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 何為家人
當孫俊把這些人接到新村后,又安排好留守老村的人員,才算有時間和王華匯報情況。 現在的澳門正式定居的有一千來人,這些人都是有親人在南國定居的,他們是家族留下來的代表,因此,這些人都是忠誠可信的,這也是孫俊要求的。另外澳門還有百來人的葡萄牙人,其他人都是暫居的,等著安排運送到南國去。 現在,孫俊提前收到了王華的消息,所以派了很多人出去聯系,現在澳門已經有暫居人口二千來人,但是距離上萬人口的目標卻是差了很多。單單這一萬人,孫俊還可以派出更多的人,給他們點時間,離開廣州府,去附近肇慶府拉攏些人來。可是問題是,以后,每隔四個月,居然就需要運送上萬人,這去那里找人。整個廣東省加起來也只有幾百萬人,而中山市也只有區區十來萬人,一年三萬人都快趕上中山三分之一的人口了。雖然現在有背井離鄉的老百姓,但是這是只是少數人,大多數的老百姓還是能夠過得上日子的,畢竟這個時候還是清朝中期,沒有那么多民不聊生的。而且,那些真的窮苦百姓,上次天理教的事情基本把整個廣東席卷一空,所以才可能有五萬人。 “那我沒辦法了!”孫俊只好老實交代了。 “我明白,所以,我早有準備。”王華雖然希望孫俊幫忙解決,但是現實還是很殘酷的。 “啊。那太好了!”孫俊大喜過望。 “不過,你派去肇慶府的人還是不能少,除了肇慶府,韶州府、惠州府、瓊州府和雷州府,都需要派人去看看。”王華一一提出來。 孫俊問。“那豈不是整個廣東省都需要派人出去。” “沒錯。” “那潮州府也需要派人去。” “這個地方你不需要,因為這個就是我準備的地方。”王華笑笑。 “哦,我都差點忘記,你老家就是潮州人,這個地方你比我熟。”孫俊明白地點頭。 “呵呵。”王華笑笑。其實,他根本就不是潮州人,那就是一個戲言而已。 “對了,如今中山換了一個新的知縣,是不是情況好些。”王華了解下本地的情況,因為從劉捕頭的行為上看,沒看出來多大改變。 “好個屁,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因為知府沒換,新來的縣令還是知府的人。”孫俊一針見血地說。 “難怪那些人都找上你們要收稅,你們以前可是從不要交稅的。”王華明白地說。 “這個倒和他們沒直接關系,這還是我們造成的。”孫俊不要意思地說。 原來,孫俊后面拉攏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中山市的人,原本中山市只有十來萬人,這下孫俊連頭帶尾拉走了二萬人,雖然都是窮苦百姓,但是也是交稅的主體,中山市生生少了那么多的人,難怪他們會挖地三尺找人納稅,而澳門又慢慢有了接濟別人的小名聲,他們不找你才怪。 “呵呵。”聽到這個原因,王華不由笑了。 “不過,這些當官的也沒個東西,天下烏鴉一般黑。”孫俊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澳門這邊有了二千人,王華即刻安排兩艘輪船回國。接著,他帶走了兩艘輪船,其他的都先留在澳門,讓孫俊一旦人員夠了,就安排他們去張家港市。 末了,王華還特意叮囑孫俊小心輪船的蹤跡被清朝官員發現,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火器防身。 匆匆告別澳門,王華就登上了潮州府的航程。 潮州府是潮汕地區官方稱呼,是廣東三大民系之一的潮州人的聚集地,素來有僑鄉、商埠的美稱。潮州府下設八邑,分別是潮陽、澄海、南澳、潮安、饒平、揭陽、普寧和惠來。 潮州位于廣東第二大平原之上,物產豐富,也導致了人口眾多,所以資源反而缺乏,導致潮州人自古以來就有去海外經商的傳統,以前去福建、臺灣、瓊州,后來去南洋,以后還有去美洲、歐洲等等。 王華自稱是潮州人就是這個梗,當然,還有因為張杰緒以及數位蘭芳的商人都是潮州人,王華為了拉近關系,才會想到潮州這個地方。 他既然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會獨自前去,可不,他就是請了張杰緒出來,才對事情有相當把握。 “你終于過來了,可叫我等急了。不行,你得陪我多喝幾杯。”張杰緒在船上一個房間內,對著姍姍來遲的王華說。 “那是當然,張老,我這不賠禮來了。”王華忙說。 兩人喝了幾杯酒后,氣氛就立即好起來。 “你為什么不讓我出去見別人?”張杰緒想起了這個問題,不解問。 王華微笑著。“你應該也知道自己是個名人了,在整個廣東都出了名,甚至都出了通告,嚴禁其他人和你接觸,所以,為了避人耳目,我就沒讓你出面。” “那是,說起下南洋的那些人,除了蘭芳就屬我了。你不知道,那個時候……”說起這個,張杰緒不免洋洋得意,不由得長篇大論起來。 陪張杰緒說了一通話,王華告辭離開。 一覺醒來,第二天早上,發現就到了潮州地界。 潮州有八縣,而張杰緒的老家是最南的潮陽縣,距離澳門只有300公里,很是方便。 潮陽縣是后世汕頭市的一個區,在練江河口,江口呈葫蘆狀,兩頭小,中間大,最寬的地方有2公里,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港口和往來商貿之地。 為了避人耳目,王華一行人稍作打扮,打扮成旅外的歸客,而張杰緒也被一個大帽子蓋住了他的面容。 進入了江口,王華關掉了燃燒爐的動力,改用人力劃船,很快到達了潮陽縣縣城。 潮陽縣比起中山縣顯然繁華許多,還沒到碼頭,就聽到了碼頭那邊傳來人的喧嘩聲,也看到岸上連成一片的房子,碼頭上來來往往是船舶。 王華他們并沒有往碼頭上靠過去,因為張杰緒的老家并不在縣城里,而是距離縣城有數十公里外的一個小鎮上。 他們又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終于到達了張杰緒的老家和平鎮。 因為現在張杰緒是官府上有通告的人,他們并沒有現在就上岸,直到晚上沒什么人的時候,才悄然上岸了。 張杰緒雖然現在出名了,但是他原本是個窮苦人家,家中兄弟五人,父母都窮得揭不開鍋,張杰緒才會下南洋。 在南洋拼搏多年,張杰緒自己才勉強混個溫飽,也拖人帶回一些東西孝敬父母,一直到王華到來后,他們的生活才終于好了起來,這次也是特意回家想帶父母去享福。 “你家在哪里?”黑暗中,王華低聲問。 “前面那個宅子就是了。”張杰緒指著前面說。 宅子不大,好像是幾間房子連在一起,還有個小院,里面正亮著油燈。 張杰緒激動的上前一步,強忍著,終于伸出右手,敲響了房門。 “誰啊?”里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問話聲。 “好像是我大艘!”張杰緒回頭對著王華激動地說。 張杰緒是家中老四,在他離開家中的時候,大哥已經成親。 說話聲中,傳來了腳步聲,接著“茲呀”一聲,房門打開了,借著天上的月光,看到了一個中年女人。 “大嫂!”張杰緒激動地說。 “啊!”女人嚇了一跳,退后幾步。 “大嫂是我啊,小四!”張杰緒馬上接著說。 “小四?”女人滿臉驚恐。 “誰啊?”屋里傳來的男人的問話聲,接著,就看到屋里出來了幾個人,有高有矮,有大有小。 “大哥,二哥,小弟。”張杰緒熱情的問候。 那些人啥時楞在原地,不可思議看著張杰緒,更多的驚恐。 “怎么了,怕成這樣。難道以為我是鬼嗎?”張杰緒熱情的心態遭受打擊,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了。小四,快進來坐!”其中一個男人招呼說。“這個是你兒子,快進來,快進來。” 因為事情隱秘,只有王華陪同張杰緒而來,也被別人誤認為兒子。 王華笑笑,沒有解釋,就隨同張杰緒進了家門。 剛剛那個招呼的男人是老二,他帶著兄弟兩人和張杰緒寒暄著,其他人都被打發走了。 王華在一邊觀察著這家人的表現,因為有點奇怪。他們看到張杰緒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驚喜,而是驚恐。雖然張杰緒現在在官府上有通告,但是又不是通緝,也不至于怕成這樣。 “對了,爹媽呢,怎么也不見人?”張杰緒說了一會,終于想起了父母。 兄弟三個人有些驚慌,最后老二忙說“哦。爹媽現在不和我們一起住,我們給他們單獨蓋了一個房子,他們住在那里。” “那行,那我立即去看看他!”張杰緒憨笑著說。 “今天天色已晚,爹媽早睡覺了,明天再去吧!”老二一把抓住張杰緒說。 “對對對。四哥,知道你在外發了大財,回來孝敬爹媽,但是也不急在一時。”老五也附和說。 “那行,那我明天再去看。”張杰緒同意了。 “好。今天天色已晚了,你和你兒子就委屈下,在這里遷就一個晚上。”老二繼續說。 張杰緒看到他們又再次把他們誤認為父子倆,趕緊想澄清,王華忙接著說“一切聽幾位伯伯的安排。” 看到王華如此說,張杰緒認為王華是給他面子,也就不在多說了,被他的幾個兄弟很快安排在一個偏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