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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溯是她的兒子啊,怎么能這樣對她? 一次又一次的慘敗讓鄭夫人深感挫敗,她一時忘了針對我,也不想再和程嘉溯針鋒相對,從手包里掏出一張精致的請柬,道:這場酒會,你最好出席。 她嘆口氣,似乎那種不可一世的劍驕傲也隨著這口氣散了,你父親不喜歡我們母子,我們真的需要助力。你楊伯伯的女兒楊霏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你們小時候見過面,我前段時間見過這個姑娘,真的非常優秀。 若是楊霏不行,裴令婕也不是不可以,她做錯過事情,但以后不再犯錯就好了。再退而求其次,周玫也好啊,你周叔叔就這么一個侄女,雖然是遠房親戚,可周玫也是他養大的,總有情分在。 我心里暗暗道:你以為你在選妃么?一個個的大家閨秀,就能任你挑選? 隨著鄭夫人的話語,程嘉溯臉色越來越冷,母親,在您心目中,您的兒子就無能到必須賣身嗎? 這話說得非常惡毒了。豪門中聯姻是常態,程嘉溯將這稱之為賣身,甚至是在影射他父親當年追求鄭夫人的事情。 鄭夫人之前已經承受過一輪程嘉溯的怒火,只是一時間難以轉變觀念,這時候又故態復萌,聽兒子這樣說,神情凄然。 這是合作!她不明白為什么兒子要用賣身來形容她的希望,哪怕是有著程頤和一半血脈,程嘉溯也是她的后代,她家族的珍寶啊! 程嘉溯笑笑,再不同她爭論。 鄭夫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發現她唯一的兒子并沒有與她站在同一邊,而他兒子身邊站著兩個她討厭的人張梓潼和程呦呦。 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與悲傷襲上心頭,鄭夫人冰冷的眼神掃過我們,又落在程嘉溯身上,嘉溯,聽話。 母親,我不是孩子了。程嘉溯怎么可能會完全對另外一個人言聽計從? 鄭夫人深深嘆口氣,那我先走了。她知道她的兒子不會留她過夜,她有專車和司機,在滬市和越城分別有數套房產,去哪里都可以的。 可是,無論哪一座豪華精致的房子,里頭都沒有一個能理解她的兒子。 鄭夫人離開后,程呦呦懵懵地小聲問我:怎么回事啊? 在她有限的見識(主要是來自電視劇)里,從來沒有過這種拿了對方的錢還能和對方兒子在一起的違規cao作。 我想了想,對程呦呦道:誠信守諾是一種契約精神,但如果這個契約一開始就是不平等、違反人性的,那么就不要簽訂契約,更不必遵守這種約定。 程呦呦眨著眼睛,那百萬新娘什么的呢?她還想著電視劇呢。 人口買賣違法啊,當然報警,請警察叔叔來抓走買新娘子的人啦。我順便給程呦呦做了點安全教育,包括怎么保護好自己不被侵犯,怎么識別危險人格等等。 程嘉溯終于緩過來了,吩咐程呦呦:睡覺去。 程呦呦抗議:還這么早!我想再看一集動畫片! 程嘉溯皺眉,最后還是同意了,只許看一集。 劉阿姨帶了程呦呦去看動畫片,程嘉溯拉著我上樓,一進屋就抱著我不動了。 他這么高的一個男人,低頭弓腰趴在我肩頭,像一只委屈的金毛。我拍拍他的背,不管用,只好試探著摸上他的頭。 程嘉溯動了動,我不敢再摸了,過了一會兒,卻聽他道:再摸摸啊,怎么不動了? 我噗一下笑出來,沒想到他會喜歡被摸頭。 潼潼,你看到了,我并不像外人所以為的那樣 那樣驕縱,囂張,無敵。 程嘉洄才是父親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而我不過是一塊磨刀石。 與鄭夫人的沖突到底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他情緒低落,把傷口亮給我看,那些傷口里有幼年時冷漠的父母造成的創傷,也有如今獨斷專行的母親加重的刻痕。 董事長把真正的鉆石當磨刀石,是他眼瞎。我輕聲道,阿溯,拿你磨刀,刀會斷的。 嗯程嘉溯偏偏頭,濕潤的呼吸落在我頸間,脆弱得像個孩子。 我的心酸軟成一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緊緊回抱住他,輕輕問:YOUNG項目你還支持我繼續做下去么? 他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說起工作的事情,愕然一下,低落道:做。你要什么設備我給買,你缺什么我準備。你不要怕,放手去做。 卻是他誤會我害怕了,又恢復了原本的霸氣,轉而安慰我。 我抓住他的手,微笑:一年之內,我幫你做出程嘉洄這輩子拍馬也趕不上的成績。 這下,程嘉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抬頭看著我,的眼睛閃閃發亮。 然后他說,我們來跳舞吧,張梓潼。 我大學期間學過跳舞,但機會很少,舞步并不是很熟練。可我不想拒絕他的邀請,于是含羞點點頭。 他退后一步,像童話里英俊的王子那樣躬身行禮:小姐,不知我可有榮幸能夠邀您共舞? 我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伸出手:如您所愿。 程嘉溯舞步嫻熟,能夠輕松帶動我的步伐。沒有音樂,他輕聲哼著一首不知名但十分優美的曲調,如同魔術師一般,優雅地帶著我進退、移動、旋轉 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翩然飛舞,隨著他在花海里徜徉。倏忽又如一尾游魚,圍繞著他嬉戲,不時調皮地親吻周身滑過的水流。 沒有一點滯塞或不完美,我們是最好的舞伴。直到最后我體力不支倒下來,他拉我在懷里,就那么躺在地毯上,胸口急促起伏著。 汗水打濕了衣衫,使襯衫更緊地貼在他身上,貼身剪裁的黑色真絲襯衫毫無保留地勾勒出他寬闊的肩,勁瘦的腰,結實的肌rou輪廓隨著胸膛起伏若隱若現。 我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眼神拐個彎,拐進他的襯衫里,飽覽其中風光。 程嘉溯發現了我這個意圖,輕聲笑著,拉著我的手貼在他胸口。 我沒出息地舔舔唇,就見他俯身過來,貼著我的耳朵道:想要么? 想。我被這個塞壬一樣的男人蠱惑,滿腦子都是他。 程嘉溯笑聲低沉,聲線帶著磁性,那這一次,你自己動,好不好? 正文 156 潰瘍 鄭夫人帶來的那張請柬,在情熱中,被程嘉溯扔到了不知道哪個地方。 事后我翻了好一會兒地毯,才找到這張歷經磨難的的請柬。 黑檀木制的外殼,沒有在我和程嘉溯的翻滾中被揉皺,真是萬幸。打開,里面復古的灑金箋上,是一筆遒勁的好字,語言也是典雅的古漢語,內容是楊霏小姐生日,邀請親朋好友撥冗前往家里小聚。 程嘉溯一睜眼就見我只穿一件襯衫,跪在地毯上看請柬,低低笑一聲:你管那東西做什么,我又沒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