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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上留著無數的戰損痕跡,朱雀刀頭?更被暗血染透,此刀幾任主人皆為益州勇悍猛將,只是?這刀煞氣過?重,持刀之人,竟無人能久活。 也正因如此,張知隱方才?刻上“長命無絕”四?字,只望能壓住此刀煞氣。 誰知…… 長命刀靜靜橫陳,張知隱抬起手想觸一觸這柄彎刀,指尖卻被冰寒的刀身刺得一痛。 張知隱盯著這柄刀,愣神片刻,忽然?又要?起身,常歌忙道:“知隱,你……” 張知隱已?歪歪斜斜站起:“我要?去看他一眼。” 他站起來才?發現,左腿不知何處受傷,整條腿木然?,幾無知覺。他腿上緊緊纏著木板,剛跨出一步,整個人朝旁邊一歪,好在常歌出手將他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張知隱執拗著還要?起身,常歌無法,只得大聲道:“別去了!” “定山……我焚了。” 張知隱輕輕一頓。 “他……怕你看到了傷心,彌留之際,要?我當下將他焚了。” 張知隱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手冰得嚇人,力道更是?大的驚人:“你說什么?” 常歌眼眶微紅,低頭?哽了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常歌死命抑了抑情緒,方才?低聲道:“鎧在你身上,他護著你大半,你……受的只是?些小傷。他……” 常歌偏過?頭?,將手中的長命刀塞進?知隱懷里,“你……拿著吧。” 他輕緩拍了拍知隱的肩。 “他在何處。” 張知隱強抑著鎮定道,“……我要?去看,定要?去看,焚了……焚了也該有?些痕跡。”他強拖著左腿,又要?朝外走,左胳膊卻被死死拉住。 常歌避開他的眼神:“我……帶你去。” 張知隱這才?松弛下來,常歌剛朝前挪了一步,他的脖頸忽然?朝后彎成個優美的弧線,而后整個人朝下一軟,倒在地上。 張知隱被嚇得一驚,而后當下朝外喊道:“醫官!” 門嘭一聲打開,益州軍醫慌忙小跑進?來,一見地上倒著的不是?張知隱,居然?是?常歌,懵然?片刻。 “愣著作甚,快過?來!” 張知隱有?腿傷,壓根搭不上勁,他們又喚了幾個益州兵士進?來,七手八腳將常歌挪至床榻上,張知隱坐在一側木椅上,迅速整理神思,這當是?冰魂蠱毒毒發,他著急道:“快,快去長安請先?生!不,先?去請穎王!” “是?!” 幾名益州士兵當即便要?出門,聽得門口一聲“先?等等!” 木門一推,一位醫官打扮的少年閃了進?來。他朝張知隱行?禮道:“吾乃常歌隨侍醫官白蘇子,請先?讓我一診。” 白蘇子坐下,將常歌左袖一拉,常歌的胳膊竟已?白至發紫。 白蘇子呼吸一滯。 * 常歌轉醒的時候,室內并沒點著燭火,隔著紙糊的木窗,室內如映雪般微明。 他稍稍動了動手指,床頭?的濃影瞬間一動,白蘇子惺忪著眼抬頭?,呆著反應了會,立即出聲制止:“別動!” 常歌依言躺了回去:“我迷了多久?” 白蘇子道:“兩個時辰。” 常歌這才?發現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毫針,稍一動胳膊,所有?細如蚊子腿般的毫針都跟著哆嗦。 他被逗得發樂:“松樹原是?這個感受?” 一時間,白蘇子不知是?該說他樂天還是?該批評他不上心。 常歌晃晃手腕,手腕上的銀針亦是?跟著抖,他玩了一陣子,在白蘇子爆發前夕停下,看似淡然?問:“不是?一直以銀針抑著血脈不讓逆行?么?我也有?數個月并未發作寒毒了,怎會忽然?再行?發作?” “這事我還要?問將軍。失禮了。”白蘇子隔著錦帕,將常歌的內腕稍稍翻出。 他的手腕內側仿佛是?雪白的紙張捏的,皮下的血脈和紫色瘀斑清晰可見,仿佛稍不注意,內腕的皮膚便要?破裂。 常歌若有?所思:“我記得上次看還不是?這樣的。” 白蘇子將他的手腕緩緩放回去:“上次,是?什么時候?” “我想想……”常歌竭力回想一番,“……吃羊rou那次。展從伯送來的蘇尼特羊,你記得么?” 白蘇子依稀回想起來,那次潁川公主、幼清景云都在,難得忙里偷閑聚了一次,那之后便因為疫病之事忙里忙外,半點閑工夫都沒有?。 白蘇子皺眉:“那不是?大半個月之前!” 見他嚴肅,常歌似乎也體會出些許嚴重性,斂了嬉笑?神色,問道:“怎會忽然?擴成如此?行?針,還有?效么?” 白蘇子一瞬間想說什么,他目光閃了閃,最終低聲問:“你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么至陰至寒的東西,或者……去過?什么很冷的地方?” 第108章 弒父 “誰告訴你,是我弒父?” [一更] 常歌認認真真回想?片刻:“沒有。”過了會他又補充道, “藥王谷那個山洞算不算?那應當是最近我去過最冷的地方了。” 近來漸漸入暑,即使是秦嶺深處都熱得厲害,陰寒之?處倒是真的不多。 提到藥王谷,白蘇子的手指顯著顫抖了一下, 他趕緊掩了過去, 低頭道:“那個……應該不算。當日如果有影響, 你當立即發作,應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