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喬楚看我離開,立刻追了出來:“你別氣我,你聽我說,我答應皇上娶公主只是權宜之計,皇上也答應我事成之后便準我離開。”喬楚慌忙解釋道。 “那長公主呢?她對你一往情深,嫁了你,你不要她,她又該如何?你們孤男寡女朝夕相處,就不動情?” “你有所不知,長公主上香時遇見歹徒,得一位江湖俠士出手相救,公主對他一見傾心,但礙于身份不能與他成親,皇上答應她事成之后便安排她詐死,與那人雙宿雙飛,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聽他這么解釋,我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和公主的婚姻只是假的!他還是我的喬楚。 明明是歡心喜悅的,像是在心里面炸開了一朵大煙花,卻還是很矯情的酸了一把。 我把收回來的衣服團成一坨砸在他身上:“可惜吧?后悔吧?吃醋吧?傻了吧?娶了個大美人兒沒睡成,倒被別人勾走了。哼,公主愛上別人,你心里肯定不舒服。” 他接住衣服,嘆了口氣,剛要上前哄我,下一秒卻呆立在了當地,眼底涌上恐懼,身體也強烈的顫抖了起來。 我趕忙上前抱住他:“你怎么了?” 他煩躁的一把推開我,懷里的衣服散落一地。他一只手緊緊抓住門框,另一只手攥著胸前衣襟,痛苦的彎下了身子。片刻間汗水順著額角流下來,滴落在地上。 我看他極其難受,卻又不了解情況,不敢再去碰他,只得站在一旁焦急的看著,束手無策。 盡管如此痛苦,自始至終他都沒吭一聲,只能聽到他咬的牙齒咯嘣作響。把我心疼的眼淚直流。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喬楚才終于漸漸放松下來。不等喘息片刻就一把抱住我,愧疚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方才是不是傷到你了?撞到你沒有?” 我撫著他的背,心痛不已:“我沒事,喬楚,你這是怎么了?你這樣子多久了?我醫術也精進了不少,毒藥也懂些,醫館里還有好多大夫,找宮里的太醫也行!你別怕,我們一定可以幫你的。別怕。” 他聞言沮喪的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是巫術。 二皇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們走后他找來了一個巫醫師,趁我不備對我下了降頭。 這是種奇門秘術,中原地區極為罕見,中此術后,我若與相愛之人交合,對方便會噬心而亡,死狀慘烈,七竅流血,猶如中毒。 二皇子本想以此給我安上一個謀害公主的罪名。卻不曾想,我與公主之間并無夫妻之實。 二皇子見公主無恙,便想到其中關竅,他猜到皇上對他早有防備,但那個時候他已經露出了馬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于是他對我說出了巫降之事,以此逼迫我就范,想讓我受制于他。 他說此術不除,我便會遭到自噬,不僅容貌損毀,不出一年也會暴斃而亡。 我又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會受他脅迫,我沒有因此而背叛皇上,協助皇上將二皇子的勢力鏟除。 只是……二皇子也因此殺死了那個巫醫師,我的蠱再也無人能解。我與你從此,便也再無可能……” 喬楚說完,痛苦地閉上雙眼。 “一年?你在胡說什么?你在嚇唬我對不對?你別嚇我,我不信!你就是嫌我愛吃醋,故意編故事嚇唬我,我不信!我不鬧你了,我和你好好的,你也不要嚇我好不好?” 我認真的盯著他,希望他能告訴我,他只是在給我開玩笑!可是喬楚沒有說話,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僅存的希望破滅了!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大哭起來。 “你就是怕我哭,怕我難過,所以才不肯認我對不對?”半晌我抬起頭看著他: “我不哭了!喬楚,我很慶幸你能來找我!只要你還活著一天,我就要好好愛你一天!我相信能解巫蠱的人肯定不止那一個!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辦法!” 他擦去我眼角的淚,溫柔的笑了:“我真的好愛你,今生能遇見你,死而無憾。我本想離你近一些,遠遠的看著你便好。沒想到還能這樣抱著你。如此,我此生真的已經別無他求。” “不行!只這么抱著可不夠,我還想要更多。” 見他眼里的光暗了下來,我堅定的說:“你信我,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巫蠱起源在苗疆,中原解不了,我們就去苗疆! 我也想好了,反正我的命也是撿來的。你活、你死我都陪著你就是了。 或者我就同你再好好愛上一次,七竅流血而亡我也認了!”這是我能想到最簡單的辦法,畫面壯美慘烈。 “你胡說!我不許你這么想!”喬楚生氣道。 “好的好的,我不胡說。我只想告訴你:我會同你在一起。‘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這一夜,我們擠在一張榻上,說不完的話。他跟我說了老皇帝的死,原來與二皇子聯手的還有三皇子…… 我也跟他說了我的父母,我的醫館,我的媳婦和孩子,還有被我害死的二弟和五皇子…… 他輕輕地拍著我,心疼地說:“這些對于你而言真的很不容易。我知道你并不想如此。做這些事情,你一定很痛苦。” 對于我的這份“壞”別人或恐懼,或欣賞,只有他,會心疼。 敢問這世間有什么比“一個真正懂你的人”更珍貴?喬楚就是我的那個人,我愿用生命去守護他。 喬楚中蠱已有三月余,癥狀逐漸加重,面容已經出現損毀,發作起來痛不欲生。苗疆路途遙遠,時間緊迫,我們決定不再耽擱,盡早出發。 天一亮,我要回府收拾細軟跟家人作別。喬楚說:“皇上臨死前跟我交待過一些事情,與你父親有關,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我當然非常高興。當我知道了上一代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之后,也一直希望父親能夠見一見喬楚。 于是我帶著喬楚一同回去。到了門口,就見初嵐和兩個丫鬟在門口伸長著脖子等在外面。 見我們回來,初嵐趕緊跑過來,一陣數落道:“你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回來說一聲,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夫人啊!府里的人找不見你都快急瘋了,還不是得我替你打掩護!你下次再這樣我可不替你瞞著了!” 說罷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楚:“氣宇軒昂,這相貌嘛也算說的過去,這么快就得手了?嘖嘖嘖,不愧是我相公,出手就是快。” 我用手堵住秦初嵐的嘴把她拉進院子,恐嚇道:“□□的你休要胡說,壞了王府的顏面,小心被我割掉舌頭。” “還真是個偽君子,敢做不敢當的真沒意思。要不是我有事兒要找你說,你以為我稀罕等你啊!切!”秦初嵐一臉不憤。一點都沒有現在做為古代女子要假裝矜持的自覺性。肆意而張揚。 我讓她回院子里等我,她的事兒一會兒再說。先帶著喬楚去見父親。 進了院子就見到三姨娘。三姨娘說:“老爺自從昨日就一直魂不守舍,悶悶不樂。聽伺候的人說,他夜里咳得厲害,也沒休息好。這會兒用了早膳正歇著呢。” 我對三姨娘說:“我準備出趟遠門,這一去不知要走多久,府上全仰仗三姨娘cao勞了。小蟬還小,世子妃醒來后行為舉止變得有些孟浪。還望三姨娘多多擔待。” 說罷行了個禮,帶著喬楚進去見我爹。 僅一日不見,爹爹面容竟已經顯出憔悴,我帶著喬楚上前行禮,爹爹很是詫異。 我打發走下人把門關上,才對父親說:“爹爹,這是喬楚,烏歌皇上走的時候他在身邊。” 父親聞言驚的站了起來,上前抓住喬楚的肩上下打量起來。 喬楚向爹爹行了個禮,退后一步,轉身拿掉了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