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書迷正在閱讀:首富前妻了解一下、首輔大人的白月光跑路了(重生)、皇旗、廢太子的流放生活、【耽美】完美人設(蕭叡X陸麟)、富貴小嬌娘、穿越獸世:種田開荒養崽崽、我的諜戰生涯、沈二爺的小嬌嬌、我可不想成為傀儡
馬蹄聲一瞬轟隆逼近,溫窈胸腔中鼓動劇烈,立時覺得蹊蹺——賀蘭毓再如何離經叛道,也不至于當著其他眾人的面逐獵自己的妾室為樂。 第7章 錯書 你這幅皮囊我也膩了。 身后駿馬鐵蹄飛揚,一個縱步躍到了兩人身前擋住去路。 馬兒長嘶一聲,鼻間碰出的熱氣險些烘在溫窈臉上,她忙抬臂掩袖遮擋,月牙兒更是嚇得一個哆嗦徑直倒坐在了地上。 “什么人!” 來人語調同年輕幾歲的賀蘭毓頗為相像,張狂恣意,天地萬物都不放在眼里。 溫窈聽得耳熟,抬眸望上去一眼,心下頓時訝然,余光又瞥見大隊人馬圍攏過來,賀蘭毓亦在其間,朝她望過來一眼,眸中陰沉雷霆不顯。 她心頭打鼓,低下頭屈膝,雙手高舉額間,“拜見相爺,拜見……貴人。” “我問你是什么人?” 那縱馬之人實則正是微服出宮的皇帝李源,坐在馬背上饒有興趣瞧她倉惶,言語不耐間,又俯身手持馬鞭欲抬起她的臉看個清楚。 但這廂方才抬手,教身旁一人策馬上前擋住了視線,正是賀蘭毓。 “府中妾室罷了,不值一提。” 皇帝收回馬鞭,興致索然噢了聲,又朝馬下的溫窈看一眼,恍然笑道:“兄長府中嬌妻美眷,果真好福氣。” 賀蘭毓沒搭話,垂眸沉聲斥溫窈,“杵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回去。” 溫窈如蒙大赦,忙福了福身,拉起地上嚇得腿軟的月牙兒,快步拐進了庭間樹影里。 直至完全隔絕了身后意味不明的視線,她背上已是一層熱汗。 皇帝在賀府逗留到日暮時分,用過晚膳方起駕回宮,賀蘭毓與齊云舒夫婦親自送至到府門帝攆前。 宮中那位太后娘娘雖不是皇帝生母,但皇帝如今亦得恭敬稱一聲母后,遂于齊云舒也十分關照,臨走不忘囑咐句,教她得空常去宮中陪陪太后。 賀蘭毓自領著齊云舒一同謝主隆恩。 這廂馬車緩行,太監劉全跪在小桌邊,手捧著一盞清茶遞與皇帝,回稟道:“奴才已查清了,今日校場邊那女子閨名溫窈,確是相爺迎娶齊小姐那日一同進府的妾室。” 皇帝接過茶盞未語,劉全又道:“聽聞這女子同相爺倒頗有淵源,早年二人也算青梅竹馬,家中長輩還曾早早給訂下了婚約……” 話沒說完,皇帝聽到這兒卻眸中忽地恍然大悟,喃喃出口:“小媳婦……怪不得瞧著眼熟。” 劉全一怔,沒太聽懂。 皇帝原先做皇子時并不受寵,也不起眼,兄弟間慣常都是受欺負的那一個,后來偶然在翰林院結識賀蘭毓,他一個臣下之子,卻偏能教太子都禮敬幾分。 李源少年時受他援手引為知己,后成婚出宮開府,年少輕狂聲色犬馬之際時常見賀蘭毓身后跟一小尾巴,對外只稱作表弟賀淼。 但哪兒有小子會長那么個軟糯模樣? 唇紅齒白,眼睛亮得像兩顆黑水晶,兩團兒粉白地臉蛋教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捏一把,還嘴甜乖覺,見人都叫哥哥,很是招人喜歡。 李源記得賀蘭毓那時頗為照顧她,出去玩兒不準旁人碰,也不準人在她跟前說渾話,有她在的場合一律不召舞姬藝伎,護得跟眼珠子似得。 大家遂心照不宣,私下都調笑那是賀蘭毓給自己養的小媳婦。 小媳婦那些年跟著賀蘭毓不少走街串巷,時常他們幾個公子哥兒在席面上飲酒作樂,她就坐在賀蘭毓旁邊自顧吃喝,偶爾若有賭桌、牌局,才見她上來大殺四方。 聽聞是自小記憶力與眼力奇佳,但凡出手十賭九贏,笑瞇瞇往賀蘭毓椅子扶手上一趴,活脫脫一只小招財貓兒。 李源彼時對這二人印象頗深。 但后來前往邊城屬地幾年未見,再遇到賀蘭毓時,他卻已經拖著一條傷腿,隱姓埋名甘愿在軍營中做著最底層的士卒,任人打罵都無動無衷,日子過得行尸走rou一般。 反觀小媳婦,倒是另嫁了當時盛京第一清貴公子易連錚,洗手為人做羹湯了。 皇帝想著搖頭戲謔勾了勾唇,腦海中又回想下方才見那女子的模樣。 同幼時的“小媳婦”一對比,沒那么靈了,但容貌身段兒樣樣都出落得可謂絕色,也難怪賀蘭毓這么多年還郁結難解,到底是將人弄回到了自己手上。 夜里明月清冷照在床前,猶似落霜,這晚溫窈胸懷一顆心高懸,無法入眠,躺在床榻間輾轉反側。 白日出了那樣的事,她怕賀蘭毓又會趁夜而來。 但出人意料,一晚上風平浪靜,賀蘭毓壓根兒沒現身,到翌日午間,卻是畢月閣先派盈袖登了門。 盈袖來時領著好幾個小廝,有的帶家伙,有的抬金桂花樹,進了門,二話不說便在院里兒掘開了地。 “外頭在做什么?”溫窈那會兒小憩剛起,接過藥碗,問云嬤嬤。 云嬤嬤面上尷尬,“夫人許是聽聞了你昨天折花之事,說既然你喜歡,干脆將那兩棵金桂樹都挪到你眼前罷了,免得你往后勞神費力地來回跑。” 溫窈聽著眉尖一擰,放下碗在軟榻上膝行幾步推開窗看了眼,啪嗒一聲又給關上了。 “嬤嬤替我向夫人道聲謝吧,真難為她這么記掛我!” 校場之事說出去不大不小是個丑聞,齊云舒上趕著給她送兩株金桂樹,要說沒瞧笑話,誰信? 那頭做了表率,府里諷笑之聲愈發盛起來,溫窈就算整日不出門,那些難堪的話也還隱約飄進她耳朵里。 她都能聽到,賀蘭毓自然也能,但并沒有人去管。 后又過了幾日,手頭這本經書抄完,溫窈對上回在養心齋遇到賀蘭毓之事心有余悸,遂給月牙兒指明了路,教她去取書。 想著小丫頭不識字,又拿張紙條將書籍名稱寫下來供人對照,可猶是如此,待月牙兒拿回來書籍交給她一看,還是錯了。 “啊?”月牙兒面上十分意外,“這、這怎么會錯呢,是相爺看過主子的紙條后將這本書交給我的……” 溫窈聞言頓時眉尖緊蹙。 月牙兒忙抿嘴止了話頭,怯怯問:“主子要不再寫張紙條,我重去拿?” 相爺方才看過之后,沒將字條還給她,而是自己起身往書架里去拿出一本書遞給了她,這一來一回間,任誰能想到那書竟然是個錯的! 溫窈手中捏著那本“錯書”怔坐了半晌,還是說“不用”,隨后兀自起身出了門去。 時下天已快暗了,到養心齋門前時見里頭燭火搖曳,溫窈提裙上臺階,站在廊檐下時深吸了口氣才推門而入。 她沒會錯意,賀蘭毓就靠在書案后那張寬大的太師椅里等著她。 “知道今日為什么讓你來嗎?”賀蘭毓揚眉朝自己膝前看了眼,示意她站近點。 “你有什么話便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溫窈眸中戒備,手中捏著那本錯書,放到了他面前的書案上。 賀蘭毓聞言抬眸,燭火倒映著眼中幽暗深邃,笑得有幾分邪氣,“你不是說我之前那般單刀直入,都是在強迫你嗎?” 所以換個法子,這便成了她心甘情愿登門給他作弄? 無恥! 溫窈暗自咬了咬牙,臉頰騰騰燒起來。 人不能試著同無恥之輩奪口舌之利,兩個人一坐一立,明明微微仰著臉的是他,居高臨下的是她,可臨到頭難堪卻也還是她。 “知道那日你在校場里招惹的是誰嗎?”賀蘭毓問。 溫窈幾不可聞地吸了冷氣,“皇帝。” 她記性不錯,雖稱不上過目不忘,但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哪怕隔再久也能一眼認出來。 “你倒還真記得他。”賀蘭毓聞言輕哼了聲,言語間兩腿交疊擱在了她身側的書案上,淡然道:“皇帝事后派人打聽你,怕是起了心思。” 溫窈惑然望他,沒明白他說這話時心里又在盤算什么。 賀蘭毓也漫不經心看著她,接著輕描淡寫道:“索性你這幅皮囊我也膩了,打算順水推舟成全了他,你覺得如何?” “你想將我送給皇帝邀寵?”溫窈只覺腦海中驟然響起一聲驚雷。 賀蘭毓卻只靠在椅背里姿態慵懶,對此并不置可否。 任由溫窈來之前再如何做好了受磋磨的心理準備,也沒想到是這結果,賀蘭毓寥寥開口三言兩語,便將她的心思全打亂了。 她稍微從震驚中找回些神思,試圖從他眼睛里看出那話里真假各占幾分。 但無果,看不出來。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不見底的寒潭,什么情緒都看不到,深埋其下的心思,或許是真的盤算著將她當成個物件兒送出去,畢竟已經得到過的東西,也就沒有從前那份非要不可的執念了。 溫窈脊背一陣寒涼竄上來,面上血色頓時褪了個干凈。 “我、我不去!” 那禁宮是個吃人的地方,若真的進去了,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再有脫身的可能。 她說罷拂袖轉身欲逃,賀蘭毓卻不許,起身伸臂一把橫在腰間,不由分說又將她撈了回去。 “你放開我,我絕不會去!我不是個物件兒,由不得你如此隨手易人!” 溫窈這回掙扎得異常厲害,賀蘭毓單手抓著她的雙腕反絞背后,要用力捏著她,捏到她痛的地步才教她稍稍平靜下來。 “這么怕?” 他將她就近抵在書案邊,她喘著粗氣,肩膀后傾身前曲線起伏得很厲害,貼在他胸膛上若即若離。 賀蘭毓抬手,指腹捏著她的耳垂緩緩摩挲,“你二人明明在校場邊眉眼官司打得火熱,真不愿假不愿?” 溫窈頗為嫌惡他的觸碰,蹙著眉別開了臉。 賀蘭毓不滿意,捏著下頜強硬將她的臉掰了過來,“再問你一遍,說,跟我還是跟皇帝?” 第8章 練字 金絲雀在籠子里關久了活不長。…… 在賀蘭毓口中,似乎這世上只有兩個男人了。 事實上溫窈如果真的可以選,哪怕世上真的只有這兩個男人了,她也寧愿一個人過。 “說話。”賀蘭毓等得片刻不耐,用力在她耳垂上捏了下。 溫窈吃痛,狠狠瞪他,“我在你眼里就是個物件兒,物件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嗎?” 賀蘭毓似乎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嘴角。 他怎么會給她選擇的權利,無非想教她說點好聽的罷了。若真那么看重她的選擇,當初又何必強行納她進府。 他俯下身,輕吮她嫣紅的唇,動作溫柔又多情,話卻鋒利,“那你記住,如此情形若再有下回,你就去教坊司,整日跟一堆男人眉來眼去個夠。” 溫窈心里咚地響了重重一聲,她已經分不清他那話是不是在嚇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