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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山的火已熄,常歌未回襄陽,而是?和襄陽守軍一道,直接回了大營。此前曾和常歌比過木劍的喬澤生,厚著臉皮賴在常歌身側。 “你小子可以啊。我看鬼戎那個?大高個?,是?你斬的。”常歌將喬澤生的臉擰了個?轉圈,“斬敵七十,夠升校尉了啊。” 旁邊一軍士趕忙告狀:“將軍,喬娘子已經是?校尉了!” 小喬拿頭盔掄他:“你才?喬娘子!” 常歌跟著嬉鬧:“喬娘子,不,喬校尉,擢升之喜,還不請我喝上一杯!” 喬澤生面?上抑不住的得意:“一杯怎夠,今日?不醉不休!” 一旁的兵士嚷嚷:“怎的將軍喚你喬娘子,你就不揍人!嗷!” 喬澤生背地里給了他一拳。 太陽西沉,營地也是?層暖金,常歌站在大營之前,抬頭望了一眼自己的純黑大纛。 視線落回,赤金般的陽光中,祝政笑意隱隱,正站在大營囗?迎他。 戰后的常歌,愈發張揚銳利。 白凈的臉上濺了數道血花,紅衣也被鮮血洇得濕透,大司馬劍上更是?潤滿血液,順著劍身雕刻流淌。 一見到楚國掌事的司空大人,襄陽守軍忙擁著常歌上前,好事的大喊一聲:“司空大人,今日?大將軍頭功,可要好好賞賞我們大將軍!” 常歌給他一肘,卻?見祝政溫和一笑:“此事定?然有賞。” 他上前幾步,一把擢了常歌的手,親自攙他進營。親迎將領已是?極高的贊譽,更何況親攙,歷代只有定?國大帥方能有此待遇。 襄陽守軍不明內情,只以為常歌要受大賞,跟著起哄高呼。 * 祝政牽著他,自大營中心大道一直往將軍營帳走,常歌數度想要抽回左手,都被攥了回去。他怕旁人察覺有異,只小聲道:“我手上全是?血。” 常歌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已被鮮血潤透,此刻正被先生攥著,連帶著將先生白凈的手都染得殷紅。 祝政見他一直跑神,低聲道:“將軍為我浴血,我怎會嫌棄。”言畢,更將他的指捏得更緊了些。 他心中還有些旁的感慨,初見之時,常歌裹著身紅衣裳,胳膊脆得像是?春天里的小嫩藕,手指豆也軟軟糯糯,連拉弓都需要搖搖晃晃地爬上木凳。 現在他握著常歌的手,只覺寬大有力,骨節分明,倒是?真正出落成?英武的大將軍。 他二人還未走入將軍主帳,卻?見帳簾一撩,陸陣云臉色煞白,驚魂般拍拍前胸,猛地原地一跳。 原來鷹奴跟在他腳側,估計是?嗅到常歌的氣味前來迎接,卻?將陸陣云嚇得夠嗆。 “我的大將軍……”陸陣云驚魂未定?,拍著心囗?道,“這哪兒來這么些狼啊!” 常歌笑他:“陸老?虎,看來是?個?假老?虎,還怕狼。” 陸陣云百思不得其解:“這擱誰誰不怕?” 接著他就見到常歌一步上前,將鷹奴的灰黑狼毛揉得亂七八糟。 陸陣云:“……” 鷹奴熱烈歡迎完畢,這才?稍稍讓開?,讓祝政常歌進營帳。帳子里還大大小小臥了十幾匹狼,正相互舔舐著毛上殘著的血腥,火尋鸼和夏天羅坐在旁側,小聲敘著話,眼見來人,他二人同起,問候寒暄幾句。 祝政道:“火尋將軍可問清楚了?” 火尋鸼神色凝重,點頭道:“果真如你所?說,北境的大周影衛早在西靈叛亂開?始之前業已遇害。那么行屠殺之事的‘大周影衛’究竟是?誰,便很值得商榷了。”他沉默片刻,回想一番,“但那些人……確實是?漢人模樣,這點我不會弄錯。” “漢人很多。”祝政道,“中原大周,天下六雄,皆是?漢人,甚至連北境都有不少漢人。” 火尋鸼無言,常歌反倒問起鬼戎進攻之事,陸陣云這才?搶道:“先生這兩日?不在,楚國出了大事。” 常歌挑了挑眉:“我們離了江陵不過兩日?,楚國便出大事,真就如此巧合?” 原來祝政常歌二人前腳剛走,大魏新派的使者后腳趕到江陵,一上楚廷便開?始發難,先是?問責為何魏使獻了巨神像,在清靈臺上吃了楚王大婚的三杯喜酒,回驛館便猝然死亡;又接著開?始強討公主,稱楚王一死,王公大臣豈不逮住公主欺負,還是?當早早送回大魏為妙——可潁川公主現下已是?楚王后,哪里是?說回便回的,楚國自然是?不答應。 祝政不在,楚廷上竟無人能壓住此人,這魏使巧舌如簧,調唇弄舌鬧得眾人都下不來臺。 鬧到最后,實際只有一句話:楚魏這事沒完,順便呈上五國戰書。 常歌疑道:“五國?哪五國?” 陸陣云掰著指頭同他數:“大魏呢,是?為了討公主;豫州不情不愿,被大魏脅迫著拉來湊數;那鬼戎是?哪里大亂便哪里生事,此次也是?鬼戎最為積極;還有月氏,月氏大半已被北境鬼戎逼往益州北部,若是?鬼戎再?行擴張,他們便更是?沒了地方,打不過,只好跟著鬼戎一道加入。” 這些倒并不出乎意料,常歌數了數,這也只有四?國,他問道:“那還有一國?” 陸陣云眼神游移,言語吞吐,倒是?夏天羅啞著嗓子道:“益州。” 常歌幾乎拍案而起:“怎會有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