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大營內張燈結彩，姜鈅帶著姜府內一眾人到的時候，安北軍五千人馬從內到外站在路旁，臉上洋溢著笑意。

    姜鈅到這里感覺跟回家一樣，文笙扯著紅布大喊：“郡主。”

    姜鈅看見他好氣又好笑，前兩日還半死不活，過年就生龍活虎了。

    她大步走過去，問道：“傷好了？”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何耀那小子下手狠，盡往人臉上打，就往看著難看了些，一點都不礙事。”

    姜鈅仔細看了他的臉，確實還有些淤青，文笙攬著陶凱肩膀的手撤下：“郡主，等我腿好了，我要好好練功，下次再遇到何耀那小子，非得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不可。”

    “嗯。”姜鈅臉上笑容不變，并沒有將話放在心上，點了點頭，態度敷衍。

    文笙一急：“郡主，我說真的，我真的好好練功。”

    姜鈅還是漫不經心：“那你就練了再給我看，好了好了，今天大年初一，我帶了好酒，我們好好熱鬧一番。”語畢她不給文笙說話的機會抬腳離開，被人簇擁著走遠些臉上才忍不住露出笑意。

    吳晏往回看了一眼，說：“郡主，大年初一您還逗他。”

    姜鈅無所顧忌的擺了擺手：“吳大哥，你們就是把他寵上天了，他才會這么不思進取，我這里激一激，比說什么都有效。”

    吳晏欲言又止。

    姜鈅知道他在想什么，臉色一正：“我知道吳大哥是看文叔家只剩這么個獨苗，只想他安安穩穩活著，可是在吳大哥在為了血脈考慮的同時也千萬不要忘了文笙他自己想干什么。”

    吳晏一怔，轉頭看了一眼還在憤憤不平的文笙，這孩子隨了他父親，脾氣一點就著，滿心的想著上戰場殺金兵，他能攔他一時，還能攔他一輩子麼？

    吳晏與姜鈅一同進去了大營內，其余將領兵士也如潮水般進入。

    不多時，外面就只站了文笙與陶凱二人，陶凱抬腳就要走，文笙死緊拉住，一臉委屈：“你說郡主怎么能這樣呢！她不相信我。”

    陶凱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瞥他一眼：“這話別說郡主，誰都不信。”

    語畢他就要走，文笙直接跳他背上嚷嚷：“你這是什么意思啊，連你也不信我。”

    陶凱一扔，沒把人扔下來，文笙武功不高，纏人的本事當屬安北軍第一，他不得已背著人走，一路上冷眼看文笙受了好大一番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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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隆二十九年的冬日來的早，春暖也快，一晃眼就到了二月，正是柳條抽芽的時候，京都城春意盎然，對姜鈅的旨意也下來了，她依舊管她的安北大營，這也在意料之中，她自己上旨請將北地安北軍交給肅寧關寒戰代管，寒戰是岷山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姜鈅看做父親的人。

    春至那日的春祭由太子主持，在明湖下船與京都眾世家大臣游湖。

    船共有兩艘，一艘在前由皇親國戚及大臣們乘坐，后一艘載的是女眷們，兩船之間有堅實的鏤花鑲金邊橋連接。

    春祭是大事，姜鈅推脫不得，這日一大早便被姬沐元拉去了船上，作為兩朝唯一一個女將軍，姜鈅自然是遭人矚目的。

    “明月啊！”

    一聲爽朗的大笑吸引力眾人的視線，身量略寬但極其緊實的中年人自甲板朝姜鈅所在地地方走來。。

    “臣汪衛國參見五殿下。”中年人對著姬沐元就要行禮，姬沐元忙道：“汪將軍免禮。”

    汪衛國與岷山王是舊交，姜鈅幼時他曾在東北一剿匪，后調回京城，汪家是將門世家，汪衛國手里有支汪家軍。

    “汪伯父。”姜鈅朝他拱了拱手：“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交易回京之后從未見過他人，聽說是去了南疆，她搬家的時候，汪府中還遣人還送了禮。

    “昨兒剛到，今天一早去宮里見了圣上，馬不停蹄就趕來了。”

    姜鈅微微一笑：“您奔波辛苦，今日就算休息圣上也不會怪罪的。”

    汪衛國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姜鈅的肩膀：“伯父許多年沒有見你了，今日理當來看看你，在京城可還習慣？”

    姜鈅點頭：“很好，諸位叔伯還有殿下們都很照顧我。”

    父王那些舊交在圣意未定之前雖然沒有大搖大擺的姜府來往，不過在人后也為她打點了不少，這些恩情，姜鈅都記得。

    汪伯伯上輩子也是姬沐辰那邊的，不過是在她來了之后，姜鈅心微微一沉，姬沐辰登基后許多人沒有好下場，汪伯伯就是其中之一。

    汪衛國聽她說過的還不錯，仔細一看這小丫頭雖然瘦弱，不過精神卻是還好，便大笑道：“那就好，如今你就守著你的安北軍，等重孝過后，我向圣上請旨，干脆嫁來我家，我家那幾個小子任你挑。”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這這這........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明月郡主雖是一軍將領，卻依舊是個女子，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實在是傷風敗俗啊！

    姜鈅只當這是玩笑話：“伯父言重了，我怎敢耽擱幾位兄長，莫塔雖死，可我岷山王府與金國不共戴天，明月此生只以滅金為己任，不敢再想其他事了。”

    她聲音不大不小，這話說的平靜，卻比任何斬釘截鐵的話語更讓人心驚。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只以滅金為己任，明月，要不然你也帶著我去打仗得了，我跟你一起為姜伯伯報仇。”姬沐元拍著手走出來。

    她轉頭看了姬沐元一眼：“那恐怕要問過圣上的意思才行。”

    姬沐元面上一苦，心里暗暗鼓勁兒，皇兄對明月似乎有情，他可不能讓這丫頭在皇兄不在的時候被人拐走。

    汪衛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有何難，讓你幾位哥哥與你一同去肅寧關，我也正好為你父王報這血海深仇！”

    最后一句話他語氣一重，殺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旁邊的文臣忍不住退了退。

    汪衛國與慕容復都是大周有名的將領，慕容復有儒將之名，而汪衛國則有殺神之稱。

    姜鈅似乎無所察覺，抿唇一笑：“到時候我還想跟汪伯父借兵，踏平金國，為我大周開疆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