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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溫泉自今晨便被傅津霸占了,沒有人洗過,水質自然很好。 明路對傅津此等行徑無可奈何,禧恩大搖其頭卻眸中帶笑,納蘭毫不吝嗇地直接贊賞了傅津一番。傅津被納蘭稱贊得有些得意忘形,大聲說:我一是怕索閣等人污了這泉水,二是怕五妹好不容易能來洗一次溫泉,卻敗興而歸。 惜日淡笑,四哥凡是總是先想到她,復雜的心緒縈繞心中。 有件事卻并不如預期般地發生,納蘭說凝香郡主最近時常糾纏傅津,但看樣子并不是如此,至少他二人雖然同時出現在鳳凰山,卻沒有實質xing的接觸,至于納蘭所說凝香一口一個小白公子看來也是子虛烏有之說,凝香畢竟是郡主身份,自恃身份也不會公然如此對傅津。惜日正如此想著。 從鳳凰山回來已有一日,龍茗尚沒有傳回音訊,應是還沒有回來。 龍茗并不像表面那樣悠然清閑,他也有忙的事,是她不知道也無法cha手的。有時候極恨自己是個女人,永遠都在等待中度日,她忽然懷念起半年前女扮男裝與四個哥哥周旋的時光,雖然荒唐卻極為充實,不像現在像個廢人一樣無所事事。 想起三哥,不禁心下微微煩亂。就連最喜歡廢人琴也談不下去了,心煩意亂地一揮,琴聲驟亂。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一晚熾烈燃燒的字跡,聽到他那一句至死方休,無論如何壓制也無法不承認,心,終究因那一晚而亂了。 第五十九章 金國使者 為迎接金國使者,這幾日宮中接二連三地舉行宴會,惜日躲過了第一次,但躲不過第二次。 第二次,金國使者完顏格納小王爺親自派人送來了邀請函,當著田家長輩的面,田惜日不得不略帶受寵若驚的神qíng接下了邀請函。田家除了田雙以外,沒人知道她與完顏格納有何瓜葛,雖然實在四不想去,但如今是不得不去。 樹大招風,田惜日如今這棵樹就是太大,所以特別招風,總想著生活低調點,但偏偏太高了無法不招風。這也是人生的無奈吧。 完顏格納想見她,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完顏格納早晚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希望完顏格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要再來糾纏,但她也有認知,凡是這樣的人都心高氣傲,她戲耍她之先,自然沒那么容易打法,本想這能躲就躲,但偏偏他來這么一招,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就連父親都忍不住問她:你與完顏小王爺合適認得? 她裝傻充愣,笑道言:爹爹,女兒何曾有機會認識金國小王爺。 田大人問:那為何,他別人不邀,偏獨獨發帖邀請于你? 田惜日目光流轉,答道:爹爹,女兒聽聞這金國小王爺似乎特別喜歡美女,女兒被坊間傳為第一美女,女兒想,大概是因此緣故吧。 田大人略一沉吟,便也沒有再問了。 惜日偷偷揮掉額頭的冷汗,暗道:幸好完顏格納好色跟隨父親,惜日與meimei田惜云同乘一輛馬車早早進了宮。一路與田惜云無話,自上次meimei襲云頭部受傷部分記憶消失后,她們稍有緩和的關系就回到了從前。如今因她的身份,田惜云雖然對她仍吝于顏色,卻已不會像以前那樣故意尋釁了。不過,惜云每一次看到meimei惜云,總覺得有點心虛,凡事自然而然讓著她。這樣以來,彼此倒相安無事了。 依禮先后去拜見了皇太后姑母和jiejie田貴妃,jiejie如今龍寵正盛,已從原來的淑妃晉升為貴妃。 姐妹二人剛在田貴妃處說了一會兒閑話,皇上身邊侍候的太監便前來宣召讓田貴妃在后宮中的地位如今最為尊崇,田氏一門也因此一直榮寵不衰。 惜日的爹爹田大人田無晨,年輕時也是個俊逸出塵的人物,想當年也曾迷煞一群名門淑女,如今雖過不惑,卻也豐神俊朗。惜日的娘親氏江南有名的富戶李家的三女,自幼jīng通琴技。那一年的江南煙雨,一曲琴音與爹爹田無晨相遇于廿四橋,從此成就了一段姻緣。雖算不上美滿,倒也是兩qíng相悅的。 田家處美女,前有姑姑田無玉,后有jiejie田惜雨,再來還有田惜日,都是有名的美女。 jiejie田惜雨,即如今的田貴妃,若論雍容華貴比田惜日更勝一籌,自是受到當今皇上的萬千寵愛,只是聽聞皇上一直懷念這前皇后,所以至今后位一直空著。jiejie田貴妃雖然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執掌鳳印,但只要榮寵不衰,盼得有朝一日誕下皇家子嗣,必然會一步登天,所以田府如今巴結者眾多。 當今皇上是位明君,不為長幼,重用賢能,且為人隨xing,并不拘泥小節,又因年齡原因特別看中索閣和明路等年輕一輩。這一次龍茗來京,便常與龍茗在一起,似與龍茗更為親厚,又傳聞說鎮南王氏皇上的授業恩師,也不知道這傳言是真是假。 惜日、惜云隨同田貴妃一同出現在大殿時,所有人的眼光似突然全部齊聚在了此處,惜日抬頭看到了許多神色各異的眼神。京中消息一向傳得快,她心里清楚,那一晚鳳峰頂三哥的驚人之舉定然引起不少的風言風語。 與一行家眷坐在一起,眾人的眼光時不時飄向她。其實她對這個圈子并不熟悉,十五歲剛及笄那一年,她才被允許跟隨父親一同進宮參加晚宴,單沒想到那一次卻遭遇索閣拒婚之事,心qíng郁結之下,就再沒來過這種場合。直至今年她又被指婚給郡王明路,才重又機會與這些名門小姐結識,但偏偏這時她已經無心去與誰攀什么友誼和jiāoqíng了,別人有意與她說話攀談,她也冷冷淡淡的,時間久了,大家都說她xingqíng高傲不易親近,漸漸地野少有與她攀談,她反倒樂得清靜。 平常,這種場合她能不來就不來,也沒機會多接觸這個圈子。所以,此時此刻,面對這些王公大臣的家眷們,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淡笑置之,并不以為意。 最近偶爾聽聞,有人說三哥對她的寵愛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三哥為了她送走樂所有的妾氏,這反倒更坐實樂當年索閣詆毀她不與他人共事一夫之事。 她卻滿不在乎,索閣當年的詆毀如今在她看來反而正中下懷,當年尚沒有這樣高層次的認知,還虧得他點撥了,如今反倒覺得就應該如此。 她此刻想法若被面前這些賢能淑德的女xing們知道又會怎么看她?恐怕又是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傳言了吧,惜日暗暗好笑,傳言啊傳言,她這輩子恐怕的都離不開傳言了。 她懶懶地吃著食物,胡思亂想間,倒吃了個全飽。看著面前的杯盤làng跡,再看其她女子面前整整齊齊只偶爾被夾一兩下的食物,對比之下,不禁略顯汗顏正神游著,就聽正殿內,完顏格納的聲音隱約傳來:小王家鄉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蹴鞠比賽,今年小王遠離故土,不能看到實在遺憾。 這時,禮部尚書傅大人說道:小王爺不必遺憾,我們中原也有這個習俗,每年這個時候也會舉行蹴鞠比賽,過幾日小王爺可一同前往觀看。 哦?是嗎?那真好,小王定要前去一看。完顏格納道。 完顏格納下手隨行的金國使者這時卻傲慢地接口道:不知道貴國的比賽有什么規矩?比賽贏了可有什么特別的賞賜?我們家鄉卻有個習俗,蹴鞠比賽每一邊都有五男一女上場,女子須是參賽一方領隊的姐妹。中原女子善琴棋書畫,卻不善競技,恐怕找兩個女子參加比賽也不容易,何況還需要是雙方領隊的姐妹。而我們金國女子卻不同了,金國女子騎she競技皆不輸于男子,正中中原有句話:巾幗不讓須眉。 金國使者漢語生澀,聽著別扭,但一席話,在場眾人仍聽得明了,金國使者明顯在說他們的女子勇敢堅qiáng,而中原的女子太柔弱,言下大有貶低中原女子之意。 大殿上有人重重的冷哼一聲。 完顏格納舉杯微笑而飲,不動聲色。 皇上看向索閣問道:索閣,這一場比賽是你與禧恩這一對之間進行吧?索閣是皇上的堂弟,皇上一向直呼其名,并不稱其為愛卿。 索閣回道:是。 皇上又問:小王爺想要看有女子參加的蹴鞠比賽,你隊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索閣聞言微皺眉頭。皇上面上雖問索閣,但眾人心知肚明,索閣只有一個親人,正是他的meimei凝香郡主。凝香郡主乃大家閨秀,自然不適合上場與一眾男子但此刻若不站出來就讓金國使者們小看了。索閣一時為難,這時,偏殿一人高聲道:大哥,凝香愿去! 聞聲,眾人向偏殿望去,只見晶瑩的珠簾后,一女子掀簾而出,于眾人目光下娉婷玉立,一抬頭,目光詹定,自然而然地顯露出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毫不掩飾的傲氣。眾人目光一亮,都大為贊賞地看著她。 凝香郡主不卑不亢地高聲道:金國使者,中原女子雖一向固守禮節,遵守婦道,不喜拋頭露面,但并不代表都是些嬌柔之輩。凝香言罷,復又看向索閣,道:大哥你又何必猶豫,小妹自愿意去。 索閣舉目看向自己的meimei,目光灼然,微微點頭,面露欣慰,恭敬起身回皇上道:回皇上,臣妹凝香自請參賽。 皇上開懷一笑,道:好! 隨后目光調向另一側的禧恩:愛卿,你那一隊,何人上場? 還沒等禧恩回答,偏殿珠簾后一女子高聲道:大哥,惜日不才,愿上場一試。 聞聲,眾人再次紛紛轉頭,看向偏殿。 偏殿,被挑起的珠簾后,一女子盈盈而出,嘴角含笑,目光清亮灑脫隱含慧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著,渾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自信,掩飾不住的光彩奪目,大殿上有人忍不住驚嘆一聲。 禧恩含笑起身,恭敬回道:回皇上,惜日是我們幾位的義妹,按身份也符合。 好!皇上笑道,目光贊賞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田貴妃和下手坐著的田國舅。 完顏格納目光若無其事地掃向了她,眼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果然中原泱泱大國,女之也非同凡響,小王為了增加比賽的樂趣,還有個不qíng之請。 皇上道:你有話但說無妨,只要合乎qíng理又能增加比賽的樂趣,朕定會斟酌。 在我們金國,如果輸了比賽,輸了一方的女子是要作為獎品送與另一方領隊的。眾人聞言,頓時不滿地鼓噪起來,完顏格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小王知道中原女子固守禮節,輕易不拋頭露面,自然不能如此。但如今既然兩位小姐都參加了這場比賽,那總要有些賭注才有趣,所以小王有個提議,輸了的一方,女子須表演一個節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