奇,從這里眺望不遠處的宮殿,紅瓦飛檐,亭臺樓閣,高低錯落,是很新奇的感覺。 “站好,一會兒掉下去朕就把你的尸體扔去亂葬崗。”秦睢表情不耐地拽了下郁寧的后領子。 郁寧這才發現自己半個身子都貼在欄桿上了,他回身站定,心有余悸道:“多謝陛下提醒。” 秦睢薄唇輕啟:“蠢笨如……” “陛下快看!”話還沒說完,手臂就被郁寧抱住,秦睢一愣,垂眼看著眼前的郁寧,卻見他目光盡數被眼前巨大的煙花吸引。 漆黑明亮的眸中倒映出絢麗的色彩,郁寧仰著臉,唇角不由溢出淡淡的微笑。 四周響起眾人的驚呼,秦睢卻依舊能聽到郁寧的呢喃:“真漂亮啊……” 秦睢沉默,旋即嗤笑一聲:“沒見識。” . 天邊明月高懸,晚宴結束時已經很晚了,宗親們四散而去,不過榮親王一家卻是留在了宮里。 是宣太后親自吩咐的,她一向親近秦景然,這次許久未見,自然把人留下來問話。 不過秦景煥卻不愿留下來,自己回王府里了。 秦睢中途去勤政殿了,郁寧自然回甘泉宮,臨走時他看著御輦旁的李魚,不禁疑惑:“小林子呢?” 李魚目光慌亂一瞬,含糊道:“小林子回甘泉宮去讓宮人做夜宵了,殿下這時候有點餓了吧?” 郁寧恍然:“這樣啊,那我要吃云片糕。” “是。” 回到甘泉宮,郁寧聽說云片糕正在做,便先去沐浴了。出來時云片糕剛做好,卻依舊不見小林子的身影。 郁寧:“小林子呢?” 往常天天在自己耳邊絮叨的人此刻突然不在,他還真不習慣。 李魚抿了抿唇,“小林子……去忙別的了。” 郁寧目光落在李魚表情不自然的臉上,繼而望向四周宮人,終于覺出不對味來。 郁寧:“是嗎?讓他先過來一下。” 李魚說不出話來,只好一個勁磕頭。 郁寧望著李魚,嘆了口氣:“能瞞我多久呢?” …… 一刻之后,小林子低著頭,一瘸一拐地跟在李魚身后走過來。 小林子抬頭,目光躲閃,露出鼻青臉腫的一張臉:“殿下……” “這是誰干的?”郁寧看著小林子臉上鮮紅腫起的指痕,一雙清亮的瞳眸里第一次浮現出憤怒的情緒。 這是下了多重的手,才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奴才、奴才沒事了。”小林子慌忙磕頭,目光苦澀:“是奴才自己不小心磕的,殿下您不要再問了……” 且不說郁寧會不會自己一個奴才出頭,更何況他一個奴才,惹得榮親王府與皇后不睦,陛下和太后知道了將他殺了也不一定。 “你當我傻的嗎?”郁寧氣的拿不穩手中的杯子,他站起來,湊上前看了眼,語氣又軟下來:“上藥了嗎?” 小林子低著頭,囁嚅著開口:“剛剛敷了藥,過兩天就可以伺候殿下了。” “先養好身體再說吧。”郁寧心情極度糟糕,他看向一旁的李魚,沉聲道:“你說。” 李魚也是沉默。 “你若不說,明日我就去請陛下查這件事。” 看了一旁小林子的臉,李魚咬咬牙終于開口:“是小世子……” 一炷香后,郁寧終于知道來龍去脈。 原來是安排不當,誤給秦景煥上錯了酒,惹得秦景然不快,問了人之后便將小林子喊過去教訓了一頓。 郁寧面沉如水。 這何止是在教訓小林子,更是殺雞儆猴,做給自己看呢。 他雖不知道秦景然為什么會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成見,可他已經傷害到他身邊的人,郁寧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小林子此刻又出聲:“殿下,要不奴才先下去……” “不用。”郁寧此刻突然鎮定下來,他轉頭望向小林子,目光沉靜:“待會兒陛下來,你伺候殷勤些。” 甘泉宮難得陷入一片死寂,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宮人進來通傳,說是秦睢來了。 郁寧眼眶一瞬間就紅了,他使勁兒揉了揉眼,好讓眼圈更紅,接著才起身出去迎接。 “見過陛下。”郁寧上前行禮,接過秦睢的大氅遞給宮人,聲音齉齉的。 秦睢腳步一頓,彎身看向郁寧,見他雙眼紅腫,眉峰微挑:“呦,還哭了?” 郁寧吸了吸鼻子,偏過臉去,聲音有種強撐著的鎮定:“是陛下看錯了。” 秦睢目光掃過一旁的小林子,想起剛剛暗衛的報告,便也猜出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