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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停下,岳楚人看向臉色發(fā)白的戚峰,忍不住笑了笑,行了,把他解開抬走吧。一些蟲子就把這幫男子漢嚇成這樣,倒是有趣。 戚峰回神,其他人也上前幫忙,但皆距離那個酒缸遠點,里面吱吱的聲音不絕于耳,只是聽那聲音,他們就絕對不想多看一眼。 他們將戚建抬走,又動作很快的把臨時搭起來的架子撤走,岳楚人這才走向那酒缸。 叮當早就躲到了墻角,這是她從小到大見到過的最嚇人的場面,盡管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她的思緒還停留在黑色的蟲子從戚建的身體里鉆出來的那一幕。 這些東西怎么辦?院子里只剩下三個人,叮當與豐延蒼均站的遠遠的。瞧著岳楚人站在酒缸旁滿臉笑意的低頭看,豐延蒼的眉峰蹙的更緊。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用不著看到那么惡心的東西時還在笑。 你來看看?扭過頭瞅著豐延蒼嫌棄的樣子,岳楚人笑出聲,招招手要他過來。 豐延蒼很堅定的搖搖頭,這也是他第一次開口拒絕岳楚人,不用。 岳楚人樂不可支,抖抖肩膀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一旁把一塊鐵板拿起來,大小正好能蓋住酒缸。 豐延蒼看著她,猜不透她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后退幾步,重新拿起紫竹笛,深吸口氣,尖銳刺耳的笛音恍若魔音回dàng在院子當中。豐延蒼忍不住后退,那邊叮當也捂住了耳朵。 然而也就在這時,密封住的酒缸里發(fā)出砰砰的炸裂聲,隨著那刺耳的笛音,那炸裂之音一道蓋過一道。 兩種折磨人耳朵的聲音持續(xù)了一炷香才停下來,笛子離開嘴邊后岳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累死我了。 你沒事吧?豐延蒼快步走過來蹲下,視線很快的在她臉上劃過一圈。 沒事。你叫人來把酒缸抬出去,在朝陽處挖個十米深的坑埋上就行了。揮揮手,岳楚人轉(zhuǎn)過頭去大口呼吸。這身體差勁的很,肺活量也不夠,一單元的爆蠱音把她累的肺子都要炸開了。 好。看你好像很疲憊,先休息休息吧。伸手扶著岳楚人,用他的力量把她帶起來。 岳楚人抬眼看著他,眸子有瞬間的放空,豐延蒼,那個岳清禮是你找來的? 豐延蒼眸子一動,低頭看著她帶著些凌厲的眼睛不禁失笑,為何這樣說? 岳楚人瞇了瞇眼睛,僅僅一個動作便飽含威脅,你可別忘了,我解了你身體里的毒,沒有我你早就嗝屁了。我若是想對你做點什么,你怎么也防不了。所以,你最好別做讓我生氣的事兒。挺直了脊梁,岳楚人語氣稍冷。 豐延蒼抿唇,好看的鳳眸也dàng漾著如同水波似的笑意,如此威脅由你說出來好像很正常,本王居然一點都沒覺得意外。岳清禮今日是代岳尚書來的,聽聞本王身體好轉(zhuǎn)特來問候。談了些朝廷上的事,自然也說了一些王妃以前在尚書府的事兒。不過那些是你的以前,與本王也沒有過多的關(guān)系,所以,在上午看到王妃對岳清禮的態(tài)度之后,本王便決定不聞不問了。 岳楚人抱著雙臂微微歪頭看著他,他笑得溫和無害,如同往常一樣說的任何話都絕對真誠。眸子瞇了瞇,若你說的是真心的,那么你很聰明。不過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沒關(guān)系,你盡可以對付我,明招暗招都成,我保證能回敬給你更漂亮的。這個世界上,還真就沒我怕的人。話落,她笑顏如花的眨眨眼,美艷炫目。 豐延蒼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她張揚的讓人發(fā)不起火來。你放心吧,沒人對付你。 岳楚人不可置否,聳聳肩轉(zhuǎn)過身朝著房間走,一邊輕嘆,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絕對壞的光明磊落,就把你們的小心眼放到肚子里去吧。 看著岳楚人關(guān)上房門,豐延蒼稍顯細長的眸子閃過一絲暗色,許久以來經(jīng)營的形象看來在今日完全倒塌了。 015、收徒 慵懶的午后,清幽的暢輕閣不時的傳出女人的驚呼,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院子里,兩個女人站在銅甕旁,同時低頭看著里面。而那一聲聲的驚呼,就是從膽小的叮當嘴里發(fā)出來的。明明害怕,卻非得好奇的看,惹得岳楚人不時皺眉。 我說叮當大美女,你別總是鬼叫成么?它咬的又不是你,你叫喚什么!銅甕里是蟾蜍王和蛇王,乃是從岳楚人的各種毒物中勝出的兩個最厲害的毒物。 今兒她要它們倆一較高下,本來挺有意思的事兒,旁邊叮當一個勁兒的鬼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在gān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叮當捂嘴,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側(cè)臉滿是不耐的岳楚人,盡量的把驚叫憋回去。可是銅甕里那兩個家伙確實很嚇人嘛。 她從沒見過長這么大的蟾蜍,身體漆黑,背上碩大的一團團疙瘩卻是綠色的,好像還往外流著膿液似的。而且脾氣非常bào躁,明明看不見它嘴里有牙齒,但她可是見過它咬死好多動物了。 那條蛇則是一條細小的紅環(huán),三角形的頭,生氣時頸子張開成傘形,上半身會站起來,發(fā)出嘶嘶的聲音,然后速度奇快的進攻。 它們倆被放在銅甕里差不多一刻鐘了,蟾蜍王專注攻擊紅環(huán)的脖子和七寸,紅環(huán)則找機會攻擊蟾蜍王的肚皮。蟾蜍王全身鼓起,整個身體像個球,那背上一團團碩大的疙瘩看起來更清晰了。叮當不忍直視,艱難的吞咽著口水。 岳楚人津津有味,這兩個東西聰明的緊,各自吃了無數(shù)的毒物,更是毒上加毒。若真有一個死掉了,她還真會舍不得。 紅環(huán)游移到遠處,支起身子盯著蟾蜍王,不時的扭頭,在岳楚人看來這紅環(huán)是在挑釁。 果然,蟾蜍王被激怒了,全身鼓起好似下一刻就會爆開。猛的竄起,隨著它的動作,背上的疙瘩冒出一股膿液來,噴濺到銅甕上,那純銅立即黑了一塊兒。 就在蟾蜍王蹦起來的時候,紅環(huán)迅疾的竄上去,嘴張開,毒牙亮出,直奔蟾蜍王的肚皮。 兩個家伙在馬上碰到一起時,蟾蜍王鼓起的身子一癟,紅環(huán)咬了個空。兩個東西jiāo錯的落在對方的位置,下一刻轉(zhuǎn)過身體再次全身蓄勢而發(fā)的對峙。 兵不厭詐,不錯。岳楚人笑著贊賞,過于開心,頰邊淺淺的酒窩都露了出來。映襯著那張妖嬈嫵媚的臉龐多了幾分可愛俏皮。 叮當小心探頭看,她從來不知,這些動物也這么聰明。 屬下見過王妃。低低的男音從門口傳來,岳楚人和叮當同時抬頭看過去,只見一身藏藍勁裝面色蒼白的戚建正站在暢輕閣的大門口。 嗯,你怎么過來了?岳楚人點點頭,隨后繼續(xù)低頭看著銅甕里的蟾蜍紅環(huán)大戰(zhàn)。 戚建走進來,步伐有些虛浮,眼窩隱隱泛著青,唇無血色,但jīng神還不錯,眼睛很明亮。 這幾日屬下可以下g走動了,王妃事qíng很多,不敢勞煩王妃每日走動去給屬下針灸。戚建在銅甕對面停下,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了一眼銅甕里。 嗯,行。岳楚人言簡意賅,戚建這人很頑qiáng。解蠱之后第二天就醒了,第三天就開始下g走動,一般人很難有這個毅力。 這蟾蜍怎的敢與蛇廝殺?瞧著蟾蜍王全身鼓起殺氣騰騰的樣子,戚建很是詫異。 為什么不敢?不見得蟾蜍就敵不過蛇。岳楚人輕笑,這蟾蜍可不是一般的蟾蜍,就連猛shòu碰見它都會繞著走。 王妃是說,這蟾蜍能贏?戚建覺得那細小的紅環(huán)也很厲害,體型不大,但絕對是個攻擊的好手。 也不見得,它們倆皆身經(jīng)百戰(zhàn),聰明的很呢。岳楚人語氣欣慰。 戚建覺得很神奇,本以為自己懂得很多,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差得遠呢。 唉,半個小時了。你們倆還沒分出勝負,今天先歇了吧,明兒繼續(xù)。許久也沒個結(jié)果,岳楚人決定讓他們休戰(zhàn)。彎身,兩手一撈,蟾蜍王和紅環(huán)被她分別托在手里從銅甕里拿了出來。 戚建看著她的動作眼睛睜大,王妃、、、它們有劇毒。 岳楚人挑眉看向戚建,她手里,紅環(huán)盤成兩圈昂起頭沖著蟾蜍,蟾蜍趴在她手心里也瞪著眼睛瞅著紅環(huán),盡管不打了,但眼神戰(zhàn)還在繼續(xù)。 若是不能制伏這些畜生,還談何養(yǎng)蠱控蠱?她懂得養(yǎng)蠱控蠱,自然懂得cao控這些毒物。 戚建難以置信,叮當卻視若無睹,當你看到岳楚人在睡午覺嫌天氣熱而把兩條蛇當成項鏈纏在脖子上納涼的時候,一切都不新奇了。 王妃神通。戚建這話發(fā)自肺腑。當時他的qíng況雖他自己不知道,但戚峰都已經(jīng)和他說過了。還有岳楚人給他解蠱時的qíng況,他知曉的一清二楚。用戚峰的話來說,沒有岳楚人,他遲早被體內(nèi)那些詭異的蟲子蠶食掉。雖他不懼死亡,但若死的那么凄慘,恐怕他的靈魂也會日夜受煎熬。 算不上神通,但絕對不凡。岳楚人笑笑,但眼神卻不乏得意。以前在寨子里根本也聽不到別人的夸獎,反而總是能聽到死老太婆的譏諷。現(xiàn)下到了這里被人畏懼崇拜,她都有些飄飄然了。 戚建跟著岳楚人走到院子的另一側(cè),那背yīn的墻下擺著兩排的竹籠,有的里面有動靜,想來也是什么毒物。 把蟾蜍王和紅環(huán)蛇放在各自的竹籠里,岳楚人回身看向戚建,想要馬上生龍活虎是不可能的,你嚴重缺血,內(nèi)臟也受損,慢慢養(yǎng)著吧。而且你不能再動用武功了,所以,你也別想著問我怎么才能讓你和以前一樣武功高qiáng。好似長了透視眼,岳楚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戚建垂眸,他來之前確實想問問岳楚人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他恢復功力,吃再多苦頭他都行。只是,岳楚人如今已經(jīng)這樣說了,他也無需再問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針灸了。叮當,搬兩把椅子出來。這幾天來每日這個時辰都給戚建針灸通脈,他的身體被蠶食的太嚴重,她獨特的針灸技術(shù)能有效的幫助他恢復身體。 叮當動作快,從房間里搬出兩把太師椅來,又將岳楚人的銀針拿了出來,然后站在一邊幫忙。 戚建脫掉外衣,但保留了中衣,因為男女有別,所以這陣子來一直都是隔著衣服給他針灸的。盡管岳楚人不在意,但他穿著衣服也無礙她施針,所以她無所謂。 戚建坐姿端正,岳楚人圍著他轉(zhuǎn)圈,手法快速的將根根尺寸不同的銀針打在他xué位上,幾乎是不用仔細尋找,xué位辨識的相當準確。 看著岳楚人流利的手法,戚建很是佩服,想起自己武功盡廢,腦海中不由得升騰起一個想法,王妃,屬下向您學習養(yǎng)蠱控蠱可行? 已經(jīng)站在他背后施針的岳楚人動作一頓,隨后唇角彎彎,真心的? 自然。屬下承蒙五王不棄,對五王之恩無以為報。往時唯一能做的便是出生入死,但如今就算屬下有這個決心也無力了。對于王妃救命之恩屬下亦是無法報答,如果可以,屬下愿拜王妃為師,只要王妃不嫌棄戚建出身貧寒,從此后戚建愿為王妃死而后已。他說的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帶著堅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