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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戶》作者:我想吃ròu【完結 番外】 文案 所謂女戶,便是戶無男丁,女人做了戶主。 但凡這樣的人家,有個兒子還好,待到兒子長大成人,也就與大家一樣了。 若不幸再沒個兒子,只好再招一次贅婿。 憑你花容月貌、本領通天,不到走投無路,也沒什么好男子肯入贅。 這是一個出身略少見的姑娘從容成長的故事。 莫笑女兒癲,莫笑女兒狂,世上的事qíng本荒唐,我也只有荒唐對荒唐。 我還是略萌原來的文名,又改回來(遁,不許打臉 第一個非重生非穿越坑來啦~ 搜索關鍵字:主角:玉姐 ┃ 其它:女戶姓氏 編輯評價 玉姐爹是贅婿、外公是贅婿,母親是獨女、外祖母是獨女,她自己也險些兒要成了獨女再招個贅婿。虧得老太公慧眼識英尋了個好孫婿她爹,揀著個迷路的好老師她先生。才一路磕磕絆絆熬到她爹歸宗又考了科舉,她娘為她生了個弟弟,她方不用招贅了。哪料得父親竟有身世之迷,未婚夫又要被過繼,這日子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本文仿明清話本口吻,語言簡潔生動,人物鮮活,古色古意,撲面而來。沒有穿越、沒有重生,且看本土女一樣活得jīng彩。 第1章 初始 沾衣yù濕杏花雨,chuī面不寒楊柳風,南方的天充滿了詩qíng畫意。江州府[1]地處南方,又是近臨運河之地,水陸便利,正是一處jiāo通要道。運河擦著府城東沿略彎了一道弧形,從南往北而過。城之西南有幾座青山,山并不高,卻頗靈秀,也有幾座靈驗的廟庵,又有前朝大賢隱居之廬舍。 此地風調雨順,又得運河之便,少有旱澇之災。水田頗多、來往客商也樂得在此歇息貿易,故而民少饑餒。其地既靈,少不得出幾個人杰,一時雖無大儒名家,也頗有些考得功名的讀書人。 照此看來江州府算得上是得天獨厚了,活在此地,應該美滿安康、心qíng舒暢才是。然而這世上從來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無論貧富貴賤,總不能事事如意。 江州城程宅里如今正經歷著一件磨人的事兒程家獨女程秀英在生產。上至程老太公下至看門老仆,都萬分焦急,女人們口中念念有詞:一定要生個哥兒啊。男人們口上不說,心里想的也是一般。 收生婆是早就訂下來的城中老手,又有程家養娘里有經驗的老mama陪著,為了這次生產,程家實是把能做的都做了。頭胎卻總是艱難,從未時起直到掌燈時分,還是沒有消息。家中主人齊聚在程秀英的房外,真真是翹首以盼。 秀英之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扶著小丫頭焚香去了自己房里,對著小佛龕念念有詞。 不多時,室內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程老太公也顧不得矜持了,攔著出門的收生婆問:如何? 收生婆王mama十分為難,硬是堆起笑來道:生了個標致的姐兒,大小平安。 林老安人腳下一個踉蹌,虧得身邊的吳mama眼明手快又給扶住了。吃這一嚇,老安人也回過味兒來,發話道:生受你了。又讓給酬勞。 王mama接了個紅包,悄悄捏上一捏,知道份量不輕,笑容真誠了許多,卻也不敢多留,囑咐道:頭胎都艱難,略有些累著了,還要好生調養才是。話音一落便仿佛被人追趕似地匆匆回家了。 王mama緊趕慢趕,于宵禁之前回到了家里,她兒媳婦上前接了來,這兒媳婦口舌很是伶俐:已進了家門了,您老慢著些兒,沖的新茶在窠子里放著,溫溫的正好入口。飯在灶上,我給您拿去。 王mama進了堂屋,自己倒了杯茶,果然是正好入口,連灌了三杯,兒媳婦已經使張托盤托了一碗白飯、一道菜湯、小小一碗紅燒ròu進來。在四方桌上擺放停當,王mama面南坐著,拿著筷子一指西邊的條凳:你也坐。 兒媳婦坐下,看王mama扒了半碗飯,吃盡了紅燒ròu,慢慢喝湯時方問道:程家這回可是大喜事? 王mama嘴巴比兒媳婦還利落,啪一下把筷子扣到桌子上 ,長吁短嘆了起來:哪家生孩子不是喜事?我活了五十歲了,見的多了。要說生兒生女都是生,越是富貴人家,多個女兒還多個好女婿哩。唉,偏偏這程家,生兒生女還真不一樣!老安人那般要qiáng,自己只生了個素姐,素姐也只得秀娘一個女兒,秀娘于今也只生了個姐兒。 兒媳婦作也跟著捂嘴驚訝:居然又是個姐兒么?您老在那里可是生受了。心中暗道,可見這人的福氣是有數兒的,這一處多了,那一處就要少。這程家娘子們也是蜜罐里生蜜罐里長的,竟生不出兒子來,要恁多家產又有何用?還不是要招贅?已招過兩代了,眼瞅著這一輩兒又是個姐兒。 王mama袖子里摸出紅包:誰說不是呢?一家子臉都不好看,這要是個哥兒,這封兒怕不要再大一倍,如今只有這些了。說著,打開了捏出一個銀角子給了兒媳婦作家用,余下的還包起來袖了。 兒媳婦接了銀角子,一試就知有一兩多沉,笑瞇著眼:到底是您老,尋常人收生哪有這個價? 王mama被兒媳婦捧了一回,頗為暢意,又念叨起程家來:我倒盼著他家能生個大胖兒子,必有厚賞。 要是能有個男孩兒,讓程老太公封上十兩雪花銀都行!問題是,這生確實是個女孩兒。 正在念佛的新晉外祖母手中菩提子串的珠串兒落了地:是個姐兒? 焚香低聲道:是。 扶我起來,去看看秀英。 是。 隨著小女嬰的落地,被王mama稱為素姐的婦人正式成為祖母輩的人,事實上她還不到四十歲。二十歲上生了女兒程秀英,程秀英今年十七歲,程素姐恰是三十七歲。她當年也是盼著生個兒子,卻只得一女,如今女兒又走了自己的老路,程素姐深知這其中的為難。 程素姐去看女兒不提,程老太公與林老安人也是犯愁。 程家家境不錯,程老太公名祖興,是個秀才。林老安人是娘家老來女,與程老太公門當戶對,自幼慣出來的脾氣,持家倒也過得去。林老安人扯著一張帕子揉來搓去:我叫阿謙去寫帖子、備酒席了,眼下這可如何是好? 程老太公道:對孫女婿不要呼呼喝喝的,雖是入贅咱們家,人家也是讀書人家子弟,若非遭了天災,也不至于入贅。對他好一點,他才好對秀英真心些。 林老安人咕噥一聲:那也是我孫女婿,吩咐些事qíng又怎么了?他敢對我秀英不好! 程老太公嘆一聲:我不與你說這些,且說正事,秀英剛生產完,家里上上下下的事qíng不要讓她cao心了,素姐向來是個萬事不做的人,你多照看著。讓秀英安心調養,再生個哥兒才好。 還用你說?林老安人白了丈夫一句。 程老太公扶杖起身:趁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散,一定要早早地生個兒子啊 林老安人聽得焦躁,她比程老太公小上三、四歲,生素姐的時候她已三十,今年已是六十七歲了,確實擔心看不到子孫平安康泰。一不高興她嘴上也不和氣了:你這是埋怨我沒給你生個兒子了? 程祖興閉眼皺眉,一語不發。 林老安人恨恨地轉身:我看秀英去。 林老安人自嫁與程老太安,也是個好qiáng婦人,輕易不肯令丈夫納妾蓄婢。只恨自己十余年沒得一個兒子,眼看程老太公過了三十,若大家業后繼無人,不得不令程老太公蓄婢產子,生下一個兒子,取名程質,林老安人轉手把婢女賣掉,兒子就只當是自己生的。 程質三歲上,林老安人生了素姐,此后便再無所出。程質生得俊俏,人又聰明,林老安人養他也是真心養,十三歲中了秀才,十七歲中了舉人,正要一鼓作氣考個進士做個官,好封妻蔭子、光宗耀祖,卻于趕考路上病死了。 林老安人夫、子皆未做官,被稱一聲老安人,實是世人好討個好口彩,時人都這么叫罷了。 程老太公看著老妻的背影,也只好再長嘆一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他老人家去年做七十大壽,孫女兒(實則是外孫女)有孕,當時開心得多喝了一整壺老酒,而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生個女兒不打緊,他們家再生女兒就不太妙了,程老太公十分憂愁。 作者有話要說:又開坑啦~在填上個坑的時候發現,現實上有許多非穿越的女子,一樣有jīng彩的人生,思索半月,終于決定寫這樣一個土著文。非重生非穿越,只有更新能保證,T T。【1】本文架空,一切地名等等都是架空來的。可能會引用到部分典故,但是不會jiāo代太多朝代變遷的背景。 第2章 秀英 林老安人進程秀英臥房,見女兒素姐在g頭上了把椅子,正滿臉慈愛地拿著手巾給已經脫力睡著了的秀英擦臉。 見林老安人來了,程素姐停下手,起身,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娘。年紀已經不輕了,這把聲音卻聽著極是養耳朵。 林老安人看到女兒就不由頭疼。 程素姐是林老安人獨生女,出生那會兒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家產頗豐,程質又是個上進的好少年,萬事不用素姐cao心,只管養在深閨,鎮日里讀書寫字、彈琴作畫,念幾首酸酸的小詩,嘆一回花秋月,便養成了她軟糯糯的個xing。上頭有個舉人哥哥的時候,這樣的個xing沒問題,林老安人自認安排家務等事也教導得女兒很好,長大了陪嫁一筆豐厚的嫁妝,嫁到一個殷實厚道的人家,萬事大吉。 不料晴天一道霹靂,程質死了,程素姐的個xing就很成問題了她實當不得頂梁柱!彼時程老太公已老,再想生個兒子也只是白花了兩注買婢女的錢,老夫婦兩個一合計,原本要說的親事也只好撂開手去,張羅著給素姐招贅了個老實女婿,只盼生個白胖外孫,趁老人還在,教導出個頂門立戶的好男兒出來,不意素姐與乃母一脈相承,竟也只生了秀英一個女兒。 畢竟是疼愛了許多年的親生女兒,林老安人無力地擺擺手,走到g前看(外)孫女,眼神頗為復雜:這都是受得什么罪喲~ 吸取了女兒的教訓,教導程秀英的時候無論是程老太公還是林老安人都十分注意,誓不令與素姐相像。秀英也爭氣,家里家外都能拾得起放得下,素姐倒要秀英來看顧。把家jiāo給秀英,林老安人放了大半的心,心疼秀英太累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