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知道我和季公子此前的交易?!” “不是你剛親口說的嗎?” 管木子不以為然的輕笑反問,偏偏嘴角勾起的笑意看的對方不寒而栗。 就在剛剛,巴妥司坦白從寬了他和季言敘之前認識的整個經過。 原來當日在狼河寨叢林里將人救起并非偶然,而是巴妥司的早有打算。 更甚者,這份打算開始于齊小夫人進入狼河寨之前。 “我說狗崽崽,你平日里隨便聽聽你師父那胡說八道的話也就算了,怎么選合作伙伴也這么白目?” 邊說管木子邊嫌棄的上下打量了番巴妥司如今的慘狀。 渾身上下除了臉蛋還干干凈凈外,其余地方皆是rou眼可見的紅腫淤青,就連被刀劃破的小口子亦是數不勝數。 而這叫什么?這就叫不聽老人言,挨同伴打在眼前! 對此,巴妥司卻是答非所問道,“你知道我師父是誰?” “我干嘛要知道一個在背后說我見色眼開的老東西是誰?” 提起巴妥司那個所謂的師父,一聲冷哼便不由自主的從管木子口中滑出。 她就不懂了,怎么會有個老人家在沒見過某人一面的前提下就給自己徒弟灌輸那人是個□□熏心之人的觀念? 難道這就是古人常說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還是說那個師父是個既窮又丑的老家伙,不然又怎會詆毀她這么一個未曾謀面的完美之人呢? 腦海里管木子對于巴妥司師父的形象描繪還在繼續,而在她沒注意的地方,狗崽崽正長舒一口氣,慶幸著自家師父身份尚未暴露。 管木子和巴妥司的聊天總是來的快,結束的更快。 就好比現在,待發現對方持續沉默的狀態后,管木子只覺困意來襲,可真的當她準備原路返回時,卻是巴妥司先行開口,將離去之人開門開到一半的動作打斷道。 “你就從未懷疑過我是壞人,對你意圖不軌?” “你一直想娶我,還不足夠證明你的意圖不軌?” 笑著糾正狗崽崽的思想誤區,管木子直言道,“如果你所謂的壞人壞事是定義在那份刻意的遇見中,我倒是覺得大可不必,畢竟人活在世上,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擦肩而過,現在你能和我面對面說話或許就表示著你我緣分在此,既然緣分在此,你我又注定相遇,又何必在意過程不是?” 說罷,在巴妥司面無表情的狀態下,管木子一個起跳跨過了門檻,連帶著房門也被輕輕合上。 而在這一系列動作中,一直被佩戴于腰間的啞鈴鐺正微微的晃動著。 ...... 這幾天下來管木子總算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距離上次季言敘莫名找事打架一事已經過去了十日之久,而這同樣是季公子離家出走的第十天。 可在看著齊府上下全都跟個沒事兒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的樣子時,齊小夫人心里竟不由生出了些許后怕。 而她也在此番教訓中得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這人吧,還是要好好混,要是混得不行以后還不小心走沒了,就連個收尸的人都不見得有呀! 于是乎,痛定思痛的管木子決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巴妥司,你傷還沒好,不要給我往房上跳!還有你梧葉,你給我安靜點!” 成功之路永遠道阻且長,可管木子從沒想過會這么長。 看著剛能下地就被氣到上蹦下跳的狗崽崽,以及沒事找事,非要跑到巴妥司面前模仿人家受傷樣子的梧葉,齊小夫人只覺一股怒氣上頭。 偏偏這還不是最令她頭疼的大事...... ...... “我現在能不能溜走?” 看著頭頂燙金的幾個大字——國公府,一種宅斗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誰能想到自以為混跡了一圈江湖后,齊小夫人的最終歸宿還是到了這個充滿大姑娘小媳婦的破院子里。 再想想之前來此的待遇,管木子就只想將始作俑者拖出來碎尸萬段! 兩日前,就是討厭鬼消失的第十五天下午,本來和和氣氣的齊府因為一位不請自來的縣老爺陷入了無盡的苦惱。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城西地處邑都城西邊,總的來說算得上是皇家腳下,既為皇家,那基本的治安問題是不是要搞好? 本來吧,這城東南西北一向太平,尤其是城西的治安管理,更是數年來受到上頭的口頭贊揚,可最近不知怎得,突然冒出了好多小賊大盜說是要滋事挑釁,嚇得縣老爺是成日成日說不好。 最后還是某個剛招來的小幕僚提了句“或許咱們可以找齊小夫人幫忙”方才緩解了縣老爺成日里的憂心。 如果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戛然而止,于齊府眾人和縣衙雙方而言都是好事,可誰成想,偏偏就是到了這最后一步會出現季言敘這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岔子呀! 據那日親自前來送匾的縣老爺描述,他們是在距離齊府還有幾十米的地方遇到了離家出走的討厭鬼。 而后就是一系列的一拍即合,兩看對眼,最后再來個狼狽為jian。 至于最后導致的后果便是在齊小夫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的名號被盜用。 與此同時,城西頭大大小小的惡人被抓了個遍,連帶著她也被附贈了一副寫有“人美心善”的牌匾以及兩日后,也就是今日的國公府一日游。 ...... “夫人認為可有絲毫退路?” 拽著錦帶將人扯入國公府內,齊沐算是徹底斷了自家夫人欲要退縮的念頭。 一邊松著錦帶,一邊提醒了句這兩日小娃娃心情不好,不如趁著今日,讓其好好放松放松后,竟帶著剛剛歸家的討厭鬼揚長而去了。 而被毫不猶豫拋棄的管木子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兒子永遠是親的,男人這物種可有可無! ...... “姨母?圓兒哥是不是不開心?我剛瞧著他一個人在小亭子后面?!?/br> 國公府內,管木子正揉著撲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小小娃娃,可一聽到珂兒姐的描述,當下連揉涼哥兒奶膘的興致都沒了大半。 沒辦法,在叮囑了句讓兩個小娃娃莫要亂跑后,便急急忙忙尋著旁人的提醒找了過去。果然在小亭子之后看見了那個落寞許久的小rou團。 齊小夫人的出現是被另外幾個身影的到來強行終止的。 等到瞧見那群人里好巧不巧還有她那位不長眼色的親meimei時,管木子當下的感受唯有心煩可以概括。 想著自己此時出現定會找來不必要的麻煩,索性躲在柱子后面等等也未嘗不可,可就是這一等竟是讓管木子暗下決心,認定今晚非和管新巧撕破臉皮不可! “喲,我瞧著這是誰呢?這不就是上回當面詆毀我不成的親meimei嗎?怎得,瞧著我家小圓子可愛,又將主意打到小娃娃身上了?” 從后面悄默默的靠近,只見齊小夫人一個伸手拍開了管新巧欲要靠近圓兒哥臉頰的五指。 等到對方惡狠狠的回瞪過來時,竟還死皮賴臉的嚷嚷著自己的手被撞疼了,要小娃娃吹吹才會好,氣得道行本就不深的管新巧雙手絞著手帕,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jiejie想必是誤會了?新巧并非這個意思。” 此番幫管新巧出頭的十六七歲的姑娘,說來上次她在這國公府受指點時,這姑娘好像就混在人群之中。 現下這個狀況能出來幫人出頭,想必和管二小姐的關系非同尋常。 只是這人到底是誰呀? “jiejie許是忘了,meimei名喚流珠,是同新巧一同長大的好朋友?!?/br> 看出了齊小夫人對于自己的疑惑,流珠面上不見絲毫尷尬,反倒大大方方的介紹起自己姓甚名誰,順便還不忘提好姐妹說上幾句好話。 “剛才我們就是看著小娃娃心喜,便想著前來逗逗,若是讓小娃娃受了驚,還望jiejie見諒?!?/br> “讓我見諒干嘛?你們又沒得罪我?!?/br> 看著面前一個個藏起尾巴裝好人的小姑娘家,管木子除了皮笑rou不笑的應對外,更多是在心里痛罵齊沐那個見友忘色的小古板。 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會掉進狐貍窩呢! “流珠,你干嘛要和她道歉,剛才我們說話時她又不在,再說了,你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領情,我們何須吃力不討好。” 管新巧算是被齊小夫人滿不在意的態度刺激到,再加上之前剛見面的諷刺之言,現在的管二小姐完全忘了來之前管夫人的提醒——莫要得罪小人,尤其是齊府那位仗勢欺人的小人。 “我怎么就成了不領情之人,還有你家哪個大人說別人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的?” 對于管新巧這種小菜雞,管木子現在完全不畏懼,不過為了避免接下來的話太難聽,她還是將小娃娃抱在了懷里,順便告訴小娃娃未經允許,不得將手從耳朵上拿下。 “是沒人告訴我!可之前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又何故一上來就諷刺于我!”管新巧咬牙質問。 “我剛才在背后偷聽到的?!?/br> 毫不避諱自己偷聽的事實,管木子沉聲回答,同時在確定小娃娃乖乖聽話后,便瞬間轉換表情,直勾勾的看向對方幾人,冷聲說道。 “若是我不曾偷聽,竟都不知道幾位未出閣的姑娘家會在背后挑撥離間他人家里關系?” “我們何時挑撥,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告訴你,你說我就行了,別想著污蔑流珠她們!”管新巧反駁。 “有沒有污蔑你我心知肚明?!?/br> 抱著小娃娃徑直朝著對面幾人中間擠去,對于中途遇到的阻力也被管木子依著四兩撥千斤的動作輕輕化解。 待轉頭看著已經被她推向兩邊,并出現爆發跡象的姑娘家時,齊小夫人竟是輕笑出聲,偏偏嘴里所言,卻盡含威脅之意。 “你們那點小伎倆騙騙男人和小娃娃方可,于我面前我亦是懶得計較,可若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同小圓子說起我并非他娘親此類言論,想必再見時,我便不會像今日這般好說話,至于你們我定讓你們嘗嘗死無葬身之地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