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重點是—— 畫中的裘晉腰上佩戴著一把青鋒長劍,那畫師心細如發。把那把長劍勾勒的栩栩如生,甚至連劍邊上的絡穗都看的一清二楚。 裴蘺簡直就是想大笑三聲了,方才被老太君之事帶出的不快便立時煙消云散。這可是得來全不廢功夫。 裴丞相不由得有些疑惑,他回過頭,問著那副畫問道: “這畫如何?” 裴蘺搖搖頭,只笑而不語。 “父親,兒子想借這畫一用。” 新年的團圓飯吃的食之無味,眾人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心里卻不定想著怎么對付別人。裴蘺厭極了這氣氛,裴丞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著裴老太君憤恨的眼神,他滋味又能好受到哪兒去。明明他是為了這家著想,在裴老太君看來,恐怕他已是個忤逆子了罷。 三房的劉氏和裴三爺皆是默默無語,裴霖與姚氏也是悶頭吃飯,并無多話。這大好的日子,別人家都過得喜氣洋洋。單他們這里,冷清的要命。 吃過之后,眾人各自回了。也沒再多去顧著守歲,裴丞相由一開始的微微期待到如今,只得長嘆一聲,自此后便再不提一起聚的事了。 幸得之后裘晚棠與裴蘺去了他們的院子,一家四人,總算過了點年味兒。 前夜到了很晚,第二日醒來時裘晚棠還有些迷糊。然而等到她努力瞠大雙目去看清周遭時,才發現裴蘺已然精神抖擻的準備好了,正坐在桌邊。 “夫君。。。?” 裘晚棠眼神里帶著朦朧的困頓,似乎很是訝異。 裴蘺望她一眼,低低笑道: “我可是準備好禮品了。” 第一卷 91畫眉有情趣 (前言:依舊通知明后天月考不更新。關于沒有加更的問題,請見作者有話說) 裘晚棠還帶著朦朧的目光移向裴蘺身旁,立時便清醒了過來蒼天有淚之如若穿越全文閱讀。當她看到那略窄偏長的檀木盒子之時,不禁咽了咽口水,問道: “這,這莫不是那把劍罷?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裴蘺輕笑一聲,湊過去道: “可是想知道?” 裘晚棠摸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好老實的點了點頭。裴蘺見她如此,頗為得意的湊了過去,附到裘晚棠耳邊道: “我不告訴你。” 裘晚棠:“。。。。” 夫君,你能再幼稚一點嗎? 裘晚棠用一種相當鄙夷的視線瞪了裴蘺一眼,隨即撥開他的身子,自顧自穿戴起來。裴蘺在一邊把玩著那盒子,一邊意味不明的看著裘晚棠在面前忙活。 “娘子。” 裴蘺突然喚道,那會兒裘晚棠正在梳洗,墨醞墨杏正準備端了水出去。而墨淵,年前幾日裴竺終究是向裘晚棠求了去。二人之間的情感不知何時進展的如此飛快,然而裘晚棠見墨淵是愿意的,自然就順遂了他們。 墨淵墨醞都是孤女,裘晚棠便讓墨淵回國公府待嫁。正好駱嬤嬤認了她們的干親,日后裴竺若是敢欺負墨淵,誰也不會放過他。 “怎的了?” 裘晚棠抿了抿剛剛沾上的口脂,轉過頭時,那薄唇胭紅粉潤,頗為誘人。裴蘺心里一動,就走上前去,挑了她鏡前的一支黛筆道: “我與你畫眉,可好?” 裘晚棠聞言,禁不住笑出了聲道: “你何時也喜歡起這玩意兒來了,莫不是那些風花雪月的話本子看多了?” 裴蘺聽她如是說,便撇下了唇道: “我可是真心的,怎的那那些來說道我。哪個女子不喜歡夫君來畫眉的,你也是怪的很,一點也不像個平常的。老是辜負我一番心意。” 裴蘺有些賭氣,但到底不曾放下那黛筆。看樣子,還是固執的緊。 裘晚棠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成想反倒讓他生氣了。當下她也覺得是自己的不是,便趕忙討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半抬起頭道: “夫君,是妾身錯了。你這便幫我畫罷。” 裘晚棠語罷,便乖順的仰起了面容,那兩道未曾著色的遠山娥眉秀美纖細,裴蘺捧著她的臉頰瞧了半天,也不知從何下手。 半晌,他終于挫敗的放棄道: “你這眉本就不用畫。” 裴蘺是極為懊惱的,他特意向戚氏問來的法子是用不上了。想當初他還被戚氏好好取笑了一回,之后為了練習,他還揪了裴竺裴磬天天練手,然而沒料到這事到臨頭的光景,他卻不知該如何了。 也是,女子的眉和男子的又如何相比。 裘晚棠聽出了裴蘺的失落,她在感動之余不由有些心疼,裴蘺都是為著她。現在想想,怪道那幾日總能看見裴磬哭喪著臉,眉毛彎彎扭扭的活像只蟲子。 思及次,她便握了握裴蘺的手道: “夫君,我的眉色很淡,你可能替我畫的濃些?” 裴蘺細細瞧了瞧,心里也知曉了幾分她的用心重生異能在手最新章節。是以他彎了彎唇,右手貼近她臉頰,溫柔的勾勒著她眉間的輪廓: “畫的岔了,可不許怪我。” 他的鼻息灑在她腮邊,帶著微微的暖意。 裘晚棠保持著姿勢不變,一邊打趣道: “若是畫的岔了,我自然要去向爹爹與娘親好生哭訴一番,讓他們來好好的招待你一回。” 裴蘺瞬時集中了所有心神,屏息肅神,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要知道裘晚棠一提到裘晉,就讓他忍不住想起那累到極致的滋味。 相當不好受。 所以雖然明知裘晚棠在與他開玩笑,他還是認真仔細了許多。手掌之下的面頰肌膚細膩溫熱,裴蘺握著黛筆點在裘晚棠眉間,輕輕描畫。那筆觸帶著酥軟的粗糙感,讓閉著雙眼的裘晚棠感覺越發清晰。 這微醺的日色之下,一坐一立的兩人,那身影被拖拉的頎長。裴蘺濃密的黑睫在眼窩下灑了一道青影。他從一開始的抿唇,到現在略略揚起的淺笑,可見那眉畫的越發熟稔了。 手頓筆落,裴蘺放下黛筆。小指暈染了那鴉青的墨痕,裘晚棠的雙眉氤氳著淡淡的蒼翠,不重不淺,正是恰到好處。 然后,裴蘺低俯下了身子,柔吻上那誘引他已久的雙唇。 回國公府的時候,裴蘺在馬車上與裘晚棠商量了一番。裘晚棠對那些特殊的禮品著實感興趣,只是裴蘺嚴防死守,就是不肯告訴她。 裘晚棠使了各種法子,然而裴蘺卻巋然不動,裘晚棠到最后實在沒了法子。只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放棄了。 再說兩人來到國公府。外頭接待的早準備好了,裴蘺的那些個禮品被人抬了進去,因為畢竟是丈人府上。無論如何這面子也得給足了不是,是以除了特殊的外,裴蘺另外還備了許多貴重的。 裘晚棠進了門,柳氏就親親熱熱的迎了出來。裴蘺原本也想上前,只是甫一踏出一步,他就覺脊背生寒。 他緩緩轉過頭去,果不其然,裘晉站在角落的陰影處,面上仿佛鍍了一層青灰。那銳利的視線所及之處,裴蘺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到底是經久征伐的大將,他父親裴丞相的威勢比起裘晉來,可是要溫和的多。 裘晉望了他一眼,面上勾起了一個頗為古怪的笑容,裴蘺手掌握的緊了緊。平復好略微顫抖的小心肝,沉住氣道: “岳父。” 他并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那股全身酸疼也無法動彈的感覺讓人無力,仿佛成了砧板上的rou。任人魚rou,若要他換手,又招招奪命,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裴蘺覷了覷裘晉,暗道不好。 裘晉打量了他一回,扯著嘴角道: “你來了,上回耍的不曾盡興。我看你這幾日恢復的不錯,不如今次再與我練練罷。可不許有甚留手,不如我們再來練練?” 裴蘺咳了一聲,拱手稱是。 裘晚棠在一邊偷偷的笑,柳氏與裘晉說了幾句,言下之意大抵是輕一些。裴蘺越聽越心驚,裘晚棠卻是習以為常了,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哪有她不明白的。 柳氏與裘晉說完,他便帶了裴蘺走了剩女歸田全文閱讀。裘晚棠看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這才回過頭來,望著柳氏。她一改方才的幸災樂禍,顯得十分鄭重。 “娘親,你單獨留了我下來,可是有話要說。” 柳氏可是極為重視這個女婿的,猶記得當年她回門之初,柳氏可是喚的十分親熱。如今她推走了裴蘺,想來是有話要說的。 柳氏聞言,搖了搖頭道: “這回可不是我,是你爹爹有話。朝堂上的事,我們身為女子,是不能多加干涉。但你爹爹在之前交代過我,若是等你來了,定要提點提點你的。” 裘晚棠聽她如是說,一時就忍不住迷惑道: “娘親的意思可是爹爹也要找夫君?這是為何,究竟是何的大事?” 柳氏道: “具體的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你疊疊覺著,如今離那大亂的日子越發近了。原本國公府是摘在外頭,不等那邊,只從君主。然而你爹爹前幾日上朝后,幾個皇子都曾與你爹爹談過。原本只是這般,也不是沒有辦法推拒。” 柳氏頓了頓,神色上便帶了幾分復雜: “這幾日,朝廷也是荒唐。先有太后預備垂簾,后有正親王竟是拿了圣旨來被封了攝政王。人人都說正親王是要和太后作對了。” 裘晚棠等著柳氏說完,心里頭忍不住就擔心了。但她此刻更是想不明白,裘晉既然要說,為何還要特地講她與裴蘺分開呢? 莫不是,還有旁的罷。 裘晚棠思索片刻,柳氏見她眉間褶皺,知她是這會兒想不明白。也不多打擾她,只等她自個兒明白了才好。 不過有時,想的太通透也未必是好事。這場動亂禍及多門,那些個老臣都被迫尋個出處。那出處便是選個皇子站邊兒了,然而如今正親王與太后都摻和了進來,這事一時也難了。 也不知這位太后是否和前頭那位一樣,若不是倒還好,若是,就更要擾一場了。 他們這偌大的國公府,如今也要避避風頭。裘晉說了是忠臣,忠于君主,上頭坐了誰才是誰。現下那些皇子的逼迫,便是讓他們警惕,卻不會改變初衷。 “棠娘,莫想了,去看看墨淵罷。她可是一直叨念著你呢。” 柳氏拍了拍裘晚棠的手笑道,棠娘好不容易找到個如意郎君,兩人那情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按理說,裴蘺該是再清楚不過現在的事態,但是裘晚棠還不知曉,那就說明,裴蘺是有意瞞著她,不想讓她擔心的。那她又做那惡人干甚么,總歸現在她和裘晉尚還康健,天塌下來,也有他們先擋著。 棠娘未來的時日還長,不如就這么下去,也好。 裘晚棠自然知道柳氏的想法,她聞言便道: “娘親說的當真?那我得去瞧瞧了,免得墨淵怪我。” 她說罷,就挽了柳氏,一同朝外走去。 但她是留了心眼的,她清楚柳氏不說明白是不想讓她涉險。可她這會兒,又怎能看著他們為了自己的安全而一直撐著。 他們不說,她自不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