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她猙獰道,但很快被捂了口,讓幾個婆子拖了下去。 “墨醞,你去秉告夫人。” 墨醞連忙欠身應了。 “柳折綠。。。“ 她揉著簪子,雙眼輕揚。 第一卷 25終表心意 柳折綠的事并未泛起多大漣漪,仿佛她從頭到尾都沒引起他人的重視。柳氏知道此事后,不過淡淡應了一聲。也不說如何處置,只叫人收拾了她的包袱,連夜送回了她自個兒府上。 但裘晚棠心里明白,這是柳氏默許了她的做法。 裘菡詞眼睜睜看著柳折綠哭喊著叫人塞到了轎中,面上不動分毫。可心中卻暗暗驚悸,幸得她自己按捺的住,時機未到之時還沒做出事兒來,否則如今被毀了名節的,怕就是她了。 這兩日裘晚棠與柳氏不在府中,裘菡詞和王氏商議了一番,已打算轉換目標。不過裘晚棠這門親裘菡詞卻是鐵了心要壞,不為別的,只是想要借著裘晚棠的名頭,為自己掙個名聲。 那由頭,可十分重要。 裘菡詞垂下了頭,眉目柔轉,楚楚韻致。 以后的事就明白多了,柳折綠被掛了這樣一個不貞不潔的罪過,又讓那些個長舌的婆子繪聲繪色的一說一傳,她這下半輩子,怕就得躲在屋中度日了。但老天爺也算眷顧她,她回去的第二日,就有一戶人家來上門求親,并拿出了柳折綠的另一支遺失的簪子。 柳莘巖正愁著這事,一看這正主來了,心頭松了。但仍舊佯怒了一番,要了許多聘禮,才心滿意足的把柳折綠的妝龕草草備了一份,將她送出門去。 這戶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門大戶,只是城里的土豪,有幾個錢罷了官窺最新章節。他們獨獨一個兒子,自然是寵上了天。什么好都緊著他,日子一長,這公子哥兒便成了有名的紈绔,家中養了十幾房妾侍,確是算的上溫柔鄉了。這柳折綠嫁過去,也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但裘晚棠自是不會再理會她的事,雖然她覺著奇怪,那另支簪子如何落在了別人手里,還恰恰好的配著她的計謀,讓她再無后顧之憂。 當晚,裘晚棠便努力的憶了一番之前的光景,細細揣摩半晌。忽然那畫面一頓,滯在了裴蘺身上。 ”郎主,郎主,能否幫我取一下物件。。。” 那物件,似乎就是簪子罷? 裘晚棠勾了勾唇,抑制不住的笑彎了眼。 夫君,真是不可小看。 她感受著緩緩淌過心間的暖意,閉上了雙眼。 一夜好眠。 次日始,裘晚棠與柳氏就要和裴蘺一行人分開了。因著那寺廟忒多講究,譬如這祈福的,求平安歸來的一碼,求長輩安康的又是一碼。是以即便裘晚棠滿心的怨念,她還是注定未來的幾日無法見到裴蘺了。 幾人在廟前道了別,裘晚棠神色不顯,那眸子卻恨不得黏在裴蘺身邊不帶走了。她方才發現夫君的有趣之處,還沒讓她多逗弄幾日,就要分道揚鑣,她如何不得心如貓爪般的撓。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接下來的時間,怕是有的熬了。 裘晚棠悄悄的嘆道。 目送那馬車駛向別院,顧氏回頭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裴蘺,笑道: “怎么,這就不舍得了?” 她純粹是來打趣的。裴蘺聞言便嗤了一聲,甩袖就走。 “一個女子而已,哪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說道,卻偏偏帶了幾分言不由衷。 顧氏是過來人,哪能看不出來。她心中歡喜裴蘺總算有放在心里的人,又擔憂他這般不坦率會氣走了裘晚棠,目光就略略一轉,揚聲朝越行越遠的裴蘺問道: “忱佾,這寺廟可合你心意?” 裴蘺的身形幾不可見的一滯,隨即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不曾回答顧氏的問題,只在快要走到院門之時,低低惱了一句: “這破地方,哪來這么多規矩。” 之后的修行暫且不提。 五日后,因國公提前回府,裘晚棠與柳氏幾個便結束了修行日程,趕回城中。 臨別之際,戚氏身邊的秦嬤嬤趕了出來,笑道: “國公夫人這就要走了,我家夫人如今還不得出來,送不了路,特意吩咐老奴來告個罪。” 說著,她便彎腰行禮。 柳氏忙虛扶了一把,嗔怪回道: “桑莞總是這樣見外,我與她是什么關系,還要她來告罪。” 秦嬤嬤笑著連連應是,隨后就用雙手呈了張帖子遞給柳氏,道: “前兒夫人曾說要辦賞杏會來著,如今日子過了,這杏兒怕是也叫日頭曬蔫兒了太上真魔。夫人就尋思著換了個名頭,讓國公夫人并大姑娘堂姑娘一道去賞景,至于是什么景,看了便知。” 柳氏翻了那張纖薄的紙張,笑道: “這妮子,總那么多念頭。” 話雖如此,她卻鄭重其事的折好它放進袖籠: “回告你們夫人,我們定會去的。” 柳氏道。 秦嬤嬤聽了話,就再次欠身,送著幾人上車。 裘晚棠掀開簾子的望了望那小院,里頭寂然一片,不見人影。 她揉了揉額頭,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姑娘,可是乏了。若不然倚著塌歪一會兒,婢子給你打扇。” 墨醞見她面有倦色,就有些憂心的問道。 裘晚棠今日起的很早,現下聽她這么說,便覺得身子頗為疲累。于是她點點頭道: “也好。” 總歸一時見不到夫君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裘晚棠靠在塌邊。墨醞為她輕輕的打著扇。略帶涼意的微風很快拂走了她的意識,她閉了閉眼,低頭睡了過去。 馬車震顫,裘晚棠歪的極不安穩,她只覺脖頸處酸怠的很。然而她這會兒眼皮子猶如千斤重,怎么也不愿張開。 因為實在不舒適,她的眉頭揪成一團。 朦朧中,卻有一陣清流掃過。淡淡的茶香恍若絲縷沁意,在她的鼻間彌漫開來。 很快,一雙溫熱的手帶著些許試探,撫上了她的眉梢,抹平了她淺淺的褶痕。連酸痛的臻首,也被挪到了舒適的位置。 裘晚棠滿足的喟嘆了一聲,復又沉沉睡去。 她有些淺眠,于是并沒有睡許久。約摸半個時辰后,她便悠悠醒轉過來。 甫一睜眼,就見裴蘺支著下劾望著車窗外,山路迤邐,樹凇脈脈。他的側臉搖曳著鴉青墨絲,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那似煙波淼淼的媚色雙眸稍攜寂寥。由裘晚棠這一邊看過去,那點染的淚痣獨獨妖嬈。 “夫。。你怎的。。?” 裘晚棠還帶著幾分未醒的朦朧,差一點脫口而出夫君二字。幸得她及時改了口,暗自慶幸。 裴蘺斜她一眼,鄙夷道: “你這女子,睡相這般難看。” 話語之間,方才的孤意恍若幻覺。 裘晚棠聞言只一挑眉,笑道: “既是嫌我難看,還來追著我做甚?” 而且還那樣溫柔的對待她。 裘晚棠心中是十分歡喜的,但面上,還是多多逗弄他一會兒。 裴蘺被她堵的一梗,立時紅了臉官德最新章節。但他這回卻不像往日那樣轉身就走,反倒依舊坐著,把頭別開。 “還來得及。” 他忽然道,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讓人無法看透。 裘晚棠有些摸不著頭腦: “何事還來得及?” 裴蘺頰上的熱燙漸退,便顯出幾分蒼白。 “你退親,還來得及。” 他說完這話,空氣仿佛都凝結了。正巧馬車趕過了一片濃蔭,日光透過樹葉斑駁的落在他身上,虛幻的一碰就碎。 “母親說起婚事,該著手cao辦了。你如今若是不愿嫁予我,便。。。” 下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因為裘晚棠已是這會兒怒極,氣的笑了。 “在你眼里,我便是這種人?” 她熾火般的鳳眸幾乎要燃了起來,那灼熱的光炎,令人不可正視。 “我被你擁著的時候,叫那么多人都看見了,你要我退了親,去出家做姑子嗎?” 她咬牙道。 裴蘺攥緊了手,掐的關節泛青。 他何嘗不想娶她,可是裴珩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他不能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長久的靜默,只有二人的呼吸聲飄散在空中。 “裴二郎。” 裘晚棠突道。 裴蘺轉過了頭,在那一瞬間,唇上一熱,忽而被覆住了。 他愕然的瞠大了眼。 那柔軟帶著幽香,若即若離,只在他唇上輕輕一點,便退了開去。 裘晚棠難得的微微胭了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