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四處碰壁之后,她決定自己調查。 她獨獨一?個小姑娘,沒權沒勢,連船都沒有,何談去江中?尋找jiejie的蹤跡。正在犯愁之際,她偶然見著江陵城貼征兵啟事,頓生一?計。 若她入了?水軍,一?來她便有了?船,日日在江上行?走也方便許多;二?來萬一?有了?什么河伯搶新娘的線索,也可以?迅速獲知。 她賣了?祖傳的金釵,換了?四枚和察當?千,賄賂了?選察的官員,這才混進了?楚國水師。她在船上蹲守數月,日日聽得江心?有人歌唱,卻始終摸不著入口?。 終于有一?次,她親眼見著一?艘行?跡可疑的鬼船,當?時向天晴不管不顧,直接跳水追了?過去,她遇上江中?亂流,險些溺亡,幸虧被一?貴人相救,才死里?逃生。 認罪書后面,向天晴將燒船之罪認了?個干凈,卻說不知救她的貴人究竟是誰。 向天晴說那人見她之時,一?直遮著紗幔,從未以?真容示人,不過看身形,當?是一?翩翩公子。 常歌讀得生氣,將認罪書摔至身前書案上,險些將茶壺砸翻。 “先是有人運尖果玩貓膩,后是二?品大員捏著珍瓏繡球,這個小不點又為了?找jiejie從軍。”常歌氣悶道,“今日這船上,可真是一?出好戲!” 祝政專注地盯著他的傷口?,看似淡然道:“或者,這幾件事,本是同一?件事呢。” 常歌看他一?眼。 祝政提點道:“姜懷仁。” “姜懷仁是吳國長史,他混入江盜,定然不是臭味相投那么簡單,約莫是為了?查什么線索。珍瓏繡球露出之時,他一?眼認出,顯然,繡球賭坊和江盜尖果,有脫不開的關系。至于向天晴,她丟的jiejie是河伯搶去的新娘,而江盜運送的也是女子,所以?這三件事看似互不關聯,其中?草灰蛇線,件件關聯。” 常歌頷首:“先生說的有理。” 他一?夸,祝政手上一?顫,不知絆到了?傷口?哪里?,扯得常歌眉頭一?蹙,祝政更是慌忙收了?手。 常歌坐在榻上,祝政為了?清理傷口?,就躬身湊在他身前。二?人距離極近,甚至祝政一?低頭,就能吻到常歌的眉眼。 眼下祝政一?語未發,停了?手,只定定注視著常歌,眸間更是溫存又復雜。 二?人對視片刻,氣息溫和相錯,空中?更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浮動。 還?是常歌先瞥開了?目光,垂眸戲謔道:“看我干嘛,看傷。” 祝政還?真就溫和斂眸,看向他露出的小半個胸膛。 常歌本同幼時一?樣,生得皮膚白透,肌骨勻停,紅衣裳一?擁,像塊白透的甜玉,可十數年?下來,這片白玉般的胸口?,卻大大小小遍布傷痕,有的是清淺的擦傷,有的卻深而縱長。 奔波征戰給他留了?無數傷痛,更將這些痛楚磨成疤,盡數印刻在他的軀體上。 祝政低頭,強迫自己只專注于手頭上的事。 常歌見他指尖發顫,輕聲?調笑?:“……破這么大點皮,你也怕。” 祝政聲?音一?沉:“當?然。” 常歌一?笑?,似是不解。 祝政依舊顫著為他上藥,刺穿他左肩的利劍過于鋒利,那傷痕再深半寸,便能見著白骨。祝政一?時心?酸,不慎將藥粉多倒了?許多,沾得常歌滿衣都是。 這傷藥還?用丁香調了?香氣,又幽又淡,瞬間溢得滿榻都是。 祝政急著清理,手上無比忙亂,常歌卻放松坐著,懶懶笑?道:“先生啊,還?是見少了?。” “常歌!” 祝政突然打斷了?他,直直瞪了?過來。他霜雪似的面容上籠了?一?層薄怒,連眸光都顯得愈發明亮。 常歌低下頭,沒接話,只覺得祝政的目光寒冰一?般銳利。 他二?人僵在此刻,過了?許久,祝政才有所軟化,沉默著動作起來,繼續為他包著傷口?。他將一?指寬的繃帶覆住創口?,攀過常歌左肩,繞后背一?圈,再橫向繞過胸膛,用以?固定。 祝政貼得極近,那紗布繞過后背之時,他呈著一?虛攏的姿勢貼著常歌,溫涼的發絲更柔緩地落在常歌肩上。 祝政一?語未發,沉默著為他扎了?一?道又一?道。 傷口?包好的時候,祝政終于平靜不少,他纏上最后一?道繃帶,在常歌左肩處,以?指尖挽下一?個平整的結。 扎好后,祝政似乎低頭看了?會他。常歌卻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祝政的聲?音自上方飄來,語氣壓得極低:“我可真恨你。” 常歌斂眸,唇角一?勾:“知道。” 祝政將手中?的紗布猛地一?丟,將他狠狠壓在了?床上。 第47章 暴雨 行從癡起,癡是行緣。 [二更] 大雨落下。 雨珠子, 怒淚般砸入江中。 床沿原本置了個木藥箱,祝政壓上來時過于急切,絆得藥箱晃晃悠悠,險些要?倒, 常歌眼疾, 迅速出手扶住了藥箱, 他身上一?重,被猛地被抵死在床榻上, 藥箱當即脫手, 嘭一聲砸在了地上,藥品七零八落灑了一?地。 祝政以全身心的重量遏著他,常歌的身體當即緊張繃起, 但他緊實的肌rou反倒給了祝政鼓舞,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祝政的身體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