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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金貴,而且不像步兵三個月就能訓(xùn)練出來,好的騎兵從練習(xí)騎馬開始,到馬上開弓射箭,沒個幾年是打磨不出來的。天下這等光景,什么人能養(yǎng)得起兩萬騎兵? “除非……”馬騰卻像是醒過神來,“長安城中的大軍全往我們這里來了。你算一算,小皇帝親政到如今有幾年了?是不是剛好訓(xùn)得出一批騎兵?” “不可能!長安城中的大軍明明是往益州去了!經(jīng)漢中往益州去了!”韓遂怒道:“你怕是吃了敗仗,精神恍惚了吧?還是先下去歇息片刻,再來同我說話?!彼辉敢庀嘈篷R騰所說的這種情況。 “我的斥候也告訴我長安大軍是往漢中去了?!瘪R騰沉痛道:“但我親眼所見,來者不下十萬兵,其中騎兵即便是不足兩萬之數(shù),也絕對不會少于一萬。這必然是長安大軍來了。斥候傳送假的消息,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文約兄莫要生氣,還是想想怎么辦吧。否則等兵臨城下,就什么都晚了?!?/br> “小皇帝為什么要對你我動兵?為何要選在此時?” “自長安要對益州用兵的消息傳開之后,涼州羌族雜種便心思浮動,至少有七八個部族曾東進擄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我二人是樂見其成的,非但沒有約束,甚至還準備趁勢賺些好處,興許是這點惹怒了小皇帝。又或者……”馬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又或者……小皇帝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涼州來的。” “此話怎講?” “你想,小皇帝為人如何?他當初殺李傕、郭汜,后來借呂布之手除掉王允,不但收回朝中大權(quán),還留住了呂布那批精良騎兵。這小皇帝為人狡詐,他若果然要打益州,怎么會先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除非他真正的意圖并不在益州!” “你的意思是……”韓遂只覺心臟猛地一縮,便對帳外親兵高聲道:“速傳羌族各部族長來金城見我!” 如果果真是朝廷意圖滅掉他們的勢力,那他們唯有團結(jié)羌人,才能求得生機。 韓遂話音未落,忽覺地面震動,隱然有驚雷之聲。 韓遂與馬騰相顧驚疑。 韓遂看力士相搏取樂,大帳就設(shè)在城墻邊,此處感到地面震動,那便是大批騎兵已奔襲而來,兵臨城下! “老弟,你城破之時,快馬來奔——這些兵馬怎來得如此快?”韓遂快步上城墻一看,卻見底下百米開外,盡是黑壓壓望不到邊的齊整步兵,至于步兵之后,是否還有騎兵,卻非人眼所能望見的了。 馬騰與韓遂對視一眼,心里都劃過一個念頭:除非攻破漢陽的,與此刻襲來金城的,不是一批人馬! 韓遂正命各級軍官緊急布防,就見那黑壓壓的步兵之中,出來一隊打旗的騎兵,為首的那小將馭馬前行,直到城墻下二十步之處,仰頭朗聲道:“末將馬超,請韓伯父出城一見!” 馬騰愣住,“馬超吾兒……” 韓遂這才想起當初與馬騰出兵至灞橋,馬騰掉了一個兒子在長安。 “他這是……”韓遂瞇起了眼睛,“代表長安朝廷來的?”他想了一想,“我為一城主將,不好出城。你們父子也久未見面了,何妨一敘?我讓人為老弟備馬!” 馬超沒想到出城來的會是自己父親。 此刻父子倆城下相見,卻是敵軍。 “超兒,”馬騰澀然道:“你要替皇帝來殺自己父親嗎?” “父親何出此言?”馬超仍坐在馬上,道:“孩兒此來,正是為了救您,也救韓伯父。” “漢陽城破,你的母親弟弟們都還在城中?!?/br> “當日未央殿中陛下要我選擇,是我選擇了避開漢陽城,來了金城。” “你知道陛下要對我們用兵?” “西羌為患已深,陛下這是要平定羌人作亂,肅清涼州。只要父親說服韓伯父,讓出金城,徹底歸順朝廷,陛下必然便會開恩?!?/br> “我是朝廷封的征西將軍,你韓伯父是朝廷封的鎮(zhèn)西將軍,還要如何才算徹底歸順朝廷?” “陛下的原話,至少要朝貢納稅,約束轄區(qū)亂狀。這場禍事,皆是因為你們不能約束涼州羌人,頻頻放縱他們東進擄掠的緣故。陛下說,既然你們管教不了羌人,他便來代你們管教?!?/br> 馬騰一噎,望著兩年來陌生了許多的兒子,一時無話。 馬超一臉肅然,又道:“孩兒說這些話,乃是為了父親著想。實不相瞞,長安城中的二十萬大軍,如今都在涼州。兒子為副將,跟隨段煨將軍、皇甫將軍,為一路,自長安西出,經(jīng)南安郡、隴西郡直抵金城。而破了漢陽的那一路,該是蘇危大將軍親自領(lǐng)兵,從陳倉,過天水,溯渭水而上。父親,罷手吧。如今兵臨城下,就已有十萬之眾。漢陽城既破,蘇危大將軍領(lǐng)十萬兵,不過一兩日便至。到時候二十萬大軍齊聚城下,韓伯父這城中能征戰(zhàn)者幾何?” “我不明白,這二十萬大軍是如何悄無聲息入了涼州?”馬騰幾乎懷疑身在夢中。 馬超終于收回平視前方城門的視線,看了一眼闊別兩年的父親,淡漠道:“二十萬大軍過境,自然不可能悄無聲息。只是你的斥候全都被朝廷吃透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在朝中,為陛下出了不少力。” 馬騰聞言,幾乎栽下馬去。 “父親,請速與韓伯父相商??丛谠蹅兏缸忧榉稚希蚁騼晌粚④娗罂希饶銈兊教旌跁r分?!瘪R超撥轉(zhuǎn)馬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