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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街使?”太玄觀中一個道童見到裴景行,連忙迎上來。 “裴街使是來找蘇道長的么?蘇道長今天一大早便外出了。” “不是,我是來找一個叫張慧的道童。”裴景行張望了一圈,“今天太玄觀里怎么這么多人?” 道童壓低聲音道:“裴街使應該知道這兩天西京里不少孩子丟了的事情吧?這些人都是來請觀中道長們做法,替他們找那些孩子的下落。” “哦?”裴景行追問道,“可有下落。” 道童搖搖頭:“找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耗費不少精力呢。很多道士寧肯收妖捉鬼,也不愿意去找人。” 裴景行想起自己剛認識蘇衍那會兒,蘇衍便替自己找到李老道的下落,又問這道童:“為何?” 道童回答道:“鬼不得留在人間,害人的妖必遭天譴,所以道士們捉妖驅鬼是替天行道。但人乃萬物之靈長,又豈能讓他人輕易計算呢?所以啊,一般道士只能算出一個人的大致方位,并不能找到那個人真正所在之地。” 裴景行想起蘇衍那幾只蝴蝶,莫名有些不安:“如果真要找呢?” 道童又回答道:“這就要看那位道士的本事了。本事夠的,只是多耗費一些精力,之后休息幾天就好了。但如果本身本事不夠還硬逞強的,貿然行事,之后必然對身體有所損害。” 裴景行回想這幾個月來,蘇衍活蹦亂跳的模樣,算是放心了,繼續說起正事:“那張慧呢,張慧在觀中么?” 道童搖頭道:“張慧他早上也出去了,好像是蘇道長救下來一個孩子,便拜托他把孩子送回家去。” 裴景行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道童又說:“裴街使客氣了。不知裴街使找張慧有什么事,等他回來,我也好告訴他。” “沒什么,我晚間再過來一趟。” 裴景行在太玄觀撲了個空,他想起正好太玄觀附近就有兩家染坊,不如先去那兒看看,運氣好的話,保不定能碰到張慧。 如今正是下午,路上人并不多,裴景行走在路上,突然聽到一墻之隔的坊內有毆打聲傳來。 “小兔崽子,你還敢跑!剛跑的不是挺得意的么?啊!現在怎么不跑了?” 有人啐了一口,斷斷續續地罵道:“你們……你們搶孩子,我……我要告官去!” “呦呵,還敢告官?”先前那人又罵道,“我倒要看看,一個死人是怎么告官的!都給我上,打死了扔河里喂魚去!” 裴景行聽到這,快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現什么入口。 此時,坊內已經響起拳打腳踢的聲音,裴景行連忙后退幾步,隨后快速跑向有兩人多高的墻。他一腳踩在墻上,借力向上一躍,另一只腳隨后跟上,如此反復了三四次,他整個人便趴在了墻上。 坊內的人察覺到動靜,抬頭見到裴景行,有幾個人立刻撒腿要跑:“快,快跑,金吾衛來了!” 裴景行一躍而下,護在墻角被打之人的前面,拔出橫刀,厲聲喝道:“金吾衛在此,誰敢作亂?” 另外幾個人也醒悟過來,轉身要跑。裴景行快步追上,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肩膀,稍一用力,那人便吃痛地喊了出來,膝蓋一彎,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這時,其他人已經趁亂往四面八方逃了,裴景行再想追,已經是追不上了。 他將人雙手反剪在身后,押著人走到被打之人前面,說道:“沒事了,你還起得來么?” 縮在墻角抱著頭的人點點頭,扶著墻慢慢站起來,露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來。 “裴街使?” 此人和蘇衍的年紀差不多,裴景行卻并沒有見過他,當下問道:“你是誰?” “我是太玄觀里的道童,叫張慧,曾經見過裴街使。” 張慧? 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么! 裴景行驚訝之余,手中的力道小了三分。本被他束縛住的人趁機用力,掙脫開裴景行的鉗制,轉身便朝著裴景行天靈蓋重重打下! 裴景行反應極快——對方剛一掙脫,他就有所警覺。他一個側身躲過,橫刀出鞘,直接架在這人的脖子上。 橫刀在這人的脖子上切開了一條口子,雖然還不至于流血,但那森森寒氣卻讓此人不敢輕易動作。 “怎么,沒膽了?”裴景行掃了眼張慧,問道:“有帶繩子么?” “沒有,但是有衣服,就是爛了點。”張慧連忙撿起地上一件破爛的衣衫來,似乎是一件道袍,應該是張慧今日穿的,被打的時候破了,掉在地上。 “把他雙手綁上。” 等張慧將這人雙手反綁在身后,裴景行才收起橫刀,代替張慧站在此人身后:“當街毆打百姓,牛國公真是好家教啊。” 被綁的人和張慧俱是一驚,后者驚問道:“裴街使的意思,這個人是牛國公的家仆么?” 裴景行一邊押著對方往該坊武侯鋪的方向走去,一邊問張慧:“我問你,你最近可得罪過什么人?” 張慧搖頭道:“我雖然沒什么本事,但總知道什么叫老實本分,偶爾和觀中其他道童吵架是有的,但并不是什么大事,其他的,便沒有了。” “那我再問你,你家中可有大筆錢財?” 張慧還是搖頭:“不瞞裴街使,我自幼便沒了雙親,其他親人也從未聽過,還是當年的鄰居可憐我,送我來太玄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