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決裂
薛懷瑜看著她一臉沮喪,以為她在為今晚的事不安。“不用擔心,驍瀟。我之前已經(jīng)聯(lián)系我的律師,他明天陪你去立案,你的嘔吐物已經(jīng)保存了,監(jiān)控他也會去調取。” 可是驍瀟很有些無助的看向他,“可是一旦起訴的話,和他們公司就鬧翻了吧?而且這個圈子就這么大,我……”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他明白。一個年輕女孩子對這種事自然應該諱莫如深,官司輸贏還在其次,社會輿論對女孩名譽總是會造成一些影響。正是這些顧忌,才讓姓胡的這種人如此肆無忌憚。 看著她霧氣蒙蒙的秋水雙瞳,很難讓他不生出強烈的,想要緊緊把她護在懷里的沖動。他蹙眉沉吟片刻,說道“這件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今后的事你不用出面,我自會安排人去敲打他一番,無論如何,他必須給你相當?shù)囊还P經(jīng)濟補償,并且當面道歉。你別害怕,一切都有我出面,不用擔心會影響到你們公司間的合作,我很快便讓他在這行業(yè)混不下去就是了。” 驍瀟放下心來,不由滿懷感激。經(jīng)過今天一晚,先是被救,又解了燃眉之急,現(xiàn)在還被安排的如此妥當,整件事自己只需要傻傻站在一邊就好。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成熟男人強大而周全的保護,不需要自己身先士卒,事事綢繆。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了解到,自己原來也可以只是個膽小的女孩,被一個強勢的男人護在身后,妥帖的照顧著,這在過去的二十二年,是絕無僅有的感受。 正在這時候,響起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在靜謐的深夜尤顯突兀。驍瀟從床上緩緩坐起,頭還有些暈。 薛懷瑜走過去剛剛把門打開,就被門口的人一腳踹了進來,淬不及防的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 “驍瀟!”奕沖了進來,看到床上目瞪口呆的驍瀟,沖過去一把拉起她大喊,“你怎么樣?那個混蛋呢?是不是他?” 驍瀟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愣,“孫奕你冷靜點!”后面跟進來的莫莉拉住他說“驍瀟沒事了,是這個人救了她!剛才不告訴你了嗎。”說完轉身對扶著桌角的薛懷瑜連連道歉。 “走!回去!”孫奕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緊繃著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向外快步走去。 “等等……”驍瀟的手腕被他拉的生疼,掙不脫,也來不及說什么,被他狼狽的拖了出去。 到了外面走廊,驍瀟使勁想要掙脫鉗制,孫奕放開她,轉過身低下頭對她大吼“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是干什么的?陪酒的嗎?”他眼睛血紅,狠狠瞪視著她,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撕碎。 莫莉忙拉開孫奕,勸道,“夜深了,不要在公共場合這么大聲。你看驍瀟被你嚇壞了!” 孫奕不吭聲,一把將驍瀟拉到旁邊的樓梯間里,繼續(xù)瞪著她,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袍,又吼起來“你的衣服呢?你跟他在里邊干些什么?” 驍瀟喏喏的說“我的衣服弄臟了,我們沒什么……”“沒什么?深更半夜,兩人都衣冠不整,你當我傻嗎?”他暴怒起來,驍瀟一時不知怎么解釋,嚇得往后縮了縮。 “請你不要侮辱陳小姐,也給自己留點余地。”薛懷瑜清冷的聲音傳來,不知何時他也過來了。 孫奕一見是他,火更大了,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還沒找你,你到送上門了”不由分說握拳就要打過去,驍瀟急忙沖上去拉住他大喊,“孫奕!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我一直就是太過相信你了,才讓你……”孫奕粗暴的把驍瀟往旁邊用力的一推,話沒說完就聽“啊——”的一聲,驍瀟被推得往后一仰,向身后的樓梯倒著摔了下去! “驍瀟!”兩個男人一起向她沖過去,可是哪里來得及,眼睜睜看著驍瀟仰面摔到了下一層樓梯口,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瀟!”孫奕頓覺痛如刀絞,兩步?jīng)_了下去,緊張無比的抱起了驍瀟,旁邊薛懷瑜幾乎同時沖了下來,伸出手,驍瀟已被孫奕摟在了懷里,便又緩緩縮回手,焦急的屈身看著她。 只見懷里的小人面如土色,緊緊蹙著眉,一聲不吭,孫奕焦急無比,連聲問道“哪里痛?你哪里痛?快告訴我……” 驍瀟說不出話來,痛得發(fā)抖,還是旁邊的莫莉反應過來,忙拿出電話聯(lián)系了救護車。 送到醫(yī)院,還是薛懷瑜聯(lián)系了特殊通道,驍瀟馬上被送了進急診檢查室。三個人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誰都一言不發(fā)。 還好一會兒醫(yī)生便走了出來,對薛懷瑜客氣的笑笑,說道“小薛總,經(jīng)我們初步診斷,陳小姐應該是尾椎骨粉碎性骨折,合并腦震蕩。”“嚴重嗎?需不需要手術?”他追問。 “暫時不考慮手術,具體嚴重程度等各項檢查結果出來再做判斷。我會給她先做一個固定,再進行一系列保守治療。這段時間需要臥床休息。您只管放心,我們會盡全力,一般而言不會有后遺癥。” 大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莫莉想起孫奕之前的種種,不敢讓這兩個男人繼續(xù)守在一塊兒,忙勸薛懷瑜先回去休息一下。他明白她的擔心,也就不再堅持,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驍瀟已經(jīng)睡得安穩(wěn),于是對醫(yī)生交代了幾句離開了醫(yī)院。 驍瀟仍然昏睡著,莫莉折騰了一夜也回去了。孫奕靜靜坐在病房里沉思。這是一間特護病房,一室一廳的格局,顯然是薛懷瑜特意安排的,一般人不可能住得到。他自嘲的笑笑,只覺周圍的一切都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自己泄憤式的攻擊最后傷害的還是驍瀟,而現(xiàn)在的陳驍瀟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他在寫生時候看到的,那個簡單可愛的如鄰家meimei一般的女孩了,她越來越好,越來越耀目,不自知的吸引著更多優(yōu)秀男人的目光。他迷惑了,不明白應該緊緊抓住她,還是放她去飛得更高更遠。 晨曦初現(xiàn),他就這么枯坐了一夜。驍瀟醒來,看到了一臉憔悴的他。 她輕輕喚了一聲,他快步走來,半跪在她床邊,“你醒了?餓嗎?醫(yī)生說你不能亂動,只能先趴著。”聲音難得的溫柔。 經(jīng)此一事,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簡單吩咐道“你把我的卡拿去吧,錢的事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你就是用自己去換這些錢?你以為我會要嗎?”他咬牙切齒的說。 “那還有什么辦法,你說呀?”驍瀟動了怒,“還有,請不要說得這么不堪,我還不至于這么廉價!” “是,你高貴,高貴的上別人的床,還跟我面前裝清高!要我來感激涕零?告訴你,我做不到!”他口不擇言說了出來,說完卻馬上后悔了,他知道驍瀟沒有對不起他,但就是深覺自尊受損,自己闖了禍連累驍瀟以身犯險,對一個男人是莫大的恥辱。他生她的氣,其實更是生氣自己的無能。 “好,好……說得真好!”驍瀟氣得發(fā)抖,自己為他做了那么多,換來竟是這樣的侮辱,她明白他可笑的自尊在作祟,但自己難道就沒有尊嚴嗎? “孫奕,我是瘋了才會看上你!”她咬牙切齒說道“撿起你那點可笑的自尊,你可以滾了,快滾!我這里骯臟,不要臟了您干凈的腳!” “我知道,你早就等著我滾了,放心,我孫奕早就受夠你這種假清高假要強了,跟你在一起有意思嗎?陳驍瀟,今天開始,我們各走各路就是!”他一口氣吼完,扭身大步走了出去,重重摔上門,留驍瀟一個人在病房里蒙著被子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