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出手助
玉染一聽云陸說的,便已是把事情大致想明白了。這江家也不能算冤,畢竟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愿被別人給生生踩在腳下的,更何況是一個骨子里原本如此放縱桀驁的人。 只不過,弱rou強食便是這個世道的存活方式,若是你表現出了你軟弱的一面,那就立刻會被人當做螻蟻般踐踏。 玉染的目光在云陸血色不佳的面孔上打量了晌久,最后卻忽然微微顰眉,對著竹良道:“我總覺得這個人的臉好似有些眼熟……” “眼熟?你見過他嗎?”竹良問道。 玉染瞇著眼搖頭,“從未。” 玉染可以保證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云陸,那這種熟悉又是自何處而來呢? “你先別管眼熟不眼熟了!你難道就要這么袖手旁觀嗎?這個人明顯就是被人給欺負急了呀,連眼睛都是被他們給毀了去,我們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再被人給這般對待了!”竹良還是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他顯然是看不慣這種欺壓之事發生在自己眼前。 而玉染卻是沒有如同竹良一般急迫,她默了默,道:“再看一下。” “這還再看啊?”竹良不滿道。 玉染默了默,道:“此人并非是什么乖順之輩,有些表象之下的東西,我無法直接判斷。” “要是等你判斷出來了,人都得死了!”竹良抱胸環胸,顯然是頗為不贊同的。 而那邊云陸聲嘶力竭地對那些前來抓他的人吼完之后,也是立刻表現得極為謹慎起來,似乎也是同時在用自己的耳朵和觸感打量著周圍和身后。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唇畔還擠著一抹異常頑劣的笑容,似乎這便是他平日里示人的性格——嬉皮笑臉又有些惡劣無賴。 這應當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小人的形態了,只是玉染仍舊可以從云陸的身上找到一絲堅持,他到底是在堅持著什么的? 為首的大漢被云陸死死咬了一口,手臂上鮮血淋漓,而他反應過來之后也頓時暴怒了起來,他直直地就往云陸那里沖去,“你居然敢咬我!小子,你眼睛都瞎了,你還以為你跑得了嗎?” 云陸聽見大漢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而他的背后也已是貼上了墻面,他面上提著笑,可心里卻相反的有些失落,也不知是不是在遺憾著自己最終還是沒能將這群喪心病狂之人給真正打擊倒。 但他還是強忍著內心之中壓抑著的痛苦,陡然咧開嘴角,露出一副嘲諷至極的模樣,“就算我跑不了又如何?你們要殺我?你們也只能做殺了我這種無聊至極的事情了!江肖他惹了我,就應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他害死我全家,將我硬是賣入他江家,我就要讓他也付出代價!現在只是他死,這還是便宜了他。我既然這么做了,便絕不后悔,我只恨還沒能親眼看著你們這敗絮其中的江家覆滅在他人之手!你們殺了我,我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云陸說這些話也是已經料到了自己今日會有的下場,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么他還不如痛痛快快地罵一頓才更能解氣! 那沖過來的大漢聽著云陸罵罵咧咧了一串,也是嘲笑般地道:“你那全家有什么好的,你自己不本來就是被撿去的嗎?我們家大公子對你也算夠好了,你還這么不識趣,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沒心沒肺? 云陸聞言簡直哭笑不得,這話簡直說得比他平常還要無賴。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心底的不甘心之感也是愈發高漲。 想來,他原本也只能算是個被人看不起的小人,而且時而做事風格也有些隨性,甚至無賴一下都是可以的,雖然也少不了被人教說,但至少從未被人欺壓至此過。可沒想到,他竟也有一天會栽在別人手上,落到這般凄慘的地步,說來也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見云陸不再說話了,那大漢“哈哈”一陣冷笑,接著便伸手去抓云陸的手臂。 只是,下一瞬,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血色漫天,一陣腥臭,甚至都沾染到了云陸遮著眼睛的潔白巾布上。那個大漢朝云陸伸出去的手竟是被從手腕起的地方給直接斬斷了,劍光飛速閃過,似乎連那大漢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當他的痛覺慢慢恢復的一刻,他的左手頓時握著右小臂,發出了一聲凄厲地痛呼,他也同時猛地轉身,看向了那道劍光劃過的地方。 就在他的身后不遠,站著兩個人。 一個人站在稍遠,一身玄衣,模樣只是清秀,臉上的驚訝似乎還并未收起,一只手還半是伸著,手里握著的是一柄空了的劍鞘。 而另一個人,站得離他更近,此人一襲白色錦衣,容顏俊美,似乎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褻瀆的風雅溫潤,而那雙鳳眸之中更是透露著叫人心驚的光華。明明這白衣公子看起來更為的端莊溫雅,可偏偏此刻白衣公子的手中正握著一把鋒利銳亮的長劍,長劍之上仍有溫熱的鮮血殘留,一滴一滴地順著劍鋒淌到地上,與這一襲白衣形成截然不同的對比。 已經很顯然了,剛才出現砍掉大漢的手的人,正是這個俊美非凡的白衣公子。 “你!你居然敢砍了我的手!”大漢強忍著疼痛,驀地怒喊道。但他還是謹慎地沒有直接朝著白衣公子沖上去,因為他也不算太蠢,剛才那個出手實在是太過利落,動作毫無拖沓之處,可以說是非常至極,而且看這白衣公子的穿著和模樣似乎也不是尋常人家的人,他若是冒冒失失沖上去,恐怕性命堪憂。 一時間,那一群來追殺云陸的人愣了,云陸自己愣了,竹良也愣了,唯有玉染還站在那兒悠哉地提著劍,唇角噙著淡然自若的微笑,似乎她剛才做的不過只是揮劍斬了只禽獸一般。 玉染聽見大漢的話,眉眼彎彎,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乎惡劣的笑意,她眨了眨眼,說道:“對呀,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所以砍了你的手,你能怎么樣?” 先不論大漢有什么反應,反正竹良已是被玉染這一場狠厲的一手和她說出的話給弄得怔住了。明明剛才要出手的人是他才對,誰知道他才剛剛沖出去,劍都還沒來得及出鞘呢,他這鞘里的劍就已經被人給一把順走了。偏偏玉染出手得極快,連他都沒反應過來。 “你竟然敢砍了我的手,要是今天你說不出個名頭,你也不要走了!”那大漢終是被玉染給瞬間激怒了,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可以說,玉染拉仇恨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玉染聞言,還當真是裝著苦思冥想了一會兒,但最后,她帶著一副無辜可憐的神情搖了搖頭,提著劍做出雙手一攤的動作,說道:“怎么辦啊,我好像說不出個名頭哎!那么看來,你們只能連同我也一起殺了。”玉染說到最后,還十分贊同自己說得一般,狠狠地點了點頭。 “好啊,居然這般挑釁我們江家的人,給我要了這小子的命!我管你是誰家的,你今日必須就得死在這兒!”那被玉染砍了手的大漢立刻被激得暴怒了起來,首當其沖拔出綁在身側的長刀,直接就重重地朝著玉染砍了過去。 而另外剩下的人看見他們的頭領已是出手,于是也紛紛朝玉染的方向沖了過去。 “喂喂,你這個沒問題吧?”竹良嘴角一抽,問道。 “我近日里修習聽風訣,覺得身法更是輕盈詭魅不少,今日便試上一試,也未嘗不可。”玉染執起長劍,目光在劍鋒上流轉須臾,接著微微一笑,自信說道。 “最近院子里每日清早一看都是亂作一團的,看來都是你做的好事。”竹良忍不住念叨了兩句,但也不得不承認玉染的努力。 明明只自己只需要靠著才謀便好,找人護著不是輕松不少?可偏偏玉染就是喜歡自己練習,她在自己的武功上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只是為了有能力在每一個重要的時刻能夠不被他人輕易束縛。 玉染眨了眨眼,也不否認竹良的話。只不過敵人當前,玉染也不再做出回應,而是直接勾唇露出詭異一笑,下一刻,她的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玉染的身形飛快地來到那斷手的大漢身側,她的速度快得驚人,只見劍光再一次劃過,大漢舉刀的動作便已是僵硬在了那里,隨即人就往前一栽,倒了下去。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腰際不斷地淌出,可見是被玉染一劍攔腰劃過,已是無可救治。 玉染將劍握得緊了緊,接著又是飛快解決了兩個靠近的人,一個旋身,她安靜地落在地上。劍鋒之上鮮血淋漓,而她的眉宇之間依舊平靜而溫潤,那唇角的微微笑意落在那些已經靠近的人眼中簡直就是心驚。 因為他們根本無人知曉,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溫潤清透之人,到底下一刻會做出怎樣令他們恐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