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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溯不耐煩地換個問題,你的女兒,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是你。程,她是你的孩子,你的女兒!Deer斬釘截鐵地說,她是我們的孩子。 程嘉溯冷笑:我沒有孩子,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為我懷孕過。那么問題就好玩了,Deer真的不清楚自己懷了誰的孩子? 當年她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和程嘉溯分開,現在又如此信誓旦旦,莫非真的以為這個男人記性不好,她可以玩弄他的頭腦? Deer失語片刻,驀然間,褐色的眼睛里流下大顆大顆眼淚,聲音哽咽,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你的孩子,她是洄的女兒。 果然,她還是承認了對程嘉溯的背叛。早幾年她就承認過一回,如今再承認也沒什么困難的。只不過,剛才拙劣的試探讓程嘉溯對她印象變得更壞了一些而已。 Deer哭了好一會兒,許多人都在看著她,但礙于程嘉溯的冷臉,沒有人敢湊上來問東問西。唯一一個敢這么做的鄭與澤,跑去慰問他的女神去了還沒忘帶上方萌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看看這里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人來人往不說,還凈是高高豎起想要聽豪門八卦的耳朵,剛剛Deer那一嗓子女兒,早就引起許多人的注意了。 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吧。我提議,Deer一聽我此刻又英語嫻熟了,頓時郁悶,拿眼睛瞪我。我只是微笑,并不動氣,于是她更加郁悶了。 程嘉溯開車,就在附近隨便找了一家咖啡館,在卡座里繼續聽Deer的懇求。 她剛才的傷心并未離去,稍一醞釀,就又醞釀出一包眼淚。她哭得鼻頭通紅,看起來又可憐又無助,能夠引起任何人的憐惜。 如果她的眼線不是依舊一絲不茍的話,這份可憐會顯得更加真實一些。一個為了女兒大哭的母親,卻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己的妝容,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連我都看得明白的事情,程嘉溯就更加不會被她的姿態所迷惑。他皺眉敲敲桌面,請你好好說話,眼淚對我沒用用。 Deer抽泣著,我只是想見見我的女兒,我很想念她。 哦,程嘉溯拉長聲音,擺明了自己不相信她所謂的思念,我需要你先說清楚你是通過誰得到的你女兒的消息,又是誰幫你來到中國,最后找到我。 小鹿一樣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她遲疑著說,是洄。 我忍不住插嘴,你明知道那是你和他的女兒,當他去找你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奇怪嗎為什么他的女兒不在他身邊? 一對有能力養孩子的父母,居然要到別人那里尋找他們的女兒,真是滑稽可笑。 Deer說,洄對我說,我們的女兒被你搶走了。我真的只是想見一見她,求求你,求求你 且不論程嘉洄的謊言,就說Deer這份沒來由的母愛,就出現得十分奇怪。如果她真的愛程呦呦,當初為什么毫不留戀地放棄她?如果她真的想念程呦呦,這么多年了,為什么從來沒有來找過她? 直到程嘉洄找到她,給她機會,她才來尋找女兒。 并且,她在尋找女兒這件事情上面并不專注。我不太了解母親們的心思,但作為一個女兒,我很清楚,如果我mama想尋找我,她不會在別的任何事情上浪費精力。 然而Deer在看到程嘉溯的第一時間并沒有提到程呦呦,而是沒有異議地與我們進行了一場馬賽,并且在比賽過程中心狠手辣地設計了我這可不像是一位正在尋找愛女的母親會做的事情。 程嘉洄也是奇葩,當初為了給程嘉溯添堵、也是自己不想負起父親的責任來,硬是把程呦呦塞給了程嘉溯,也不怕女兒在仇人那里收到虐待。 現在,看到程呦呦與程嘉溯關系日漸融洽,他又開始嫉妒。同樣是為了給程嘉溯添堵,他不惜千里迢迢,聯系上了自己早就厭棄的女人,將她帶到中國來尋找女兒。 一次又一次的心機,雖然程嘉溯手段高超,程嘉洄并沒有給我們造成嚴重損失,但他的這種行為就如同蒼蠅一般,傷害不大,卻又令人無比厭煩。 我心里膩味得緊,已經不大想和Deer聊下去了。我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如果是真傻,被程嘉洄騙成這樣還不知道自省,也是沒救了;如果是裝傻,和程嘉洄聯合起來訛詐我們,那這是令人齒冷,且也看輕了我們。 程嘉溯看出我的不耐煩,側頭親了親我的臉頰,笑著說:別急,很快就結束了。我只是接觸這么短時間就受不了,被程嘉洄sao擾了十多年的他,更是難以忍受。 Deer沒聽懂我們在說什么,但她看得出兩個人之間流動的濃情蜜意,那是她在和程嘉溯感情最好的時候都沒有體驗過的。他們當初在一起,是各取所需,一個需要美色,另外一個需要金錢。 感情也有,是一種淡漠的習慣與喜歡,而不是濃烈的愛情。 她試圖把注意力引回到自己身上,提高聲音,到了尖銳刺耳的程度:程,我想見見我的女兒,請把她還給我! 你的女兒程嘉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Linda,她叫什么名字? 正文 186 呦呦鹿鳴 程嘉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她叫什么名字?Deer卻因為這個簡單的問題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這個反應很不正常,我看出這里頭有問題,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她會怎樣回答。 愣了好一會兒,Deer才吞吞吐吐地說,可是,洄說,你父親給了她新名字。 程呦呦。 這個純中國化的名字,對她來說的確是有些困難了。不要說寫漢字認漢字,就是一個程字,她尚且沒法叫得字正腔圓,更何況是呦呦的名字。 可是,一切困難都是對母親之外的人而言,身為一個母親,如果對孩子有絲毫的愛,又怎么會不記得她的名字? Deer的辯解沒能打動我,更沒法打動程嘉溯。他露出個淡漠的笑:Linda,我是在問你,你給她的名字。 每一個孩子降生世間之前,愛她的人都會為她準備美好的名字,期望她通過這個名字獲得存在于世界上的權利,成為被命運所眷顧的人。 不論是人還是動物,一旦被賦予的名字,同時也就被賦予了感情,從此以后,這個新生命通過她的名字,與贈與她名字的人緊緊相連。 但程呦呦沒有名字。 Deer張口結舌,她從來沒想給過程呦呦名字,哪怕是最簡單的稱呼,angelbaby都沒有過。 她慌亂地哭道:我愛她,我犯了錯,很大的錯,但我愛她!求求你,讓我見到她! 可是,程呦呦養只小狗,都知道給它取名叫糖糖,這個養她到三歲的親生母親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她取一個名字。 她沒有心。 她從來沒有對程呦呦付出一絲半點的感情,她只怨恨這個嬰兒耽誤了她傍大款的機會,如果不是她所在的國家墮胎不合法,程呦呦根本不會有機會降生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