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出宮游
既然蘇久已經將太子慕容麟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當玉染自然也是放心至極。 玉染微微頷首,接著溫和笑道:“好,我知道了。” 蘇久朝著玉染笑著俯身行禮,接著開口又道:“殿下您如果沒有別他的事情要再問蘇久,那邊快些回容殿下那兒吧。按照殿下您的吩咐,蘇久今日一日都未曾去過容殿下那兒,怕是再等下去,容殿下便要著急了?!?/br> 玉染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玉染一眼,她眼底深邃,陡然問道:“你這是在幫著容襲說話?” “蘇久不敢。”蘇久笑盈盈地模樣,朝著玉染俯身作揖,接著便退了下去,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絲毫害怕緊張的感覺,想來也是吃準了玉染絕不會因此罰她。 玉染望著蘇久離去的背影,一雙鳳眸之中波光閃爍,她輕輕地偏了偏頭,神情晦暗不明。 她知道蘇久的好意,她也知道蘇久和樊溫他們定然有談論過她和容襲現在的這般僵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路是她一步步走出來的,已經再沒有抹去的可能了。就算是來一場縹緲大雪,將一切覆蓋,可那也只會是覆蓋了表面,底下的滄桑與糜爛是無人可以剜去的,因為那些都已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頭,讓她根本無法回頭,也不愿回頭。 容襲察覺到玉染來的時候,只是因為一陣秋風晃過,而內殿的珠簾微動,他不經意間地抬眸,卻見玉染正站在珠簾后的門欄邊,一言不發。 她一手扶著墻面,面無表情,唯有那雙漆黑的鳳眸在此刻熠著逼人的光澤,而整個人都仿佛隱在了珠簾里,與這寧靜無聲的地方融為了一體。 容襲看得出來,玉染現在的心情并不算好。 “阿染?”容襲輕聲開口,極盡溫柔。 玉染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到了最后,她只是清淺一笑,仍是一句未言,轉而是提手掀開珠簾,一步步緩慢地走至容襲跟前。 容襲坐在桌案前的位置上,幽深的眸子從玉染的面龐上掃過,隨后用著一派溫和自然地語氣笑著開口道:“那些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 玉染靜默地望著他片刻,似乎是在描繪著容襲的這張艷麗得足以勝過世間女子的容顏。 半晌,她才斂著眸子點了點頭,“恩,都準備好了?!?/br> “剛才是去見太子了嗎?”容襲溫柔地問道。 “是啊,他明日就要離開華國王宮了。我畢竟被他叫了這么久的太傅,最后便也應當以太傅的身份送他離開?!庇袢拘α诵Γ袂橥瑯訙睾汀?/br> “若是太子知曉你的這番心意,該是應該心存歡喜了,畢竟這對你阿染你來說還是挺稀奇的?!比菀u笑呵呵地開口。 “總比你好一些。”玉染讓容襲稍微往椅子的一邊坐一點,可以給她騰點位置。待到她坐下之后,才慢悠悠地瞥著容襲說道:“我一個與他毫無淵源,甚至還是利用他的人,至少還喊過他一聲‘太子殿下’。我記得,你可是一直直呼他為‘太子’的吧,到底誰才是那個不氣的人?” 容襲無聲笑了笑,眼底略是深邃了幾分,他裝作思量了片刻,接著冷不防說道:“商國啊……我記得那位葉大將軍現在是深得新任商君的信任,得到的厚待比之之前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br> 玉染微微揚眉,鳳眸斜睨了容襲一眼。她曉得容襲是故意在拿她剛才的話來嗆她,所以才提到她曾經的皇長兄顓頊明。 不過,撇開容襲的這些小心思,他也確實說在了一個點上。 “他有可能早就和如今的商君串通一氣,或者說——是和夏侯本家的人有所交集?!庇袢緦Υ俗龀隽伺袛?。 容襲贊同地笑道:“不錯?!?/br> “那夏侯本家的嫡長子夏侯錚我也見過,與現今的商君南宮翎同樣是個陰險毒辣之輩,但是心思卻要比南宮翎深厚不少。顓頊明雖說手段作風很是果決,可卻素來不喜太過小人之舉,應該與夏侯錚他們不算是同一類人??杉幢闶沁@樣,他還是和夏侯錚他們聯手了……”說到此處,玉染微微一滯,鳳眸之中淌過五味雜陳之色。 “這就可見你的皇長兄究竟有多么厭惡你。”容襲風輕云淡地開口,眉眼之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雖說玉染明白這是容襲在調侃她的話,可她卻覺得這一次的容襲說得非常地有道理。因為就在剛才,連她自己的心里都是這么想的。 ——因為顓頊明恨她的所作所為,所以不論與何人為伍,他都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勝過她。 “果真是他的性子。”玉染輕笑一聲,隨口說道。 容襲側過頭,一雙眼睛微眨,似乎是認真端詳了玉染晌久之后,才笑著開口說:“我突然覺得,好像你的皇長兄與你也是有些相似的。” “哪里相似?”玉染抬起眼眸,示意容襲繼續說下去。 容襲微微一笑,接著平靜道:“一樣的有仇必報,一樣擁有作為皇家的高傲?!?/br> 玉染聞言,不僅未怒,反而輕笑起來。她鳳眸微揚,瞧著容襲笑道:“莫非你便不是這樣一個人了?” “是啊,但是正因為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才會被阿染你更加喜歡啊?!比菀u歪了歪頭,似乎笑得格外開心,而他的那張原本便艷麗妖媚的容顏也更是惑人了幾分,足以沉溺人心。 玉染心緒微動,可神情仍是不變,她只是抬手輕輕推了推容襲的肩膀,口中平和道:“是你想多了。” 不過容襲豈是那種輕易作罷的人,他勾唇笑了笑,接著直接將整個人都往玉染的身上靠去,所有的重量一時間全然壓在玉染的身上。 玉染微微攏眉,因為她與容襲坐在同一個椅子上,所以兩人原本就貼得極近,倒是也不成想給了容襲這個機會。 就在玉染即將作聲的一刻,容襲卻比玉染更先一步地開口了,又似乎是刻意打斷。 容襲垂眸一笑,將頭靠在玉染的肩頭,一手又滑落至玉染的手臂上,驀地悠哉開口道:“容襲在這云華殿了已是住得悶了,不若我們明日便一起出宮走走吧?” 明日?明日不是恰好是慕容麟他們一行人要去商國的日子嗎? 玉染眉眼微挑,輕笑道:“你倒真是會挑日子?!?/br> 容襲沒有直接回答玉染的問題,而是轉而抬頭,薄唇輕輕地貼上了玉染的耳畔,呼吸輕吐道:“阿染,好不好啊?” “也不是不可以?!庇袢酒沉怂谎?,很是淡然道。 “果真還是阿染你待我最好了。”容襲依舊用著他那種膩人的慵懶姿態貼在玉染的身邊,異常滿足地開口。 兩個人一言一答,若是此刻有旁人在,定會覺得眼前的兩人定是和諧至極,是那種和諧得仿佛不能讓其他任何人插入的情景。似乎任何人的打擾,都會是對他們的一種褻瀆。 只是,唯有這無暇景致中的兩人自己才知道,他們如今正是心思各異之時,現在相處越是平和,或許在將來就越是會痛得撕心裂肺。 翌日一早,玉染身著了一身月白的曳地長裙,外頭披了一件輕薄的披風,面上雖說妝容素凈,可仍是容顏絕美,整個人透出的皆是一種風姿卓越之感,令人只覺奪目。 而再觀容襲,今日反倒是頂著一張相貌平平的容貌,因為玉染怕他的模樣太招人眼,所以便特意替他換了個模樣才偷偷地從云華殿后的暗道一起出來。 大街上,玉染走在容襲的身側,認真地瞥了瞥容襲的這張陌生的面孔,接著異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阿染如此天人之姿,卻偏偏將容襲扮成這副模樣,你走在我邊上,要是叫旁人看了去,怕是還要為你打抱不平呢!”容襲挑了挑眉,目光撞上玉染的雙眼,隨即是有些好笑地開口調侃道。 玉染輕笑一聲,微微仰起下巴,旋即淡然應聲道:“我倒是覺得,比起你平日里那張美得妖顏惑眾的面孔來說,還是這副尋常至極的模樣要好得多。” 容襲裝模作樣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接著故作委屈地一手挽住了玉染的手臂,緊緊將自己貼在玉染的身上,接著口中說道:“誒,那可要叫容襲如何是好呀?如實阿染你嫌棄的是別的,容襲還可以改,可容襲的這張臉是天生的,怎么能輕易變得了呢?”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玉染笑得隨意,答得更是隨意。 只見容襲漆黑的眼底波瀾微轉,接著便聽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盎然開口道:“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滿足阿染你的愿望?!彼首餍摰匦χ鄣椎慕器镲@而易見。 因為玉染也有好一陣沒有出宮了,所以現在當她走在街上的時候心情還算舒坦,便隨口順著容襲的話問了下去,“什么辦法?”